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潇庭低头听骂。
“朕的京城现在成了什么地方?”世宗问江潇庭道:“随便杀人放火的地方吗?!”
江潇庭说:“臣一定尽快捉拿凶手归案!”
“你有这个本事吗?”世宗一脸的不屑,“让大理寺接手此事。”
江潇庭忙道:“圣上,韦大人还……”
“朕知道你们二人的关系不错,”世宗没等江潇庭把话说完便道:“大理寺除了一个韦希圣,就没有别人了吗?”
江潇庭不敢再给韦希圣说情了。
“外面的人都滚进来!”世宗也不让江潇庭平身,便冲着门外说了一句。
太子带着自己的兄弟们脚步都不利索地走了进来,进来后接着还是跪。
“把太师,周相,各部尚书们叫过来,”世宗又命身旁伺候的太监道。
不一会儿,等在御书房偏殿里的安太师,相国周孝忠,六部尚书都走了进来。
“平身吧,”世宗冲给他行礼的大臣们说了一声。
大臣们一起起身了,皇子们和江潇庭还跪在地上。
世宗没跟自己的臣子们商议国事,而是连下了数道旨,如此形势之下,世宗只能是一人独断。
上官勇听着世宗下的圣旨,除去没提吉王白笑野的事外,还真是跟安锦绣前天夜里跟他说的话一样,四个叛臣,两个被世宗指定为了平叛将军,另两个就是等着被杀的角色。
安太师听了世宗的旨意后,问世宗道:“圣上,那京都府尹周书贤被杀之事,圣上要如何处置?”
“吏部报个人选上来替他,”世宗道:“捉拿凶手之事,交由大理寺督办。”
世宗对周书贤的死,全然不关心,让上官勇暗自松了一口气。
四皇子白承允这时道:“父皇,周书贤被杀与兴隆钱庄被烧抢之事发生在同夜,儿臣以为,这两个案子应该并为一案处置。”
白承泽玩笑一般地开口道:“四哥,这两个案子依我看就是凑巧了,那帮贼人抢了兴隆钱庄的银子,显然是求财,周书贤那里又有什么财可求?他一个京都府尹的家当能比得过兴隆钱庄吗?”
白承允冷道:“是不是求财,这要查了后才能确定,五弟还是先不要妄下定论的好。”
“周书贤是由四哥保举当上的京都府尹,”白承泽道:“四哥这是急着为他讨一个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何必要讨?”
“四哥教训的是。”
上官勇听了四、五两位皇子这么夹枪带棍地一说,才知道原来周书贤是四皇子白承允的人。若是安元志没跑回去把周书贤杀了,这后果,上官勇想想都后怕。
“周书贤这些年贪得还少了?”世宗这时突然说了一句:“你们两个没办法好好说话,就不要说了!”
白承允与白承泽这才不言语了。
“周书贤这个人贪,但是做事的本事还是有的,”世宗又道:“所以这些年朕一直容着他,这个人最后横死,也怪不得别人。”
“圣上英明,”皇子,大臣们一起跟世宗说道。
“这两日朝中有何事?”世宗冲众人摆了摆手,这话他听了太多,已经听腻了,问安太师道:“你一件件说给朕听。”
安太师一直说了两个时辰的朝政,中间连口水都没喝。
两个时辰后,去上官府看安元志的太医回宫,直接被吉和领进了御书房。
“安元志怎么样了?”世宗问这太医道。
太医忙道:“回禀圣上,安将军的伤口有几处复又破裂,到现在还是有些发热。臣已经为安将军换了退烧的药方。安将军昨夜里应该疼痛难忍,不过凶险之症已过,只要安心休养几日,不再发热,安将军就没事了。”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世宗看向了安太师道:“身子的皮没长好,他乱动弹什么?”
安太师听了太医的话后,才知道安元志昨天晚上竟然又凶险了一回,这会儿被世宗说,心里又骂了安元志一声逆子!
“是臣没有看好他,”上官勇这时主动认错道。
世宗挥手让太医退下,道:“你今日就将宫中防务之事交与苏养直,带着卫**驻在南城军营里,随时准备去江南。”
这是确定自己没说谎之后,再用自己?上官勇心里明镜一般,脸上却看不出什么,领旨道:“臣遵旨。”
“父皇,”白承泽这时道:“父皇是要命上官将军去剿吉王叔?”
“怎么?”世宗道:“你有异议?”
白承泽道:“儿臣也自请去江南。”
“老五,”大皇子白承舟这时开口道:“兄弟几个也不是只有你会领兵打仗,你争什么呢?”
白承泽道:“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想为父皇分忧。”
“分忧?”白承舟笑道:“你少在背后玩点花样,就已经是给父皇分忧了。”
“看来你们跪得时辰还不够,”世宗冷道:“那就再滚出去跪去!”
“父皇!”白承舟跟世宗说:“儿臣也自请去江南!”
“卫朝去就行了,不劳你们的大驾,”世宗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父皇身体抱恙,”白承允这时道:“儿臣等理当留在京城伴驾。”
世宗望着自己的这些儿子们,心里又是一阵气血难平。
325只是我不喜欢
千秋殿里,安锦绣听着袁义说完了话,用手揪了揪眉心。
袁义说:“少爷疼是疼了一场,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主子你不要太担心。”
安锦绣笑了笑,周书贤是四皇子白承允的人,去他那里把城南旧巷买下,其实就是主动送一个把柄给白承允,不管白承允会怎么猜上官勇劫走兴隆钱庄的存银一事,只要上官勇手里握着兵权,正是夺嫡之时,白承允一定会以这个把柄为契机,也拉拢上官勇。左右逢源不是件易事,但只要他们小心从事,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日后不管是白承泽登位,还是白承允成皇,他们夫妻都能从新皇那里找到自己的生路。
袁义听着安锦绣叹气,就问:“主子,你还是担心少爷?”
“他活该!”安锦绣恨了一句。现在安元志下手杀了周书贤,他们与白承允之间怕是难再有转圜的余地了。
袁义没觉得杀人灭口有什么错,跟安锦绣说:“主子,少爷也是做了件好事。”
“就这样吧,”安锦绣道,事情已经做下了,就没必要再抱怨后悔了。只是,安锦绣苦着脸想着,再活了一世,她还是要帮着白承泽成皇吗?情势所迫,可是她不甘心啊。
“将军已经决定让袁威带人回来帮他了,”袁义又跟安锦绣说。
安锦绣知道袁义把袁威当弟弟看,笑了起来,说:“这样你们两个也能见一面了,不知道这几年兵当下来,袁威成什么样了。”
袁义笑道:“从军的日子比我们以前当死士时的日子要好过很多,也许这小子长胖了。”
“胖了他也是你弟弟,”安锦绣想想袁威发胖的样子,还真想像不出来,身材高瘦的袁威长肉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一个在千秋殿门前当班的小太监这时跑了来,跟安锦绣禀道:“娘娘,慎刑司全福总管来了。”
安锦绣说:“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全福被小太监领进了安锦绣坐着的花厅里,利落地给安锦绣行了一礼。
“慎刑司出事了?”安锦绣抬手让全福平身,问道。
“娘娘,”全福说:“温妃在牢里自杀了。”
安锦绣说:“死了?”
全福还以为安锦绣至少会吃惊一下,没想到安锦绣就是这种反应,忙道:“被看守发现救下了,只是右手腕的筋断了,大夫说她这只手残了。”
温轻红也是个调弄琴弦的好手,安锦绣在心里道了一声可惜,这个女人要不是一门心思以她为敌,她其实还不想毁温轻红。
“娘娘,”全福问安锦绣道:“您看这事要如何处理?”
“昨天夜里,温妃是不是听到了韦希圣斥吉王为项党余孽,还有兴隆钱庄被烧之事?”安锦绣看着全福道。
全福想跟安锦绣说,关在慎刑司里的人,怎么可能得到外面的消息,但是转念再一想,安锦绣不会随便说这话,全福马上就跟安锦绣说:“奴才治理慎刑司不利,让温妃得知外面的事情,奴才该死。”
“罚你一年的俸,”安锦绣说道:“就这么上报给圣上吧。”
全福说:“奴才明白了。”
袁义看了安锦绣一眼后,走到了全福的跟前,笑道:“全总管,我送你出去。”
全福忙给安锦绣行了一礼后,随着袁义退出了花厅。
袁义出了花厅后,就塞了一张银票给全福,小声道:“这个可比全总管的俸禄多多了,娘娘是不会亏待全总管的。”
全福满脸堆了笑,安锦绣只要不触她的逆鳞,其实真是个不错的主子,没主子架子,为人又大方,也不会天天想着为了自己害人妄死,遇上这样的主子,是他们这些奴才的福气了。
袁义送走了全福,再回来,就看见安锦绣已经抱着白承意,在给这个小儿子读百家姓了,紫鸳也在一旁拿着毛笔练起了字。
“全福走了?”安锦绣看到袁义进来,才停了念书,问道。
袁义点了点头,说:“主子,九殿下还小,你现在念这些他也听不懂啊。”
安锦绣带着点天真的道:“也许我现在给他一天天的念惯了,日后他学起来是不是就能轻松点了?”
白承意这时冲安锦绣叫了两声。
“好了,好了,”安锦绣忙哄白承意道:“母妃这就给九殿下念啊。”
袁义走到了紫鸳的身旁站下,看看紫鸳写得一手狗趴字,没敢跟紫鸳说这字写得太难看。安锦绣现在逼着紫鸳识字也是好意,韩约的官一天天做大,紫鸳要是真嫁与了韩约,就紫鸳现在的这个样子,做韩约的夫人还真是够呛。
“袁大哥,”紫鸳可怜巴巴地喊了袁义一声。
袁义说:“继续写吧,今天的比昨天的又要好一点了。”
紫鸳瘪了嘴,低头苦大仇深地接着低头写字。
袁义扭头再看抱着白承意念书的安锦绣,想告诉安锦绣,昨天他看上官平宁,好像又长大一些了,那个叫莫雨娘的女人好像对上官平宁有所打算。话都到嘴边了,又被袁义咽了回去,上官勇,上官睿,安元志三个人要是护不住一个上官平宁,那这三个人还混什么?提起上官平宁只能让安锦绣伤心,不提也罢。
紫鸳越写越烦,听着安锦绣的念书声,她也嫌烦,最后紫鸳把手里的毛笔一扔,喊了一句:“不写了!”
安锦绣看了一眼紫鸳写下来的字,说:“你这样以后怎么做官夫人?”
紫鸳说:“我识字不就行了?袁大哥还能嫌我的字丑吗?主子,是你嫌弃我吧?”
袁义笑了起来,说:“我自然不会嫌弃你,可是韩约已经是大内侍卫副统领,你总要学点东西,才能跟他过好日子吧?”
紫鸳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说:“这跟韩约有什么关系?”
这回连安锦绣都是一愣,说:“韩约讨好你这长时间了,你还是不知道他的心意?”
紫鸳说:“我总共才见了他几回?”
“我的天,”安锦绣说:“在这宫里,他来见你就是提着脑袋来的,你还想他天天来见你?你真不怕韩约会死?”
紫鸳一把抓住了袁义的手,说:“袁大哥,你不要误会我跟韩约啊!”
袁义轻轻地把紫鸳的手拿开,说:“我误会你们什么?韩约不是个不错的人,你跟了他,他会照顾你。”
“可是,可是,”紫鸳的脸一下子便涨红了。
安锦绣说:“你可是什么?紫鸳丫头,你若是错过了韩约,以后一定会后悔。”
“可是我要嫁袁大哥啊!”紫鸳终于把这句话喊出来了。
安锦绣抱着白承意的手就是一抖。
袁义的脸色发了白,说:“紫鸳,你疯了?”
紫鸳喊出了自己一直要说的话,心里反而舒服了,看着袁义道:“袁大哥,你不喜欢我?”
“胡闹!”安锦绣把脸一沉,说:“你是在开你袁大哥的玩笑吗?这种玩笑也能开?!”
紫鸳看安锦绣要发火了,委屈地咬咬嘴唇。
“还不快跟你袁大哥道歉?”安锦绣命令紫鸳道。
紫鸳低头看自己的脚面,不理安锦绣。
“你!”安锦绣眼看着就要跳脚。
袁义望着安锦绣一笑,然后跟紫鸳说:“以后这种玩笑不能再开了,传出去对你不好,以后你还怎么嫁人?”
紫鸳突然就哭了起来,说:“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紫鸳,”安锦绣这时站起身,走到了紫鸳的跟前,说:“你是,你是真的喜欢你袁大哥?”紫鸳以前喜欢袁义,这事安锦绣知道,可是知道了袁义是太监之后,紫鸳还喜欢?
紫鸳冲着安锦绣狠狠地点了点头。
安锦绣身子晃了晃,说:“你,你这丫头,”要安锦绣直说袁义是个太监,这话安锦绣还说不出口,怕说出这话来让袁义难受。
袁义这时却直接道:“我是个太监,你喜欢我什么?”
紫鸳压低了声音说:“你就是假扮的太监,我们一起出宫后,你不就不当这个太监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不要用这种事打发我。”
“这宫里不是太监怎么能进来?”安锦绣差点就要跟紫鸳叫了,难不成这丫头一直以为袁义是假扮的太监?
“我知道主子你有办法,”紫鸳抹着眼泪说:“看不上就看不上好了,不要把我推给别人,我喜欢你还喜欢错了?”
“主子,”袁义这时跟安锦绣道:“我带紫鸳出去说会儿话。”
安锦绣看着袁义说:“袁义,她……”
“没事,”袁义还望着安锦绣一笑,说:“只是个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紫鸳不等安锦绣开口让她走,自己一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紫鸳!”袁义叫着紫鸳的名字追了出去。
安锦绣抱着白承意跌坐在紫鸳方才坐过的凳子上,这日子永远有事情在等着她,紫鸳就这么喜欢袁义吗?安锦绣不敢往下想了。
“紫鸳!”袁义在院子里追上了紫鸳。
紫鸳说:“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你跟我来!”袁义难得冲紫鸳阴沉着脸说道。
紫鸳抬头看看袁义,说:“有话就在这里说。”
“我们进房去说,”袁义往紫鸳自己住的卧房走去。
紫鸳跟在了袁义的身后,看袁义追着自己出来了,紫鸳心里又有了希望,好像袁义也不是不喜欢她的样子。
袁义进了紫鸳的卧房,自己先坐下了。
紫鸳凑到了袁义的跟前,说:“袁大哥,等我们出宫后,紫鸳就跟了你好不好?”
“韩约不好吗?”袁义问道。
紫鸳说:“他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袁义追问道。
“只是我不喜欢,”紫鸳低声道。
326这就是命
他很好,只是我不喜欢。
这句话可以让袁义后面要说的话全都烂在肚子里,心里突然就又有些难过。我不好,可是你喜欢?袁义望着紫鸳,苦涩地一笑,说:“紫鸳,我是个太监,太监怎么娶妻?”
紫鸳眉毛都倒竖了,说:“我说过了,不要用这个事来打发我!”
“我真是太监,”袁义小声道:“紫鸳,没有哪个男人会拿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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