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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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霸图-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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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明天接见一下本州官吏,张匡图若识相,符节印信应该会交上来,再把人犯和凑章送走,后天我们开始走访。延州九个县,金城县不用去了,派薛文谦去金明、丰林,包括州治肤施县;

    明金荣去这家伙太粗鲁,办这细致的事可能不行。派第六指挥使权道谨去临真、延安两县;至于北面的延水、延川、罢交县的塞门镇、芦子关一线,我们就亲自跑一趟了。”章钺心里有本帐,很快就说出了接下来的安排。

    “你已经考虑得很周到,我没什么要补充的了!”封乾厚点点头道。

    次日,高绍基和他的亲信部将由明金荣率三百人押送东京,顺便还带着章钺写回家的信件,韩盛陪同南下,他要去联系卞极和韩氏商行,把粮食带回来。

    诸事安稳,延州事态基本平息,章钺率一指挥士兵出发走访,不过他要先送宣崇文赴庆州,临走时再三交待,苹果和各种果树苗、以及油茶、棉花的重要性,趁惊蛰节还没过,树苗带回来正好载种。

    宣崇文皱眉苦笑道:“我在河北虽然住乡下,没做过农活,但也知道一些农事,你说的这些东西真有那么大的妙用?”

    “当然!那妙用大了去!做好了就是金山银山,到时我们有花用不尽的钱!我也会留心,若找到也带回来!”章钺眼冒星星,满脑子的营养快线、棉布棉衣,一脸的歪歪。

    “好吧!反正有两都士兵,到时让他们找!”宣崇文点点头说。

    “那可不行,士兵找回来,你要让熟悉农事的老农亲自鉴定,不管有用没用,是或不是,都要带回来我看!”章钺怕他没这个认知,干脆把话说死了。

    “。。。。。。。”宣崇文无言以对,抚着额头腹诽,你这个财迷,我也是醉了!

    送走宣崇文,章钺带上封乾厚前往延州西北黄河岸边的延水县,那里是与河东隰州、北面绥州交界的地方,所以作为走访第一站。中途要经过延安县,权道谨率一都士兵随行,然后将南下临真。

    延安是中县,县令品级为正七品上,名叫秦明善,中等身材,年四十余岁,长着一张黝黑的大方脸,蓄了一下巴短须,乍一看还以为是武夫。

    “秦县尊!这天都快黑了怎么还没来?会不会是弄错日子了?你看大伙儿都在这吹着冷风也不是个事”县丞名叫刘显文,也有四十余岁,他是本地乡绅大族出身,为县吏几十年了,这时过来请示。

    “再等等看吧!”秦明善可是接到帅府同僚来信说了,那位章巡检原是禁军都使,到延州就抓走了高氏,还清洗了一番,时机把握和之后一系列人事安排,可谓是十分准确到位。这么老练的武人,只怕不好说话。

    “来了来了!看那势头怕不有上千兵,一水儿的铁甲,军容齐整得很,高家牙兵都比不上”一名在高处山坡上望路的差役跑下来,喘着气说。

    “章巡检到了!大伙儿给我精神点,准备迎接!刘县丞派个人去催催张县尉,驿馆要打扫干净,吃喝用度要添置齐全!”秦明善分派任务,倒是一点不含糊。

    “也不办桌酒宴招待,要是怪罪怎么办?”刘显文疑惑地问。

    “这些武人,只要照顾好他们的士兵,那比什么都强。洒宴钱省着,夏天雨季前好修缮县衙房屋。”

    刘显文无奈点点头,心中郁闷不已,这秦县令老于世故,还精打细算的,想从他手中抠点油水真是难。

    一队兵马很快近前,数十骑从簇拥着一名身着绯色官袍的年轻官员,黑面方脸,眼神锐利;另一人身着青袍,年三十来岁,脸色微黑,三角眼,鹰钩鼻,看起来阴絷可怖。

    “听闻章巡检欲前来视察,下官延安县令秦明善深感荣幸,特率本县官吏乡绅出城迎接!”秦县令也是老官僚,溜须拍马可是相当流畅。

    “废话少说,我的士兵先安置,然后升堂,本官要了解一下本县情况!”章钺可不跟他罗嗦,他是军人作风,简单直接,直切正题。

    “章巡检可稍事歇息,下官马上安排妥当!”秦明善也干脆,与武人打交道,他一点都不陌生,而且算是得心应手。

    因为他这个县令不是正途出身,原是延州节度度支使,算是高级幕僚,后来高允权上位要用自己的亲信,就找个借口过错,把他贬放下来做了县令。

    现在高氏伏法,秦县令心思又活络起来,又有点纠结,这位章巡检看来不错,但官职太小,而现在又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第0073章 财赋食货() 
由县令秦明善陪着,章钺和封乾厚、权道谨率兵进城,一名小吏带路,副指挥何成惠率兵住进一座临时清理出来的大宅院。张智兴带着十名亲兵随章钺进县衙,直接升堂问事。

    章钺带着封乾厚、权道谨在边上旁听,秦明善坐了主位,他先让主簿找来了本县户籍档案,以及税赋帐册、刑事案件卷宗,一个县的行政工作主要就是这三大项。其它小类别的事,都是这三大项的分支。

    “卑职名叫张敬真,是本县主簿,负责掌管这些,本县下辖十六个乡,总户数为八百五十户,口数八千一百”

    “停!”县主簿还没说完,章钺已经听不下去了。

    这个数据水份太大,一个中县十六个乡,户数不过千,口数八千,这他娘一户到底是多少人?难道说家家都是田庄无数,奴仆数百,个顶个都是豪门?

    “缴纳赋税的共有几户?主要缴税人又是哪几户?报实数!”章钺挥了挥手,直指问题关键。

    “在册的都是要缴纳赋税的,其中田产较多的有三十余户。”说到这里,县主簿张敬真有点忐忑不安。

    “马上把这三十余户的家族成员简历,拥有的产业情况写个报表,明天一早拿给我,退堂!秦县令随我去驿馆。”章钺站起身,黑着脸大步就走。

    到了县衙前堂,这儿有一个单独的大院,专门用作招待来访的上官,章钺现在就住这里,亲兵们已在门外站岗值守。县衙安排了几名婢仆暂住外院,好伺候上官饮食起居。

    三人在堂上落座,章钺就不满地说:“秦县令!你这个县是什么情况?是县中下属不称职,还是你不称职?若有什么难处,也可一并说来!”

    “不瞒章巡检,非是下官不想做事啊!延州帅府在册兵员编制是十个指挥,还有领着散官不在编内的,这其中不少军官都是本县人,再加上帅府属吏若干,州衙官吏上百,还有本县官吏,再加本县大户,这户数田产的事牵一发动全身,实在没法理清。本县能做的,也就是尽可能地维持下去,但愿高氏倒台,情况能有所好转吧!”秦明善一脸苦色,搬着手指头细算。

    “看来这事是有点难办,其他各县也是如此吗?”章钺皱眉问。

    “肤施周边几个县都是如此,北面三个县和南面三个县要好点,但穷困得很,都是下县。”秦明善对整个延州情况都很清楚,这时说起来很肯定。

    “天下乌鸦一般黑啊!我记得河北情况也是差不多,南方的唐州、岳州情况稍好点。”章钺苦笑道。

    “延州可有什么大商家吗?或者本县商户情况,你应该都知道一些。”封乾厚在旁开口了。

    “有几家是从事行商的,本县最大的商户就是刘县丞的从弟,名叫刘显声,他花钱买了个指挥使的官身头衔,但从不去帅府当差,只和延州大族张家庶子张全绪一起,往朔方贩青盐和牛马皮毛,南下关中各地散卖。其它都是小商贩,我也记不清。”秦明善解释说。

    “很好!劳烦秦县令回去整理个商贩名册简历,以及所贩货物价目行情,明天早上给我。”章钺听得眼睛一亮,延州行政和市场商贸情况渐渐在心中清晰起来。

    次日早膳时,秦县令送来了两个小本子,一个是户口赋税,一个是商贸。章钺接过来随意翻了翻,感觉很满意,递给权道谨,让他仔细看看。

    “你今天南下去临真县,也必须如法炮制一个报表帐册上来。这个秦县令还算是好的,有的县中官吏油滑得很,你可别被他们蒙骗了,但也不能动粗,明白了吗?”权道谨是读过书的,虽然识字不是很多,能读懂公文军报,章钺打算好好培养他。

    “卑职明白了!嘿嘿要是写得不清不楚,俺就让他们多写几次!”权道谨二十余岁,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还蓄了两撇小胡子,看着就是个武人,但心思细腻得很。

    “哈哈就是这样!”章钺大笑着一拍权道谨的肩膀,又吩咐道:“你办完差顺便去将金城县的事也办妥了,大营暂时不迁,还在那些儿。”

    “是因为朝中旨意没下来么?”权道谨嘿嘿笑着问。

    “给你点阳光就灿烂!多嘴!”军官还没到级别,就不该考虑政治的事,章钺当然不会跟他说了。

    太阳刚刚爬上山头,章钺率兵出城,调出一到三都给权道谨为随从,自领亲兵和四、五都共三百人往东北。先到延水县住了一晚,这是黄河边高地一个穷乡僻壤,人口不多,户税也少。这处黄河水流湍急,无法行船,只能以羊皮筏子找个平缓的河湾渡河,所以行商的很少,基本都是农户,兼营渔猎。

    西北面的延川县要好点,因为与绥州交界,党项羌人时常赶着多出的牛马皮毛南下,换取盐巴布帛等生活用品,当然他们不懂行情,往往卖不出好价格,觉得被骗了,就干脆越境劫掠。而县里并无驻军,往往是关闭城门了事。

    这些还是横山南面清涧一带的熟羌,如果是北面来的会大掠乡野,甚至攻打城池,劫掠一空席卷而去,反正高氏的彰武军是不敢出城追击的,就算追也追不上。

    这些地方行政乱糟糟的,边防根本不存在,也是因为夏绥李彝殷时服时叛,在辽国和大周之间摇摆不定,首鼠两端,不过本身实力还弱,不敢玩自立,名义上还是服从中原大周的,所以就形成了这个边防局面。

    整顿军务,稳固边防,这得要大把的钱,章钺暂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在延川县休整了一天,县衙提供了部分粮食,自己又买了一些,做成军用干粮,继续出发,前往西北面的罢交县,顺便看看芦子关。

    直线相距一百二十里,路程不算远,但途中很多山路,弯弯绕绕可就远多了,三百人走了整整四天才到罢交县,因为路上听说了罢交县一些不好的情况,故意等到城门即将关闭时才突然出现。

    一面派人通知县令,一面率兵大摇大摆地直接闯进城了。到城内大街上,县令张广仁才率本县官吏急匆匆赶到,当即将一行人迎进城内安顿下来。

第0074章 打草惊蛇() 
罢交县位处绥州、宥州与庆州交界外,境内多峁梁山地,沟壑纵横。北面是高原,土地是褐色,还没形成黄土高坡。西面是白于山脉延伸过来的山岭,清水河从山中发源而出,罢交县城就坐落在清水河边的冲积平原上。

    因高允权治军不力,罢交县地处咽喉要冲,却无重兵驻防,所以境内活动着多支盗寇,以致商旅多改道走庆州前往朔方的灵、盐诸州,但还是有不少商人,将货物运到罢交县屯集,出芦子关与宥州党项羌交易。

    比如出身延州大族的张全绪,延安县丞刘修文的从弟刘显声,就是这些走私商人的首领,因为这二人现在就在罢交县,所以章钺一进城,见城内行商很多,就问县令张广仁,哪知张县令吱吱唔唔不愿多说。

    章钺就留了个心思,在驿馆住下后,连夜找来一名衙役,软硬兼施一番逼问,就什么都清楚了。到天将蒙蒙亮时,城门还没开启,章钺率兵分头出动,突袭了城内最大的关塞客栈,逮捕了张全绪和刘显声二人,并收缴了他们的货物。

    这批货物可价值不菲,有青盐一百五十石,战马骡驴三百余匹,牛五十头,生皮一千多张,毛毡五百张。还有屯集在货栈里,没来得及运出关外贩卖的粮食、茶叶、蜀锦、丝绸绢帛,章钺也全部查封。

    到中午时分,章钺和封乾厚分头清点盘算了全部货物,都觉得心里不平静了。实在是这群羊太肥,两人都觉得很不安全。

    在县衙驿馆碰头对帐后,封乾厚苦笑着说:“全部货物总价值一万五千余贯,这是一笔横财,赶紧派亲兵南下调两个指挥来!不然,我们只怕很难把这批货运回延州!”

    “不错!我也想到了,说不定今晚就要出事!县令张广仁也出身延州张家,张全绪和刘显声刚从宥州回来,否则就会知道我们巡视罢交县的消息,带的随从就不止那两百个了。”换算一下就是两百多万块的事,简直要让人疯狂,章钺也很是担心。

    午膳后,章钺派陈嘉率五十骑火速南下肤施调兵,同时将剩下的两百五十名士兵调进县衙驻防,美其名曰:为了县衙库房安全,为了县衙官吏的安全,所以有此一举。

    实际上,当然是不信任本县官吏,将他们赶到后宅软禁,若有人敢有异动,章钺当然就不保证他们的安全了。

    当晚一夜无事,一大早张县令就跑到前堂驿馆求见,章钺不想理会,封乾厚却跑出去了,见张广仁惶惶不安的样子,便笑道:“张县令何惧之有?莫非这罢交县盗寇竟敢攻城劫掠?袭击禁军将领?”

    “没有的事!封判官多虑了!自晋开运以来,延州与朔方、夏绥一向自由通商,并不存在违禁一说,是以本地商人多有出关行商的,封判官能否劝劝章巡检,这次的事网开一面,退还货物,下次出关过所若要校验讫税,自然好商量!”张县令擦着额头细密的汗珠,很是不安地说。

    “听说你出身延州张氏,张全绪也出身张家,你们是什么关系?”封乾厚一听就明白,这张县令是来求情讨要货物的。

    “张全绪正是我家族弟,一向本份行商,并未做什么作恶的事”

    “据说张匡图是你族叔是吧?你们行商可有他作保?”封乾厚眼珠一转,立即想到了对策。

    “这个行商是我族弟全绪自己的事,与我家族叔无关,我这次只是看着于心不忍,所以出面说情。”张广仁立即开脱道。

    “这事啊我看着吧!恐怕还得你家族叔张匡图出面才行”封乾厚打着马虎,心中冷笑不已。

    “那下官可否去狱中见见我家族弟张全绪?”张广仁小心冀冀地试探着。

    “这应该没问题,只要老实呆着,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嘛!”封乾厚笑着安慰,又给出了一线希望。

    县令张广仁走了,封乾厚回到堂上,见章钺正在发呆,不由就奇怪地问:“你就不想知道那张县令来干什么?”

    “若我们一意孤行地收缴货物,死咬着不松口,不放人,你说会怎么样?”章钺神思不属地喃喃说。

    “今晚就有盗寇进城攻打县衙!若你还活着,回延州的路上,还会遭遇埋伏。当然这还是好的,说不定关外李彝殷都会牵扯进来!”封乾厚淡然自若地说。

    “也是张匡图这个老狐狸屹立不倒,若没点根底,只怕早就被高氏赶下台了。咱们这样做,可算是适逢其会,打草惊蛇了吧?”章钺恍然大悟地说。

    “所以我刚才稳住了张广仁,免得他们狗急跳墙,等我们的兵来了,张匡图也就来了,那时再说!”封乾厚胸有成竹地笑道。

    四天后,薛文谦率两指挥士兵赶来。同来的还有张匡图,这老货居然只带了几名随从,事实上他手中也没什么兵,不过隐形势力雄厚罢了。这家伙还是检校太傅、节度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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