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宗不相信一串鞭炮就能惊了何炎的马,何炎的坐骑可是战马,沙场之上号角,战鼓,厮杀之声,哪一样比鞭炮声好听?战马要是这么好惊,那他们还打什么仗?“那马呢?”世宗问庆楠道:“何炎的马你们查了没有?”
庆楠说:“末将启禀圣上,查了,没查出什么来。”
“吉和!”世宗掉脸就命吉和道:“命大理寺去人,去给朕查那匹死马!”
吉和忙说了一声奴才遵旨,就退了出去。
庆楠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世宗在吉和退出去后,才又看向庆楠道:“你平身吧。”
庆楠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情看着有些紧张。
“何炎的伤大夫是怎么说的?”世宗直到这时才问起何炎的死活。
庆楠忙说:“大夫说何将军的右脚踝骨断了,肋骨断了三根,还被马身重压,伤了内脏。圣上,总之这一次何将军的伤,是伤得重了。”
“伤得重了,”世宗重复了一句庆楠的话,突然就道:“他大白天里,不在朱雀大营呆着,跑回家去做什么?”
庆楠看着犹豫了一下,说:“这个,末将不知。”
“你是他的副将,他的事你不知道?”
“何将军最近一般都是回府休息的,”庆楠说:“末将最近在朱雀大营里,不太能看到何将军。”
庆楠的这句话,让世宗在意了起来,一个将军不在自己的军营里呆着,是要干什么?
庆楠这时又道:“圣上,末将等人把何将军送回他的府上去了,那里离着出事的地方近些。”
世宗看向了一旁的白承允,道:“何炎伤了,你觉得谁人可暂代朱雀大营的主将之职?”
574封府
白承允道:“儿臣对于军中事务所知不多,此事父皇一人独断即可。”
白承允的这句话有些做作,但是却和世宗的心意,世宗就是不喜欢儿子在军中事上,跟他指手画脚。“你曾是上官勇的旧部吧?”世宗问庆楠道。
庆楠回世宗的话道:“圣上,末将原先与卫国侯爷一起在周宜,周大将军的麾下效命。”
庆楠的这句话说完之后,世宗倒是认真打量起了庆楠,跟上官勇身边的那帮武人比起来,这个庆楠倒是有些特别之处。
白承允这时说了一句:“父皇,朱雀大营守卫京城要害之地,主将人选还是慎重为好。”
“你,”世宗手指着庆楠道:“朕记得你们营里有一个副将叫何海生的,是何炎的同族?”
庆楠说:“是,何小将军是何将军族中的侄儿。”
“你暂时与这个何海生一起共掌朱雀大营吧,”世宗说道。
庆楠二话没说,跪地道:“末将遵旨。”
“去吧,”世宗冲庆楠一挥手。
庆楠退了出去。
白承允说:“这个庆楠能堪如此大任吗?”
世宗道:“朱雀大营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听他的话,你觉得他可堪此大任吗?”
白承允道:“他只是副将啊。”
“他与何炎不是同系,合的来才叫见鬼,”世宗道:“老四你记住,一支军里的将军,不能全是同门同系的将军,否则这支军变成了他们的私家军,朝廷就麻烦了。”
白承允说:“那上官勇的卫**?”
“他的军中各派将军都不少,”世宗道:“只是上官勇这个人倒是个善于交友,也不贪功的人,所以能把这支卫**捏和成一团。上官勇这个人,现在看来没什么野心,他跟着安书界也有好处,安书界会教他怎么为人处世的。”
“父皇,”白承允又多问了一句:“安书界这个人就没有野心吗?”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世宗说道:“他跟上官勇不是父子,这两个人为着造反,可走不到一处去。”
“那何炎之事?”
“让大理寺去查,”世宗道:“你亲自去大理寺一趟,告诉韦希圣,何炎一定是被人害的,叫他把凶手给朕查出来。”
“儿臣遵旨,”白承允忙领旨道。
世宗道:“你现在就去吧,再替朕去何炎的府上探望一下何炎,让他安心养伤,”世宗说到这里,问一旁伺立的太监道:“韩约现在在哪里?”
这太监忙道:“圣上,韩大人应该还在正宫门那里。”
“让他来见朕,”世宗说道。
白承允原以为世宗是要让韩约跟他一起去何炎府上,现在看世宗不是这个意思,便道:“父皇,儿臣告退。”
世宗道:“你跟何炎说,他的府中可能不干净,朕会让韩约带人去他府上看看的。”
白承允不明白,何炎明明是被人害了,怎么他的父皇反而要让韩约带人去搜何府。
“有疑问,办完差后,再回来问朕吧,”世宗道:“你下去吧。”
白承允只得退了出去。
世宗低头看御书案上放着的名册,何炎出身曲水何氏,内廷司的那个何嬷嬷也是出自曲水,他在宫里刚命人去查这个女人,何炎在宫外就被人害至重伤,这是要灭口吗?世宗将这名册猛地一合,神情显得暴燥,总是有人要让他过不上安稳日子!
不多时,殿外传来太监替韩约通报的声音。
“进来,”世宗说了一声。
韩约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世宗等韩约行过礼后,抬手让韩约平身,说:“你带上你的人,去何炎的府上一趟。”
韩约忙道:“不知圣上想让臣去做什么。”
“查他,”世宗冷声道:“就跟他说,你去他府上是为了查害他之人的线索,其他的话什么也不要说,你拿着朕的旨,何炎不敢拦你。”
“臣遵旨,”韩约领旨道。
“将他府上书信什么的,都拿回来,”世宗又道:“然后命人守在何府那里,将何府给朕封了,就说是为了保住他和他的家人。”
韩约领了旨后,说:“圣上,这样一来,何将军不会多想吗?”
世宗说:“朕的旨意,还轮不到他多想。”
韩约给世宗又行了礼后,退了出去。
御书房外,吉和传了往大理寺去的圣旨,匆匆往高台上走,看见韩约从高台上往下走,忙往旁边侧身一站。
韩约从吉和的身边走过,小声道:“圣上命我带人去搜何炎的府宅,要封了何府,问问娘娘有什么话,要快,我马上就要带人走。”
吉和看着韩约走了后,快步上了高台,招手叫了一个自己的小徒弟到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这小太监退到了一旁站下,看吉和进了御书房去向世宗复命之后,转身往高台下跑去。
安锦绣的千秋殿里听到这小太监来报之后,亲手给了这个小太监赏钱,道:“你回去跟你师父说,就说我知道了。”
这小太监得了赏钱自是开心,跟安锦绣谢了恩后,由袁章领了出去。
安锦绣随即就跟袁义道:“让韩约把何炎的府宅好好的查一查,不过我想在他家中,要想查出他跟蒋妃暗中来往的证据不大可能。”
袁义说:“那就什么也不做了?”
“圣上让韩约去查,就说明圣上已经疑他了,”安锦绣道:“毕竟他跟那个何嬷嬷都是曲水人。让韩约看看何宅里有没有宫中的物件,那怕是一块宫纱也是好的,若是没有,”安锦绣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针线箩,道:“你去找吉和,让他给你一块宫中妃位女子用的手帕,上面最好是绣鸳鸯的,让韩约带去何府,就说是从何府搜出来的。”
袁义点了点头。
“告诉韩约,既然要封何府,就一定把这座府宅封住了,多安排一些人手,做到滴水不漏。”
“我知道了,”袁义快步走了出去。
半刻钟后,韩约带着数百大内侍卫离宫,往何炎的府宅赶去。
芳草殿里的蒋妃,在韩约带人离宫之后,得知了何炎重伤的消息。
“娘娘,”来报信的宫人面色惊慌地问蒋妃道:“何将军怎么会突然出事呢?”
蒋妃呆愣片刻之后,大惊失色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宫人扶了蒋妃一把,小声喊道:“娘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蒋妃甩开了这个宫人的手,在宫室里来回走着,“我不能慌,”蒋妃跟自己道:“这个时候,我一定不能慌。”
宫人站在一旁,害怕不已地四下看着。
蒋妃来回走了一会儿后,又坐了下来,跟自己的这个宫人道:“现在还不知道何将军为何会受伤,也许是他们军中的事,不一定是为了我的事。”
这宫人道:“娘娘,您能肯定吗?”
“再等等,”蒋妃道:“你去打听一下何将军是怎么伤的。”
这宫人又跑了出去。
蒋妃在宫室里坐立不安,何炎出事出得一点预兆也没有,让她现在现想后路,一时半刻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后路来。
芳草殿的这个宫人快到内廷司的时候,被几个慎刑司的太监拦了下来。
这宫人强忍着心中的慌张,冲这几个太监笑道:“几位公公有什么事吗?”
“芳草殿的人?”为首的太监问道。
这宫人点头,说:“奴婢是芳草殿的管事宫人秀妆。”
“你这是要去哪里?”为首的太监又问。
秀妆说:“芳草殿里的炭不够了,七殿下是不能受冻的,所以奴婢想去内廷司再要一些炭。”
“炭不够了?”为首的太监说:“你们芳草殿的人,把炭当饭吃吗?是不是得把全帝宫的炭都送去你们芳草殿才行?”
秀妆说:“这位公公,奴婢听不懂您的话,若是奴婢不能去内廷司,那奴婢回去就是。”
“回去?”这太监说:“来不及了。”
秀妆被两个太监架住,刚要呼喊救命,被另一个太监把嘴堵上了。
“带走,”为首的太监说了一声。
几个太监押着秀妆往慎刑司走了。
韩约带着人到了何府时,白承允已经在他之前到了。
何炎刚满十五岁的长子赶到府门前,迎韩约进府。
“何大公子,”韩约看到何炎的长子后,一脸关切地问道:“令尊现在怎么样了?”
何炎长子冲韩约摇头,道:“四殿下带了太医来,太医这会儿正在给我父亲诊病。韩大人,我父亲到现在还没有醒。”
韩约跟着何炎长子走进了何府中,摇头叹了一口气,跟何炎长子道:“长公子也莫要忧愁,何将军千军万马的阵仗都闯过来了,这种小打小闹一定伤不到他的性命。”
何炎长子冲韩约行礼道:“多谢韩大人的吉言。”
韩约说:“我这不是吉言,是实话。”
两个人说着话,就进了何炎的卧房。
因为何炎重伤昏迷,所以何炎的夫人王氏只能出面招待白承允和韩约这些外男。
韩约进了屋,看见坐在外室里掩面小声哽咽的王氏,忙就冲王氏一抱拳。
王氏起身避开了韩约的礼,还礼道:“妾身何王氏,见过韩大人。”
“王氏夫人尽管放心,”韩约说:“何将军一定不会有事的。”
王氏抹着眼泪,又冲韩约半蹲行了一礼。
韩约摇了摇头,跟着何炎长子进了内室。
内室里,白承允正坐在何炎床前的太师椅上,两个太医在给何炎看伤。
韩约快步走上前,要给白承允行礼,被白承允摇手拦住了,小声道:“你来得倒快。
韩约伸头看看床上躺着的何炎,就见何炎脸色煞白,伤口上的纱布倒是看不到血迹,韩约说:“四殿下,何将军的伤怎么样了?”
白承允说:“看他的造化吧。韩约,你来只是为了探病?”
575再会白梨园
“圣上要查封何府,”韩约跟白承允耳语道。
白承允听了韩约的话后,面无表情,只是冲韩约挥了挥。
韩约直起腰,看向了何炎长子,小声道:“长公子,圣上怕何府里不干净,所以命我来府上好好看一看,在这个害了何将军的凶手没有被缉拿归案之前,由我们大内侍卫护卫何府上下的安全。”
何炎的长子跟他的将军父亲不同,因为身体从小就羸弱,无法子承父业,所以一个将军之子,成了一个在太学院进学的书生。听了韩约的话后,何炎长子不疑有他,在屋里就冲皇宫的方向跪下了,磕头谢世宗的恩典。
韩约看着何炎长子谢过圣恩之后,跟白承允小声道:“四殿下,那下官办差去了。”
白承允还是只冲韩约挥了挥手,跟何炎长子道:“何长公子还是出去与你母亲说一声吧,不要让他们大内侍卫的动作惊扰到你们何府中人。”
何炎长子应了一声是,跟着韩约一起出了内室。
韩约目不斜视地从王氏夫人的面前走了过去。
王氏夫人听了长子的话后,心中是疑窦重重。何炎从来不与她说府外之事,王氏夫人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做了什么,才惹来了今天的这场祸事,这位将军夫人本就在既担心,又气恼何炎之中,现在又听说大内侍卫要搜何府,王氏夫人是手足无措,慌得只会哭,说不出话来。
白承允这时从内室走了出来,对王氏夫人道:“王氏夫人,我把两位太医留下守着何将军,你也不要着急,太医说何将军这一次伤得虽重,但还不至于危及性命。”
王氏夫人被长子扶着,给白承允行礼道:“何王氏多谢四殿下。”
“这是我父皇的意思,”白承允道:“韩约带着大内侍卫,也是为了查那个凶手的线索,你不要多想。”
“妾身省得,”王氏夫人只能道:“妾身谢圣上隆恩。”
白承允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出去。
“去送四殿下,”王氏夫人强撑着跟长子道:“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何炎长子答应了母亲一声后,快步追了出去。
王氏夫人走进了内室里,内室里的两个太医看到王氏夫人进来之后,都冲王氏夫人拱手一礼。
王氏夫人还礼道:“妾身这里谢过两位大人了,妾身已命人去给两位大人收拾客房,供两位大人休息之用。”
两位太医跟王氏夫人说了几句谦辞之后,便避让到了一边。
王氏夫人站在了床前,呆呆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何炎,在心里冲何炎大叫道:“这事不对劲,将军,你到底在外面做了什么要命的事?你做事之前,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这一家人的性命?!”
王氏夫人在何炎的床前哭成了一个泪人,何炎却只是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
何炎长子送了白承允走,再回府时,何府的管家慌慌张张地跑到了他的跟前,小声道:“大公子,那帮大内侍卫哪里是来查线索的?奴才看他们像是来抄家的!”
“嘘!”何炎长子忙道:“你不要乱说啊!韩约是天子近臣,我父亲都得罪不起他!”
管家说:“这可怎么办?大公子,你去看看吧。”
韩约这时站在何炎的书房里,身为武将,何炎书房里的书还挺多,在两个书架上被码放得很整齐。韩约站在书架前看了看,命身后的手下道:“一本书一本书的翻,看看里面有没有夹着东西。”
“是,”几个大内侍卫领了命后,上前来就翻书。
一个韩约的兄弟这时跑了进来,说:“何炎的儿子在找大哥你。”
韩约又命了手下一声,说:“把这里的每个地方都给我搜一遍,”说完这话后,韩约才跟着自己的这个兄弟走了出去。
何炎长子站在院子里,看着大内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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