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能不能醒过来就很难说了,她一直担心的真的嫁给老皇帝的事是不用操心了,但是月国文武二子的帝位之争会更加白热化,她这个挂名的未来皇后怕是失去了很多利用价值,一不小心就真的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了。
凤目微眯,一直盯着绮罗的月知文自然把绮罗的神色都收入了眼底,他不待绮罗开口,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朝中危急,知文即刻就走,今夜前来是从来向绮罗公主辞行的。”
既然月知文可以把粮食从水路运抵沧澜渡,他秘密返回南京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穆家大军围的再严实也是挡不住他的,绮罗从未怀疑过这一点。而且为了他雪中送炭的这六万担粮食,也为了将来大家还可以互惠互利,绮罗是打算跟着月知文跑上这一趟的,不管月国情形如何,月知文顶的是迎亲使臣的头衔,她这个被迎的未来皇后总要现身一下,才能绝了月国朝内给月知文扣上一顶有辱皇命的帽子,绮罗的配合才是月知文痛快地答应给耀国六万担粮食的原因嘛。
可是,刚刚月知文说什么,说他要和她辞行?她没有听错吧,瞅瞅月知文那一脸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再想想穆宛清一反平日的冷静,难道近在咫尺的穆家军的手已经升不知鬼不觉地伸进了巴郡,伸到了在宣威行宫里面?如果是这样,他们就这么一走了之,确实是有点打草惊蛇了,对月知文后面的行动颇为不利。
绮罗杏眼一转,稍一沉吟已经明白了月知文来此的目的,她默契的说道,“殿下父子情深,本宫省得了,殿下只管放心的离去,行宫内本宫该遮掩的自会给你遮掩了俄过去。”
“甚好,”月知文抚掌微笑,殷殷嘱托,“绮罗公主赈济巴郡灾民,安抚大耀百姓之时,记得喊上秋爽殿的人一声即可。”
你人都走了,还让我去喊你,这不是自毁长城么,难道是,绮罗眸中波光一闪,轻喃出声,“替身?”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二零零章 流水有情花无意
第二零零章 流水有情花无意
“公主聪慧,届时还请公主给予照应了。”月知文凤目流转,脉脉含情,随即放柔了声音,连称呼也跟着变了,“此间事了,他们自会护着罗儿南下,届时我在南京也将为罗儿扫平了障碍,必不会委屈了你的。”
月知文眸光涟涟,温柔如水,绮罗的心却沉了下来,越沉越深,在巴郡顶住穆家军压力为他做饵,绮罗不怕,这是她答应了他的;如果月朝有人说他办砸了皇差,需要她在南京露面,她也不介意跑上一趟,这也是她分内之事。但是,现在看月知文的样子,分明就是想要她长留南京,把那天她在雅榭的要求当作了耳边风。
绮罗心中一片冰凉,月知文留下的人不仅是迷惑穆家的替身,也是看押她的门神,他一路上事事周全,可心可意,却还是存了豢养的心思,互为同盟么,也许在他看来不过是逗逗小女孩喜欢的玩笑话罢了。
心中想的明白,但是面对强国大月的未来之主,绮罗却不能任性的质问出声,她强压下心头的苦涩,敷衍的说道,“殿下既已安置妥当,本宫配合就是。”
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回应,而且绮罗的称呼还是那么客套的生疏,疏离之意很明显,月知文略为有点失望,但是一想到回朝后要面对的司马炎父女,也是要暂时委屈绮罗为侧妃,他心中也是有点发虚,自然也不好计较了太多。
月知文安慰了自己,迷离的面色不改,眸光更柔,“如此,知文就先走一步了,咱们南京再聚。”
绮罗点点头,却不给肯予任何承诺,“那本宫就预祝大殿马到成功,早登大宝了。”
“好,好,孤自定会让罗儿失望的。”月知文自信的大笑着,窗棂微响,他已经飞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月知文返回秋爽殿,执墨等早已收拾妥当,都是一色的利落夜行衣,趁着夜色,月知文一行人悄悄出了宣威行宫,直奔巴郡的南大门。小小的巴郡城墙在他们眼中根本视若无物,执墨足尖点地飞过城头,轻车熟路的打头开路,后面黑影绰绰,一行人把月知文护在中间也纷纷飞掠而出。
城外,早有人备好了坐骑,月知文身形没有落地,借势轻轻一点外城墙,直接轻巧的飞坐在了马背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潇洒至极。
执墨等人也纷纷飞身上马,然后一抖缰绳,马踏青石,落地无声,飞驰而去。这时,弦月才悄悄地按时冒出了头来。
月知文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奔出巴郡三十余里,月知文神色一动,朦胧的月光下,他凤目中又扬起嘲讽的笑意,轻轻一抖手腕,勒住马头。
执墨自然是知道自己殿下的心思,他也顺势拉住自己的战马,带着笑意,轻松的说道,“鱼儿们上钩了,现在都回去禀告他们的主子去了。”
“算算时辰,从耀国十万大山出发,绕路沧澜渡,执朔他们今天晚上也该到了,时间刚刚好,让大家休整一下,明天早上动手。”月知文心中默算了一下,胸有成竹的吩咐说,“另外,传信给宫里的执医,让他无论如何要把老头子那最后一口气吊住了,此间事一了,我们立即快马赶回南京。”
“可是,明明他们的人看到殿下带着咱们连夜出城了啊,还会上钩么?”暗卫里有人想不通殿下为什么这么笃定,忍不住悄悄地嘟囔了一声。
执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暗卫向来的规矩就是执行命令,哪有置疑主子意图的份啊,这不是自找被罚么,他忙不迭的滚下马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月知文马前,“属下失言,请殿下责罚。”
执墨看看主动请罪的执杯,又瞅瞅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都迷茫不解的众暗卫们,他小眼睛一瞪,翻身下马,对着执杯就是一个大嘴巴,然后还不住嘴的训斥说,“都是些蠢材么,你们跟着殿下何时吃过亏,殿下什么时候错算过啊,真是不长脑子。”
执墨说着,他仰头面对着月知文又换上一脸的谄媚笑容,狗腿的说,“殿下,你看这些人都是些白吃饭不长脑子的,您不值当的和他们生气的。”说着他眨巴着小眼睛,做出一副无知小儿状。
月知文被执墨逗得扑哧一笑,笑骂道,“就是你鬼机灵,知道护着你的人。”说着,他对着跪倒在地的执杯吩咐,“既然你们的墨统领求情了,孤就饶你这回,滚起来吧。”
“是,谢殿下开恩。”执杯捂着嘴巴站了起来,心中暗自庆幸捡回了一条命,老实的返身坐回自己的马上。
众侍卫们虽然依旧疑惑不解,谁也没敢再出声询问,就在大家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月知文凤目一一扫过众人,竟然悠悠的解释了起来,“穆家养的那个幕僚姜醇不是善与之辈,这次更是被穆彪专程派回边境大营对付我们,据说他诡计多端,精明的很。趁着南京风紧之东风,先是利用大军封路,逼迫孤打乱部署,提前赶回南京,孤这一走,就正和他们的心意,他们就是要打绮罗公主的主意,我们到时候就能名正言顺的动手教训他们,将计就计,打一打穆家军的气焰,让那位穆贵妃娘娘面子里子一起失。”
月知文微眯着凤目,侃侃而谈,却原来他早就洞悉了穆家的计划,姜醇善谋,更是不会直接对身为大皇子的自己下手,让月习武留下把柄,被人诟病的。穆家利用穆宛清窥得了他对绮罗公主动了别样的心思,专门订下这一计,他也就将计就计,略微调整了下部署,让穆家损兵折将,还人望尽失,吃个哑巴暗亏。
众侍卫听了自家殿下的解释,都恍然大悟的露出等着看好戏的表情,只有执墨笑容一闪就皱了眉头,仗着自己是主子的心腹,出言道,“那绮罗公主岂不是很危险?再说了,巴郡虽然是弹丸之地,但是赵的斌却是个有才干的,又有巴郡城墙为依托,一旦和穆家家交起手来,不定胶着多少时日呢,而穆家攻打耀国城池,咱们在背后打他们,传出去名声不大好听啊。”
执墨心中确实是一个比一个疑问多,自家殿下对绮罗公主的那些心思如此明显,如果万一绮罗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伤心地还不是自家殿下?出气筒怕就是自己这些近臣了。而且穆家军打巴郡,他们背后抄人家的后路,月国的老百姓会怎么看?怎么想?到时候里子面子俱失的岂不是殿下自己了?
执墨的一番话说得并不直白,月知文却把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听了个清楚明白,他傲然地一笑,“绮罗公主不是一般的闺中弱质可比,她不但有大智慧,现如今心中又装下了巴郡的百姓,岂会容许战火毁了巴郡,尤其是穆家打着对付她的名义。你放心吧,等明日傍晚咱们的粮食一入巴郡,她安置了流民之后,明天一早肯定会出城南下,在城外遭遇穆家军队的。”
月知文说着,眉眼中自然流淌着流光溢彩的精光,“至于安全方面么,她身边的丁香、云霜、商兰都功夫不弱,丁香忠心为主这个自不必说,商家对绮罗公主也是多方维护,那个商兰在她身边一方面是监视,另一个方面也是保护她安全的意思;而耀皇派来的云霜虽然现在目的不明,但一心以绮罗安危为主的心思也并不难看出;而且,赵德斌也不会袖手旁观。有了三个高手丫头在她身边,在加上赵德斌的精兵,他们撑上一刻钟不成问题,到时候咱们的人马已经杀到了,绮罗公主自是会有惊无险的。”
月知文冷眼旁观了一路,早就把绮罗的心思和她身边各个丫头的心思都摸了个七七八八,如今一一算来,都是他这次计谋成功的一份助力。
听了殿下耐心的解释,执墨终于放了心,频频点头,“殿下算无遗漏,小的们就按您的吩咐,马上联系执朔他们。”
月知文等自去和耀国深山里带兵前来的执朔等会合、休整、等候时机,暂且按下不提。
穆家方面,果然如月知文算计的那样,月知文主仆连夜出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穆南昭的大帐中。
穆南昭听到暗卫的禀报,兴奋得一拍桌子,得意的哈哈大笑,“哈哈,姜先生果然妙算,被咱们的大军一吓唬,月知文那厮如姜先生所料的那般连夜出了巴郡了,待本将军派一支奇兵打他个措手不及。”穆南昭得意忘形,马上就要点将派兵。
“且慢,”姜醇适时地一撂帐帘走了出来,“大公子且慢动手,月知文向来诡计多端,你若一动,露了咱们的行藏,打草惊了蛇,让他反应过来味,大将军和贵妃娘娘交代下来的事就怕是就办不成了。”
姜醇说着,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还拿起穆南昭面前的半壶温茶给自己斟了一碗。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二零一章 姜醇稳坐中军帐
第二零一章 姜醇稳坐中军帐
穆南昭闻言,气的狠狠的一砸案几,震得姜醇刚到满的茶水都立即溅了出来,“真是便宜了那小子,让他在本将军的眼皮子底下溜了过去。错过了者回,再想动他怕是得等到二殿下登基之后了。”
“大公子,莫急莫气,”姜醇胸有成竹的晃了晃头,“如果醇估计的没错,大公子的心愿很快就会达成的。那个一向精明的月知文么,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定会自食了苦果,哈哈。”姜醇说着,情不自禁的大笑了起来。
“呃,”穆南昭被姜醇笑得一愣,敢情这家伙还有后招呢,他心中不悦,豹眼一瞪,“莫非先生还有什么妙计没有告诉本将不成?是南昭不足成事?还是先生另有合适的合作人选?”
姜醇见穆南昭急了眼,他收了笑,安抚道,“大公子莫急,事关重大,醇担心人多嘴杂的耽误了大将军的差事,咱们就安心等着宛小姐的好消息吧,等大事一成,醇定当备下美酒给大公子赔罪。”说着,他起身,几步来到,附在穆南昭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
听说是由负责内应的穆宛清最后实施计划,穆南昭稍稍平了心中的怒气,“如此说来,是南昭鲁莽,错怪了先生。若是事情有成,不用先生请,南昭自备好酒,与先生一醉方休。”
“大公子自管备好了酒菜为宛清小姐接风洗尘就好,哈哈。”姜醇自信的大笑了起来。
巴郡城内,被月知文和穆南昭念叨着的绮罗和穆宛清在宣威行宫内也是各怀心思,心潮起伏难眠。就在她们辗转反侧中,天色蒙蒙的亮了起来。
巴郡的大门还是如往常一般迎着晨曦打开了,大门刚一开,两辆看似普通的黄油布马车就穿过城门进程了,然后毫不停歇一路‘得得’的踏着青石铺就的大路直奔宣威行宫。
疏风殿内的绮罗刚刚合了小一会儿的眼,就听到云霜在外面不敢大声却又焦急无比的声音,“他真是的月国大殿下派回了的?”
“他说是的,我模糊记得那是月国大殿下身边伺候过的,他还说让咱们悄悄的,不要声张,否则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坏了大殿下的计划,伤了公主,咱们担待不起呢。”这是彩霞那唯唯诺诺的声音。
月知文这么快就派人来了?绮罗一下子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了过来,她仰着头,半坐起身来,扬声吩咐,“外面可是云霜和彩霞?伺候更衣吧。”
得了公主的吩咐,云霜和彩霞对望一样,都松了口气,端着洗漱的热水、锦帕等物轻手轻脚的进了绮罗公主的寝宫。
十月的天渐渐的寒了起来,饶是云霜和彩霞手脚轻快,但还是从外面带来一丝寒气,冷得绮罗不由自主地一个哆嗦,云霜见状赶紧上前先给她披上一件厚实的外套,才有条不紊的伺候公主洗漱起来。
彩霞一边忙活,一边拿眼睛偷偷的撇着云霜,外面那人看样子很着急的,但是云霜不开口禀报,她也不敢擅自开口。
云霜回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一面手上却加快了动作,利落的挽好一个斜榴双云髻,对着铜镜,眼神瞟向了精致的梳妆匣,眼神定在了碧柔儿当年的遗物——那个特殊的小金鱼发簪上,静静地等着绮罗的选择。
绮罗正琢磨着月知文派人来的事,猛然感觉到云霜挺了手,她稍一怔愣,会意了过来,随着云霜的目光,绮罗也把视线停驻在母妃的遗物之上,也是临行前耀皇郑重其事的亲手为她戴上的那支奇巧的錾子。
云霜见公主也是属意那只发簪,想起柔妃娘娘生前待自己的种种好来,她暗自欣慰,喉咙发紧,怔怔的忘记了自己下一步的动作。
反倒是从沉思中醒了过来的绮罗,轻轻地提点了一句,“既然大殿下一清早的打发了人来,必是急事,收拾妥当了就传进来吧。”
“是,”云霜闻言,醒过了神来,她伸手取过她与公主一起选定的发簪,端端正正的插在了绮罗的头上。
此后绮罗公主收拾妥当,云霜一个福身退了出去,不大一会儿就去而复返。
没有惊动别人,云霜亲自出去带了一个低眉顺目的小厮进来。他深深地垂着头,规规矩矩的跟在云霜身后,进的殿来,扑通一声跪倒,声音涩涩的说,“小人是月国大殿下身边伺候的执典,因事情有变,殿下命小人今晨一早就悄悄地接了公主出巴郡去桐州,然后再和大殿下汇合。”
绮罗看着眼前垂首跪着的小厮,心里却泛起了嘀咕:昨夜月知文刚刚郑重地来辞过行,还特意拜托她,今天丁香和执书带着粮食入巴郡之时,让自己带着他的替身在巴郡招摇过市,吸引住穆家的注意力,让他好暗度陈仓,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