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再看,这忘川太过邪意。”一念道人出声阻止李崇明将目光放在忘川之上。
而在前方开辟着道路的战船,倒映在忘川之上,一艘腐朽的战船无有目的的飘荡在忘川之上,一柄破碎的长剑斜斜的树立在战船上,而两具残缺不全的骷髅站立在忘川上沉默的眺望之远方,腐败衰亡的气息在两具骷髅的身上不断的散发出来。
战船上的人,沉默的看着忘川之中的倒映,腐朽的战船,破碎的长剑,残缺的骷髅,看着这血黄色的河水在不断的诅咒着自己,不断的倒映出自己的结局。
“忘川。”
横渡着忘川,追赶着飘荡在忘川上的大陆,徘徊在大陆上的孤魂野鬼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是一座孤零零的大陆如同小岛一般飘在血黄色的河水中。
曾经的繁华早已不见,而今剩下的只是一片片的废墟,废墟连着废墟,无穷无尽的废墟。半塌的古老天门矗立在大陆之前,曾经布满在上方的粗狂神纹早已失去了曾经的神光,无有丝毫的威能。
千万年的岁月之后,这半塌的天门之前再次迎来了客人的到来,只是亦如千万年前一般,客人依旧是恶客,只是千万年前的恶客将整个天空遮蔽,而今只有区区五人而已。战船缓缓的自忘川上腾空而起,一点点的向着天门飞去,曾经守卫在天门前的人,早已化作了白骨,亦如生前一般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无有丝毫的变化。然而四周无数的白骨则让人知道了此地发生了何等疯狂的激战,战到最后将这座曾经拥有最强守护之称的天门都坠落崩塌。
天地之间,恍若还有曾经的喊杀声响彻耳边,久久不曾消散。曾经的守护意志,穿越了千万年的岁月依旧徘徊在此地不曾消散,战船穿过半塌的天门,一道虚幻的身影浮现在天空之上举起手中的剑劈砍向战船。虚幻的身影穿过了战船,徒留下一抹遗憾的身影在眼前消散。
战船坚定的穿过古老的天门,眼前的废墟之中布满了深深的怨恨,怨恨的气息浸染了每一寸的土地,大地之中充满了亡者的诅咒,诅咒着每一个踏入此地的人。
战船一刻也不停息的向着远方而去,布满大地的白骨,手持着断剑,废剑,锈剑,挥舞着残缺的手臂追赶着划过的战船。战船上的人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恶意自整个大陆之中浮现,将自己包围住。
对生者的诅咒,不断的剥夺着生者的气息,将生者拉向死亡的地狱,而属于地狱的气息在此地不断的升腾而起,一根根黑色的狼烟状的气流浮现充斥在眼前,好似在欢迎着新的成员的到来。冰冷,死亡,衰败,腐朽,不断的冲击着站在船上的人,这一刻纵使上玄剑所浮现出的光芒都不由的变得无比的黯淡,好似也在慢慢的走向死亡。
“冰冷,死亡,腐朽。令人讨厌的气息,令人讨厌的大地。”牧天阙看着眼前昏暗的天地,感受到腐朽的气息轻轻的道。
“亡者的天堂,总是生者的地狱,令人厌恶的气息,何尝不是令魂欣喜。”季无上看着死寂的天地淡淡的道。
眼前的大陆不知道有着多么的广阔,战船行驶在此地不知行驶了多久,依旧未曾到达目的地,而冰冷的气息在身体中蔓延,纵使修为通天依旧无法抗拒死亡的召唤,自己在一点点的被拉入死亡之中,战船上的人明白当寒冷浸满全身,自己将步入死亡。
虚幻的梦蝶扇动着翅膀飞纵在天地间,不断的向着战船靠近,梦蝶上的人沉默的看着下方不断略过的景色,双眼扫视着整个大地,不断的在推算着,在寻找着,可惜始终无法找到自己想要到的地方。
“这里如同一个牢笼一般,将我们困锁住,若无法找到正确的路线,我们将在不断的追寻中死亡。”一念道人道。
战船上的人看着前方缓缓西沉的太阳,手中无尽的剑影浮现,剑影无穷无尽如同浩浩荡荡的河流一般流淌向四面八方,不断的有着剑影流出,又不断的有着剑影流回,战船上的人闭上了眼倾听者剑影之中所传来的一声声的低语。
缓缓的踏入大陆上,回首在望忘川,血黄色的河水依旧风平浪静,河中的孤魂野鬼消失不见,蛇虫鼠蚁隐没无踪,深深的观望了良久,缓缓的握住了手中的屠生剑,向着古老的天门走去。
眼前浮现出了无数的虚幻,残缺的喊杀声传入耳中,不断穿梭的幻影迷乱了双眼,握着剑的手不曾放下,前进的脚步也未曾停下,沉默的人一步步的穿过了坍塌的天门。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天门之前()
闭眼的人缓缓的张开双眼,四周如水的剑影缓缓的流淌在周围,沉默的打量着四周的景象,看着天边的落日,看着脚下黑沉的大地,看着大地上怨毒的骷髅。
“我们真的踏过天门了吗?”季无上的反问之声响彻在耳边。
一只只虚幻的梦蝶围绕在身周,一念道人缓缓在梦蝶上陷入了沉睡之中,如水的剑影围绕在梦蝶四周,战船上的人沉默的看着眼前布满诅咒的大地,陷入了沉思,同样也在等待着。
冰冷,死寂,黑暗,幽冷,满地腐朽的尸骨铺满了整个大地,迈动的脚步不断的踩在满地的枯骨上发出一声声的咯吱咯吱的声响,不时的有着枯骨在脚下碎裂。
沉默的人陡然停下了脚步,漠然的双眼看着四周的景色,西沉的夕阳让着荒芜死寂的大地显得更加的阴冷,徘徊的枯骨更是为眼前增添了几分的恐惧色彩。可是,这眼前的景色却是如此的不真实,虚幻的令人感到厌恶。手中的剑映照出的景色映入了自己的眼中,既然人的感官在欺骗自己,那便成为剑,让剑映照出自己想要的景色。
闭上了眼,在此睁开了眼。身上的流露出的是属于剑的凶悍以及锋芒,属于剑的嗜血以及无情。剑眼中的世界出现的景色是一片的死寂,黑与白从无有其他的色彩,无有恐惧,也无有欣喜。而眼前的自己依旧持剑站立在天门之前,徘徊在天门之外始终未曾进入。
虚幻的身影不断的在四周演化着种种的景色,不断的将自己的感官蒙蔽,让自己无法看清出前方的到路。手中的屠生剑缓慢而又坚定的拔出,随即无情的剑绽放出无情的光,斩灭了阻挡在前方的一切幻影,而持剑的人一步步的向着天门之中走去。
沉睡中的人,像是穿过了真与幻的界限,看到了隐藏在虚幻之下的真实,将虚幻与真实尽皆收入眼中。迷蒙的双眼在似睡似醒间穿透了一切的阻隔,而睡梦中的人一点点的变得虚幻起来,将虚幻的东西撕开,漏出了真实的世界。
眼前的景色不在是一片片的废墟以及一个个徘徊在大地上的骷髅,而是一座古老的半塌的天门。天门前的景色依旧,两具骷髅依旧矗立在前方两边,遍地的骷髅同样也在,然而站在战船上的人却是沉默的看着矗立在前方的骷髅眼神中却是无有丝毫的轻视之色。
“死去了千万年的岁月,曾经的意志却是在这片大地之上徘徊,生前未曾完成的使命,却促使着这徘徊的意志演化出无边的幻境引领着闯关的人一步步的步入死亡。”一念道人看着眼前守护在天门前的两具骷髅道。
“既然已经逝去,那便莫要再阻挡活人的道路,人妖殊途,人鬼更是殊途。”牧天阙看着阻挡在前方的两具骷髅,手中的剑无声的拔出,随即无形无影的剑光跨越了时光的阻隔斩落在两具骷髅上。
恍若亿万岁月流淌而过,纵使意志在坚定,在无尽的时光的流逝下,一点点的将徘徊在天门前的意志磨灭。站立在天门前的人,恍惚间听到了两声充满了愧疚的叹息声,而眼前的两具骷髅已经在时光的流转中化为尘土散落在大地上。
身边的人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衰老的姿态,季无上未曾言语,有时候面对一个已经选择了自己终点的人,再多的话语早已无有了意义。对于他们来说,有时候千年的岁月太短,但有时候千年的岁月有太长,长到连自己都可以遗忘。
“想要在这里为自己画下句号。”李崇明的话语传到耳边。
未曾看向李崇明,牧天阙的双眼一直注视着前方,看着崩塌的天门,看着天门之后隐隐可见的废墟。
“在这里埋骨不好吗?”平平淡淡的反问话语响彻在李崇明的耳边。
未曾疑惑眼前的人要将自己葬在此地,也未曾劝过他再次走下去,而是问道“为何不愿与她葬在一起?”
一双漠然的双眼,冰冷的眼神,已经透露出的答案。未曾再次发问,因为一双眼神已经告诉了自己答案。
战船前进的步伐不会因为谁而停下,再次跨越了崩塌的天门,再次进入到天门之后的景色,迎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尸骸,是无处不在的怨恨,一具具残破的尸骸挥舞着手中的残缺的剑,向着战船冲来,无有呐喊,也无有低语,有的只是坚定不移的脚步声,以及满布天空的腐朽剑光。
眼前一道道微弱的剑光曾几何时不被自己放在眼中,然而当这些微弱的剑光足足又亿万道,将整个的天空遮盖住时,更甚者引动了这大地之中蕴藏了千万年岁月的怨恨时,又有谁能面不改色。
天上的剑光在季无上的眼中早已不再是一抹抹的剑光,反而是无穷无尽的怨恨,怨恨着曾经将他们在鼎盛时期埋葬了的剑宗的先祖,怨恨着这千万年岁月的不得超脱。而今,曾经的仇人,他们的传人的到了,又怎么能不让他们去宣泄着早已不知该如何宣泄的怨恨。
“恨吗!也许该恨。”一念道人不知何时起已经苏醒过来,看着这满天怨恨的剑光,手中一枚黑色的棋子被紧紧的捏住,随即棋子缓缓的落下,棋子之下虚幻的棋盘浮现,化作天罗地网将这满天的怨气隐入棋盘之中,随后一个个的白色棋子浮现,黑色的棋子与白色的棋子在虚幻的棋盘上不断的交战,最终只剩下一枚黑色的棋子稳稳的落在虚幻的棋盘上,而那怨气却也早已随着白色棋子的战败而消散。
大地上这徘徊的骷髅们,直直的看着天上不断交战的黑白棋子,空洞的双眼中无法看出丝毫的感情。在白子落败之后,这一具具的骷髅随着落败的白子四散崩塌,而手中的残剑也随着崩塌的骷髅散做无数的锈渣。
季无上无言的看着一具具散落的骷髅,到了最后他们都未曾放下怨恨。在那空洞的双眼中,季无上看到了太多,怨恨,不甘,疯狂以及一丝丝的留恋。
沉默的看着眼前满地的尸骸,战船划破长空而去。一念道人手指捏住黑棋轻轻一叹,七彩梦蝶扇动着翅膀追赶向战船离去的方向。
第二百六十七章 彼岸之变()
剑狱之内,天地之间一条彼岸花铺陈的道路出现在陈云的眼前,不断的指引着陈云走向莫名的地域。
脚下所踩皆是彼岸之花,身边缠绕亦是彼岸花,盛开的花朵中传来莫名的歌谣,在一声声的歌谣声将陈云引导向彼岸。
不断剥落的石柱,一道人影站立在石柱之前,静静的看着眼前将要显现出世的古老之剑,苍凉无比的剑威充塞在天地间,不断的涌入到眼前的人影之中。
“本该踏入长生不死的你,为何不愿?”空气中震荡的声音组成一声不解的疑问之声。
“不愿,亦是不想,如此足以。”东阳君看着眼前不断蜕变的石柱道。
虚幻的剑气无时无刻不在流入到东阳君的身体之内,为此时的东阳君续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东阳君沉默的看着眼前映照出的景色,陈云的身影出现在彼岸花铺陈的道路上,一步步的不断向着东阳君所在之地走来。
“曾经塑造而出的天地膜胎如今竟几近完成,我欲借你之手了结千万年的恩怨以及毁掉膜胎。”空气中再次震荡。
东阳君双眼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石柱,不曾言语。沉默的看着画面之中的陈云,漠视的双眼,无情的气势,代表着陈云在不断的将身体之中的人性剥落。
“的确该被摧毁了。”轻轻的一语后,东阳君不在言语。反而闭上双眼默默的等待着面前的剑蜕变而出,不断的维持着即将崩溃的身体,等待着自己拔出面前之剑的时刻。
黄泉路上,彼岸花开,陈云沉默的走在这条不知道前往何方的道路上,不知道路有多远,也不知道眼前的路要走到何时。
“虚幻与真实之间的黄泉路。讽刺啊。”眼前的道路上,陈云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曾经浇落在大地上的鲜血,在无尽岁月之后化作了彼岸花,形成了这条虚幻的彼岸花铺成的黄泉路。
血腥的花,血腥的香,满眼之中满是无尽的鲜红之色。飘荡在天地间的血色的花朵如同血色的花雨不断的飞绕在陈云的身体四周。
“使人沉醉的花,使人步入死亡的花。”双眼中显现而出的景色,则是一道道的魂影盘旋在一朵朵的彼岸花上,每一朵彼岸花上都有着一抹虚幻的魂影,而今这无穷无尽的彼岸花,不知道有多少生灵因此葬生。
脚步停下,陈云眼前是一片的血红色的天空,深沉的红色让人不由的想要沉迷在其中。一轮血色的月亮不知道在何时起出现在这条黄泉路上,好似在引导着陈云走向彼岸。
抬手看着手上一丝丝无比细微的红色丝线,不知何时起陈云的双手双脚上缠满了无尽的血色丝线,这血色的丝线每一头都连在一朵彼岸花上,无数的血色丝线无法看清楚究竟有多少。
手中的屠生剑拔出,瞬间斩在缠绕在自己四肢上的血色丝线,然而丝线虽是肉眼可见,可惜陈云手中的屠生剑却是轻易的穿透而过,无法触碰到缠绕在四肢上的血色丝线。
“月吗?”陈云看着天上的血色的月亮,眼中漏出一抹思索之色。
手中的丝线乃是血月浮现之后方才出现,而今自己手中的血色丝线应是与着血月有关。屠生剑上无情无我的剑意爆发向着天上的血月斩去,无形的剑光划破时空向着天上的血月斩去。
剑光自血月上穿透而过,未曾引起丝毫的涟漪,与绑在陈云四肢上的血色丝线一样,好像不存在于一般。
天上的血月陡然间光芒大盛,天地间一声声莫名的鸦鸣声响起,绑在陈云四肢上的血色丝线开始不断的收紧,更是不断的将陈云体内的力量引导而出壮大着血色的丝线。
漠然的看着绑在身上的血色丝线,瞬间手中的屠生剑斩在无数的彼岸花上,四周无数的鲜红无比的花朵四处翻飞,不断的凋零,使得天地之间一片的殷红之色。一声声常人难以察觉到的低低的惨叫上在一朵朵的彼岸花中传出,陈云手中的血色丝线在彼岸花的凋零后微不可察的少了一些。
手中的屠生剑紧握,血色的光芒在屠生剑释放而出,光芒化剑,穿透了无穷无尽的距离照在着开遍彼岸花的黄泉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的彼岸花在血色的光芒照耀下枯萎凋零,陈云身上的血色丝线越来越少。
“呱呱,呱呱。”一声声的鸦鸣声响起,凋零的花朵再次盛开,散落的血色丝线再次缠绕在陈云的身上,这一次缠绕的更加的紧,也更加的密集,全身上下都在不断的被血色的丝线缠绕,一丝丝的血液被从紧紧缠绕在陈云身上的血色丝线中流出,似乎是不愿意在让陈云挣脱束缚。
眼前的彼岸花亦如手中的血色丝线一般无法触碰,陈云手中的剑自彼岸花上穿透,眼前的彼岸花如同身在彼岸,不在此岸一般,让人难以捉摸。
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色,看着身上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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