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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妃不想看着这些人吃苦,你就照她的意思办吧。”
“奴才遵旨。”
两个宫人忙着为世宗更衣,也走进内室里来的荣双和向远清,看世宗大晚上的又要出去,想劝又不敢劝,站在一旁干看着。
世宗看着吉和道:“温妃现在怎么样了?”
“启禀圣上,”吉和说:“温娘娘大声喊冤,闹着要见圣上,还骂,骂……”
“她还骂谁了?”
吉和把牙一咬,说:“她还骂安妃娘娘,也骂沈妃娘娘,奴才也没听全她的骂,奴才就觉得温娘娘这会儿气势十足。”
“你不会命人把她的嘴堵上?”世宗沉了脸说:“废物!”
吉和忙自打了一记耳光,说:“奴才是废物,奴才这就再去慎刑司一趟。”
“滚!”
吉和在地上跪着退了几步,从地上爬起来快步退了出去。
苏养直说:“温娘娘就一点也不怕吗?”
“有人会护着她,她怕什么?”世宗冷道:“跟朕先去审那个师爷去。”
大内侍卫设在宫外的暗牢,藏在一片民宅里,一点也不起眼,没有专门的人指点,没人会发现这座有着三进院落的民宅,其实是一个大内侍卫们在京城里的秘所。
世宗坐着的轿子直接由苏养直护卫着,从大门里被抬进了这座宅院。
关在暗牢里的师爷,这个时候还在昏迷之中,被一桶凉水泼醒之后,师爷半天才睁开了肿成了一条线的眼睛。
“你的大老板是谁?”世宗坐在铁笼外问这师爷道。
师爷不认识世宗,但看世宗坐着,方才审他那人站着,马上就跟世宗喊冤。
“想活命你就说实话,”世宗道:“你是兴隆钱庄的帐房大师爷,跟着陈家几十年,陈家的情况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不想再吃苦头就说!”苏养直站在世宗身旁,喝了这师爷一声。
大内侍卫们的刑讯,不比慎刑司那帮狠人的手段差,师爷听了苏养直的话就是一哆嗦,说:“小人只知道东家投靠了一个王爷,可东家没跟小人说过,那个王爷是谁啊!”
“没说过?”世宗道:“那你就一点好奇心也没有吗?”
师爷摇头,求世宗道:“这位爷,小人不想死,小人说的都是实话。”
世宗的手指动了动。
“给我打!”苏养直大喊了一声。
世宗看着这个师爷在他的面前被活生生打断了气,为了东家好像还不至于把自己的命搭上。
“这人可能真的不知道,”苏养直亲自验过这师爷断气之后,过来跟世宗道:“臣再去抓一个兴隆钱庄的人来。”
312锦曲离京
“不用了,”世宗跟苏养直道:“朕想你就是把陈福生这个人抓起来,他也说不出来什么。”
苏养直说:“抓了陈福生,陈家背后的那个王爷不就知道圣上在查他了?”
“命人盯着兴隆钱庄,江南的那几个王爷要是跟兴隆钱庄有钱款往来,就速来报朕。”
苏养直忙领命道:“臣遵旨。”
世宗离开这座宅院的时候,天光已经微微放亮。回宫之前,世宗还专门到了兴隆钱庄的门前看了看,门头很气派的一个钱庄,天色才微亮,就已经有人出入钱庄了。
“这家钱庄的生意一向很好,”苏养直在轿窗外跟世宗小声道:“臣还没看到有哪个南方的商人,从别家钱庄走钱的。”
世宗放下了轿帘。
“走,”苏养直忙命轿夫道。
一个温轻红,几张纸片,五千八百两的兴隆钱庄银票,让后宫朝堂里再次暗流涌动。
安锦曲却在两日之后,穿上了大红的嫁衣,由安元文背着,离开了安府,坐上了杨君成领来的花轿。
安三小姐的婚礼,安府没有大办,杨锐也没有为次子的婚礼摆下多少桌的酒席。一切从简之后,安三小姐的洞房花烛夜都是在京都城外,玉关铁骑军营里的一顶军帐里度过的。
“委屈你了,”一番**之后,杨君成跟安锦曲道歉道:“这一定不是你想要的婚礼吧?”
安锦曲在成为杨君成的人后,这会儿与杨君成赤祼着身体相依着,也不觉得害羞了,“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安三小姐跟杨二公子说:“我爹说我那两个姐姐都嫁得不好,所以你一定要跟我过到白头!”
“好,”杨君成笑道:“我们一起过到白头。”
天要一会儿才会亮,军营里的兵将们已经准备着开拨了,而这顶军帐里,新婚的小夫妻还在不知疲倦地跟对方索取着更多。
安锦曲敞开身体接纳着自己的夫君,喃喃自语道:“没想到,竟是你做了我的相公。”
杨君成喘息着道:“婚姻之事,谁能猜道?”
长夜到了尽头,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却还是意犹未尽。
等杨君成与安锦曲把这个新婚夜过完,玉关铁骑也到了离京的日子。
世宗亲自出城来送,他也知道杨锐急着走,是这老小子看出皇室朝堂又要生变了。世宗对于杨锐的这种避祸之举也没有说破,只是坐在步辇上让杨锐保重身体。
杨锐看世宗脸色隐隐泛着灰色,身体消瘦,坐在步辇上无法行走的样子,杨大将军一时间动了感情,跟世宗道:“圣上一定要保重,杨锐如今还没老,臣还等着圣上带着臣去开疆辟土,展我祈顺的国威呢!”
世宗却只是笑了笑,他这样的身体,再上沙场可能是下辈子的事了,“好好替朕守着的白玉关,你去吧!”世宗命杨锐道。
杨锐当着世宗的面喝了三碗践行酒,随后望着世宗欲言又止。他想提醒世宗小心皇子们,小心后妃们,小心朝臣们,小心身边所有的人,可是杨锐不敢开这个口,此言一出,他就得罪了祈顺朝所有的权贵们。帝王到了最后,竟是要小心身边所有的人,杨锐心酸不已地想着,君临天下,看着是至高无上,却也是孤寡一生啊。
杨君成带着安锦曲在另一边给安太师行大礼。
安锦曲没办法回门了,只能让安太师出城来受他们小夫妻的礼。
“起来吧,”安太师让这两个人起来,看着初为人妇的小女儿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的夫君坐上轮椅,安太师的心里一滞,莫名的就是难受。
“爹,你要保重,”安锦曲看到了今天安太师也没有把她的娘亲带出安府来,有点失望,但还是跟安太师笑道:“女儿以后有空,再回来看你。”
“好好过你的日子吧,”安太师说:“常写信,不要让为父挂念你。”
“嗯,”安锦曲点头答应了。
“贤婿,”安太师又对杨君成道:“我把小女交与你了,她生性外向好动,若是有错处,也请你多担待她一些。”
“岳父放心,”杨君成郑重道:“小婿一定会照顾好安氏的,不会让她受委屈。”
安太师点了点头,女儿此去万里,此生可能都没有机会再见了,看看不远处的铁骑已经上马待发,安太师也没法再多留安锦曲一刻了,冲小夫妻俩挥了挥手,说:“你们去吧。”
安锦曲又看了看在安太师身后站着的兄长们,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杨君成这时小声跟安锦曲道:“我们走吧。”
安锦曲跟着杨君成转身往玉关铁骑的军阵走去。
“都走了,”安太师轻轻叹了一句。
“出发!”杨锐看着次子夫妇俩上了马车,坐在马上大喊了一声。
世宗一动不动地坐在步辇上,看着这支祈顺帝国的边关铁骑,席卷着驿道上的滚滚尘沙走远,突然就对站在他身边的上官勇:“卫朝,日后你的卫**,应比这支玉关铁骑还要骁勇才行。”
“臣遵旨,”上官勇领命道。
“回宫吧,”世宗又对吉和道。
帝王的车驾先行,文武百官紧随其后。
京畿之地很快会出大乱子了,世宗回头看看骑马跟随着自己的上官勇,想来可笑,到了这时,能让他放心的人竟然是这个上官勇。与下阶的兵将们关系亲密,不必担心到了要命的时候,将令无人遵从,与诸皇子,朝中权贵们,无真正的交往密切之人,让自己这个皇帝不必担心这个人会跟着哪个不孝子图谋皇位。世宗收回了目光,看着身边的街景,这座他皇权象征的城,在这个时候看在世宗的眼里,熟悉却也无趣。
安锦曲跟杨君成坐在车中,听着车轮在地上滚动的声音,还有马蹄踏在路上发生的声响,半掀开帘子的车窗外,铁甲,战马,旌旗,这些都是安锦曲完全陌生的东西,离着家人越来越远之后,安锦曲心慌起来,不知道在万里之外的白玉关,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杨君成默默地伸手握住了安锦曲的手,半天后小声道:“我们这是回家,你不要怕。”
安锦曲把头靠在了杨君成的胸膛上,听着这个男人的心跳声,她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人不是神仙,未来如何谁也不知道,只是有这个男人陪在身边,安锦曲想自己这一生,应该比那两个姐姐要好许多了。
安锦绣这时坐在后宫的文景殿里,这里在赐宗、世宗两朝都空着无人居住,这一回被吉和当做了安顿江南秀女中,那些已经有了份位的女人们的地方。
齐妃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对安锦绣说:“这哭声听得我头疼!”
“过些日子就会好了吧?”安锦绣放下手里的一本帐,对管事的女官道:“我只要你办到一件事,吃穿用上不准苛待。”
这女官忙道:“奴婢谨遵娘娘懿旨。”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手段,”安锦绣说:“若是被我查到,你们这些管事的人黑了这些宫妃主子们的钱两,我绝不轻饶。”
“奴婢不敢。”
“我会经常过来看的,”安锦绣想想还是不放心这些惯于捧高踩低的人,又道:“被我抓到一次你们不尽心,你们就自己去慎刑司领罪去!”
女官们一起给安锦绣跪下了,磕着头说:“奴婢不敢不尽心。”
齐妃拿起安锦绣看的帐本,扔到了为首女官的怀里,说:“这上面的钱款数目,我与安妃娘娘都一笔一笔地对过了,要是出了错,那就是你们的错,敢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贪钱,你们知道后果!”
女官们心里叫苦,一些没机会得宠的苦人,也值当这两位贵妃娘娘这么在乎?被吉和派来管这些苦人,原本是个好差事,吃穿用上扣一点下来,就是她们自己的私房贴己了,谁知道安妃娘娘能弄出一本帐来?
“下去吧,”安锦绣这时说了一声,她看这些人的神情,也知道这些人多半在心里骂她多管闲事呢。
齐妃在女官们退下去后,跟安锦绣说:“安妹妹,我只怕你为这些人操这份心,这些人也不会念你的好。”
“我做事只求自己心安,”安锦绣望着齐妃笑了笑,说:“这些人毕竟是因为温妃受得牵连。”
“那是她们自己的命不好,”齐妃理所当然地说:“怎么能怪到你头上?这些人以后不出意外,就得在文景殿这里过一辈子了,你有多少精神管她们一辈子?”
“能管一时是一时吧,”安锦绣说:“也许哪天圣上又改了主意呢?”
“我真是看不明白你,”齐妃望着安锦绣摇头道:“这宫里的女人,包括我在内,都希望得六宫宠爱在一身,我看着你倒像是在把圣上往外推一样。”
“求不到的东西,就不要想,”安锦绣笑了一声,“齐姐姐到如今,还想着要集六宫宠爱于一身?”
“不想了,”齐妃听着外面江南女子们的哭声,跟安锦绣小声道:“世上男子皆薄性,后宫美人三千,权贵之家妻妾成群,就是寻常人家也是三妻四妾,说什么一人心?来世,我要是做男子。”
安锦绣在此时突然就想起了上官勇,这个世上的男子也不是都薄性的,至于她的上官勇不是。
“我们还是走吧,”齐妃道:“坐在这里,我就觉着自己坐在灵堂里,这里我呆不下去了!”
“齐姐姐先去吧,我再把这里的宫室看看就回,”安锦绣说。
齐妃起身道:“你就是不听劝,为这些人操这份心没必要!”
安锦绣笑了一笑,没搭齐妃的话。
313毒瘤
安锦绣带着人又把文景殿中打扫出来的宫室一一看了,奉命看管文景殿的女官们跟在安锦绣身后走着,心里忐忑不安。这些女官都是宫里的老人了,看人自有眼光,安锦绣看着柔柔弱弱的,可是这人不好相处,不好糊弄,伺候这样的主子,最好就是老老实实,别玩花样。
等安锦绣看完了宫室,让女官们把几张歪歪斜斜的床换了,也没再挑这些女官们的错处,带着自己的人就要走。
前院里的哭声这时却变成了惊叫,听着恕
“怎么了?”安锦绣忙就问道。
女官们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前院里发生了什么事。
等安锦绣带着人赶到前院,就看见几个嬷嬷揪着一个宫装女子往门外走,这女子哭喊惊叫,挣扎不休,旁边也有同伴要帮她,想把这个女子拽回到她们的队里,只是这些美人们又哪里是这些宫嬷嬷的对手?
袁义大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袁义出声之后,前院里顿时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
“你们是什么人?”袁义问这几个宫嬷嬷道。
嬷嬷们看安锦绣从侧门里走了出去,忙跪下给安锦绣行礼,为首的那个说:“娘娘,奴婢们是慎刑司的人,奉了全福总管的命,前来带这位王才人去慎刑司。”
“我没犯错,”被嬷嬷们放开了的王才人,一下子冲到了安锦绣的跟前,跪在地上求安锦绣道:“安妃娘娘,我没有做错事啊,求娘娘为我作主!”
安锦绣往后退了几步,问慎刑司的几个嬷嬷道:“这个才人犯了什么错?”
“回娘娘的话,”为首的嬷嬷说:“王才人前几日伺候圣上时,竟然晕倒在地,全福总管奉了吉和大总管的命令,要奴婢们先带王才人去验身子,然后重教王才人宫规。”
前几日?安锦绣看向了这个王才人,说:“你就是在圣上的床前留下发簪的那个?”
“发,发簪?”王才人泪眼汪汪地看着安锦绣说:“我,我不知道,我是丢了一个发簪,可我,可我不知道丢在哪儿了。”
慎刑司为首的那个嬷嬷道:“才人,你把发簪丢在圣上的床前,又是一桩大罪。”
王才人瘫在了地上,连求安锦绣救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跟我过来,”安锦绣对王才人道。
两个千秋殿的宫人上前,把王才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慎刑司的嬷嬷们看着安锦绣带着王才人进了殿堂里说话,她们不敢跟安锦绣说三道四,只能站在前院里等着。
袁义站在殿堂门前,让所有人都在外面呆着。
“王留香?”安锦绣在殿堂里坐下后,问王才人道。
王才人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我是王留香,娘娘认识我?”
“我有你们的名册,”安锦绣让王才人坐下,说:“上面姓王,是才人,又前几天去侍过寝的除了你,还有谁?”
王才人低着头说:“娘娘,那日我没有侍寝圣上。”
安锦绣一笑,这个女子看着老实怯懦,其实也不简单,怕自己因为侍寝之事不待见她,特意将这种羞人的事说了出来。
“圣上龙威,”王才人看安锦绣笑起来很温和的样子,便又大着胆子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