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回头,却听出了春红语气里的异样。春红明显地异于往日的温柔声音让鸾秋盈心头一闪,仿佛明白了什么,惊得她忘记了脖子上利刃,猛地一回头,吃惊喝问,“你,……”
鸾秋盈话没说完,突然‘咝’的一身痛呼,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指缝流了出来。
陷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春红这才发现鸾秋盈的异样,她轻轻的一动手腕,让剑锋翩翩的偏离的鸾秋盈的脖子,嘴里警告似的说道,“太后娘娘也不用惊奇,奴婢自问跟在娘娘身边一直兢兢业业的,半分也不曾懈怠过。而奴婢心里怎么想,娘娘从不曾真正的在意过吧,也不屑于在意吧,就如同,如同他一样。可是,即使这样,奴婢也愿意为了他去做任何事的,他,他,他总有一天会看到的奴婢吧,会看到奴婢不仅仅是一个忠心的奴才,……”
春红说着说着,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如此隐晦却也如此大胆,鸾秋盈已经明白了春红口里的‘他’是谁,那是自己的父亲鸾飞腾,一个比春红大了近二十岁的人之前,鸾秋盈从来没有发现春红这点的心思,不知道确实如她说的自己不在意她的想法,还是她掩饰得实在太好了。
如今,祭坛塌陷,父亲鸾飞腾被害死,鸾家最后的依仗也被人冲的七零八落,鸾家彻底的完了春红她终于不肯再掩饰,不屑于再掩饰了吧,疯狂了的春红会干出什么事情来呢?鸾秋盈实在想象不出,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春红一直是规规矩矩的样子,她,她把所有人都骗的好惨啊。
鸾秋盈手捂脖子上的伤口,心头思绪万千,她有很多的话想要质问春红,问问她跟在自己身边这些年所谓的忠心是不是仅仅因为父亲的缘故?问问她何时有了这个异议隐秘的心思?问问她挟持了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是,有了方才的前车之鉴,看着眼前微微晃动的闪着寒忙的剑锋,鸾秋盈一阵瑟缩,识趣的闭上了自己嘴巴,把所有的疑问都统统地咽回了肚子里。
鸾秋盈胆战心惊的猜测着春红的心思,绮罗的软轿晃悠悠的也快山谷内了。春红手腕一番紧,又把宝剑紧贴在了鸾秋盈的脖子上,咬着牙小声警告道,“太后娘娘拿了这么多年的主意,这次就让奴婢做一回主吧。”说着话,春红左手手指连番,封住了鸾秋盈的哑穴。
绮罗被前呼后拥的来到鸾秋盈主仆面前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鸾秋盈脖子上滴着血珠子,冒着血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整张脸憋成了紫猪肝色,还隐隐泛着一股荧荧绿芒,一副不甘的模样,而她背后持剑而立的春红却镇定的多,阴沉着一张可以滴出水来的脸,也同样泛着绿芒,看不出她到底怀着什么心思。
看到这么诡异的情景,云霜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她在耀宫多年,与鸾秋盈主仆一直是势不两立的,对于她们两主仆也是了解良多,在她的印象里,鸾秋盈一直是个嚣张跋扈的,她身边影子一般的春红却是个沉默妥贴的,默默的为她打点好一切。
可是,看眼前这样的情形,鸾家主仆反常的厉害,她们有什么阴谋?云霜心头一震,禁不住跨前一步,把绮罗的软轿挡在身后,一昂头,大声说到,“紫凤公主也流着鸾家的血脉,你们屡屡害她,如今又拿她的性命胁迫我主陛下,当真是泯灭人性我主念在姐妹亲情份上,亲临山谷。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哈哈哈,说得真好”闻言,春红一阵大笑,讽刺的说,“紫凤体内是流着鸾家的血的不假,可是她流着鸾家的血却处处和鸾家作对,更可恶她这样胳膊肘往外拐,背叛母族,帮助仇敌换来的是什么呢?是她的绮罗妹妹夺了她的帝位?然后远远的,假惺惺的看着她的生母被人杀死?还是对于她的绮罗妹妹对她的生死漠不关心的无动于衷?”说着话,春红手腕用力,鸾秋盈脖子上的如豆的鲜血涌得更欢了。
“朕与紫凤公主之间的姐妹之情还轮不到你来质疑你挟持了自己的主子,又以紫凤公主性命相胁,邀约朕来此。现在朕就在你的面前,说说你的条件吧。”绮罗稳稳地开口,阻止了春红的进一步都做。
“条件?哈哈,哈哈,哈哈。”春红又狂笑了起来,“我若说让你撤去了这周围的大军,你可肯?若说要你来换了紫凤的生母去,你可肯?你连走下软轿,亲自来听一听挽救紫凤性命的方法,都是不肯的吧?”
“激将无用,你还是说点实际的吧,或许看在紫凤姐姐的面子上,朕可以考虑饶了你们的性命,给你们条生路”一边说着,绮罗商兰的搀扶下下了软轿,来到了鸾秋盈主仆面前,她虽然是接了春红的话茬,眼睛却是盯着鸾秋盈,悠然地问道,“紫凤公主被困幽疏院之时,你们还给吃了什么毒药?她被你们胁迫开启祭坛,身体为何迟迟不见好转?”
鸾秋盈想起自己每次开启祭坛之时的痛苦煎熬,心中一痛。如今,原本以为的鸾家大业成了镜中花水中影,连一直衷心耿耿的春红都这么对待她,鸾秋盈心中悲愤之余,所剩不多的母性开始抬头,她想起了紫凤的仁善可爱,她很想告诉绮罗她是爱着紫凤的,她很想告诉绮罗自己死后那个主辅控魂仙丸就是了效用,至于紫凤开起祭坛后的身体迟迟不好,是因为她没有食用自己这个上一代圣女的血肉,她很想说自己死后把血肉给紫凤带回去煎服即可,她很想告诉绮罗,请善待她的紫凤,她很想……
可是,鸾秋盈的穴道被制住,脖子上又别春红的利刃威胁着,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怔怔地流下了愧疚自责又带着祈求意味的热泪来,混合着嘴角沁出的血丝,往日里不可一世的鸾秋盈显出一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凄惨落魄模样来。
鸾秋盈说不出话来,春红却盯着越来越近的绮罗,再次狂笑了起来,“哈哈,生路?姑奶奶不需要了你不是想要紫凤的调养之药么?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那就是上任圣女的血肉,你有本事就来拿吧”
说着话,春红不顾自己唇边渗出的血丝,觑着三步外的绮罗和她周围簇拥着的护卫们,她持剑的手腕猛第一抖,顿时,鸾秋盈脖子上的鲜血一下子喷溅了出来,带着腥臭之气,斑斑点点的洒在了绮罗等人的脸上、身上。
白风、耀幺、商兰、云霜等人一直全神戒备着,春红的手一动,他们就发现了,以为她要对绮罗陛下不利呢,几乎是同时举起手里的宝剑向着春红招呼了过来。春红不闪不避,仿佛正在等着这一刻似的,她身上被戳了好几个窟窿,脸上却带着满足又诡异的笑容,噙满鲜血的嘴唇翕动着,拼命的吐出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来,“耀绮罗,假充好心是要付出代价的姑奶奶我,我在阴间等着你,等……”
春红的话没有说完,就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和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鸾秋盈倒在了一起。
可是随着春红倒地,商兰等人也感觉到一阵头昏目眩,她急切地大喊一声,“她们的血中有毒,快保,保护陛下,……”商兰结结巴巴地说着,头越来越晕,终于支撑不住,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而耀幺、白风、云霜等人也相继手脚绵软的倒了下来。
绮罗被鸾秋盈的血喷了一身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她刚刚来得及把一枚无有效逍遥丸放在了嘴里,就感觉鼓鼓的腹部一阵撕扯般得剧痛,紧接着一股温热顺着裤管流了下来。绮罗暗叫一声不好,随手一划拉,抓住了一株小树,缓缓的滑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三九三章 南宫急传绮罗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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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三章 南宫急传绮罗危
鸾秋盈主仆身死,绮罗等人被她们的毒血所伤,纷纷倒地,一时间这个无名的山谷内静了下来,山坡上的弓箭手们被这一系列的变故惊得一时不知所措,就连林中的飞鸟仿佛也都被惊呆了,不敢弄出半点声响。
就在此万籁俱静之时,突然不远处传来啪啪啪的三声掌声,紧接着一个得意的女声突兀地响了起来,“精彩,还真是精彩啊,实在没有看出来春红姑姑还是这么有血性的一个人,沽名钓誉的耀绮罗也有打眼的时候,老天爷真是开了一次眼哪。”
随着穆宛清话音落地,在穆家最后的精锐簇拥之下,穆宛清一脸欣喜若狂的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云霜、商兰等人从小就是被作为暗卫培养的,各种各样的毒物里浸泡过的,因此春红最后的毒药虽毒,但是还没有让她们完全失去了理智。听到穆宛清得意的声音,商兰大急,挣扎着撑起了半个身子就向着绮罗晕倒的地方爬去。
穆和早就注意着她们的动静呢,见此,他一挥手,穆家精锐们纵步上前,把云霜等一干人封了重穴,又捆粽子一般的都绑了个严严实实。
突起的变故就在几息之间,山坡上的白奋等人再想动作已经来不及了,穆宛清取出了一柄泛着蓝光的匕首,抵住了昏迷着的绮罗的咽喉,扬声说到,“谁敢异动,别怪本小姐手抖,伤了人耀绮罗”
满意地看着山坡上秉心静气的众人,穆宛清继续吩咐道,“这么多人,本姑娘看着碍眼,都退了吧。派人去辰国和月国的边境大营送信,告诉他们的皇帝陛下,就说耀绮罗在我穆宛清的手里,若想她活命,让他们都单身前来”
听了穆宛清这样的要求,白奋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质问,“你这个女人好没道理,咱家陛下在你手里,咱听你的吩咐,可是咱凭什么要人家耀国和辰国的皇帝来这里,你,你欺人太甚”
“哼,”穆宛清冷哼一省,扬声道,“本姑娘的要求提了,办不办的到是你们的事,辰御和月知文会不会来这里,也要看你们的陛下在他们心目中的分量了,若是他们不在乎他,本姑娘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你,……”白奋又急又气,还有再说什么,突然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云峰和云赤赶到了。
云赤阻止了白奋,跨前一步说道,“好,你的要求咱们统统照办。可是此去月国和辰国的边境大营需要些时辰,我主陛下面弱,还请穆姑娘允许咱们去诊治一番。”
“哼,”穆宛清又冷哼了一声,嘲讽地说,“耀绮罗身边也不都是莽夫嘛,你放心,本姑娘还等着看好戏呢,怎么会让耀绮罗死了呢。至于她体弱么,这里有随行的有大夫,本姑娘允许他们诊治就是了,你不用白费心机的派人下来了”
见穆宛清识破了自己的心思,云赤无奈,只得高声回到,“好,咱们这就派人去送信,希望穆小姐也能遵守自己的诺言。”
“只要你们不耍花样,本小姐决不食言。你等速速去办,否则耀绮罗自己造撑不住,可怪不得本小姐。”穆宛清厉声说道。
闻言,云赤但有的看了看依旧昏迷着的绮罗,他无奈的摆摆手,满山的弓箭手收了弓箭,慢慢的巨拢了向后退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穆宛清知道他们明面上退去,肯定会派人暗中监视着的,她晃动着手里浸了剧毒的匕首,朝着穆和点了点头,穆和会意,抬手招过几个心腹之人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穆家暗卫连连点头,然后几个腾挪也飞快地没入了山林里。
果然如穆宛清所料,云赤、云峰等表面上撤走了大军,暗中留下精锐暗卫继续监视着山谷内的动静。同时,他们派了心腹得力之人去给月国和辰国的边境大营送去书信,恳请月辰两国的皇帝能看在三国共存五百年的份上伸出援手,解救绮罗女帝于危难之中,并承诺只要救出耀皇陛下,可以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
心中忐忑的打法了送信的人,云赤、云峰等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毕竟他们所求的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是要月辰两国的陛下孤身涉险,这是关系到月辰两国的社稷安危的大事啊。
云赤等人心中焦急地等待着,一个半时辰之后,他们派出的信使就来到了辰国的边境大营,在营外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从怀里掏出了书信双手捧了举过了头顶,恳切地说,“小人是耀国绮罗笔下的侍卫,此信烦请将军转呈辰帝,事关我主陛下的安危,拜托了”说着,他双膝盖一弯,郑重地跪了下去。
今日巡营的正是易容成柳康德的随猎,他听到探马禀告说从巴郡方向疾驰来了一人一骑,毫不掩饰行藏的直奔大营而来,心中一阵疑惑,巴郡围城之危已解,他们这时候派人来有什么事情呢?
随猎心中存了疑,特意赶到了营门口等着巴郡的来人。他刚赶到大营外,巴郡的人到了,来人没有太多的寒暄就直接跪倒在了他的马前。听说是事关耀国绮罗陛下的安危,随猎心中大惊,他不敢怠慢,接了信就拨转马头直奔辰帝的中军大帐。
随猎动作不慢,但还是比另一人慢了一些。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闪过,运本在燕京负责监国的南宫奕风一般的掠过了随猎的战马,急匆匆先他一步赶进了辰御的帐中。
大帐中的辰御已经听到禀报说燕京辰宫有了异动,但是她看到一向有洁癖的南宫奕满身风尘,胡子邋遢的出现在了他面前的时候,还是大吃了一惊,他心头猛地一揪,一步从案几上窜了出来,扯住南宫奕的袖子,沙哑着嗓子问道,“南宫,辰宫到底出了何事,让你这么急得赶过来?”
南宫奕大口喘息着,随手抄起案几上的温茶大口的灌到了肚子里,然后抹着唇边的水渍,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柳絮儿终于生产,只不过是个死婴,胎儿在娘腹中已经死去多时了”
“什么?”辰御大喊一声,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勉强的扶着南宫奕的胳膊站稳,又急切地问道,“那死胎也是司徒善生的血脉,可能解了万蛊之王的情蛊? ”
说完,辰御可怜巴巴地盯着南宫奕的神色,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盼望着他能说出自己希望听到了结果来。
可是,让辰御失望的是,南宫奕俊脸上只有遗憾和难过,他摇着头,薄唇轻吐,浇灭了辰御的所有希望,“不,胎儿死去的时候太长了,我,我根本没办法提取新鲜的血液寻找万蛊之王的解药。”
“如此说来,绮罗,绮罗危矣?”辰御喃喃地说着,终于支撑不住,斜斜的倚在了一旁的案几上,四肢颤抖着,摇摇欲坠起来。
南宫奕看着 一下子被抽空了气力的辰御,嘴唇翕动的,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呢,帐外传来了随猎的声音,“启禀陛下,巴郡来人送信,说是他们的绮罗女帝情势危急,向陛下求援”
随着随猎的话音落地,他的人也一撂帘子走进了中军大帐,单膝跪到在了辰御面前,把手里的书信双手呈了上去。
闻言,颓废的辰御一下子稳住了自己的身子,一把夺过了随猎手里的书信。一目十行的匆匆看完,辰御眸中升了某种嗜血的光芒,他把信往南宫奕手里一塞,如虎似豹般的低沉说道,“你打点营中事宜,咱们巴郡外会合”
说话的功夫,辰御的人已经一阵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只留给了目瞪口呆的南宫奕和随猎一个模糊的背影。
南宫奕不明所以,但是当他看完了巴郡的来信之后,他的脸一下子刷白了,南宫奕告诫自己不能急,不能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脑中飞速的转动了起来。
思索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南宫奕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