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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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霸图-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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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士兵们都在忍着笑,章钺臭着脸拉回绳子,将前面湿透的一段割掉,扔回给亲兵,让他们另接了一段,再把绳子摆好系在箭尾上。

    宣崇文果然不负众望,张弓搭箭瞄准,“崩”的一声弦响,重箭如一道黑影飞掠而去,从河对岸树杈上穿过。他捡起绳子用力一拉,那头挂着箭矢便反弹,一下在树权上绕了几圈。

    又再在上游不远处如法炮制,拉起三道绳索。章钺挑六名略知水性的士兵,先打马下河,顺着长绳渡河试试,结果水面只到马腹处,连马背都没淹着,顺利过河了。

    章钺随后率三百余骑分批次渡河集结,沿蔚如水西岸向南,同时派出哨骑搜索附近。南行约五六里,哨骑回报:前方三里,发现百余羌人骑兵在追杀三十余骑,应是朔方军暗探。

    章钺大喜,让李处耘与薛处存一起率一百五十骑,立即出发,绕道向来敌后方包抄。章钺率剩下一半约两百骑,与宣崇文各领一半,不慌不忙地列好队形,稍等了一会儿,再缓缓向南逼近。

    马队走得并不快,但敌方也正向这边来。低缓起伏的原野上黄尘滚滚,三十余骑狂奔而来,哨骑靠近过去喊话打了招呼,引导他们向己方侧后靠拢。

    距离接近到里许,衔尾追杀的羌骑很快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立即减速,大概是发现了这边的兵力占优,百余骑转了一个大弯,试图调头回返。

    刚冲上一道缓坡,便发现一支马队从不远处洼地里冲杀过来,双方顿时就在缓坡下洼地里相撞。薛处存身手不弱,一把长刀左辟右斩,冲锋在前。

    李处耘则跟在后面,他手提长刀,却并不急着出手,目光锐利地盯着刚冲上坡的羌骑军阵中,那随风飘扬的白底羊头图案大旗,心中有些惊讶,这并不是党项野辞氏部族的图徽,而是河池萧关一带的党氏羌部。

    他身在折从阮麾下多年,在颁州的时间也不短,对羌人略有些了解。这时,百余骑羌兵马队前阵与薛处存交手后,后队才冲上缓坡,见前路被拦截,竟斜冲下坡,置前队于不顾,顺洼地奔逃。

    “壁虎断尾追!羌人要跑!”李处耘大喝一声,招呼身边尚未杀入战团的部分骑从,绕过战场追杀上去。

    距离有点远,一时半会追不上,不过己方马力充盛,一逃一奔冲出里许,很快就接近到两百步。而这一会儿耽搁,章钺与宣崇文一东一西两面夹击上来,正好将这洼里两边皆堵住,并渐渐向里收拢剿杀。

    骑兵要想真正实施包围有点难,还是有少量羌骑逃了出去,但章钺和宣崇文可不想放过,率兵紧咬直追出十几里,终于将漏网之鱼全部斩杀。

    歼灭战结束,正到了午时,李处耘在指挥士兵打扫战场,抬走敌军人马尸体,缴获的战马、武器等归拢。还有二十余名羌人俘虏,薛处存与自己的样兵都头分别审问一半,他们能听懂羌人语言,也能说一些。

    章钺和宣崇文完全听不懂,两人已找获救的探子问过话了,这时远远坐在一边,就清水啃着军粮饼看稀奇,眼见薛处存一连砍杀了五六个俘虏,终于有个胆小的,一五一十全说了。

    薛处存审完,让士兵把俘虏带下去看押,去找自己的亲兵都头对证,又问过获救的探子后跑了回来,只是脸色有点不大好看。

    “薛判官怎么心事重重的,情况很不妙吗?”章钺有些奇怪地问。

    “综合羌人俘虏的口供,和我方探子所取得的情报来看,野辞氏撤到了黄河西岸的白山戍、硖口一带,但乌兰县城还在,他们也没放弃,留了五千族兵驻守。党氏羌仍控制着河池、萧关一带,未曾收缩兵力;拓拔氏驻会宁,梁氏仍在东南。这三部互为犄角,咱们去打乌兰,会被党氏羌截了后路,去打河池、萧关,又要防着拓拔和野辞两部,真是无从下手啊!

    而且,据我们的探子所言,一个月前,拓拔波固就派了人去兰州、渭州,就不知抱罕羌、宕昌羌会不会出兵,不过目前还没有消息。”薛处存略有些担忧地说。

    “打扫完战场先回去,看冯大帅怎么说吧!”章钺心中其实已有了想法,但他一个人做不了主,而且他兵力有限,必须要与冯继业达成一致意见,这样才能形成合力。就算要分兵,那也要保持互相策应。

    战场很快清理完毕,缴获未受伤战马四十余匹,鞍具武器盔甲百来副。这点东西章钺不大看得上眼,留下一半战马给亲兵斥候,战利品带走,以后再处理。另一半分给薛处存,把他乐得直呼:章都监真是公道又大方!(。)

第0135章 兵微势弱() 
三百余骑依原路返回驻地时,大约未时刚过,太阳才开始偏西。章钺和薛处存找冯继业汇报军情,几人一商议,很快作出决定,趁天色还早,当天下午拔营,急行军三士五里,赶到蔚如水边扎营渡河。

    地点当然还是鸭头坎,这儿南面七八十里就是杀牛岭、兜岭、萧关一带,而党氏羌驻地就在杀牛岭以南,考虑到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冯继业命本部士兵在两岸各建一军寨,留三指挥驻防,以遮护预警侧后。

    十月初五,冯继业与章钺共领一万三千八百步骑,沿黄河南岸三四十里左右,向西横向推进,冯继业并未派前锋,而是以三指挥游骑分散开来,呈扇形展开扑向乌兰。

    会州黄河南岸这一线,曾多遭水灾,所以地势还算平缓,沿途也是荒无人烟,连野辞氏的探马都没见着。三天超速行军近一百五十里,天黑时在惟精山岭西麓安营扎寨。这儿离野辞氏驻守的乌兰县,只剩一天半的路程,已是敌境险地。

    反正明早还要拔营,所以营地扎得有点潦草,只简单竖立大木栅栏,并未立寨。万多兵的大营,包括营区、马厩、粮草辎重堆放地,占地方圆两三里,若立寨的话,那真是一个大工程。

    不过明暗哨、远近探马这些,冯继业安排得滴水不漏,士兵们也都很警惕,章钺带着几名亲兵,骑马在营地外围巡视了一圈回来,冯继来派亲兵来找他去议事。

    走进中军大帐,冯继业正与薛处存、李师问两人在看着地图,见章钺进来,薛处存道:“章都监!刚接到后方快报,鸭头坎军寨外出现了党氏羌哨探,看来萧关党金福还未撤走,咱方的后方有点不安全。”

    “算算路程的话,咱们这儿回去是一百五十里,萧关北上过兜岭四十里就是上河口,也叫赏移口,再到鸭头坎,差不多也是百多里,可路况没咱们好。我不说多,薛可言守五天就够了。”章钺皱了皱眉,薛处存这样子,可不像是玩命的架势,行军作战能算到个六七成已经很不错了,哪能面面俱到。

    冯继业抬起头摆摆手制止,有些犹豫地说:“要不咱们现在按兵不动,等南路军吸引羌人注意,到时再全力出击,否则等到了乌兰,那就鞭长莫及,后路补给一旦被断,咱们兵力也不多,不用打也挨不下去了!”

    “冯大帅应知咱们的作战目的,若是坐失战机,咱们会被引得来回跑,疲于奔命,最后还可能鸡飞蛋打,只有一鼓作气向前,至少也要打下乌兰,把野辞氏赶到黄河西岸,这样我们有了补给,后路也就不重要了!”

    章钺简直要破口大骂,冯继业这是担心拼光了本钱,想保存实力,还想与南路军抬杠,别他么到时把老本都赔进去。可这话他不好说,当即上前指着地图详细解说,磨破了嘴皮子,总算是坚定了冯继业的信心,仍照原计划作战。

    次日,万余大军沿惟精山以北向西挺进十余里,沿途便出现了野辞氏的小队游骑,而且一路渐渐增多,不过朔方军探马游荡在大军外围数里,一旦发现立即驱逐追杀,保证了主力行军速度。

    晌午时分,到达乌兰县城以东二十余里的一片荒原,前方十五里外,地势开始逐渐增高,远处横亘着一道丘梁坡地,翻越过去便又是下坡平原。而这时朔方军探马回报:野辞氏族兵已经倾巢而出,已到了十里之外。

    “党项人这是干什么?想要与我们野战?这个野辞奴剌哪来的底气?”

    冯继业得报一阵惊讶,连忙命大军就地停驻,略作休整,同时命哨骑再探。又取出地图在地上铺开,发现这儿正处在乌兰县与惟精山之间,四周地势开阔平坦,很适合马军作战,应该不会有什么伏兵。

    不多时,探马再报:野辞氏族兵装备齐全,约两万余骑,战力十分可观,正在列队翻越坡地,似打算在此阻截我军!

    “这里叫什么地名?”章钺打马小跑过来,恰好听到哨骑禀报,意识到一场以逸待劳的,以饱待饥的不对等恶战即将开始,脸色十分冷峻地问道。

    “这儿叫牛陂原,那道丘梁叫牛陂岭,向南一直延伸走高,与零波山相连,是乌兰县城的天然屏障。野辞奴剌还曾与南面拓拔氏争夺会州,如今拓拔波固又自顾不暇,不太可能是他们增援”冯继业阴沉着脸说。

    “不用说!八月出事以来拖得太久,那就是李彝殷从夏州调派了援兵,从贺兰山以西绕道过来,而你们朔方军竟然没听到一点风声”

    “贺兰山以西是戈壁滩,水源很少见,那条路也只有党项人能走。而我朔方军也就只在贺兰山峡谷山口有驻兵把守,是不可能完全监视到李彝殷的动向。”

    “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李彝殷至少增派兵力一万二千,野辞氏满打满算也只能出七八千青壮,而我军兵微势弱,人困马乏,大战迫在眉睫,望冯大帅尽快安排!”

    十五里对于骑兵来说,是个非常危险的距离,若非哨探发现的早,主力行军到坡地下,那就恰好被伏击了。而现在,也只有那么一两刻时的缓冲时间。

    “还有什么好安排的,他们主动露面,省得我们到处找,虽然我们兵力略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真正临敌,冯继业还是颇为镇定,尽管这情势不容乐观,他仍是当机立断地大喝:“全军将士听令!原地列阵!准备作战!”

    章钺事先已与冯继业商量过,立即打马赶回本部,以宣崇文领本部三指挥马军,加一指挥朔方马军,共两千骑防护右冀,步军两千五百人,与冯继业部五千步军混合搭配,按军种依此组成左、中、右三军,呈品字形排列,另有两千朔方马军为左冀,一千五百精骑遮护后路,最后一指挥马军为游骑斥候。

    这就是典型的步骑混一,可攻可守的野战阵型,中军是两指挥在前,三指挥在后,左、右两军则是列方阵,前排各凸出中军三十步,将中军夹峙其间,两边可交叉阻击,对中军形成最大的防护。

    这样整个大阵看起来,就是一个不怎么明显的凹形,中间的缺口看起来是个很好的进攻方向,但其实只有五横排的空处,对进攻一方来说只是个死地。(。)

第0136章 血花飞舞() 
周军一方正在列阵的同时,野辞氏两万骑迎战而来,渐渐翻越了坡地,密集的马队俯冲而下,带起漫天黄尘,下平地后留下了一半兵力缓行跟进,其余逐步加速,边跑边调整了队形,渐渐分开形成了左右两军,中间相距约两百步。如两支离利箭,均速齐头并进,跨越两军之间十里平地。

    “李衙内!那边右军所部是东京来的禁军,全靠你们了!”数百骑从簇拥着野辞奴剌勒马立于坡顶,他向旁边一名身披山纹甲的党项军官拱手道。

    “那是自然,我们党项八部同气连枝,野辞氏虽孤悬河西,也不容轻侮。临行前父帅再三交待,会州不容有失!堂兄光俨骁勇善战,必能一鼓作气,先破周军右冀!”这位李衙内名叫李光睿,是李彝殷嫡长子,年三十余岁,此时显得意气风发,兴奋莫名。

    “我家长子野辞茹朗和李光信将军攻打左冀朔方军,应该也可一举破之,到时驱逐了冯继业,再通报屯兵于柔狼山以北的拓拔波固,让他守稳自己的地盘就行了!”野辞奴剌意味深长地笑道。

    “这个拓拔波固真是该死,这种时候了,还想趁火打窃,但愿他能守住会宁,否则周军南路军北上,我们也守不住,奴剌族长也要撤回宥州了!”李光睿狠狠骂道。

    “那是李衙内请!我们跟下去吧!这儿可太远了!”野辞奴拉招呼道。

    野辞奴剌与李光睿率骑从冲下坡地,追上后军五千骑,随前军跟进到六七里便停下掠阵观望。而距严阵以待的周军大阵三里,前军两队约一万五千骑突然加速,绕开了正面,连小股马队试探进攻都省了,便直扑周军南北两冀的侧面。

    而周军两冀遮护的马军是宣崇文和薛处存各率两千骑,若不作出相应调整,那兵力完全处于下风,也就是一个照面的事。

    远远望见敌军分进合击,冯继业一看势头不对,立即传令,调右冀宣崇文部与后军李师问所部,与左冀薛处存合兵一处,共六千骑迎战南面约七千野辞氏党项骑兵。

    而章钺所部禁军,配有射程一百八十步,一弩二矢的角弓弩三十具,射程一百五十步的木单弩七十具,可对骑兵形成密集杀伤,所以冯继业并不担心右军。

    战马奔腾,蹄声轰鸣如雷,三里之地一瞬而过,左冀兵力尚未完全部署到位,宣崇文两千骑要从大阵后方绕过去,距离有点远,薛处存只等李师问一到,便先打马离阵迎战,否则错失良机,马速没提上来,那瞬间就会被敌军击溃。

    左冀四千骑打马加速冲出两里之外,顿时与党项军仅相距百余步,双方张弓搭箭对射了两轮箭雨,杀伤力都有限得很,不过也造成了一定的混乱,中箭落马的士兵,都被己方人马踩踏成了肉泥,有的甚至成了障碍,又撞乱了已方人马,但双方都顾不上。

    薛处存也是朔方军久经战阵的悍将,深知己方劣势,在射出首轮箭雨时,便立即带偏马队方向,避免与敌军锋锐正面硬撞,然而甫一交锋,马速尚未提到极致的朔方军仍是势头一挫,虽是贴着敌军侧边冲击,还是撞上铜墙铁壁的感觉。

    这时敌军正面开始转弯包抄,恰好宣崇文率两千骑从后方绕道赶到,疾速奔驰中正好一举突入,破开了敌军正面,双方势头受挫,开始陷入来回冲锋的拉锯战。

    原野上黄尘弥漫,喊杀声震天,马蹄声密如骤雨,一阵一阵,非常有节凑感,骑兵的主要作战方式,就是靠着战马快速机动能力,不停地调整方位,一**地冲击,直到把对方完全击溃,或者歼灭殆尽。

    然而现在,双方兵力相当,周军装备精良,无论是铠甲、战刀、长枪,皆胜过党项军许多,只是马力略逊,这点劣势渐渐扳回后,已与党项骑兵不相上下,消耗战在所难免。

    而片刻之间,北面的右冀敌军前锋也接近大阵到两百步外,弩手分布在枪盾阵之前,早已安放好弩矢,开弩上弦严阵以待,而后面大阵空隙之间,也分布着两个指挥的强弓手。

    右军大阵中心处,章钺脸色严峻地站在一辆大车顶上观望敌骑来势,心中略略有些紧张,这可是平生初次战场指挥一个方面军,压力也是如山巨大。封乾厚双手遮额,看起来不慌不忙,倒是身后的陈嘉眼看着铁骑狂飚,如风席卷而来的可怕气势,脸色一变再变。

    一百五十步!黑压压一大片敌骑占地方圆两百余步,展开如一个大大的三角形,狂奔势头不减反增。

    前军指挥弓弩手的是李处耘,如此大规模战事,令人窒息的战场压力,令他紧张得手心满是冷汗。虽然他曾在折从阮麾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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