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记得我们一起卖贺卡、明信片，赚了八十块钱，你娃说要去找女人，老子说到歌厅唱歌算了，吵得差点翻了脸。现在想来真有意思。〃我喝了一大口酒，〃老子还记得，你娃为了追'三合一'，晚上跟她一起在操场跑步，被我和刘淇撞到了，你娃还有些不好意思。〃
〃孙大款〃陷入了回忆之中，这时的音乐正好有些忧伤。
〃'三合一'？'三合一'？不知她现在过得怎样？其实，还得感谢她，她是老子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为了她，老子才留在成都，才有机会跟你们在一起，不然毕业后可能十年八年都见不到你们一面······算了，不提她了。来，喝酒。〃
我也不由想起刘淇来，我不知道她当初是否真的爱我？但我是非常爱她的，应该说是投入了全部身心，害得我这么多年来，都无法将她忘怀。我记得有人说男人在憧憬一个女人身体的时候，就关心她的灵魂，自己骗自己说是爱上了她的灵魂；在占领了她的身体之后，就忘记了她的灵魂。但我觉得真正的爱情不是这样，自从与刘淇发生关系后，我就更加关心和疼爱她了，可以说已经到了愿意为她死的地步了。
人群突然一阵骚乱，纷纷向四周逃蹿，同时传来男人的怒骂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王八蛋，敢勾引我老婆，老子踢死你。〃我站起身一看，只见迪厅中央两个男人在暴打一个男人，被打的男人抱着头四处躲避，他跑到哪人群就像躲瘟疫一样闪开。很快保安就来了，制止住了打架，把被打的男人架出去，经过身边时，我看见那张满是鲜血而惊恐的脸不正是〃张真色〃吗？〃哈哈，你娃也有今天，活该！〃我幸灾乐祸之极。人群很快又活跃起来，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我看见史胖子跟一个胖妞似乎聊得很火热，笑个不停；〃黎大〃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回到家时，张倩还在看电视。
〃怎么还不睡？〃
〃等你回来啊。昨天才出差回来，今天又出去喝酒，你身体受得了吗？〃
我足足看了她三分钟。这比任何一件事都意外。以前她是从不在乎我的死活的。有一次吵架，我说老子连一条狗都不如，宇宇生病了，你还心急如焚的抱它去看兽医，老子生病了，你娃连水都不会端一杯······
〃你脑壳有乒乓嗦？有什么好看的。〃张倩佯怒道。
〃你是我老婆，老子不看难道让别人看？〃我笑道。
〃好了，用热水烫烫脚，我先去睡了。〃
睡觉时，张倩的叫床声里第一次有了我的名字，弄得我很亢奋。
（ 十 六 ）
老板拿到护照后很高兴，说他去考察期间让我代他临时主持工作，〃到时召集各部门经理开个会，当众宣布一下······〃，他的意思似乎很明显了。〃上海分公司〃的可行性报告正在起草，一旦得到董事会的同意，去上海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无论是留在成都还是去上海，我的前途似乎都是一片光明，〃广本〃车似乎在向我招手了。
从老板办公室出来，我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给廖嘉玲打电话，说我回来了，廖嘉玲显得很高兴，〃军哥、军哥〃叫得很亲热，就像是认识几十年似的，〃女人真他妈的天生就会演戏〃，我心里嘀咕，但男人就是喜欢听。
〃什么时候回家？〃
〃要看能买到什么时间的火车票，这几天正在考试。〃
〃那我就不来打扰你了，补考的滋味很不好受的。你把回家的时间定好后通知我，我给你定张机票。〃
〃这······怎么好意思呢，军哥。〃语气柔媚，听得我骨头都酥了。
〃当哥的怎忍心妹坐几十个小时的火车呢？春运期间，人多拥挤，又不安全，人贩子专挑你这种既漂亮又单纯的女孩下手，可以多卖钱啊！〃
〃好吧，那就算我借你的，等工作以后再还给你，好吗？军哥。〃
〃好啊，你要是不还，我就整天缠着你，你到哪我就跟到哪。〃
〃呵呵，那你不成了跟屁虫？〃
〃做美女的跟屁虫是我毕生心愿！〃
〃呵呵呵······〃
中午吃午饭时，茹萍特地跑到我办公室来，说要与我共进午餐，我笑着说：〃大小姐，吃盒饭用得着如此隆重吗？真有诚意，改天你请我吃烛光晚餐好了。〃茹萍道：〃好啊，但今天就是要陪你吃。〃弄得我没有办法。
下午闲着无事，想起还是应该去看看我妹的网吧，毕竟我还添了点钱进去，也算是股东了。我妹正在玩游戏，看见我来了，只说了句〃哥，你随便玩〃就又玩她的游戏了。网吧里坐满了人，一看就知道大部分是中学生校服上写得清清楚楚的。有几个也就十来岁，但叼烟的姿势很老练，其中一个还是女孩。他们的神情都很沉醉，要么在玩游戏，但画面上似乎不很健康；要么在聊天，QQ上起码闪烁着十几个头像，有两个娃娃用语音聊天，脏话连篇。看得我摇摇头，不禁为这些娃娃担心。现在孩子的成长环境的确很糟糕，通过口袋书、网络、电影、电视等能获得很多不良的信息，我们那个年代，最多也只能看看手抄本的《少女之心》，但比起现在口袋书里的描写就是小巫了。一次，我陪深圳的朋友参观武侯祠，看见两个少男少女抱在一起接吻，他们还背着书包，大概就十一二岁，旁若无人，很投入，看得几个朋友直摇头。
〃小苇，我走了。〃我转了一圈，觉得网吧的空气太闷，有点难受。
〃这么快就走了？〃小苇仍在玩游戏，头都没有抬起。
〃我还有事。你要用点心，妈、老汉挣钱也不容易。〃
〃我晓得了，挣了钱就还他们。〃小苇看了我一眼，〃哥，有时间再来玩。〃
自从我帮小苇建了这个网吧，她才开始叫我哥，以前总是叫我名字。
我开着车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蹿，体育馆、博物馆以及府南河边的露天茶苑都已人满为患，人们就像在地下生活久了的虫子一样，爬出来晒晒太阳，到处蠕动。我想了一下，干脆到川师去看看。
我把车停在川师门口，盯着来来往往的女生。那种目光飘浮、故着高傲状的女生是最容易上手的，这种女生虚荣心特强，一般都看不起自己的同学，尤其是同寝室的女同学，处处显得要比他人高一等，因此没有什么朋友，来来往往总是一个人；找男朋友的首要条件一般不可能是同一个学校，最好是社会上工作了的，因为工作了的一般都比学生有钱，可以给她买衣服，可以带她出去玩，让她在同学面前有炫耀的东西，这是我多年总结出的经验。我只试了两次就成功了，一个身材还比较丰满的女生，脸上有几粒青春痘，牛仔裤配红毛衣，脖子上系着一丝巾。
她虽然敢上车，但看得出明显还有些紧张，目光直盯着前面，不敢看我。
〃你不害怕我把你卖了？〃我笑着道，有意缓和一下她的情绪。
〃我看你不像个坏人。〃她说话的声音还比较甜。
〃哈哈，难道坏人的脸上会写着'我是坏人'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上当受骗的，就是因为都以为对方是好人，尤其是那些貌似善良之徒。〃我揶揄道。
〃我相信你不会。〃她的声音显得底气不足。
〃好，不吓唬你了，到春熙路圆园缘坐坐怎么样？〃
〃好啊。〃一听说去春熙路，女生终于放松一点了。
〃怎么称呼你？〃
〃郑姝丽〃
〃好名字，人如其名，追你的男生肯定一大把吧？〃
〃没······有〃，语气犹豫。
〃不会吧？没谈过恋爱？〃
〃······去年谈过一次，觉得他的品味太低，就分了。〃
〃哦，那我不是还有机会？〃我笑道，〃跟你开玩笑，我是结了婚的。你大几了？〃
〃大四〃
〃哦，那不是要工作了？〃
〃是啊，可工作还没有着落，〃 郑姝丽叹口气，〃我不想回泸州，但在成都找工作太难了。〃
······
经过路上一番交谈，郑姝丽已经彻底放松了。我们找了一个摇椅似的座位，我要了一杯红茶，郑姝丽要了一杯苹果奶茶。
〃记得我读大学时，流传一句顺口溜，是说大学女生择男朋友的心态的：大一骄、大二傲、大三急、大四跳。你觉得有没有道理？〃我笑望着郑姝丽道。
〃好啊，你拐着弯来骂我，不理你了。〃女人的佯怒总是特别的动人。
〃哎，你干嘛这样认真，我只是对人的微妙情感作一点点研究。〃我学着《大话西游》里的语气。
郑姝丽扑哧一声笑了，〃大哥，你只是个强盗啊，作什么学问。〃
〃我不是强盗，我是小偷，专门来偷你的心。〃我直直盯着郑姝丽的眼睛，看得她脸上出现一抹羞涩，闪避开我的目光，用喝奶茶来掩饰心底的紧张。
我微微一笑，轻轻握住郑姝丽的左手，她的手只微微挣扎了一下，急忙把眼睛盯着窗外，面色羞涩。
〃窗外有帅哥啊？怎么老是盯着外面？〃我笑道。
郑姝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你经常这样骗女孩子？〃
〃对啊，你是第一千零一个。我曾经许愿说，'上帝啊，只要你保佑我骗满一千个女孩子，我就做你的忠实教徒，从此不近女色'；但我一见到你，就把对上帝的许诺忘了，所以这得怪你，谁叫你长得这样动人呢？！〃
〃你真会说话。〃 郑姝丽笑靥如花。
〃唉，看见美女连哑巴都会说话了。想不想逛街？〃我话锋一转。
〃好啊。〃
下楼时，我用手紧紧搂了一下郑姝丽的腰，她没有回避，神色也自然多了。我们从伊藤洋华堂一直逛到太平洋、王府井，几乎每一个店郑姝丽都要进去看看，而商场更是每一个角落都要转到。女人做其他事可能都会叫累，就是逛街不会叫累，我已经累得不行了，可郑姝丽还兴致勃勃的，似乎意犹未尽。郑姝丽看见我疲惫的样子，就说〃到肯德基休息一下吧，我请你喝可乐〃。我说〃好啊，这杯可乐我一定要带回去，喝上三天〃。郑姝丽说〃为什么〃，我说〃郑大美女请的啊，至少要慢慢品味三天，然后回味一个春节〃。郑姝丽呵呵笑个不停。这时，老妈打来电话，叫我晚上回去吃饭，我说〃好，晚上一定回来吃饭〃。挂了电话，郑姝丽有些异样看着我问，〃老婆打的？〃，〃不是，老妈打的，叫我回去吃饭〃。郑姝丽有些半信半疑。
送郑姝丽回校时，已经华灯初上了。郑姝丽正准备下车，我把刚才在太平洋商场买的上衣送给她，郑姝丽很是惊异：
〃你不是说给你老婆买的吗？〃
〃我老婆又老又胖，哪能穿这样款式的衣服，刚才在太平洋看你很喜欢它，就当是做哥的送给妹的见面礼吧。〃
郑姝丽还想推辞。我假装脸一沉。
〃你总不能让我拿回去退了吧？〃
〃那谢谢了，易哥。〃郑姝丽提起袋子，看得出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在去老汉老妈家的路上，我想老子真是鸿运来了，职位要升了，车快换了，连泡女人都是找一个成一个。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进门看见老汉在看报纸，老妈在厨房忙着。我跟老汉打声招呼，就跑到厨房问老妈，〃今晚有什么事吗？〃老妈横了我一眼说，〃你都快一个月没有回来吃饭了，我们想见见你不行吗？张倩守店回不来，小苇要守网吧，也回不来，就你没有事还是不回来，唉，养你们真没意思。〃我说〃这一段时间工作忙，同学出了点事，张倩参加同学会要我代她守店，接着又出差，所以嘛······〃。〃不要狡辩了，出去找你老汉聊聊吧，他最想你了。〃
〃爸，你们学校明年还要不要老师。〃我想起了郑姝丽。
〃要啊〃，老汉随口答到，眼睛仍在报纸上。我看见他两鬓已经有很多白发了。不禁有些感慨，我脑海里还完整的保存着他三十多岁的样子，那时他意气风发，书教得很好，被评为省劳动模范，当了校长后率先进行学校的教育改革，结果得罪了一些人，被人诬告，遭到停职查办的处理，但他在家里仍是笑呵呵的······在读大学时，正流行李春波的《一封家书》，我听了觉得就像是写我老汉一样，特地买了一盘带回家，放给老汉听，当时我看见老汉的眼里有些湿润。他听完只说了一句，〃军娃，你真的长大了！〃，当时他的眼神是欣慰的、脸色是慈祥的······时间过得太快了，一转眼我都快到三十岁了。
〃川师大的要不要呢〃，我点燃一支烟递给老汉。
〃那得看他的成绩，学校要公开考核的。〃老汉放下报纸，〃你怎么会认识川师大的？〃
〃是大学同学的妹妹，给我打了几次电话了。〃我只有撒谎。
〃成绩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我只给同学说，如果你们学校要去招人，我帮她争取一个机会，至于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她自己了。〃
〃明年三月，学校是要去招人，到时你叫她填张表吧。面试是很严格的，我们是省重点中学，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进来的。〃老汉点点头，对我的回答还算满意。
吃饭时，老妈又絮絮叨叨不停。一会儿说我不经常回来吃饭；一会儿又说小苇不争气，好好的银行工作不做，去开什么网吧；一会儿又问起张倩的情况，问我们好久才要小孩，我笑着说我都还是一个孩子呢，那有心思养儿子？老妈说你不养我来养啊，反正退休了没事做。
（ 十 七 ）
把廖嘉玲送到安检口时，我趁机拥抱了她，她很配合我的动作，双手也在我腰上抱了一下。
〃下了飞机给我报个平安。〃我轻声道，装出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
〃好的，军哥。〃廖嘉玲似乎有些动情，〃你回去吧，我进去了。〃
〃我看不见你时，就会回去的。〃
廖嘉玲过了安检口，回头看我，我朝她挥挥手，她也挥挥手才转身向前。我想任何外人见了，都会以为我们是一对恋人的。
回成都的路上，想起应该给郑姝丽打电话了。
〃喂，郑姝丽，还在睡觉？小懒虫······我给你争取了一个留在成都的机会，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真的？〃 郑姝丽显得很兴奋。
〃当然是真的，是一所省重点中学，待遇还不错，就看你自己了。〃
〃谢谢你，易哥〃，她高兴得声音都有些变了，〃春节期间到泸州来玩吧，我陪你好好玩玩。〃
〃好啊，来之前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接着睡吧，小懒虫。我在开车，就不跟你聊了。〃
〃好的，易哥，你开车要小心啊。我等你来！〃
春节的脚步声似乎都能听到了，大家在上班时越来越懒散了。办公室里开始充满了兴奋和焦虑的气氛，兴奋的是可以痛痛快快的在麻将桌上鏖战几宿了，焦虑的是年终奖金究竟有多少？
〃送礼拜年〃，这是策划部每年都要做的〃作业〃，而且还很重要，若没有做好，很可能就会影响第二年的工作开展。最重要的客人还得老板亲自出马，如按揭银行的信贷部主任、建委的官员、各股东负责人等。公司办公室除了准备一大批〃红包〃外，还采购了许多〃水井坊〃、〃五粮液〃、〃中华〃、〃玉溪〃等什么的，按单位的远近、级别的大小来决定送什么礼，就是现在没有直接发生业务关系，但以后有可能用得着的单位都得考虑，连街道办事处都不能忘记。我几乎天天喝得酩酊大醉，嘴里任何时候都冒着酒气。张倩就骂我是〃一肚子的酒精，一肺的尼古丁〃，对我冷言厉色，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