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看着明显斗气的丁香不禁莞尔,她含笑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她紧走几步,来到白泰的面前,深深地一个万福,郑重地说道:“绮罗多谢白老寨主和少寨主救命之恩。”绮罗说着双腿一弯就要跪下去。
白泰远远就看到两个精致的女娃走了过来了,他早有防备,在绮罗弯腰施礼之时轻轻的一个偏身,避开了绮罗的一礼,此时见绮罗还要正式的跪拜,他一探身赶紧伸手拦住,嘴里诚恳地说道:“绮罗小姐不必如此,你们既然机缘巧合的来了我们白寨,就是一种注定的缘分,老朽若有什么鲁莽怠慢之处,还请绮罗小姐能担待一二。”
绮罗被老人颤抖的手托住双臂,听着他好不作伪的诚恳,她心中疑虑更生,没有执意的勉强,借势顿住了自己下拜的身形,刚想再客气一番,没想到白泰郑重地说着这么不合常理的话来,她一个被救的客居之人,哪有反过来责怪老寨主这个恩人和主人的,除非他接下来要求她们做非常之事。只是,不知能让这个神秘非凡的白寨寨主为难之事,是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了的了。
绮罗稍微一愣,心思已经转了几转,她面上恢复了一片风平浪静,就着白泰的手势站直了半蹲着的身子,正色道,“老寨主您太客气了,绮罗予寨中寸功未建,救命之恩未偿,内心着实不安。有什么时候事情您尽管吩咐,但凡绮罗能做到的,绝无二话。”
白泰早把绮罗的犹豫都收在了眼底,见她最终还是说出这么一番知书达理的话来,他心内熨帖,朗声大笑,连声说好,“哈哈,好,好,好。如此,老夫就放心了,里面请!”随后他右手往身后一展,作了个邀请的姿势,邀请绮罗和丁香入内。
绮罗也微微含笑,正准备迈步入内,身后的丁香一扯她的袖子,带着侠促的笑容悄悄地朝着左边一偏眼珠,绮罗顺着丁香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一身玄色的青年正若有所思的审视着她,清亮的眼神中还隐隐带着一丝惊艳之色。
一接触绮罗大大方方望过去的目光,白风的眼神猛一滞,脸上慢慢浮起一丝红晕,慌忙错开了自己的眼神,局促的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一旁的丁香见白风没有了那天夜里的嚣张冷傲,反而是一幅手足无措的呆呆傻傻的样子,她心中暗爽,故意变了男声粗声粗气的问:“今日丁香主仆可有得罪少寨主之处?还能少寨主明言,小的鲁钝,又着实怕了您的剑哪。”丁香说着还故意夸张的拍拍胸口,作势要向着白泰身后躲藏。
“你,”白风被丁香说得一阵气结,大喘了口气,他努力板起面孔,冷哼一声,“哼,你懂什么,竖子不足与谋也。”
绮罗看着还有心思逗弄别人的丁香,心中莫名的一暖,又一种窝心的冲动,想就这样留了下来,心中的戒备与紧张顿时消散了不少,她眉眼轻颤,瞥了丁香一眼,然后对着白风大方的一笑,替他解围说:“丁香喜欢开玩笑,少寨主莫要和她一般见识。至于,”绮罗说着装模作样的环视了一圈自己的衣物,“至于这身衣服,很是合身,绮罗多谢少寨主费心了。”
白风见绮罗给了台阶,心中一松,也就顺势说道,“绮罗小姐满意就好,些许小事无需致谢。”既然说开了头,白风想了想,又继续为自己解释道:“水某细观绮罗小姐气色红润、呼吸绵长,贵体已经无恙了吧?”
绮罗再次阖首,诚挚的道谢说:“我与丁香二人连番遇险,幸亏老寨主和少寨主施予援手,绮罗才化险为夷,如今因祸得福,身体已无大碍了。”
“我,……”白风没想到自己多余的解释又引来了绮罗连番的道谢,他慌忙张嘴又想解释,旁边的白泰冲他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他呵呵笑着朗声说:“绮罗小姐奇遇之事可稍后再谈,现在莫要让长老们等急了,我们这就进去吧。”
白泰说着,不再客气,转身率先进了议事厅。
绮罗跟在老寨主白泰迈过高高地门槛进了仪式厅。一抬头,‘光义堂’几个威严苍劲的大字立即映入了眼帘,再加上一幅的深灰色条石匾额更给人一种威严、忠义之感,令人心思难起、肃然起敬。
绮罗心中刚刚压下的怪异的感觉又浮了上来,这个白寨处处都在显示着它的与众不同,让人恍惚觉得置身于一个诸多系统完备的诸侯小国,而不是一个隐于深山的山寨了。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一零五章 双剑攻守聚光义
绮罗心中翻转着种种心思,面上却依旧含着得体的笑,端端正正的通过了那个光义堂的匾额,及至进得门去,她却是大吃一惊,杏眼中惊色一闪,一直维持着的笑容出现了一丝松动。
光义堂,端端正正的面南背北,里面很宽大、空旷,地面不同于平常大厅那样是水平的,而是从外向内斜斜而上,最里面到达最高处,一个三丈宽的平台高高矗立。平台正中央是一张长长的条案,案上别无它物,只有一个碧绿色的翡翠玉盆,如一弯碧水,幽幽的泛着冷冽的光芒。
条案后一把宽大的高脚黄花梨木镂空雕着兰花的椅子,黄花梨木椅子的椅面上铺着崭新的豹皮,靠背上端端正正的搭着一只虎头。虽然椅子上空荡荡的,还没有人,但是那真实的虎头还是高高在上,威严的震慑了整个大厅。
高高地条案下,一阶阶宽大的台阶上,左右各有一排梨木座椅、小几,整整齐齐的从高到低排了下来,椅子上一色的铺着豹皮。除了左右首第一个的位置上没人,其下每张椅子前都有个肃穆的族人面南而立,迎候着老寨主,当大家的目光扫过白泰后面跟着的绮罗和丁香时,纷纷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有几个年长望重者对视几眼,就想踏出班列质询老寨主白泰。
白泰没有理会这些人的询问的目光,他对着那几个性急的长老摆摆手,自己则顺着大厅中间的甬道快步来到条案前,转身面朝众族人稳稳的站定,冲着白风点点头。
白风会意,小心翼翼的双手捧过薄如蝉翼的翡翠玉盆,单膝跪倒在白泰身前,把翡翠玉盆慢慢的举过头顶。
白泰这才环视了一下肃穆中带着不解的族人们,提足了中气,朗声说道,“大家稍安毋燥,今日召集大家来一起见证我白寨圣事,事关我白寨先祖遗愿,要慎之又慎,请诸位容老夫先卖一个关子。”
安抚了族人们,白泰右手探入腰间,只听嗡的一声锐响,一片湛蓝的剑芒闪过,白泰手中多了一把湛蓝色的软剑。顿时,大厅内响起一片啧啧的惊异之声,有个族人喃喃出声,“祖传圣剑!老寨主竟然请出了祖传圣剑。”
“啊?我的剑!”丁香看着老寨主手里的软剑失声惊叫了起来,说着,她的手不自觉地向着自己的腰间摸去,随即脸色更加惊奇起来,大眼睛里充满了迷惑,自言自语的出声,“啊,我的剑还在的啊。”
白泰看着惊诧莫名的丁香,冲她点点头,严肃的说:“不错,右使不必惊奇,老夫手中之剑并非右使手里的玉守,而是我白寨祖传的玉攻之剑。”一边说着他把手里的软剑郑重地放在白风举着的翡翠玉盆之上。
“右,右使?”丁香看着严肃的老寨主,听着他莫名其妙的称呼,心里更加迷糊了,她忽闪着大眼睛,结结巴巴的问。
“稍安勿躁,呆会儿老夫一定会给你个详尽的交代的。”白泰一本正经的说着,一边向丁香伸出了右手,“现在请右使也把玉守剑请出来吧。”
丁香瞅了瞅碧绿的翡翠玉盆上横着的湛蓝色的玉攻剑,又扭头询问的看向小姐,可是小姐那双大大的杏眼眼迷离着,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她只好背起左手,悄悄地扯了扯绮罗的袖子。
自从进的光义堂后,绮罗就一直默不作声的冷眼旁观着,把白寨老寨主的郑重其事和众长老族人们的疑惑都一一收进了眼底。当她看到白泰取出和丁香手中类似的软剑时,先是震惊,在听到白泰嘴里对丁香郑重而严肃地称呼右使,她脑中灵光一闪,慢慢的咂摸出一点味道来了,或许这白寨种种的异常之处秘密就出在这两柄相似的剑之上。甚至,秋月母亲未来得及交代的话,或许也可以从这神秘的白寨中得到另一种详尽的解答。
绮罗兀自沉思中,忽然衣袖一紧,她一个怔愣从自我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
一抬眼正接到丁香询问的眼神,她看了看白泰虔诚的伸着手,立时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她略一沉吟,杏眼一弯,绽出一抹浅浅的笑来。
绮罗望定白泰,却是对着丁香轻轻的说:“既然这两柄剑如此相像,必定是有缘的。丁香你又何必游移,老寨主定会告诉我们其中的缘故的。”
白泰没有说话,却是冲绮罗郑重地点点头。
丁香瞅瞅严肃的白泰,又看看笑吟吟的小姐,伸手探向自己腰间,也嗡的一声抽出了自己的软剑,几步来到白泰身前,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脸凝重虔诚的白风,她也轻轻地把玉守剑放在翡翠玉盆之上。
两柄几乎一模一样的剑静静的并排在碧绿的玉盆之上,仿佛就是一个模子里刻意打造出来的对剑一般,剑身都如深水般湛蓝,锋口处泛着幽幽的寒光。细看才发现白寨祖传之剑剑柄处有一个小小的竹叶印记,而另一把,丁香一直拿着的玉守剑剑柄处则刻有一个小小的松针印记。
直到两柄剑摆在一起,丁香瞪大眼睛仔细辨认才发现那松针痕印,她惊奇的伸手轻抚了一下那个松针痕印,又小心翼翼的抚摸了一下另一柄玉攻剑上的竹叶痕迹,嘴里惊异的啧啧有声。
突然,原本两柄静静放着的双剑同时一阵轻颤,慢慢的倾斜着竖了起来。仿佛久别的朋友一般,先是相互试探着轻轻碰了一下剑身,随即确认了一般,双双欢快的跳跃了起来,足足半炷香的时辰,它们才又安静的横卧回翡翠玉盆之上,没有了方才的雀跃。
顿时,满厅的人都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呆了,纷纷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老寨主白泰,而今日之事的使作俑者白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像惊得张大了嘴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来。
一时间,满堂皆静,都在眼睁睁地等着白泰下一步的动作。
老寨主不愧见多识广,深吸了一口气,很快稳住了心绪,镇定着冲大家摆摆手,然后对着绮罗深深的一躬,嘴里掷地有声,“还请绮罗小姐赐下一物。”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一零六章 碧血丹心见旧主
绮罗听着白泰没头没脑的话,赶忙侧身想避开白泰的大礼,嘴中推辞道,“老寨主说笑了,绮罗对寨中之事一无所知,不知老寨主所需何物?”
绮罗身形一动,白泰也跟着动了,终是直直的对着她把礼行全了,绮罗避无可避,生生地受了他这一拜,刚想开口说话,白泰竟然双膝一弯跪了下来,“请绮罗小姐赐下食指之血,成全我白族几百年的痴愿。”
白泰说着,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柄碧绿色的匕首,高高的举过头顶,送到了绮罗的面前。
绮罗杏眼一转,心思飞快的转了几转,果断地伸手取过那碧绿色匕首,匕首一入手,绮罗才知道自己看错了,这并不是一把匕首,只是纯玉雕成的匕首形状之物,并无锋利的锋口,与其说是匕首,还不如说是装饰之物,她端详了一会儿碧绿色刀雕之物,郑重的问:“老寨主请起,此事,还请老寨主明言。”
白泰见绮罗接了匕首,他并未起身站起,而是接过旁边白风手里举着的翡翠玉盆,稳稳的又举到了绮罗面前,湛蓝色的双剑泛着荧荧的光芒就这么静静的等在了绮罗的面前。
白泰举着翡翠玉盆,嘴里说道:“请绮罗小姐将左手食指指尖之血滴在双剑之上,一切自会分晓。”说着他目光殷切的直视绮罗手中的碧绿色匕首形状之物。
绮罗举起手里的碧绿色匕首,迟疑的问:“就用它?”
“对,就是用它,只能用它。”白泰肯定的点点头,热切的说。
绮罗伸出左手,掌心向上摊平,将信将疑的举起并无锋口的匕首,再细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一闭眼,用力向着自己莹润的食指刺了下去。
顿时,一丝刺骨的冰凉沁入肌肤,顺着指尖爬上了她的左臂,向着心口处迅速的蔓延而去,须臾就攀上了绮罗的心脉。
绮罗冷的一哆嗦,不自觉地体内丹田内幽潭之气喷薄而出,向着那丝冰凉截击而来,温润的自身气息在心脉处缠上那脉冰凉,一路推送着它又顺着左臂返回了绮罗左手指尖之端。
顿时,一阵酥麻之感狭裹着雷霆之势从指尖倾泻而出,一丝鲜红的心脉之血通过她的左食指喷射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白泰举着翡翠玉盆向后一个仰身,让绮罗指尖喷射出的血线丝毫不差的落在攻守双剑剑身之上。
绮罗脚下不稳,身子一踉跄,差点摔倒,一旁的丁香手疾眼快的一把扶住她,惊呼道,“小姐,你没事吧?”
绮罗稳一稳心神,站稳身子,反手拍拍丁香的手背让她放心,眼睛则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白泰举着的攻守双剑。
只见鲜红的血线落在湛蓝的剑身上,一丝丝的凝成了血珠,竟然巡视一般双双在足有三尺的剑身一寸寸的滚动起来。大约一炷香的功夫,血珠才从剑柄处开始一直滚到剑尖,一丝一毫都没有落下,最后在剑尖处慢慢爆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没入双剑之中,没留下一点痕迹,仿佛它们从来也不曾出现过一般。
一时间,光义堂内的一个个被一连串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的白寨众人,终于有了点反映,他们纷纷长出一口气,嗡嗡的小声议论起来,大家都不明所以,最好纷纷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白泰。
绮罗和丁香对望一样,也双双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老寨主白泰。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异象又起。
吞食了绮罗心脉血珠的攻守双剑再次轻颤着缓缓地自己竖直了剑身,他们剑身一碰,发出阵阵嗡嗡的低鸣,似是交颈低语了一番,然后迅速弹开有丈余的距离,剑尖处分别篷的爆起一团金色的光芒,金光仿佛萤火虫一般点点散开,金点点旋转飞舞着,竟然形成了四个金灿灿的大字,‘碧-血-丹-心’,光芒万丈的晃闪了光义堂内每一个人的眼。
在一片金辉的映衬下,攻守双剑剑身大震,剑身上也分别显出两个血色的大字来,一剑‘碧血’,一剑‘丹心’。与此同时,双剑发出阵阵龙吟凤啸之声,双交相辉映着飞舞了起来,慢慢旋转的向着绮罗舞来,双双直奔她的面门。
丁香一见,神色大变,习惯性的摸向腰间,却是摸了一个空,她只好一扯绮罗,自己则挺身上前,想把绮罗护在身后。
绮罗却面带微笑的摇摇头,把丁香又拨回她身后,她微微眯了杏眼,静静地感受着双剑的气息,忽然向着张开了双臂,攻守双剑欢快的轻轻颤抖,攸忽着就贴上了绮罗的面门,带着丝丝润泽的凉意,一触即走,又俏皮的撩拨起她无风自动的衣袖。
双剑毫无恶意的围绕着绮罗旋转不止,玩耍了起来,仿佛离家日久的孩童一般兴奋,缠着久别的母亲雀跃不已。
绮罗面含微笑,目光一直追着玩耍的双剑,玩闹了足有一刻钟,双剑在绮罗的注视下仿佛不好意思了一般,在她脚面上轻轻一顿,又缓缓地、不舍得向着翡翠玉盆磨蹭着飞去。终于,双剑再次横卧回玉盆之上,安静了下来,剑身上血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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