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有一脸急色,看见令狐冲就要大喊,令狐冲却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待二人离得近了,令狐冲才轻声问道:“六猴儿,怎么了?神色如此匆匆?”
陆大有平复了一下气息,回道:“祸事了,师兄。有几个不知名的歹人杀上门了,自称自己是华山派前辈,要与师傅讲话。我们好言相劝,他们不听,非得闹事,两边便动起手来了。不想这几人身手了得,众师兄弟抵敌不住,只好言明师傅在思过崖待客,我趁着他们不备,先跑上来报个信儿。”
令狐冲一听,气道:“何人如此大胆?待我去会会他们。”
陆大有拉住他,急声道:“师兄不可,我们几人联手连人家十招都没撑过去。看此情形,必须得师傅他老人家出马才是。”
令狐冲还要再讲,却听又一阵脚步声响起,此时已近正午,可这思过崖高何止百丈,有些云烟氤氲,崖下影影绰绰的十几人正往上走,这时岳不群一家人也从山洞中出来了,他内力深厚,耳聪目明,早听到陆大有的讯息,甚至连崖下来人也一清二楚;来不及去看孙旭,径直走到外边,令狐冲二人给他见个礼,几人一齐等候来人。
岳灵珊凑到令狐冲身旁,悄悄的闻陆大有:“你可知那几人是谁?”
陆大有摇摇头:“我却不知,那几人使的也是华山剑法,虽然似是而非,可是他们剑招老道,可见言语不虚。”话间偷偷瞄了瞄岳不群。
岳不群夫妇自然听到几个后辈的交谈,宁中则有些担忧地:“师兄,听陆大有所,这几人似是剑宗弃徒,他们隐居几十年,今日前来,来者不善啊。”
岳不群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他们要来便来,今时不同往日,何况今日他们来的可是不巧。”完看向孙旭,“这位国舅爷可是神通广”话一半,看到孙旭的状况时,只惊得魂飞魄散。
第二十九章 气昂而来狼狈归
只见那孙旭此时周身被紫白之气笼罩,仔细看时却见那一道道紫白之气由鼻入耳,再由耳入口,在七窍间来回运转,头顶处还有微弱光芒。旁人不知,岳不群可是知道。他从就听各种神仙法术,这个祖师飞升,那个先辈成仙,那时便缠着师傅等人给自己讲,只是大了之后,才发觉成仙作祖不过虚妄,长生不老更是空谈。可是今日却见到这孙旭竟然有师傅口中所异象,练气自生七窍皆通,这便是神仙之体了!旁人成仙之难,便在于难于汲取地灵气精华,便是炼气存神,也是取少弃多。而若是练气大成,七窍皆通,那灵气自然循环不衰,便成了取多弃少了。
而这国舅爷如今七窍之气运转不修,似是得了无上妙法,到了那历任华山祖师所传的那所谓的筑基之境,修仙大道,关键便是筑基,踏过去便是一马平川,只要有时间总会耗过去,八仙如此,四大师亦是如此;可若是踏不过去,那便任你如何的威震寰宇,也不过一杯黄土,嬴政如是,刘彻亦如是。
这边岳不群惊骇间,那边思过崖下几人已经上来,令狐冲早见几个华山弟子走在前,后面跟着几个不大认识的人,似是要挟又像是带路,刚欲出声询问。却听宁中则失声叫道:“怎么会是你们?”
岳不群被这声惊呼弄得回过神来,定眼一看,却见为首一人是那日衡山会上嵩山众人中唯一完好无损的丁勉昂首前行,紧随其后的三人,都是五、六十岁年纪,腰间所佩长剑均是华山派的兵刃,后面又跟着几个奇形怪状的人,岳不群早就从陆大有口中得知这三人是谁了,拱手道:“封师兄、成师兄、丛师弟,好久不见啦。”
三人见了岳不群,不直接动手打起来便不错了,哪会跟他见礼?冷哼一声,那为首的封不平道:“篡夺华山派掌门之位,已二十多年啦,到今还做不够?应该让位了罢?”着从怀中掏出一支旗,展将开来:“现下我已禀明五岳盟主左盟主,奉得旗令,来执掌华山一派。”
岳不群道:“这倒奇了,二十五年前你等早已离开本门,自认不再是华山派弟子,何以今日又来生事?倘若你们自认功夫了得,不妨自立门户,在武林中扬眉吐气,将华山派压了下来,岳某自也佩服。今日这等噜唆不清,除了徒伤和气,更有何益?”
成不忧接话道:“当年‘气宗’排挤‘剑宗’,所使的手段实在不明不白,殊不光明正大,我‘剑宗’弟子没一个服气。我们已隐忍了二十五年,今日该得好好算一算这笔帐了。”一旁的丁勉也道:“岳师兄,左盟主确是这个意思,请遵令执行。”
不等岳不群答话,那边令狐冲忍不住道:“什么剑宗气宗的?嵩山派管得太宽了些,前些日子衡山派刘师叔金盆洗手,你们威逼利诱,杀了人家夫人长子,今日又来我华山闹事,当真要独霸武林吗?”他一向心直口快,想什么什么,哪怕他师傅在旁边也是这个脾气。
那边的丛不弃见一个后辈居然敢如此话,当下大怒:“岳不群越发的没长进了,你号称君子剑,可是教出的徒弟却不知长幼尊卑,也罢,便让师叔我来教训教训你!”
到最后一句时,竟然已经抽剑上前,朝着令狐冲冲了上去,那边华山众人哪知他如此卑鄙,别人不知长幼尊卑,可他自己却是以强凌弱。
情势变换太快,令狐冲只得抽剑在手,护住周身,那边丛不弃森然一笑,直刺令狐冲心窝,令狐冲慌忙用剑去格丛不弃的长剑,两剑相交,一阵金属脆鸣,令狐冲只觉一股巨力而来,长剑几乎脱手,那丛不弃的长剑却不收阻碍的刺向令狐冲的心脏。
这时,令狐冲只觉背后一股巨力,又听一声两剑相交的声音,却是岳不群执剑隔开了丛不弃,那丛不弃脸色潮红,见一击不中,岳不群又出手阻拦,便弃了令狐冲,回归本处。
岳不群看了眼丁勉,心道此人怎会如此不知事,有孙旭这位杀神在这里,他不怕嵩山只剩下十一位太保么?回身嘱咐宁中则助令狐冲打坐调息,那边丛不弃因为内力不如岳不群也有些内息不畅,打坐调息。
岳不群道:“丛师弟,你好歹也是成名已久,怎的偷袭一个晚辈?太有失体统了吧?”
见他们窃窃私语,却不回答,似有意强攻自己这边,想到自己这边一个照面,便折了令狐冲,剩下的可堪一战的只有夫妇二人,那边不丁勉,最强的封不平虽然弱于自己,可是三人联手一定能制住自己。突然,他想到了孙旭,言语间带着几分喜意:“丁师兄,你却不知,我华山派日前已呈报官府,登记造册,这华山掌门人的更换事宜却是需要去官府报备,等待裁决。”
那边封不平却道:“我道岳不群这几十年养了什么气,却是养了奴才气,华山历代祖师哪有甘心做朝廷鹰犬的?”
丁勉也道:“这个却不须岳师兄费心了,左盟主已有手段,不日便会有消息传来。那西厂也没有几好日子了,只要西厂一倒,这武林还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岳不群见他们有恃无恐,便道:“以后日子好坏岳某不知,可是现下你等日子不好过却是真的了。今日国舅爷在此,更替掌门一事我却不好做主,便请他老人家主持公道了。”完一闪身,让出还在洞中打坐的孙旭。
成不忧等人隐居已久哪知这国舅爷何许人,眼见岳不群居然将他当作护身符,不由大乐,刚要出言讽刺,却见那丁勉脸色大变,仿佛见了鬼一般,不跟众人打招呼便往山下跑,随他而来的嵩山弟子也一哄而散,都下山去了,甚至还有一个人太过慌张,一个不慎竟然跌下悬崖去了。
成不忧等人面面相觑,哪里料到这等局面?一人之名居然吓退一派之重,出去哪有人信?
不止成不忧等人,便是华山派诸人乃至岳不群也不知这丁勉为何落荒而逃。便是不敌,也不至如此狼狈,他却不知,嵩山派正在筹谋一桩大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那边左冷禅以为华山派软弱可欺才派丁勉上来,最近嵩山派内部收缩势力,外部招兵买马,当然要以保存实力为上!
第三十章 凡人岂当千钧压
成不忧等人不解这嵩山派诸人不打招呼便狼奔豸突地走了,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等人本就是由他们嵩山派请出山来搅局的,这主事的跑了,他们这些苦主找谁理去?
嵩山众人一走,那些受制的华山弟子也都没了约束,都走到岳不群身后站着。岳不群又是一阵安慰,然后又道:“封师兄,既然丁师兄走了,你这令旗又不会话,掌门之事不提也罢。诸位若是做客,我愿亲做向导,毕竟二十多年没回来,故地重游,自有一番品味。”
封不平不知什么,他旁边还有几个不曾散去的人却得了话头,你一言我一语的了起来。
“这嵩山派的人怎的如此不中用?听了别人的名号便屁滚尿流?”
“咦?你又不是他,也不曾解开他衣带,怎的知道他是不是屁滚尿流?”
“他当然屁滚尿流啦!你岂不闻他有个绰号叫做托塔手,整日托塔在手,当然深弱无力,今日又爬了这么高的山,当然屁滚尿流啦!”
“不对不对,若是这般话,那宫的李靖爷爷岂不是整日屁滚尿流?他也托塔,还爬九重。”
“你这话更不对了,李靖爷爷不过是叫托塔王,你又没见过他,怎的知道他日日托塔?”
华山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话不着边际的六人是何来头,见这四人容貌相似,脸上都是凹凹凸凸,满是皱纹,极为丑陋,想来俱是兄弟。
丛不弃听他几人胡言乱语,哪有半分要做事的模样,便开口道:“你六人不是要助我等的吗?怎的现下见了岳不群,反倒缩手缩脚?”
几人闻言,为首的反问:“谁要帮助你啦?”
“你日前过的,要帮人家去夺华山门主位子的?”另一人道。
“哦,那便是他的,我可没,那便没我的事情咯?”貌似最的一人,谨慎地道,着便要往回走。
这边几人吵吵闹闹,那边孙旭却是已经将这些时日搜集到的功法,或融会贯通,或补全升级,当下周身气息剧烈波动,不断地有一道道黑气从周身毛孔排出,而七窍间的紫白之气愈发浓烈,洞外众人忽听一声长啸,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有几个功力低微的华山弟子已经晕了过去。
岳不群功力深厚,一边叫众门人掩耳凝神,一边道:“这国舅爷居然能参透玄关?果真是神仙般的人物!”宁中则功力稍弱,虽然有些气滞,也无大碍听岳不群这话,问道:“师兄,这玄关之难,便是咱郝祖师也不曾参透,这国舅爷有何能耐?”
岳不群道:“师妹,你不修紫霞,不知练气奥义,这练气之难不似练武,不看人资质高低,咱华山历代先辈,有许多便是资质平庸之辈,可是照样名震江湖,技压群雄;也不看人用功与否,本门内功便是如此,纵在睡梦中也能不断进步。更何况紫霞功乃是华山九功第一。练气只看机缘,若是机缘到了,顷刻玄关残破得道飞升。若是机缘不到,便是打一辈子坐也无济于事,自古多少炼气士老死洞中?”
宁中则惊骇莫名:“师兄言下之意,这国舅爷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便将紫霞功练到了最高境界?”
岳不群满脸的纠结,他苦练数十年,连第四层也不曾到,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可还是回道:“若只是将紫霞功练到最高境界,不过比旁人内力深厚,招式运转自如。这国舅爷现在已经是入了道,非凡尘中人了。”
宁中则道:“莫非传是真的?”
岳不群道:“本来我也不信,可是见了这人,不得不信。世上真有长生之术,只是凡夫俗子操劳一世,哪能窥得大道边缘?”
夫妻二人对话间,孙旭已经站起身来,众人顿觉他与来时不同。来时,虽然知道他功力深厚,却也能感觉到此人存在,而如今,虽然此人就在眼前,可是气机飘渺,仿佛此人不在此间。
那边华山剑宗三人不知这人是谁,便开口道:“你便是那劳什子国舅爷?”丛不弃更是直接:“你赶紧写下文书,将华山掌门交出来,否则定让你血溅当场!”
孙旭微笑道:“十几年来,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跟我讲话,你是第一个。”完冲着那边道:“你们六个便是桃谷六仙咯?”
桃谷六仙虽然头脑愚钝,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分得清楚的,这孙旭一起身,几人便如同被毒蛇盯住了似的浑身不舒服,再等他开口,几人顿觉压力如排山倒海般涌向自己。自己等人虽然不算顶尖高手,可也不算泛泛,这人只一句便让自己内息翻滚不休,再看向其他几人,哪有一丁点的异样。
几人对视一眼,闪动身形便冲了上来,那速度竟然让封不平岳不群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待回神时,几人早已住了孙旭的双手双足,将他提在半空中。岳不群虽然没见他们,但是早听这桃谷六仙脾气古怪,动辄将人大撕四块,乃是不折不扣的左道人士,看此情景知道这四人跟着便是往四下一分,将孙旭的身子撕成四块,饶是他临事镇定,知道孙旭神功大成,可是听这六人能生生将一匹烈马撕作四块,当下着急,便和他夫人挺长剑往几人攻去。这国舅爷若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了事,华山派估计真要绝户了。
封不平三人见这孙旭虽然一开始便吓走了嵩山众人,心下有些惴惴,不知此人是何来历,又听岳不群称此人国舅,便以为这人本是平平,不过是靠国戚之威,现时孙旭一个照面便被人制住,他们虽然不喜这人,可是也知道不能滥杀皇亲,当下成不忧开口道:“留人留人,制住即可,不可伤人性命。”
却听那六个人齐声道:“你让我留人,我偏不留人,看我撕了他!”
封不平闻言又气又恼,这六个怪人本不认识,只是路上相识,他们听自己等人要来华山,便非要缠着跟来,几人点穴手法甚是高明,他们也知道这六个怪人的名声,想着有个助力,便就允许他们跟来。哪想几人一路上疯言疯语也就罢了,连最基本的令行禁止也做不到,若是几人真的把这个国舅爷撕了,那他们几个明也会被官府通缉,便是做了掌门又有何用?
那边岳不群夫妻长剑到时,却被其中两人抽出一根根短铁棒,铮铮两响,同时格开,四人斗在一处。
余下四人便各使膂力要将孙旭撕开。用力时,却觉得着手处似钢如铁,那里撕得开?便又嚷嚷不休。
“老六,你平日胆也就算了,临阵怎的不卖力气?那双手处怎会费力?”
“谁我没使力气?我看是你们没用心罢了。”
岳不群听了此言,放下心来,知道孙旭这神功大成,身体也非凡躯,这几个怪人却是伤他不得。剑法上便有些懈怠,与他夫妻缠斗的二人听四兄弟你来我往的话便知道不妥,想逼退岳宁二人回援时,却听四声“哎哟”,回身却看到自己那四兄弟的身子已被压的进了地面,只留个脑袋在外面,七窍还有周身都渗出血来,显然是被人使了个千斤坠的法子压死了!而那被撕之人却完好无缺地立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缠斗的四人。
二人又惊又气,他兄弟六人虽然脑袋不大灵光,可是手足之情还是有的,兄弟横行江湖哪里遇到今日变故?况且他们久走江湖,不是没有遇到过千斤坠的功夫,只是四人以手抓人双手双足,这千斤坠的力道讲究力从地起,若是被人举在半空,哪能施展的出?这人竟然在空中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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