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既已贵为一国太后,又替陛下总慑朝政,老臣跪拜是理所当然的,娘娘又何须扯上父女家礼呢”
鸾飞腾严肃的一席话,说的鸾秋盈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她鸾家如此窃得耀国大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父亲如此大礼就是要从自身开始,正视太后娘娘的至高位无上的地位,给周围的宫人,给耀国的群臣,也给天下的臣民提个醒,做个表率。
鸾秋盈明白了父亲鸾飞腾的良苦用心,她收回了自己的手,带上了上位者的威严,缓缓的说,“鸾王说的有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宫今日无状了,王提醒的是,平身吧。”
唱完了表面上的戏,鸾家父女一前一后进了紫鸾殿的正殿,鸾秋盈打发了闲杂人等,吩咐春红亲自守在门外。
紫鸾殿内再无旁人,只剩下了鸾家父女二人志得意满的相对而笑。鸾秋盈这才问起正事,“李云虎家可派了人去?王朗、李范文两人都有了踪迹没?”
鸾飞腾神色疲惫的摇摇头,气愤的说,“王朗、李范文两人还是没有消息,连这两府的下人们也都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李云虎的人到是在,但是他家的下人们也多数走*了,看来他们都是早又准备,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
鸾秋盈听完,心中一动,仿佛证实了自己的某种猜测,想起望柔台上耀星芜几乎是自己找死的言行,心头一阵慌乱,她沉吟半晌,斟酌着说,“这一切会不会是耀星芜故意的?所以那几个人才能走的这么干净,这么及时,让我们的人一再的扑空?”
闻言,鸾飞腾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他倒吸一口凉气,咬着牙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鸾飞腾说着神色一凛,决绝的说,“既然我鸾家已经大权在握,下面的事就不是他一个死人能说了算的了,不管耀星芜是不是早有布置,都让他白费心机”
大权在握的感觉是如此美好,鸾秋盈自然不愿意再次失去,她点点头,“不错,耀家如今只剩下耀乐韵一枝,不论耀星芜如何布置,总脱不开有这个老家伙的首尾,咱们一定盯紧了他,然后顺藤摸瓜,总能找到那些心怀二心之辈。”
“那个老家伙,没有几天好活了,咱们的人一直盯着呢,要不然今天早朝之上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处置了那些对耀家忠心的人了。”鸾飞腾自信满满的说着,对于耀乐韵,鸾家早有布置监视,鸾飞腾还是很有把握的。
鸾秋盈点点头,松了口气,“嗯,如此最好,他毕竟是耀家最后的障碍,如果有人打着他的幌子闹事,也是很棘手的麻烦。”鸾秋盈满心算计的说着,早就把自己的女儿紫凤公主不算作障碍了。
鸾飞腾也是眼瞅着紫凤走的,他知道那个自小就柔弱的孩子,自是翻不起什么浪来,他心头一转,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些年,耀星芜也偷偷的攒下些家底,如果这么人和财宝不在要耀乐韵手里,就是被云峰和云赤把持着了,可是他们能藏在哪里呢?”
闻言,鸾秋盈也陷入了沉思,许久,她眼中波光一闪,抬首问到,“山中可有什么消息?”
说起这个话题,鸾飞腾紧缩着的眉头终于展开了,“经过一番努力,山中总算传回了点好消息。我们的大队人马入山,摆平了祈力长老,巫长老也明确的表示支持乌蒙,乌蒙顺利当上了族长。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让云峰跑掉了。”
说到这里,鸾飞腾语气一顿,若有所思地问,“盈儿的意思是,云赤汇合了云峰,带着人藏在了山中?”
鸾秋盈点点头,“女儿思来想去,耀国虽大,他们却已经无处容身,如果我们找不到人,他们只能是躲在十万大山之中了。如此一来,只能再次借助从戎部落的力量了。”
相通了这些,鸾飞腾神色轻松了不少,“嗯,老夫回去就传信给山里,请乌蒙和巫长老全力寻找他们,娘娘自管等着好消息吧。我们鸾家几百年来,一直被耀家压制着,今天终于拿下这耀家的江山,可以扬眉吐气了。从此,我家女儿再不用受那剜心割肉之苦,列祖列宗再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鸾秋盈也畅快的展了笑颜,大笑着说,“哈哈,耀星芜一直觉得腾绳边境的几十万铁骑我们鸾家调动不灵,才让我们轻易得了手。他真是妄想了,这是我们好不容易从司徒家换来的家底,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被人利用了去呢。女儿这些年在他手里遭受的委屈,今日终于用他耀家这万里江山抵偿了,哈哈。”鸾秋盈虽然知道早就化了灰的耀庸帝看不到,但是还是一副轻蔑的表情大笑着说。
“是啊,我们鸾家能有今日,你居功至伟,为父的要好好的谢谢你,太后娘娘。”鸾腾飞说着站起来,对这女儿又是一拜。
“好,我们父女携手,共同开创属于鸾家的一代盛世。”鸾太后扶住父亲,父女二人同时豪情万丈的仰天长笑起来。
耀国发生了翻天巨变,一向消息灵通的商家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听说望柔台起火,耀帝暴毙,紫凤移居大兰叶寺,鸾太后执政等等的消息接踵不断的传来,商阙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匆匆的赶来了安都。
鸾秋盈父女在紫鸾殿长笑庆祝之时,安都的鸿雁楼密室内,商阙也召集了负责耀国事务的商水和呆在边城的商火一起议事。
“鸾家还是动手了。”商阙一抚长髯,首先开口,平铺直叙的说。
“看那个鸾贵妃,不,现在是鸾太后了,平日里蠢事干了不少,到是把腾绳边境的几十万铁骑牢牢的抓在手里了。在腾绳,鸾家布置了不少后着,迷雾重重的,连我们的人都没有完全的摸清楚。”商火暂时离了辰国,刚刚从腾绳边境巡视了一圈,对那里的内情比较了解,他感慨地说到。
商水一向是负责安都事务的,他点点头,客观的评价说,“嗯,安都形势也安抚的不错,他们第一时间控制了李云虎,控制了安都的守兵,朝堂上留了一向中立的老臣徐凤池和史阁章做幌子,基本上控制住了京中局势。这回,鸾家行事的确稳妥了不少。”
商阙想起刚刚接到的消息,也点头认同的说,“他们大山老巢中的事情也差不多摆平了,暂时不会有什么乱子。”
“这回耀星芜棋差一着,失算了。我们前段时间和鸾家正面相抗,他们会不会返过手来对付我们?”伤火是个急性子,一想到这种可能,眼睛瞬间就担心的瞪圆了起来。
商阙沉稳的一笑,安抚道,“阿火多虑了,鸾家目前看似平稳,实则凶险,暂时是顾不上找我们算帐的。 ”
商阙笃定的说着,摆手打断了性急欲提问的的商火,继续四平八稳的解释说,“耀星芜这次行事确实仓促了些,老朽估计是他的身子打熬得撑不了几天了。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她更像是他在主动的求死,安都的事情不见得像大家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鸾家就这么容易的把耀家扳倒了。”
稍微一顿,商阙接着分析,“毕竟鸾太后执政还名不正言不顺,安都还有鸾家一个老亲王耀乐韵,别看他平日不哼不哈的,外界还传言他已经撑不了几天的。依老夫看,说不定哪天他就能还给鸾家致命一击。另外,还有鸾家一直找不到行踪的王朗、李范文、云峰、云赤等人,耀星芜这些年攒的家底可都还在他们手里呢,这些都是鸾家的隐患啊。”
商水一向心思缜密,他想了一会儿,点着头开口补充道,“恩,老族长说的很有道理。还有一件蹊跷事,绮罗公主的嫁妆几乎带走了耀国的小半个国库,还有耀星芜的一些私藏,她一路南下一路赈济,又把所余嫁妆全部留在了巴郡。赵德斌对这位公主殿下忠心的臣服,这可是连耀星芜都没有得到的,这个赵德斌能文能武,有兵有钱,割据巴郡,也会是鸾家头疼的**烦。”
听了这话,商火也若有所思,接着商税的话茬说到,“听说这个绮罗小公主连燕山隘口的那群流匪都收拾得服服贴贴的,在古良郡的旧址上建立了新城。听说那流匪头子韩素也是个敢做敢当、有情有义的主,说不定将来能成为绮罗公主的一个助力,也未可知呢。”
说起绮罗,商阙是越来越满意了,他不知不觉地含了笑,“绮罗在南京脱险也有些日子了,估计安都的消息一旦传到她耳多里,她会选择回去巴郡的。”商阙说着,突然眉梢一动,转了话题,“商兰的伤势如何?”
卷二 深山奇遇 第二五九章 商阙定计商火忙
第二五九章 商阙定计商火忙
商兰受伤昏迷的事一直是商水经手处理的,现在,听到老族长问起,商水脸上懊恼一片,带着丝丝疑惑和不甘,答到,“商兰还在昏迷之中,族中医者说她看起来像是中了司徒家的蛊毒,但是某些细微之处又不太像。现在,商兰人虽然昏迷着,但是脉象平稳有力,性命是无碍的,看来下毒之人不想夺她性命。哎,都怪我们的人晚到了一步,才让她落到了这步境地。”
商阙闻言,脸色转了几转,眸中闪过疼惜,接着是惋惜和懊恼,最后他无声的轻叹一声,“她的性命暂时保住就好,解药可以等以后再慢慢寻访。哎,可惜了,本来是该送她回绮罗那孩子身边的了。”
一旁的商火听了老族长这话,直接坠入了云里雾里,本来是说绮罗那丫头的,怎么又转到商兰身上了,他忍了几忍,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如果商兰醒来,族长是打算……”
商阙再一次打断了商火的话,把话题转回到了绮罗的身上,一条条的分析说,“自从绮罗那个丫头在伍郡醒来,耀国各方势力就开始蠢蠢欲动,时至今日,耀星芜死了,鸾家得势,这是五百年来鸾家最接近成功的时机;再说月国,自从月平帝动了心思求娶绮罗公主开始,时为大皇子的月知文借机出头,一举说服了两朝丞相司马炎,逼得穆家乱了阵脚,绮罗的出现以及一系列的变故也打乱了月知文多年的部署,在三国边境上损兵折将,自己也深受重伤才得以登基为帝,而原本只是棋子的绮罗公主最终牢牢的拴住了这位月拓帝的心。”
“绮罗那丫头确实有些匪夷所思的运气,神奇的很,到了哪里都会引起让人意想不到的变故,可是,这和再把送商兰回去她身边有什么关系呢?”商火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直接问了出来。
“族长是打算把绮罗那丫头引去辰国,搅动那里的局势?”商水稍一沉吟,若有所思地问。
商阙眉梢上扬,撵须微笑,“不错,我们的势力在辰国一直发展不顺,尤其是燕京,司徒家看得极紧,我们要找的人到底再哪里,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可是祭镜中明明说得很明白,此人就在北方现在,是希望绮罗那丫头去那里搅一搅,给我们带来契机了。”
“那,商兰既然昏迷未醒,我们再另寻一个合适的人派去她身边好了。”商火一埂脖子提议说。
商阙轻拢着眉心,摇了摇头,“绮罗那丫头因为伍郡和祭坛之事,一直对我们防备有加,我们的人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呆在她身边的,商兰费了多少水磨功夫才留在了她的身边。”
商阙说着,惋惜的叹息一声,继续解释道,“不过,绮罗那丫头表面上看是个清冷无情的,实则是个极重情谊之人,你们还记得那回她为了丁香那丫头来求我们吧?这回商兰舍身相救,必能去了她的疑心,虽不能让她完全的听命于我商家,但是商兰再回去,却能影响了几分她的决定。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商兰竟然一直昏迷不醒。”
“我明白了,”商火的大眼一翻,恍然大悟,随即他又着急起来,“可是现在商兰这个样子,我们能怎么办?”
“现在,事情确实有些棘手,少不得要借助助鸾家和司徒家了。”商阙思附许久,悠然说道。
听了老族长这话,不但是性急的商火,就连一向心思玲珑的商水也疑惑了起来,禁不住问到,“鸾家如果知道绮罗那丫头还活着肯定是杀之而后快的,至于辰国的司徒太后,她也没有非要绮罗的理由不可啊?”
商阙老神在在的一笑,卖了一个关子,“鸾家是恨不得绮罗永远的消失,但是司徒家却可以有非要绮罗不可得理由。那没自然而然的,司徒太后也就会帮我们达到目的了。”
“可以有?司徒太后会出手?当年耀国的逢楚公主已经以自身的血肉助司徒善生练成万蛊之王,司徒家还要耀国公主何用?”
说起当年之事,商火有些伤感,禁不住岔开了话题,“哎,当年的逢楚公主以血肉助司徒善生练成万蛊之王,为了获得这个消息,可是折损了商十五组整整一个组的族人啊,连阿金也差点折进去,现在还躺在青风山上养伤呢,咱们在辰国的力量本就薄弱,经此一役,咱们在辰国燕京更是举步维钧,很难获得多少有价值的情报了,就连上回辰国稀里糊涂的丢了三万套车马的事都没查清楚来龙去脉。”
说起在辰国的无能为力,商阙和商水也是一阵沉默。许久,商阙叹息一声,说到,“哎,就是因为我们在辰国燕京施展不开手脚,这才急需绮罗过去把水搅浑啊。”
接着,商阙也不再卖关子,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辰国与耀国之间并不像月辰之间只有一处相接,耀国的边境是腾绳,出了耀国的腾绳就是辰国的白水边城。只要耀国大军从这里打开缺口,大军不出五日就可到达辰国都城燕京。因此,司徒家不仅仅对白水城看得极重,他们司徒家还需要的是耀家和鸾家相互制约着,他们才能高枕无忧。如今鸾家在耀国独大,绝不是司徒太后希望看到的,我们只要送给她一个合适的借口,再加一点点夸大,推波助澜一番,司徒嫣肯定会抓住机会,善加利用的。”
商阙不愧是老狐狸,把神州天下这盘局看得很透彻,对于上位者司徒家的心理也摸得很准确,一番分析下来,听得商水和商火频频点头。
既然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向,商阙暂时舒了口气,对着商火吩咐道,“既然你们都明白了,阿火就尽快赶去辰国盯着吧,适当的时候给司徒家浇浇油,加把火。事情做的缜密些,莫要露了痕迹。”
“是,谨遵族长令。”商火答应着,风风火火的走了,他在辰国吃了不少窝憋气,这次憋足了劲要去好好的找回场子了。
“这个阿火还是这个急躁的脾气啊,你也多注些那边,必要时给他提个醒,我最近要回青峰山看看商兰,怕是一时顾及不上他那边了。”商阙望着商火的背影,不放心的叮嘱商水说。
“辰国那边一直打不开局面,换阿火这样的脾气过去,也许反而能有起色呢,我也会随时盯紧那边的消息的,族长不必担心的。”水叔谨慎的答应着。
想了一会儿,商阙又叮嘱说,“目前,耀国的形势看似明朗,实则暗潮汹涌,耀星芜一死,他所有的势力也都跟着一起销声匿迹,只有一个传言中病歪歪的乐老亲王还在明面上,鸾家必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了他,你让人多留意一下他,但愿可以从他身上发现蛛丝马迹。”
“明白,族长放心。”商水一躬身,一一答应了下来。
耀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燕京长乐宫内的司徒太后自然也得了消息。
虽然没有商家消息灵通,也没有他们行动迅捷,但是一直关注着耀国局势的司徒太后一得到耀皇驾崩的消息还是急忙驾临了司徒太傅府,要找哥哥司徒吕好好的商议合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