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对你还不好? 我感觉我在你面前跟孙子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她说,你可算了吧! 有你这么个浑蛋孙子,我进棺材了都得蹦出来。
我说,舍不得我是不是?
她说,臭美! 我可不跟你聊了,得赶紧走了,那边好几个人等我吃饭哪1
一四八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小舞,但我却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回家都打开电视,找各个频道的娱乐节目看个没完。我的这个举动,自己感觉都有点匪夷所思。小舞借着老剑的那部电影,在东京和法国都拿了大奖,美子也没少拿奖,也就是说她俩都圆满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但是老剑的奥斯卡梦,始终还是属于远太空。我给小舞写的那些歌也开始流传于中国的大江南北、大街小巷,其中的一首还拿了个什么年度最佳单曲奖。其实这些都挺不可思议的。看着小舞现在的样子,说实话,我有种莫名的骄傲,似乎像我自己养大的孩子一样,成人了,有了自己的事业,无论常不常回家看看,无论还记不记得我这个人,我都感到高兴。为小舞骄傲的背后,还有些说不明白的感觉,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爬出来。墙上那些美丽漂亮的挂满笑容的海报,我始终没有摘下来。
一四九
随着北京的美女越来越多的身体组织展现在我面前,这个夏天到来了。我的生活还是毫无新意地运转着,但是在这时我迎来了一个让我无比惊讶的消息——瘸子要结婚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如同听见了一个这样的天气预报:明天北京天气晴转多云,最高温度零上80度,最低温度零下100 度,东北风10到20级,会下一阵石头,据专家预测石头的重量将达到每块五斤以上,请大家做好预防准备。
一五零
在长春的香格里拉宴会厅里,人潮汹涌,闹闹哄哄,瘸子各方面的朋友几乎全部到齐。
瘸子还找了一些小明星,在前面演出助兴,阵势相当强大。他今天满面红光,看着我只说了一句,哥们儿先去了。我笑着看了看他媳妇,就是那个于净,娃哈哈纯净水的净。
在我的印象之中,好像这些人聚在一起,每喝必高。而我每一次喝酒,到最后又都清醒无比,这就必将导致看着这些人最后那发疯状态的我,肯定无比痛苦。其实我不想这样,但这局面我始终控制不了。关叔也老了,几杯酒下去,坐在椅子上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我叫服务员给我开了间房,然后扶着关叔上楼休息去了。
我把关叔扔在了一张床上,打开了电视,躺在另一张床上看着那些杂乱的画面,不一会儿,也睡了过去。
一五一
我梦见我在一个化妆舞会上,那个舞会上有很多人,很多人,我身边前后左右都是人。除了我之外,都戴着面具,各种各样的面具,有孙悟空、猪八戒、蜘蛛侠,还有布兰妮、刘德华、贝克汉姆和张曼玉,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在我的眼前晃动,但面具背后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每个人都在伸着手舞动着,他们好像跟我很熟悉,在我的面前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我拉着他们其中的一个,问他是谁,他看都没看我,跟没听见一样一转身消失了。我想在无比大的音乐声中,想听到我的声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我向舞台的一边走去,走到一开关处,使劲按了下去,音乐没停,如白昼一般的灯光,却猛然地洒在了这里。所有人都立刻不知所措,停了下来,两个人两个人地抱在一起,不动了,都跟定住一样。我走了过去,把他们的面具一个个地都摘了下来,这时候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我熟悉的人,是我身边的人,刘大胆、赵胖子、老小子、瘸子,甚至还有丁疯子,还有小舞、美子,以及很久以前的很多很多女人。
还有一个女人,我不认识她,那是惟一一个我不熟悉的,她告诉我,她叫小苗。我点了点头,好像知道似的。都没有面具了,我到一边把灯又关了,所有人都继续跳舞。我走到小舞面前想抱着她跳,她没看见我,然后抱着丁疯子,还有老剑和那个台湾人一起跳了起来。那些人一对一对地抱在一起,满脸堆着低俗恶心的笑容,没有一个人理我。他们的一张张嘴脸都凑近了我,几乎贴在我的眼睛上,然后一个个龇牙咧嘴地过去。我转过头,不想再去看他们,永远都不看了。
一五二
再次睁开眼睛,看见电视上小舞正参加一个音乐盛典,记者在采访手拿着奖杯的她,问她近期将会有什么样的计划和目标。
小舞对着镜头,眨了眨大眼睛说,近期没有,但是我有一个目标,一个用不了多久就能实现的目标,我要等到2008年,到北京奥运会的开幕式上去唱歌,我要让全世界人都听听我美妙的声音,我要让全世界……
我看着电视傻了吧唧地大笑着,觉得这小丫头还是那么的不要脸,但那种不要脸在她身上显得特别可爱,特别招人稀罕。
关叔听见我的笑声睁开眼睛说,你他妈有病啊?!傻笑个屁呀?!
我说,闭嘴! 你根本不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