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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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霸图-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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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军在左近虎视耽耽,不立营寨,不挖壕沟,反正就住一夜,只搭营帐?狂妄如高谟翰,也觉得很害怕。

    于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难民们,终于都吃上了一顿干饭,而且饭里还有肉干,吃完了,就在皮鞭的抽打下开工干活儿。

    作为首脑人物,宣崇文与章钺等人,悄然藏起了一些饭菜,打算留作行动前的晚餐。当然干活儿的时候,小心思可是不少。

    **千辽兵,再加上两千多难民,难得的军民一心齐动手,滹沱河南岸的鱼头洼渡口顿时热火朝天。

    忙活到夜里戌时,大概**点的样子,营地建好了,浮桥也顺利完工,高谟翰很满意,率辽军士兵入住大营,至于难民们,在大营东面用废旧木料围了个大圈子,当猪一样放养了。

    一向就是这个待遇,大伙儿也不奢望更好的,但这河边的地面上,也真是太湿了,站着睡还是叠着睡?叠着睡谁垫底?

    章钺与宣崇文二人自告奋勇,怀着某种目的,去找看守的辽军军官交涉,总之理由就是:晚上睡不好,明天没法赶路,所以,需要木料!

    木头的妙用是无穷的,辽军军官也不傻,但想着这也是个问题,过了滹沱河就是赢州,快进入辽国境内了,这些人还能跑了,便同意了章钺与宣崇文要求。

    章钺与宣崇文二人如愿以偿,立即找来扎营用剩的干木料,拼钉成大木板,有些根本就是现成的,问题基本解决了,但人数太多,青壮可以用木板,妇孺老弱只能用一两根扁平木料。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季节已是九月中旬,凌晨寅时中,河风呼啸,空中乌云翻滚,一弯下弦月当空而挂,时隐时现。北面里许地之外,滹沱河水面波光粼粼,潮声阵阵。

    章钺就躺在营地东北角处,透过木栅栏间隙观察四周,东北面三百步外就是浮桥的桥头墩,是一个驻有百人的小营寨,而南面则是黑乎乎的旷野。

    对面的辽军大营有丈来高的寨墙,上面燃着火把,士兵成排,守卫森严。而两营间有辕门相望,守门士兵约百人。中间的空地上,每隔一刻时,约半个钟,就有两队五十人的辽军巡逻兵,顺大营转一圈在这里碰头,然后向两边巡视。

    “怎么样?可以动手了么?”宗景澄又着急又紧张,上前小声问道。

    “不急!离约定时间还有一刻时,趁手的家伙准备好了没?宣庄主找到暗哨了么?”章钺眼都不眨一下,继续盯着对面的大营。

    “西面的明哨有三队,每队十人各巡一面,一盏茶的功夫到转角,就走一个来回,那是专门盯着我们这营头,宣崇文说,实在不行,就直接做掉硬闯。”

    “那是万不得已,捅了马蜂窝可就玩大了,你来盯着这边,我过去试试,记得按照事先商量的做,若能放火就放火,若不能就算了,千万不要急燥起哄!”章钺再三叮嘱,站起身来,顺着木栅栏走向营地东面。

第0012章 金蝉脱壳() 
营地西面十几步外的缓坡下是一片平地,远处有一条丈多宽的烂泥枯水河,两岸尽是成片枯黄的芦苇,一直延伸到滹沱河边。难民营之所以在这边,既有地势的原因,也是辽军有意提防。

    可事情要发生,防也防不住,宣崇文早在下午扎营立木栅栏时,就在这东北角好几处做了手脚,只需推一下就会洞开一片。

    关键是外面巡哨游动频繁不说,袭击北面的,西面的就会发现,袭击西面的,南北两面都会发现,所以两害相权,都决定只解决北面河岸边的巡哨。可能还有暗哨,但宣崇文至今也没看出,暗哨究竟藏在哪里,迟迟不敢出手。

    “看出暗哨在哪里了么?”章钺走上前趴伏在地,问旁边宣崇文。

    “看那坡下的芦苇荡,至少躲了两个,别的地方应该还有,他娘的很沉得住气,我一直没发现”

    “不能再拖了,我下去做掉哨兵,然后你们按事先说的做”章钺一脸忧虑地表情,试探着说。

    “太危险了!还是再等等!”宣崇文惊讶地转头劝阻。

    “等到天亮,黄花菜都凉了,等不起!若我回不来,宣庄主带着大伙儿闯出去,到时去信都安阳里,找我家老爹报个信就好!”

    宣崇文一脸震惊,见他一脸的凛然色,神情很是严肃,顿时心中一震,伸手把住他胳膊,认真地说:“好兄弟!只怪宣某无能,蹲了几个时辰也未发现,兄弟只管去,若果真发生不幸,你爹就是我爹,宣某必侍奉到老!”

    卧槽!还好我没娶媳妇,否则,岂不是也要帮你娶了?章钺瞬间有掐死他的冲动。

    这时,北面巡哨向东远去,马上就要调头了。西面巡哨也刚好走到西北夹角,照例四面看了看,随之转身。

    “就是现在!快!”宣崇文仍伏地上,低喝一声提醒。

    只见章钺纵身一个鱼跃,从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洞飞窜出去,着地后绻缩成一团,如一个大黑球滚出大老远,随后一跃而起,飞快地冲向了缓坡,整个过程迅捷无比,竟未发出半点声音。

    辽军没有反应,宣崇文松了一口气,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这小子虽然为人仗义,胆大心细,身手也不凡,但毕竟年轻,又没个趁手的武器,千万不要出事才好。

    借着幽幽的月光,宣崇文瞪大眼睛扫描近处的缓坡,以及远处的模糊不清芦苇荡,但没有动静,很快,巡哨又过来了一趟,远处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巡哨走了来,来了走,时间似乎过去了一刻时,又似乎是两刻时等待是那么的漫长!

    出事了?宣崇文急了,手心满是汗水,死死地抓着木栅栏,趁巡哨远去时,站起身眺望一下,但看不到什么,只得又趴下,侧耳细听,风吹芦苇从沙沙作响,并没打斗的声音。

    “完了!”宣崇文翻过身仰天躺下,只见夜空中几颗星星在乌云间闪烁,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胆怯,心中莫名的悔恨,顿时觉得眼睛发涩,鼻子发酸:多好的一个年轻儿郎啊!还没娶媳妇

    这时,卟地一声轻响,身旁的破洞处射进来一道黑影,在地上打了个滚一跃而起,咧着大嘴,露着白白的牙憨笑。

    “这刀还不错!就是太弯了,你拿一把!!”进来的人自然是章钺,他腋下夹了几支刚缴获的弯刀,扔了一把给宣崇文。

    宣崇文呼地坐起,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接住弯刀,楞了楞神问:“你回来了?”

    “当然障碍已清除,赶快换人,咱们马上走!”摸暗哨这种事,章钺是轻车熟路,当然是他自己动手最专业最合适,但他故意玩了点小心思。

    宣崇文喜出望外,上前将脑袋钻出破洞一看,只见西面的巡哨快走到头了,北面竟然空荡荡的,巡哨已经不见了,心中又惊又喜,但现在争分夺秒,可不好多问章钺是怎么做到的,连忙回头吩咐等在一边的十名自己人,从破洞出去代替辽军巡哨。

    夜里光线幽暗,一时半会儿辽军也没发现,十名难民出了破洞立即有模有样地排队走到夹角,然后打个转往东走。

    早已准备就绪的杨守真、薛文谦二人带队,领着五百多名青壮,扛着木板和干枯木料,立即呼啦啦上前列队,打开北面营栅蹑手蹑脚地溜出营地,跨过那十几步宽的平地,直接下了缓坡。

    有块干木料在手,只要能顺利冲到滹沱河边,抱着木料下水,顺河漂流就能结束俘虏生涯。虽然这深秋里,河水冰寒刺骨,跳河九死一生,但总比猪狗不如地活着好。

    “快!快点!别跑别跑!你娘的想死啊!”

    章钺在营栅外接应,顺带维持秩序,先出来的青壮还好,扛着木板走得快,还没发出什么声音;后面出来的老弱就开始乱了,有点没法控制。

    “章大哥!这些人疯了拦不住了,咱们也走吧!”何驹也在一旁,吓得脸色发白,压低声音叫喊,张智兴和李德良听了,也转头看了过来。

    “等宣崇文他们出来再走”章钺也很着急,不时看向夹角处,那边还有一个破洞没开,是专门留给宣崇文和宗景澄断后出来的。

    就在这时,一声接一声的尖锐口哨声划破夜空,呜呜牛角号也随之吹响示警。

    章钺大吃一惊,转头看去,四五名辽军哨兵正站在夹角处举步不前,鼓着腮帮子猛吹牛角号。

    此时不解决他们,等会儿辽兵会越来越多,章钺不敢怠慢,将弯刀扔给何驹防身,拿过一根三四尺长的木棍转身就冲了过去。

    辽军哨兵见人多也不敢上前,害怕被围攻,但章钺一个人冲过来,他们哇哇怪叫一声,默契地对视一眼,纷纷拔刀就迎了上来。

    章钺跑得飞快,见哨兵呈半圆合围之势冲来,就知道他们的意图,眼看就要接近交手,却忽地转向横冲靠近侧边一人,跨出一大步,手中木棍由下向上斜撩,“啪”地一声,棍头一下击中那哨兵膝盖,将其打翻在地。

    这时左侧两道刀光同时辟来,章钺扭腰一个反转,避过刀砍的同时,手中木棍横扫,解决了一人,又借着扫中敌兵后的反弹之力,击中另一人腰肋。同时,顺势捞了一把弯刀在手,又有了真家伙。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道黑影兜头压下。章钺吓了一跳,赶紧转身避开。只见旁边的营栅轰然倒下,两名哨兵避之不及,估计被拍成了肉饼。

    “快跑快跑营里全乱了,控制不了!辽军在集合,马上就杀来了!”宣崇文手提白腊杆,后面是宗景澄带着几十人,没命地向缺口冲来。

第0013章 河鳅卞三郎() 
章钺抬头眺望,东面营栅已然起火,风声呼啸,火苗飞窜。营中人声鼎沸,哭喊震天。后面的难民们挤不出去,没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整个场面完全失控。

    这种时候不走,会把自己陷进去,劳资已经尽力了,去他娘的见义勇为,谁爱去谁去

    章钺与宣崇文等人冲过营外的平地,正要下缓坡,忽觉眼前一亮,热浪滚滚扑面而来,东北两里之外,河面上横跨的浮桥已燃起冲天的火光,照得周边亮如白昼。河边桥墩处,喊杀声阵阵传来。

    “这是你叫人干的?”章钺一脸震惊地问宣崇文。

    “没有啊!哪有引火之物?他们能做得了这等事?”宣崇文又惊又喜,脸上神色很是古怪。

    “坏事了!浮桥着火拦住了河面,这下怎么顺河漂?辽军过不了河要抓狂了,到是往死里追咱们”这事完全在意料之外,章钺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下游去不了,那就往上游去,芦苇荡那烂泥河边不是有个河叉口吗?”宗景澄接话说。

    “看河叉口边亮火把了,他们好像不是我们的人”宣崇文指着远处,心中隐隐猜到,那些是什么人了。

    “难道是官军?咱们过去看看!”

    章钺招呼了一声,率先冲下了缓坡。大伙儿也顾不上什么队形,向那火把光亮处飞跑,突然,前面忽然出现了一排持枪按刀的人影,看上去呼啦啦一大片,约有好几百人,正面拦住了去路。

    “站住!往这边来!”不容置疑的低喝声响起,前排十几人逼近了过来。

    章钺一肚子疑惑,正要上前询问,宣崇文却拉住他,示意稍安勿燥。

    “敢问诸位!可是河鳅卞三郎麾下兄弟?”宣崇文上前拱手为礼问话。

    “正是!我家大头领已传下令来,瞧你这模样儿,莫不是宣庄主当面?可有信物?”一名小头领上前看了看,有些不确定地反问。

    宣崇文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发黄的小竹牌递了过去。

    那小头领接过看了看,又还给了他,招手道:“这边有个烂泥潭,你们跟在我后面走,切莫乱跑刚才就有好多人不听话,结果都陷下去了,这黑灯瞎火的,救人实在太麻烦!”

    “河鳅卞三郎!听这名号似乎是水上混的人,他很厉害么?你和他什么关系?”章钺上前小声问。

    “这个说来话长,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宣崇文一脸苦笑。

    章钺不再多问,由那小头领带路前行,弯弯绕绕的到了河叉口处,见前面点了几支火把,空地上坐了约**百人,一看就是刚从辽军营地逃出来的。杨守真和薛文谦正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似乎是在点数。

    难民逃出了一半,青壮基本全出来了,这已经是万幸。章钺看出了大概人数,对这些就不太理会了,转而对那个卞三郎充满了好奇。可惜,正主并没出现,倒迎上来一名十七八岁的青衣小娘,后面跟着两名十六七岁的小丫鬟。

    “恭喜宣师兄!你可算出来了呢!小妹有礼了!”

    那小娘身材高挑,明眸皓齿,秀丽动人,着一套青色紧身水靠,束得腰身细细的淡黄色皮革腰带上,挂着一支短剑,手中拿着两支明晃晃的月牙状古怪兵器。两名丫鬟也身着箭衣窄袖的紧身武服,手里还都提着刀剑。

    “哈哈卞小妹无须客套,这儿也不是叙话的地方,你家兄长烧浮桥去了?前几天那次,也是你们做的么?”宣崇文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就问。

    “是啊!我们送一批盐到饶阳,听说辽军入寇了,河面有浮桥过不去,后来又收到你托人送来的急信,所以就一直等在这边没回沧州。”卞小妹声音轻柔婉转,语速又很快,听起来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这就难怪了,说起来还真是运气,那封信居然送到了深州不好!辽军追出营来了,要不要过去增援?”

    “用不着,那边人多了会挤得掉进泥潭,辽军居然追过来,他们就等着下饺子吧”卞小妹说着,幸灾乐祸地轻笑。

    “那边有很多烂泥潭么?要不咱们来个诱敌深入,坑死他们”章钺在旁听到,不由双目一亮,脑子飞快开动。

    这些人袭击辽军是为了搭救宣崇文,恰逢自己等人逃出来,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东南五里外的周军肯定被惊动了。让他们硬碰或有所顾忌,但捡便宜绝对不会落后,说不得,这是一个大功劳。只是,闹的还不够大,得加把火才行。

    “啊我也不清楚呢!等我哥哥回来就知道了!”

    卞小妹下意识回了一句,话说出口才发现章钺是陌生人,顿时心中郁闷的要死,感觉自己太老实了,不由瞪了章钺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侧过身,抬头看着远处那烂泥潭边。

    那里火把晃动,光线昏暗,隐约可见数百骑辽军打马冲下缓坡,速度顿时加快,直杀向河岸边严阵以待的数百水寇。那就是个陷阱,水寇们待辽骑冲近,在尖利的哨响声中,转身就跑。

    卟通卟通声四起,辽军骑兵果然冲进了泥潭,士兵们发出惊恐的尖叫,战马也开始咆哮嘶鸣着挣扎,但越挣扎却陷得越快,一大群人马皆发出恐惧绝望的尖叫。

    这情形立刻让后面的骑兵吓得纷纷勒马,但更后面的不知道,一头就撞了上来,前面刚勒住马的,很快又被挤了下去,整个骑队完全乱套。

    贼精的水寇们又咋呼一声杀了回来,从侧面发起了攻击,辽军骑兵已经胆寒,又失去了可冲撞的马速,终于在传令兵的号角声中撤退而去。水寇们欢呼起来,却也不敢追击,在头领的叫骂声中收捡战利品。

    这时,下游河面上的浮桥终于烧断了,成段成段的顺河漂走,桥头墩处的战斗也已经结束,再也听不到喊杀声。

    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天色开始泛出一丝乌青,河叉口边的空地上,卞小妹派人拿出干粮分发给难民们,章钺也分到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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