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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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霸图-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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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前庆州刺史郭彦钦、宁州刺史张建武进京后,也未重处,只是罢官而已。而且,去年逮捕方城县令、唐州刺史,是由何福进帮忙出手,庆州的事又是借助于折从阮之手,一而再,再而三如此,恐怕真会在皇帝心中留下恶劣形象。

    “你知道就好!如今也是为政一方,适可而止吧!”封乾厚眨眨三角眼,仍是说得不明不白。

    章钺却是懂了,封乾厚意思是,将内贼首犯者就地处决,这样打击面也小,否则,押送东京由大理寺审理,不但费时日久,还要将整个张氏宗族连根拔除,那样太狠,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大方向有了,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章钺本打算回城内帅府,想了想又转道去军营,召集自己麾下指挥使一级军官升堂议事。这儿是他在军营内的公房,十几名军官陆续坐进来,显得有点挤。

    先是听取了宗景澄关于芦子关失守的详细报告,章钺一脸严厉地说:“两指挥驻防北境足够了,芦子关又是险地,只是你们轻忽大意,该怎么处罚稍后再议。”

    薛文谦这次立了功,跟着立即起身道:“末将夺取张氏庄园后,折掘成通反攻庄园未果,便率人马东撤,末将尾随贼军过丰林县后,因为都是步兵追不上,又怕城内张匡图作乱,便回了州城,让张智兴软禁了张匡图及其家人。”

    “做得很好!记功赏罚的事由宣崇文负责草拟。将张匡图带来!还有罢交县令张广仁送来了吗?”章钺冷着脸问,见薛文谦点头,便又吩咐道:“薛文谦!你去将他们带来,包括他们的长子,赶着马车去,不可大张旗鼓,要低调行事。”

    “末将明白了!”薛文谦怔了一怔,虽然还有些不懂,但还是立即率兵进城去了。

    章钺又开口道:“盗寇是关北顽贼,想让他们从此放下刀枪种田很难。除了郝天鹰一人,其余三百俘虏,包括党项人,明日在城外一并斩首示众!”

    这一点,大家都认为理所当然,但把张匡图押来做什么?审问似乎没必要了,大家都有些疑惑,齐齐看向章钺,见他正低头翻看着公文。旁边的封乾厚也是低着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顿时都觉得,这情形好诡异。

    只有宣崇文和李处耘心思通透,悄然对视一眼,都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开口。

    不多时,张匡图、张广仁叔侄,加上他们的长子,共四人被士兵们押了进来。嘴被破布堵住了,张匡图挣扎着想说什么,但章钺没开口,士兵自然不会给他们取下来。

    章钺抬起头,看了看他们身后的两名年轻人,张匡图的儿子约四十来岁,陡然看见一大屋子的军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旁边是应是张广仁之子,看起来才二十多岁。

    “两个小的先去外面等着,一会儿再进来!”章钺挥了挥手,笑眯眯地说。

    两名年轻人很快被押下去,章钺从桌案后站了起来,上前看了看张匡图,又看了看张广仁,轻叹一声,让士兵将他们头对头绑在一条长长的坐榻上。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尤其是你张广仁,读圣贤书的人如此不明事理,竟然通贼如今,章某就只好送佛送到西,这枚苦果,你们得尝了!”

    章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口气幽幽地唠叨着,从桌案上拿出两张白纸,分别贴在两人的口鼻上,取过一壶茶水,缓缓淋湿了白纸。并让士兵按紧二人左右乱动的头颅,将边角处一一贴稳了。

    堂上两排军官们初时还有些疑惑,暗笑自家将军居然这么多愁善感,忽见那仰躺着的两人,口鼻上白纸被淋湿后,哼哼叽叽地剧烈挣扎着,顿时都明白过来,一个个目瞪口呆。

    其实就是动用私刑而已,军官们都是上战场的,哪个不是杀人如麻,见血无数,但这种阴冷的杀人手法,他们还是初次见着,不由都咝咝地倒吸凉气,脸色发白,直觉背脊都凉嗖嗖的,腋窝直冒泠汗。

    良久,躺在榻上的两人停止了动静。章钺满意地站起来,返回桌案后坐下,若无其事地笑道:“杀个贼而已!干净!”

    大家都没回过神来,自然也没人回答。倒是封乾厚反应最快,转过头来,眼露赞赏之色,还很支持地说:“打蛇不死,必有后患,如今可高枕无忧了!”

    “薛文谦!把纸揭了检验一下,用马车把他们送回去!”章钺恢复一脸严厉之色。这两人的儿子和家人只要不傻就懂,这是他们应付出的代价,否则章钺上报东京,他们都得受牵连。

    “凑章已写好了,张匡图病逝,张广仁遇战时逃出罢交县城,不幸死于贼手,请朝中重新委派罢交县令。另外,向朝中请示,是否恢复延州观察处置衙署。

    若可举荐延安县令秦明善为度支使;金城县令边从翰为观察判官;金城县主簿姚光淳为掌书记;延安县主簿张敬真为推官,其余僚属可依任前职,诸县出缺请补齐。”封乾厚成竹在胸,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说明了凑章大致内容。

    若获得朝中批准,等于在延州安插了钉子,将延州行政监管在手,以后若有新节帅上任,就很难再把军政大权一把抓了。

第0099章 以观后效() 
宣崇文路上就心里有数了,这时也站起身来拱了拱手,就战功升赏禀报:“建议削宗景澄巡检副使职位,仍领致果校尉、一指挥使;二指挥薛文谦此战有功,晋致果校尉,张智兴晋翊麾校尉;八指挥明金荣晋致果校尉,史成弘晋致果副尉;其余人等按规距,无战功不得封赏!”

    “还有彰武军也有参与此战,这功要报!这些琐事劳烦孝德兄,将战功表册,与凑章一起快马递送东京!另外,彰武军还要再整编一下为好,帅府的建制也要恢复!”

    想起这些事有点头大,但估计凑章到东京,新的彰武节帅可能要来摘桃子,章钺不能不把这些手尾尽快处理清楚,顺带着安插亲信,扎下根基,这年头的藩帅都这么玩,他没理由不这么干。

    “算了!这个容后再议,正元兄兼管军需,把这次的战利品清点归仓,薛文谦手中的战马与本次缴获的一起,可再组建一个骑兵营!多出的嘛你先管着!”

    “末将遵命!”李处耘站起来拱拱手,引得其他军官们都看了过来,战马是稀缺货,谁都想要。

    “最后还有一件赃累活儿,那就是三百盗寇俘虏,这些惯贼不必留情,谁愿领这个苦差?”

    “这事我来办吧!”宗景澄一直垂着头,黑着脸,在他看来被削职事小,在兄弟们面前抬不起头真是丢人了。

    “你知道怎么办吧?”宗景澄其实没什么心机,人也直爽,章钺心中有点过意不去,便放缓了脸色,给了个自认为亲切的笑容。

    “斩首示众,震慑宵小!”宗景澄一脸冷酷地回道。

    “对!好好做!说不定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章钺眨眨眼,神秘地笑了起来。

    宗景澄抬头看去,一脸疑惑不解,看章钺没有解释的意思,转身回去坐下。不过次日他就明白了,三百余盗寇在延州城外被斩,拉去掩埋的人头堆了几大车,附近豪族大户闻之色变。

    高氏族长高允文、刘氏家主刘景晖心里有鬼,两人商量后,派家中下人悄悄来找宗景澄,并送来大笔钱粮,奉上书信,暗示可以带头协助州衙处理营田事务。

    这么识相还有什么好说的,宗景澄又惊又喜,礼物照单全收,并好言安抚,然后上报章钺,这两家家主想要求见。

    章钺自无不见的道理,现在有把柄在手,重新分立佃户,分配田产的事自然要趁热打铁,再不用作出半点让步了。但现在,这事交给州衙八司参军,先负责走访各县统计,然后就可以依报表数据,各县照章落实就行了。一个月后州衙再视察验收,这事就算圆满完成,有权威就是不一样的。

    章钺花了几天时间,将这些琐事全部处理完。这天下午,庆州刺史翟从恩亲自带兵押送张全绪、刘显声二人前来,章钺赶到城外,将其迎进帅府,设宴相待。

    翟从恩四十来岁,身材微微有些发福,几盏章钺自酿的烧酒喝下去,脸色顿时红到了脖颈,开口赞叹道:“这酒省了温烫,但确实太烈,用作进贡的话,当今圣上年事已高,只怕不喜欢喝,东京贵人们也不会喜欢,我看你不如销往朔方换盐,那可赚老了钱!”

    “咦?翟太守还熟知商事啊!我正有此意!只是这种酒很耗粮食,延州产粮不高,还需要从外地买进。”章钺笑着说。

    因为唐时就曾以刺史为太守,这年头州刺史和郡太守本也没什么区别,但称刺史为太守,算是一种敬称。

    “这是当然,现在各地的盐、酒、粮、茶、布等货物都由地方刺史兼管,朝中只在边境设立巡检,章巡检本管此事,要兼营这个不是很简单么?”翟从恩无所谓地说,他当然不知道这种烧酒的出酒率和粮食的比例,否则只怕会变了脸色。

    “呵呵我麾下兵卒仍在禁军系列,但一直缺马,就不知朔方能不能买到好的战马?还有一种奶牛,不知有没有?”诸事已定,营养快线的大计又浮上了心头,章钺开始得陇望蜀。

    “你可以让商人帮你做这事,也可以派下属前往,但你不能亲自去,那不合规距。”翟从恩笑眯眯地指点道。

    翟从恩这么一说,章钺想起了张全绪和刘显声二人,若要认真追究,这两家伙同样要送去东京问罪,但章钺已经打算关押一段时间再释放他们。张全绪是商人,应该懂得取舍,与自己为仇,他还不够份量。

    翟从恩只在延州待了两天便告辞回去了,章钺随后安排亲兵指挥使陈嘉携带凑章回东京。同时,韩盛派人回信,说已接收了去年侯章送的几座田庄,并妥善安排了一应管事,帐册都交给了孟管家,由杨君萍管着,以后只需派人收钱粮即可。不日就南下唐州、岳州,将两地产业一并处理完成便回来。

    临行前都交待过,章钺没什么要补充的,便没再回信,转而将精力投入到延州彰武军的再整编上来。主要是宗景澄大意,芦子关失守,彰武军一指挥只剩两个都,其余几指挥也有一些兵员损失。

    募兵很简单,直接从佃户中挑选青壮补入各营,将延州彰武军扩充为八个指挥:一、二两营仍驻防芦子关,冯振武和史云雷等人虽有失职,但章钺只是给予警告,没处罚他们。

    其余三到六营军官丁保胜、袁慎明等人皆晋升为检校翊麾校尉、翊麾副尉等武散官,丁保胜率三营赴延川县驻防,袁慎明率四营驻延水。

    李多福晋升为检校致果校尉,权领彰武军衙内都虞候,副使董辰光为衙内副都候,二人兼理彰武军事务,暂领五、六、七、八四营驻守州城。

    既然是权领军州事,就是代管而己,把军队和帅府建制拆个七零八落也就算了,然后据为己有就会惹人非议了,还会让皇帝很不爽。

    所以延州军务,章钺已不打算再紧抓不放了。政务也都交出去,由州衙官吏负责,他只派人巡视,了解计口授田诸事的进度和结果,转而将精力投入到麾下六营的整训工作上来。

    将宣崇文兼领的三指挥改编为骑兵营,仍以韩忠明为副,都头以下不适合带骑兵的军官及士兵有所调动。被宣崇文打成轻微骨折,大腿肿得像水桶一样的郝天鹰还在养伤中,章钺给了一个御侮校尉、骑兵都头的诰身,由宣崇文带着以观后效。

第0100章 狂傲自负() 
盛夏六月初,粟米、粺米、冬小麦尽皆收割,颗粒归仓。延州治下各县陆续派差役送来了今年夏季的税粮,由州衙司户参军带人清点接收,司仓参军安排入库存放。

    再将去年陈粮搬出一部分,与新粮一起押送永兴军府验讫,税收额度就算完成了。往年高氏总会克扣拖延,不过今年章钺在任,税粮一收齐,便立即传令;以后需全额押送永兴军府验讫。

    于是,州衙官吏忙得团团转,一面要督促治下各县,尽快完成遣散佃户登记户籍,并计口授田;一面又要安排州兵护送税粮南下。

    但请谁带兵去呢?往年是高氏大手一挥的事,今年得向章钺请示,因为军队的事都是他一把抓,别人调派不动。州衙八司参军坐到一起商量,最终一致决定,由录事参军事马玄铭前去求见,因为他是正八品上,目前就是州衙最大的官了。

    马玄铭跑到西城帅府求见,正好章钺在,他这几天把事情都吩咐下去了,可是清闲得很,便在帅府偏厅接见马玄铭。

    “营田诸事进行得如何了?”章钺也不等马玄铭行礼,就开口问了。

    “其它诸县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就州城附近的丰林、金明两县最近被盗寇所掠,在忙着难民遣返回乡的事,预计本月底可以完成。”马玄铭如实回道。

    “那你预计一下,延州户籍口数可有望增加到多少?耕田旱地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这事章钺心里有数,不过他还是想看看州衙官吏的办事效率。

    “营田事务完成后,户数估摸着可达到两万户,只多不少,口数在二十五万左右。至于耕田旱地,在册数目自然是相应增加,但实际上,下面各县官衙手中,可能没有余田了。”

    “没有那就垦荒,延州这么大,还怕没有田地,就是不能让豪族大户都兼并了。”章钺杀气腾腾地说,想起乡下土老财的嘴脸,他就来气。

    “是是是今后一定照办!另外税粮已收齐,还请将军派兵护送南下。”马玄铭终于找到机会说正事了。

    “这个不用你们管,我会派人办妥此事!”

    “那下官就放心了,若无其他事,下官告退!”

    章钺挥了挥手,懒得理会,夏收税粮的事,他一纸书信送往京兆府给卞氏粮行和韩氏商行,两家已经替他缴税了,正带着税讫文书在来延州的路上。这不但省了派兵护送一路人吃马嚼,还避免州衙小吏上下其手贪墨。

    而官仓的粮食,章钺打算运去丰林山下的张氏庄园,那儿附近还有几十亩良田,章钺主动交出去了,毕竟是他下的命令,自然要以身作则。庄园以后就用来专事酿酒,粮仓、酒窖、库房,都可以在那儿,而且位置偏僻,丰林山上可以驻军,不虞走漏烧酒的秘密。

    两家商队来此自然是想要青盐,而之前作战缴获的战利品中,青盐数量很少,折掘成通携带的粮草杂货也不多,主要还是薛文谦截获张匡图的那一批,加上庄园存放部分。

    其中军用盔甲和粮草,章钺收缴后拔给了彰武军,丝绸布帛、茶叶瓷器这些是要运往关外才值钱的,现在运去庆州换盐又来不及,而且价钱不会高。章钺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折掘成通的老巢中,应该有青盐才对,而郝天鹰也一直没交待。

    “陈嘉!去把郝天鹰给我找来!”

    “将军!陈指挥去东京了,现在由我当值”副指挥义谦闻声跑进来回道。

    “哦忘了!郝天鹰好像在养伤,去叫宣崇文来,一起去军营看看。”

    义谦喊了一名亲兵去找人,自己带着几名亲兵去马厩牵马,章钺自顾自出了帅府,却见李多福正在帅府门前台阶下徘徊。

    “李都候!你有什么事吗?”章钺步下台阶笑着问。

    “末将拜见章将军!是有件小事不知是否合适”李多福悄然观察着章钺的脸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吞吞吐吐作甚?有事就直说!”章钺略略不悦,军人就应该直接点,转弯抹角他可不耐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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