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此人是北汉猛将之一,比镇守代北的刘继业还要强悍勇猛几分,果然是名不虚传。若非郝天鹰也是使用沉重的混金大铁枪,牵住张元徽大半招式,章钺自感不敌。当下不敢大意,打马在右边跟随,枪如毒蛇吐信,专门招呼张元徽下三路,以及其坐下战马。
张元徽人马皆披重甲,已与郝天鹰激战连场,这下有点左支右拙了,而章钺则与郝天鹰上下配合,以郝天鹰正面交手,章钺专在一边捡漏,配合相得益彰,让张元徽渐渐有难以招架之感。
但这中年大将仍十分骠悍,往往招架郝天鹰的同时,还抽空反击章钺,每次双枪相击,都震得章钺手臂发麻,连番几次后,章钺只敢使用“缠枪式”和“穿指枪”等巧劲封堵,再不敢硬接。
“年轻人!枪法不错!但你们还差点”这时张元徽挡下郝天鹰的同时,反击章钺,拔马调头就走。
“是么?再接我一招!”郝天鹰却勒马调头,紧追不放。
章钺也调马转身,忽见不远处已方马队正在逃离战场,而北汉军重骑左右紧追,轻骑也在后追杀不放,顿时心里一突,己方马军终究不敌,要溃败了。而北汉军也终于发现,自家主帅遇险,数百骑离队前来搭救。
章钺犹豫了一下,狠狠一咬牙,再向张元徽追杀而去。这时郝天鹰在前方二十几步外,而张元徽先跪,已跑出六七十步去,自己的战马已经累得不行了,这个距离只会越拉越远,章钺焦急之一下,放下长枪,摘下角弓搭箭在手,瞄准张元徽后背。
前方人马在上下起伏,章钺调整自己战马跑动的节凑,终于寻找到一致的感觉,猛地松弦放箭,耳听得“咻”的一声,箭矢疾飞而去。但可惜,也许是因为有风,箭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张元徽仍在打马狂奔不停。
骑射还是不行,章钺心里一阵不甘,再搭箭上弦,心无外物,眼里只有前面人马起伏的节凑,这次他瞄上了张元徽的战马后股,这个目标着力点要大得多,更有把握,终于再找到感觉。然而就在他放箭的同时,忽见张元徽在马上扭腰,狞笑着飞快地向后回射了一箭。
章钺大吃一惊,松弦地同时心里一突,下一刻,两人的战马一前一后,几乎同时翻倒。郝天鹰见这情形欢呼一声,打马追上去挺枪就刺,而张元徽身披重铠,竟已飞快地从地上翻身跃起,拔刀以步战还击。
眼看张元徽的救兵要赶过来了,章钺大为着急,倒提长枪飞奔过去助战,趁他抵挡郝天鹰的枪势游击,持枪一个“横扫千军”击其腰胁。张元徽丢失了铁枪,以刀相迎不敢硬接,后退闪避。
章钺却不再以枪刺击,跟着使一招“青龙围腰”的棍术,横枪腰间左右翻转,迫使张元徽封挡的同时,却趁机以枪头抽中其右腕。张元徽痛哼一声,长刀脱手飞出,这时又逢郝天鹰一枪刺来,张元徽横跨一步闪避。
要的就是这个距离,章钺立即抛掉长枪,左脚飞起一个“鞭腿”,踢中张元徽后背,使其向前踉跄两步,这立足未稳之时,郝天鹰终于找到机会,挺枪刺入张元徽右肋,狠狠一绞正要拔出,张元徽却大喝一声,跺脚一把抓住了他的枪杆,鲜血仅少量沁出。
郝天鹰奋力争夺,想要拔出长枪却纹丝不动。同时,章钺却也是一跺脚,突然宿腿腾空飞起六七尺高,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如苍鹰扑兔般落下,双膝击中张元徽后腰背的同时,高高抬起的右肘猛地落下,击中张元徽后颈致命的“哑门穴”。
这一招源于泰拳,叫“三阳开泰”,任意一击都足以致命,何况张元徽已先受伤。章钺从地上一跃而起,张元徽却彻底倒下了,耳鼻口三窍鲜血直流,喉头发出“嗬嗬”的古怪声音。
“追兵上来了!快点向南走!”郝天鹰楞怔失神,怪怪地看着章钺手脚笨拙地割下张元徽首级,伸出手来大喊道。
“这阵咱们还是败了!”章钺有些郁闷地说,却将长枪递给郝天鹰,两个大男人又不搞(基,拉什么手嘛!他飞快地跨上马背坐在他身后,提着血淋淋的人头踢马向南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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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7章 可依此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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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右军全线崩溃,何徽的虎捷左厢步军,除了一部份投降的被北汉军马队驱赶到一边,其余步军尽在原野上奔逃。而樊爱能的龙捷左厢马军两千五百骑,还保持着完好的建制,向南跑得只见一天黑线在天边滚动。
章钺和郝天鹰两人一骑纵马飞奔,身后的北汉马军见到了张元徽的战马,找到了他的大铁枪和尸体,却不见人头,惊恐地大喊着,追了百十步就调头回去了。
东面不远处是自己麾下败下阵的人马,队形乱糟糟的仍有千多骑,在向东南打马狂奔不止。郝天鹰追上去喊停了,章钺持枪一跃下马,将张元徽的人头扔了出去。
跑近过来的士兵们看见,都吓了一跳不敢捡。杜悉密却是不怕,捡起来看了看,问左右道:“这人是谁?你们认识不?”
“不会是张元徽吧?”李多寿不确定地说。
“就是张元徽!先收起来吧!派人去招拢兄弟们,整队报数!还有无人的战马,别他娘的忘了带过来。”章钺拄枪站立,只感一阵阵疲惫,冷着脸下令道。
李多寿示意杜悉密去传令,转而让亲兵牵上来一匹战马,对章钺笑道:“刚才有虎捷军的王指挥跑落马了,向我们求救,我们就把那马带拦了过来,这马未上场就跑了,力气足得很,将军正合用!”
“是吗?那军官人呢?带上来!”章钺起了兴趣,这军官说不定战后可以作人证,先问问刚才是个什么情况。
不料李多寿派人去找,说是被弟兄们一怒之下给砍了,章钺顿时感觉被耍了一样,恼怒地喝道:“传令全军!今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随意杀害友军兄弟!”
不多时,后面散落的人马渐渐赶了上来,章钺收拢整队点数,加上亲兵全军两千八百骑,现在只剩一千六百还能上马作战,另有三百余重伤的需要处理伤口。
战殒的主要是药元福调来的两个指挥,他们一度陷于阵内无法逃出,几乎所剩无几。而章钺自三营一直冲杀在前,反而伤亡相对少得多。战场上就是这样,越是怕死,越死得快。
这时百余骑禁军从西南疾奔而来,一名军官打马上前喊道:“诸位是哪一军的人马?主将可在?”
“我就是!会州章钺!可是中军有令?”章钺疑惑问道。
“正是!刘崇见我右军崩溃,已率全军压上。中军前阵为重骑所破,连陛下都亲自上阵了,形势非常危急,章将军速去支援。”那军官说完,立即打马就走了。
章钺暗吃一惊,命李多寿率百骑带着伤兵向南撤退,自率一千五百骑向西行进。中军离右军战场可是隔着四五里地,这边现在静下来,终于能感觉到西面大地在震动,喊杀声震天。
小半个时辰前,早在张元徽的一波冲锋下,右军如浪潮般全线溃逃,山呼万岁时,哨骑回报中军,刘崇便大喜过望,急不可耐地命中军出击。但他没有亲自上阵,身边仅留了五千步骑禁卫,带着臣僚立马于坡地,眼望两万余步骑向南推进,北汉君臣意气风发。
“只是可惜,周军右军还在抵抗,张元徽也没回来,否则能腾出更多重骑破阵,那郭家小儿必一举成擒!”刘崇抚须大笑道。
“张大帅没回来也无妨,白从晖将军也有一千重骑,再加禁军精锐,周军将无可挡也!”枢密副使王延嗣适时地附和,惹得刘崇一阵得意地大笑。
北汉军一动,周军前阵的向训一万五千步军立即开始准备,史彦超部三千精骑在侧前遮护,也是严阵以待。郭荣身边仅有张永德部殿前司五千精锐及数千班直护卫。
就在这时,哨骑飞报:张元徽逼近,右军大溃,樊爱能引马军先行遁逃,何徽所部步军跟着溃散,只有会州章将军在与张元徽激战正酣。
郭荣一听勃然大怒,但将是军之胆,此时他可不好发作,淡然令道:“诏樊爱能、何徽速归战场迎敌,不得一误再误!”
随军文官迅速拟诏,派了一名班直指挥率五百骑护卫着一名通事舍人携诏书前往宣诏。然而不多时,只有几名都头率士兵跑回来报告:樊爱能、何徽部逃兵沿途驱赶屠杀役夫民众,抢掠军粮辎重,致役徒尽皆逃散。
传诏通事舍人前去宣旨,没有人肯听。逃兵们纷纷扬言说:辽国大军已至,官军全部溃败,你们都要当俘虏了。
逃兵们不但不听劝告,还抢得更加疯狂,传诏通事舍人和班直指挥便去阻止,结果双双被乱兵所杀。
郭荣听到消息,出离的愤怒,一下子明白,这事不是那么简单。一定是有人在暗通北汉刘崇,前线未战先逃,后面抢掠军粮,不就是指望朕当俘虏么?
还好朕北上迎战来得快,没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如今更不能让这等蛇鼠之辈如愿,当速决速决。侍卫亲军司!也就是前朝奉国步军改了个名而已,其本质未变,是时候该清洗了!
就在这么一耽搁的时间,中军前阵已经交上手了。史彦超其人虽然骁勇善战,奋勇当先阻击,但他的马军人数还是太少,仅一个冲锋便被敌军冲了个对穿。敌军再无障碍,滚滚而来直扑前方步阵。
“定!”向训一声悠长呼喊,前线枪盾阵势一稳,但敌军马队以风雷之势,轰然撞上盾墙,“砰砰”声不断响起,伴着阵阵人喊马嘶声,中锋重骑如浪潮般以梯队连番撞击,一下子就撕开了防线,令向训措手不及,急调后备增援。但根本无济于事,后备兵力填补上前却站不住脚,立即就被敌方重骑绞乱,破口仍在不断向内扩大突入。
“准备迎战!”向训大喝一声,从指挥台上一跃而下,提刀上马准备亲自上阵杀敌。敌骑冲到阵内,被两侧士兵所牵制,势头终于有所减缓,但本部防线也是摇摇欲坠,恐难以坚持多久,
前阵若被击溃,中军本部就将暴露在敌军面前,郭荣一见形势危如累(卵,立即上马,率领殿前司诸班侍卫冒流矢亲自督战。
赵匡胤会州战后被封为散员都指挥使,麾下有五个营两千五百兵,这次出战正随侍在郭荣左近,见情势不妙,赶紧跑来求见张永德道:“陛下势危,是我们拼命的时候了!”
“赵都使所言甚是,我等正当死战!”张永德心里颇为不悦,你一个都使仗着陛下宠信,居然对我指手画脚,难道我不知道怎么护驾吗。
哪知赵匡胤很不识趣的样子,又扯着响亮的大嗓门喊道:“河东贼不过气焰嚣张,我军全力出战可以击败他们,都使麾下有诸多擅长左手射箭者,可调齐集中登高地为左冀,我领本部为右冀夹击敌军,陛下安危在此一举,我等须全力以赴。”
“赵都使此策甚好,可依此作战!”这时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赵匡胤这厮就是想要好好表现一把,把话传出去,再到陛下耳中,从而更得陛下信任。
不过他是自己麾下将领,其父赵弘殷资历深厚,更是禁军勇将,扶持他一把对自己也不是坏事,张永德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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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8章 一块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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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营的弓弩手迅速部署到右侧前方高地,张永德又调出三个营与押班殿直护卫郭荣,自率剩下四营两千人,与赵匡胤一左一右向前挺进,趁前阵向训所部将败未败之时,抢占有利空位,对北汉军展开迎头痛击。
同时,郭荣也打算亲自上阵,率侍卫中路突进,拔剑大喝道:“国家养兵千日,此时正当建功立业,诸军随朕杀敌!”
这时,天气似乎要变了,南风越来越大,吹得天地间沙飞石走,黄尘翻涌而起,遮天蔽日,几乎数十步外都看不见人了。
殿前司士兵们见皇帝不但敢于亲自督战,还要亲上战阵,不由热血沸腾,大呼应和。内殿直指挥使马仁跟着策马动员大吼道:“让陛下陷于险境,那还要我们这些侍卫做什么,大家随我护驾!”
马仁是夏津人,骁勇善战,擅于骑射,他一马当先在前,张弓搭箭连连开弓射击,将突破前阵狂涌过来的北汉军射杀十几人。这下殿前司侍卫们都红了眼,中军士气大振,护卫着郭荣奋勇向前。
侧前右冀禁军士兵非常勇猛,尤其是赵匡胤,此人很有眼力,仅率着两三百骑亲卫一举突入北汉军前锋重骑与轻骑脱节处,连斩数名敌将,从中杀了个对穿,一下将后方轻骑队形搅乱。但赵匡胤杀得兴起,右臂中箭血流如注,仍不管不顾,又再调头杀了回顾来,借着更加猛烈的风势,配合本部士兵如墙推进,向陷入阵的重骑发起了迅猛的反攻。
敌军重骑冲击的势头连番受挫,陷在张永德、赵匡胤及郭荣后路三部夹击之中进退不得,而前阵向训重整阵脚,正试图将缺口合拢,重骑一失去速度,顿时成为了活靶子,被周军士兵们三面围堵,一拥而上,渐渐被围歼。
中军全部调动,士气大盛,喊杀声震天,向前推进阻击之势无法止歇,这时候已经不是将指挥兵,而是跟着士兵们一鼓作气向前冲,整个战场已乱成了一锅粥。
北汉军失去重骑开路,后面步军前进受阻,又来不及变阵,被周军反攻顿时立不住阵脚,再加上风尘沙雾太大,只坚持了一会儿,便全线大溃。
而北面高地上,刘崇刚接到张元徽战死的消息,还没缓过神来,前方战场已开始溃败。刘崇大惊失色,抢步上前抓起大红牙旗指挥收兵。他身后的侍卫们也急忙鸣金撤退,但根本没用。士兵溃退乱跑,建制全部跑散,军官们无法协调指挥,整个原野上都是四散狂奔的士兵。
而此时,北汉军右路,杨衮见中军败势无法挽回,而且恼恨刘崇不听自己劝告,便以马军断后,步军调头开始撤离战场。
李重进见此未敢轻易追击,一面派出两千骑远远吊着辽军,一面派人通知西北方向的药元福,让他牵制袭扰辽军。同时报告中军郭荣,率兵从西杀向中路战场。
当章钺从东面率兵赶来时,发现原野上尽是怒声叫喊,疯狂奔涌的人群。虽然两**队服色铠甲基本一样,但旗号不同,敌我还是很好分的,跑在前面的自然都是北汉军。这种追击战完全就是捡功劳,以马军追步卒就像赶鸭子一样,除了多点杀伤没什么意义。
章钺没有头脑发热地冲进战场,而是率三营马队贴近战场边缘向北奋勇直追,两三里的距离很快越过,到达北汉之前列阵的地方,到处都是翻倒的马车,成包的粮食丢得乱七八糟,散落的箭矢刀枪也满地都是。
章钺没理会这些,率兵冲进北面村前,与郝天鹰一左一右进村搜索,但可惜刘崇跑的太快,村中仅余一些搬运粮草的役夫。章钺与郝天鹰会合,命士兵饮马喂食,然后吃了点干粮继续向北。
考虑到战马不堪驱使,先牵马步行了一段路,之后也走得不快,到下午申时中,终于望见北汉军侍卫部队,约有五六千残兵,他们居然在平地列阵,乱糟糟的人群在左近拥堵成一团,呼喝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及至近前相距两三百步,章钺才看清,前方居然是一道山沟,沟谷底部有条波光粼粼的小河,宽约两三丈,但两边都是干渴的河滩地,水面仅有丈多宽。
河对岸的斜坡顶上,黄罗伞盖垂苏飘拂,显然是刘崇的车驾,旁边还有一群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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