676寒冬腊月
白承泽在御书房被世宗一顿痛骂,白承允在一旁为白承泽求情,安元志就只是站在边上冷眼旁观了。
“退下吧,”世宗把白承泽骂了一顿后,直接就让白承泽走。
白承泽也不跟世宗分辨什么,给世宗磕了一个头,道:“儿臣告退。”
世宗看着白承泽退着往外走,眯一下双眼,怒气匆匆,但没再开口说话。
“父皇,”白承允就劝世宗:“您不能再动怒了。”
世宗没理白承约允,看向了安元志道:“下次还犯错了吗?”
安元志忙道躬身道:“圣上,臣不敢了。”
“退下吧,”世宗冲安元志挥了挥,道:“尽快把那家人葬了。”
安元志领了旨后,也退了下去。
白承允是欲言又止。
世宗道:“有话你就说。
白承允这才道:“父皇,您这样宠着元志,他下次一定还是会犯错。”
“元志还年轻,”世宗不以为意地道:“犯错就犯错吧。”
“他一个当将军的人,老是这样犯错行吗?”白承允有点发急地道:“今天儿臣到王襄的府前时,他就与五弟站在门前说话。”
世宗说:“那你想他做什么?”
“他怎么能不带着人,去看看城南街市如何了呢?”白承允道:“那时上官勇还没到,他就是卫**的主将,他却什么事也没做啊。”
“你啊,”世宗叹气,道:“老四,你得有些容人之量。元志那时刚带着人从王襄的府里杀出来,你就不能让他喘口气吗?街市上有九门提督府的人在,你是不信江潇庭,还是你要苛求元志?”
白承允摇头道:“儿臣不是在苛求他,元志现在真的还不是一个将才。”
“将军是在沙场上练出来的,”世宗道:“元志好与不好,朕心里有数。”
“父皇!”
“好了,”世宗道:“你去大理寺看看吧。”
白承允只得告退。
等白承允到了宫门处,他府中的管家便跟白承允小声道:“二殿下一直在宫门外等着五殿下,方才两位殿下一起走了。”
白承允点了一下头后便上了马,说:“我们去大理寺。”
白承允到了大理寺门前下马时,白承路也跟着白承泽回去了五王府。进了白承泽的书房后,白承路便跺了跺脚,搓着手道:“等你这半天,冻死我了!”
白登给自家主子和白承路端了热茶上来,不用白承泽吩咐便退了下去,还替两位皇子殿下带上了书房门。
白承路灌了一杯热茶下肚,身上才有了一点热乎气,问白承泽道:“王襄是不是跟何炎的事有关?”
白承泽说:“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白承路小声念了一句,说:“今天在观刑台,为了王襄的事,一帮人差点就吵起来,安书界,周孝忠都说要详查王襄的事。老五,王襄的事经得起详查吗?”
白承泽说:“今天在观刑台发生了什么事?二哥,你跟我都说说吧。”
白承路把在观刑台上众人说的话,大概地跟白承泽说了一遍,说:“你老实跟我说,何炎的事你是不是也插手了?”
白承泽总算是知道,方才在御书房,他为什么会挨那一顿骂了。
白承路看白承泽不说话,急道:“你这会儿哑巴了?”
白承泽说:“看来父皇还不想与我翻脸啊。”
白承路说:“你说什么?”
“我说看来父皇还没想不认我这个儿子,”白承泽笑道:“何炎的事与我无关,二哥就不要瞎操心了。”
白承路说:“那安书界说这些话做什么?”
白承泽一笑,道:“他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安书界是不是已经投到老四那里去了?”白承路又问白承泽道。
“可能吧,”白承泽说:“四哥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那你怎么办?”白承路急道:“他春风得意,你是什么?”
“放心吧二哥,”白承泽笑道:“寒冬腊月,我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白承路盯着白承泽看了一会儿,突然就起身道:“我走了。”
白承泽说:“二哥这就走了?”
白承路这会儿觉得自己在宫门前,等白承泽这大半天是白等的,这个人就没个实话跟他说。“走了,你家的饭我不爱吃,”白承路跟白承泽道。
白承泽站起了身,说:“我送二哥出去。”
白承路都想好了,白承泽要是再留自己,他该跟白承泽说什么推辞的话,没想到白承泽不留他了,白承路的面部表情有些发僵了。
白承泽说:“二哥,你又怎么了?”
白承路掉脸就往书房外走,说:“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白承泽把白承路又送出了五王府,兄弟二人一句话也没再说。
白承路坐在了自己的轿中就在想,他跑来五王府一趟,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又走了,自己到底是干嘛来的?
白承泽站在门前看着白承路一行人走了,一回头,就看见伺候王氏侧妃的婆子站在府门里。白承泽走到了这婆子的跟前,说:“王氏怎么样了?”
这婆子抹着眼泪说:“爷,夫人哭昏过去好几回了,杨夫人为她请了大夫,大夫给夫人开了安神的药。”
“你们好好伺候她吧,”白承泽说完这话就要走。
婆子忙说:“爷,夫人想去舅老爷的府上看看。”
白承泽道:“那里的尸体已经被拖走了,没什么可看的了。”
婆子说:“听说安五少爷会为舅老爷一家发丧?”
白承泽点头,说:“你跟夫人说,她带好林儿就行了,王襄的事,杀他的人已经死了,让她就不要再想着了。”
“那夫人能去灵堂上柱香吗?”婆子又追问了一句。
“不必了,”白承泽道:“安五少爷怕是会嫌她麻烦。”
白承泽的这句话,这婆子听不明白。王夫人是王襄的胞妹,去王襄的灵前上柱香,这是件麻烦事?
白承泽问这婆子道:“你还什么话要问?”
婆子摇了摇头,让到了一边。
白登跟在白承泽的身后,看白承泽往府里走了,便问了一句:“爷,您这就回书房吗?”
白承泽道:“去桃枝园。”
王氏侧妃的房里弥漫着一股药味,杨氏侧妃陪坐在床前,能劝的话她都劝过了,王氏还是哭,杨氏侧妃现在只剩下叹气的份了。
婆子进了屋,走到床前看一眼哭肿了双眼的王氏侧妃,想说话却开不了口。
杨氏侧妃道:“你见到爷了?”
婆子说:“爷送二殿下走,奴婢在府门前跟爷说的话。”
王氏侧妃哭着道:“爷怎么说?”
婆子说:“夫人,爷说害舅老爷的凶手已经被杀了,让夫人不要伤心了。”
王氏侧妃从床上坐了起来,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灵堂?”
婆子摇了摇头,说:“夫人,爷说您不要去了。”
王氏侧妃愣怔了一下,随后就叫了起来,说:“为什么?!”
婆子用蚊子哼一样的声量说道:“爷说,怕安五少爷会嫌麻烦。”
王氏侧妃看向了杨氏侧妃,说:“安元志凭什么嫌我麻烦?”
“这话不能说,”杨氏侧妃忙冲王氏摇头道:“这个可是驸马爷。”
王氏侧妃要下床,说:“我要见爷,他这话我听不明白。”
杨氏侧妃就问婆子道:“爷回书房了?”
婆子小声道:“奴婢听爷跟白管家说,他要去桃枝园。”
“他不来看我,去见那个康氏?”王氏侧妃掩面哭道:“爷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杨氏侧妃一边挥手让婆子退下去,一边小声劝着王氏。
“那日我带林小王爷去爷那里,”王氏哭道:“康氏那个女人就在书房院里跟爷说话,爷是看上这个女人了吗?”
杨氏侧妃道:“爷都没碰过她,看上她什么?你不要乱想了,”嘴里劝着王氏,杨氏侧妃的心里对康春浅又多了几分警惕,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得让人去打听一下,自家爷这一回去桃枝园,是康春浅派人去请的,还是自家爷主动去的。
桃枝园的主卧房里,康春浅跟王氏侧妃一样,躺在床上,表情黯淡,却没有哭。
白承泽坐在了床边上,道:“有人逃出来吗?”
康春浅摇头,“没人找我,看来他们都死了。”
白承泽道:“王宅现在只是一片废墟了,安元志没有留活口。”
“尸体呢?”康春浅问道。
白承泽道:“安元志会为王襄一家发丧。”
康春浅笑了起来,笑声里透着疯狂的意味。
白承泽什么话也没有说,听任康春浅仰面大笑。
康春浅笑到最后,笑出了眼泪,说:“安锦绣,一定是安锦绣!”
白承泽道:“你日后呆在府中吧。”
康春浅把流出来的眼泪擦干净,跟白承泽道:“安锦绣接下来就要杀我了吧?”
白承泽把康春浅披散在额头上的头发撩开,道:“她或许更想我死吧。”
“爷你要怎么办?”康春浅看着白承泽道:“等着安锦绣的下一步吗?”
“你先保住你的命,”白承泽道:“我的事,我自有打算。”
“安锦绣的手会伸进府里来吗?”康春浅坐起了身,将头靠在了白承泽的肩膀上。
“不会,”白承泽伸手把康春浅推开了,道:“你呆在府里就不会有事。”
康春浅抿嘴一笑,“是啊,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她还会再对我用心思吗?”
“我现在很好奇,”白承泽道:“她是怎么知道你手中有人手的?”
“妾身想过,”康春浅小声道:“没能想明白。”
“你的人真的都死了?”
“爷担心安锦绣从妾身这里收买走了什么人?”康春浅摇头,道:“这不可能。”
677我家有花园,还有大王
“那就当是她安锦绣未卜先知吧,”白承泽摇头道。
康春浅道:“这世上哪有人可以未卜先知的?”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白承泽站起了身,说道:“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罢了,你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康春浅道:“爷今晚还是要走?”
白承泽看着康春浅道:“你与我说过,那些人是你的兄弟,现在他们全都被杀,你还有心情与我同床共枕吗?”
康春浅小声道:“爷只是陪我,也不可以?”
“我不习惯与人共寝,”白承泽道:“你休息吧。”
白承泽走出去后,屋里只剩下了康春浅一人。康春浅复又倒在床上,抹一下眼睛,发现自己方才的那些眼泪已经风干在了脸上。
奶娘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站在床前跟康春浅道:“夫人,爷今天命厨房给您炖了些燕窝,奴婢给您拿来了。”
“燕窝?”康春浅道:“这东西以前在家中时,我天天都吃,这算是好东西吗?”
奶妈小声道:“可是夫人进了府后,一回还没吃过呢。”
“我不想吃,”康春浅道:“你吃吧。”
奶娘说:“夫人,这是爷特意命人给您做的,奴婢哪能吃?”
“他只是随口一说,”康春浅道:“你当他真的关心我?”
“夫人啊,”奶娘现在面对着自家小姐,时常就会失语,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安锦绣这个女人的确厉害,”康春浅说道:“她斩了我的四肢,她那里却只是伤了两个亲信。”
奶娘把食盒放到了地上,坐在了床边上,跟康春浅道:“夫人,安妃娘娘在宫里,你们根本也见不着面,您何苦事事要跟安妃娘娘作对呢?”
康春浅没有回答奶娘的话,她觉得自己就是说了,奶娘也听不懂。康春浅抚着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不必怕她,她的男人已是风中残烛,可五殿下还有机会成皇,我有指望,她安锦绣能指望谁?”
奶娘摇一下头,呆坐在床边上,既然她什么也干不了,那就不如干脆什么也不要想了。
白承泽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书房里的灯烛已经被小厮点亮了,整间屋子显得亮堂堂的。白承泽坐在了书桌后面,桌案上放着白柯写给他的信,白承泽把信捏在手里,突然就苦笑了一声。
康春浅问他该怎么办,白承泽知道他的父皇现在不会动他,可是他也不能再有什么动作了,毕竟他的父皇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逼急了,他的父皇一定会杀了他。
白登给白承泽送了晚饭进来,说:“爷,要奴才伺候您用饭吗?”
白承泽冲白登挥了一下手。
白登放下了食盒,退出书房,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自家主子,对热气腾腾的饭菜熟视无睹,只在灯下认真看着白柯写来的信。
安元志这会儿到了卫**营里,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军营里到处都飘着一股红烧萝卜的味道。
“五少爷,”有营中的副将看见了安元志,便道:“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安元志笑道:“我姐夫他们呢?”
这副将说:“在平宁的帐里呢。”
安元志冲这副将一拱手,说:“我回头来找你。”
副将笑着应了一声,也没把安元志的话当真。安五少爷如今是忙人,哪能真来找他说话?
安元志到了上官平宁的寝帐前,听寝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便喊道:“平宁,舅舅来了,你在这里吗?”
帐帘被人从里面掀开了一道缝,袁白把头伸了出来,说:“少爷来了?”
安元志说:“平宁在吗?”
袁白一脸苦相地说:“都在,少爷你进来吧。”
安元志看袁白的样子,就知道这一定是又有事了,安元志揉了一下腮帮子。
袁白说:“少爷你怎么了?”
“牙疼,”安元志捂着腮帮子进了上官平宁的寝帐,一眼就看见上官平宁趴在床边上,上官勇坐在床头的椅子上,床上躺着的那人,安元志眨一下眼睛,确定躺他外甥床上那人,他不认识。
上官睿这时回头看一眼安元志,说:“你不是要给王襄一家人发丧的吗?”
安元志走到了床前,说:“安家的几个管家在忙活呢,我杀的人,还他妈的为他家办丧事吗?”
上官平宁说:“舅舅,管杀就得管埋。”
“滚蛋,”安元志在上官平宁的后脑勺上打了一巴掌,“这屁话又是谁教你的?”
上官平宁抱着脑袋,滚上官勇怀里去了。
大王看小主人挨打,冲安元志龇一下牙,却在已经挨了安元志不少揍后,不敢再冲安元志喊了。
上官勇抱着儿子,问安元志道:“事情都办好了?”
“没事了,”安元志说:“灵堂设三天,三天之后给他们家在西城外的荒山里,找块地埋了了事。”
“这打算你跟太师说过了?”上官睿问道。
安元志说:“这就是他安排的,这事跟我不相干。”
“领旨的人是你,”上官勇道:“你最好守在灵堂那里。”
“那我一会儿再回去,”安元志指着床上的少年人说:“他谁啊?”
这时从少年人的被子里,又钻出一个小孩来,睁着大眼睛看着安元志。
安元志说:“哟,这是两个呢,你谁啊?”他问这小孩。
“舅舅,”上官平宁说:“她没有小**,她是女孩。”
“闭嘴,”上官勇也给了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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