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征调了一批牛羊和马匹作为粮草,以便大军长期驻留,调泾州各地乡兵前来换防后才能归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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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9章 松潘经略()
四月初五,经与静难节度使李晖商议,章钺留宣崇文率镇远军七千步骑暂驻鄯州、兰州,史成弘率彰义军一旅回镇陇西、岷州各地,其余史德远、李多福等将领率本部各守新复辖区,等待朝中旨意升赏。
而章钺则与李晖率首批一万兵归镇,到达兰州金城时,南路行营送来军报:张建雄、何继筠已于三月初击败松潘羌西山八部联军,斩首两万余级,攻取了蜀西北的扶、松、冀、当、悉、静、柘等九州,以及积石山和西倾山东南的的若尔盖草原、小金川河谷地等广大地域,目前也在准备回师。
章钺接报大喜,铺开地图一看,现在西部地区基本上恢复到唐初的版图,只是这些州县人口稀少,尽是蕃羌,没有十年的经营很难达到真正控制。
报功以及河湟今后的经营策略凑章,战后就派李多寿送往东京了,现在就不知朝中是何意向,若按自己的想法设立经略使司统辖各军州要稳固得多,若设置藩镇则军力分散,有什么反复的事要等朝中旨意,很难迅速平定。
积石山东南的松潘地,章钺也不是很楚,毕竟他也没去过,但河湟这边就有十二个州,移民已经是必然。根据去年及今年战后统计,这十二州蕃羌人口达到四十万,不说充实多少汉人口,十万是必不可少的。
目前趁着战事调过来的有会州乡兵七千,泾州乡兵两万,分驻陇西、岷、洮等六州,由领兵军官权知州事,接下来就是需要赶紧恢复自给自足,后方再没粮食可调了。另外还有兰州、鄯州、树敦城、西沧州等军镇,至少还需要两万兵前来替换。
战后的各州事务千头万绪,章钺只得在兰州滞留善后,派人回泾州调春试举场录取的应试学子一百二十多人前来,准备充实到各州为**品属官,尽快将州县行政班子搭起来。
摆在面前的还个潜在问题,之前为收复河湟,皇帝准许会州设立兵甲作坊,而现在战事结束,那兵甲作坊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
对于这个问题,为人一向方正的翟从恩肯定会上凑,就算他不说,会州还有盐牧监的官员,保不准哪天就有人说闲话,皇帝或许不会说什么,但范质一定会跳出来质疑。
古来上位者鸟尽弓藏,武人不挟寇自重很难善终。章钺早就想到过这些,会州的一切是他花费无数心血和钱财堆积出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破坏了,可想来想去,这事很棘手,便找来温元恺私下商议。
“这确实不好办!不过现在还不是马放南山的时候,北面不是有甘州回鹘嘛,还有个夏绥李家,主公大可在这两地做做文章。”温元恺沉吟片刻,出言提醒道。
“甘州?景琼可汗年初派人进京贡马了,朝中不会同意对甘州用兵。夏绥也是如此,名义还是归属朝庭,以这两大外藩做借口有点牵强。”章钺不置可否地说,虽然这两地都是隐患,像毒疮一样,只要一天不复发,朝中相公们就宁愿做驼鸟。
“那沙州如何?我们可以派人设法前往沙州,让曹元忠进京请收复甘州。哪怕朝中不同意,主公也就有了借口,目的就达到了啊!”
“那以谁前往,李多寿倒是不错,可他进京了。”章钺想了想,还是没想到得力的人手。
“这好办!党金福是羌人,有勇有谋,他不是在军中吗?让宣崇文安排三五百蕃羌扮作商队护卫,从鄯州北上蒙混过甘州应无问题。”温元恺建议道。
“难道沈念般不行?”章钺有点奇怪,按说沈念般更合适。
“此人与党金武一样,私心太重,让他前往说不定会动私念。”温元恺笑道。
“行!就这么办吧!接下来我们要想办法从外地大批购进粮食,军队建立起来就能迅速安定。”章钺准备继续倒贴钱粮经营河湟,这十二州怎么也能养个三四万兵。
嫡系军官宣崇文、宗景澄、薛文谦、史成弘等人差不多都能建节了,还有高长海、杜延晖、刘文柏也是老资历,但显然不能吃相太难看。
章钺只好折中,已经上凑举荐了史德远、刘欣发、孙延寿,没举荐自己的人,但现有的两万七千乡兵,只能先将与会州相邻的兰洮六州接管,后续开始迁移士兵家属到当地随军屯垦,就算以后设节镇也还是自己的势力范围。
这些事务需要巨额钱粮,更需要时间,而到四月下旬,李多寿和杨玄礼才携带着表功凑章和河湟各州图册赶到东京。而在四月中时,二次亲征淮南的郭荣已返回东京。
四月二十五,早朝后,郭荣在金祥殿后殿书房召见范质、王溥、王朴、窦仪、魏仁浦、充宣徽北院使、判三司张美等十来名重臣,商议河湟战事善后封赏的问题。
“西征南北两路行营的报捷表章,诸卿想必已经议过,中书和枢密都是何意见?”见请来的重臣到齐,郭荣便微笑着说,淮南战事尘埃落定,已进入收尾阶段,加上西征大捷,郭荣心情很好。
魏仁浦领枢密使,这对事本来更有发言权,但他却眼观鼻,鼻观心,默不出声。王朴和王溥小声嘀咕着,看来在交换意见。
范质便起身施礼,开口道:“松潘之地太过偏远,需从秦凤转道北上,交通十分不便,可以设置经略使司统辖诸州,但河湟却没这个必要,臣建议还是依照旧例。”
范质太过于守旧,而皇帝郭荣是很倾向于创新,改立新制度,章钺的凑章再次进言,经略使司下设军、政、刑、法、财五司,可统管十州到十五州,直辖于中枢尚书省,这不但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节镇,而且更加集权,这样中枢对地方的控制更强有力,可说是十分有利,但大多数人都不认同,郭荣也很无奈,作为皇帝也不能一意孤行。
“也罢!依卿之见,那就设立松潘经略使司,但河湟呢?”郭荣点点头,又问道。
“可分设河湟四镇,节帅人选应由陛下颁诏,臣不敢逾越。但各州知州,还是应尽量由朝中委派。”范质固执己见道。
“西征将士速战速决,所用军需不及淮南诸军十之一二,去年进献了两万匹战马,今年估计更多,怎可如此小气?拟诏吧!”郭荣不置可否,章钺仅进献上来的战马就差不多能与军需支出抵消了,而且会州现在还有盐铁税入,那可是荒凉之地,换了别人未必能有这等战功和政绩。
皇帝下诏其实就是制书,事先已按表功凑章勾决,这时由内侍宦官杨思诚朗读一遍,让重臣相公们心里有个底,次日才正下诏,遣使颁发。
宦官便从御案拿起一叠文书宣读:“诏:延安郡公、泾州节度使章钺进检校太尉、同平章事;邠州李晖、凤州何继筠并加检校太保、兼侍中。秦州张建雄进检校太尉、同平章事,迁松潘经略使;河西、彰义观察使翟从恩加侍中,迁松潘经略副使。
另外新置兰州建威节度,以凉州刺史宣崇文改迁建威节度使,辖兰、河两州,建节兰州,刘文柏迁兰州刺史、兼防御使;
会州刺史温元恺迁凉州刺史、兼团练使,李多福迁凉州团练副使。李良弼权领会州刺史、兼团练使,权道谨迁团练副使。会州骁将郝天鹰迁知河州、领兵马都监。
以鄯州、廓州、树敦城积石军、隆务河曜武军、茫拉河城神威军置西宁节度,建节鄯州,迁阶州刺史孙延寿为西宁节度使,迁会州团练副使宗景澄为鄯州刺史、兼防御使。
以洮、宕、叠、西沧军四军州置怀德节度,建节洮州,以刘欣发为节度使,泾州节度行军司马史成弘迁知洮州、领兵马都监。赵惟真知宕州、明金鹏知叠州。
改陇西渭州为巩州,与岷二州置怀信节度,建节巩州,迁泾州刺史史德远为怀信节度使。镇远军薛文谦迁泾州刺史、原州知州高长海为渭州刺史、杜延晖为原州刺史。”
诏书很快念完,接下来是秦州军、凤州军的军官升迁,长长的一大串职官人名地名,若非久经官场的老臣是完全记不住的,不过这些老臣都是有技巧经验的,只捡大概的听明白了。西北几大节镇的高级军官似乎都升任了知州,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照旧例赏功,不然就得大把掏钱。
禁军每次出征,战前战后三司府库的金币都要拉出几大车。而现在升了军官,下面节镇士兵的出战赏钱,大头就由军官们筹措,朝庭只需要意思一下,当然还要付出一些兵甲给新置节镇。
范质忽然就想起,会州似乎设有盐牧司和兵甲作坊,战马和武器都可以从会宁调运,免得东京又掏钱,便开口道:“新置节镇兵甲可从会宁调,但士兵军服兵部要尽快准备。泾州章钺已抽调了两万七千乡兵充实过去,但兰州、鄯州及松潘所缺兵额可调南唐降卒前往戍边,以免移民大耗钱粮。”
“那可是朕打算扩充入禁军的兵员,目前只有三十个指挥,让淮南张永德另行挑选。”郭荣大为在高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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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0章 非常不妥()
诸事议完,范质与十几名重臣退出便殿,众人虽然都有加相衔,但有的只是荣衔,领政事堂实职的就几个人,但就这么十几个人也明显的分为了两三伙。
落在最后面的是枢密直学士边归谠等阶次稍低的官员,枢密院自郑仁诲病逝后,现在实际上只有魏仁浦为枢密使,王朴为枢密副使,两人边走边小声交谈,自然走在后前面一点。
而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王溥本来与李谷是走得比较近的,但李谷抱病,而今年父亲丧期未满便被重新启用,王溥几次上凑请回乡守丧,惹得郭荣大怒差点降罪,还是范质回护才作罢,因怀着一定的感恩心理,现在也与判三司张美跟在范质后面。
近来中书政务繁忙,范质走得很快,边走还喋喋不休地抱怨道:“淮南战事倒也罢了,西北两路行营虽然建功收复河湟,但各州官员都让节镇武官充任,这样下去成何体统。”
事实上这在关西各地是很普遍的,先帝郭威时期就一再撤换武官,改以文官充任,但因战事多发,朝庭派员不及时,或者节镇给辖下军官赏功充任,这种情况依然存在。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等过上一两年再将节镇武官调走,改文官充任也来得及。”王溥当然知道,归根结底朝庭还是缺钱粮,尽管唐州金矿还在开采,但每次战事赏功,少府左藏署铸造的金饼发下出,但被将领私藏改以铜钱下发,金饼在在市面上流通的还是很少。
本来金饼有两种,重一两等价铜钱六贯;重五两则等价铜钱三十贯,主要就是便于商人贸易流通货物,但几年下来铸造的金饼值百万贯,都进了豪门财阀的地窖。
“三司要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就将唐州金矿停了!”一想到财政的事,范质就恼火,但却没什么好办法。
“这样也不行,说句不好听的,禁军就像个吞金兽,多少金饼发行下去都没用,必须要找两个典型杀鸡儆猴。另外想办法与南唐、蜀中各国兑换,这个金饼还是要发行下去。”张美理财能力很强,与李谷不相上下,他当然明白这个问题的源头。
几人一路走着,快到宣佑门时遇上李谷,看起来病恹恹的确实清瘦了很多,在一名老仆的搀扶下缓步进宫。范质走在前面,便遥遥拱手招呼道:“官家召见多时,惟珍怎地现在才来,仍未康复么?”
“某是无法再为官家效力了,恳请乞骸骨回乡养病罢了!”李谷推开老仆的手,微微拱手还了一礼,看起来动作迟缓,有气无力的样子。
“怎可如此?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惟珍欲养病且在京中安住就是了,何需回乡?你这般作态,只怕惹官家不快。”范质劝道。
李谷笑了笑,微微欠身继续前行。其实他只是小病,还是能上朝的,但去年淮南战事贻误战机,逆了皇帝的心思,此后基本处投闲置散的尴尬状态。郭荣每遇大事虽然总派人召见,但没再给什么实权,显然是不再信任了。
李谷心里憋屈,忧郁成疾,本来他只是长于军略,与魏仁浦一样能做个参谋顾问,实际统兵出征,武将不太服从,也缺乏决断能力,往往对战局产生误判。
“惟珍相公听句劝,莫要再请辞了!”魏仁浦心里对李谷很是同情,但也没办法,这样一再请辞岂不是让皇帝难办么,毕竟是先帝时期老臣,皇帝准你所请会被人疑为刻薄,当然不会同意。
李谷没理会,由老仆扶着缓步进宫去了。魏仁浦与王朴出宣佑门回枢密院,径直到大堂后的签押房落座,待小吏进来上茶后退去,魏仁浦跟过去关上门,回身坐下问道:“刚才在后殿,文伯为何不出声?”
“你指的是何人何事?这涉及的可多了。”王朴眼皮一翻,没好气地说。
“还能是何事?西征行营的事啊!张建雄以功迁松潘经略使,可章元贞加太尉、同平章事,但未加实职,这是要移镇呢,还是要进政事堂?”这其中的玄机,魏仁浦从皇帝草拟的制书中就看出来了,但当时可不好问。
“你觉得他能进政事堂?”王朴却反问道。
“文素相公不会同意的,虽听说章元贞才能不俗,为人也方正,但毕竟是武人,出身不太好,先帝慧眼识人,官家又大加任用,可他还是太年轻,进政事堂的可能性不大,反倒是有可能移镇,回京的话或者进枢密,但这样年轻的功臣名将入枢密院,说话份量可我们重多了啊!”魏仁浦想来想去,还是猜不出皇帝的心思。
“这就是了,要么移镇,要么从征淮南,后者更有可能。”王朴点点头道。
“又再典掌禁军?那威望也太高了,也就出谋划策吧”魏仁浦猜测着,心中不免叹息,又一员得力武将要被闲置了。
事实上这年头闲置的老资历名将很多,如药元福、武行德、郭崇义等都是几朝下来的,大用难让人放心,他们自己也不愿意再立大功,以名功高震主,所以这就很无奈了。
“说那些作甚,你我还是先将河湟、松潘各州应设置兵额预算下来,中书和吏部那边还要准备州县各级官吏,这零零总总的事可不少。”王朴对官场人事不感兴趣,但他并不是不懂,而于更重视实务。
同时,鼓楼街以南的马道街符家府邸,符彦琳正在书房接见李多寿,说的也是章钺的事。李多寿回京当然会有很多章钺不方便出面的事代劳,不过前来见符彦琳倒不是章钺嘱咐,而是他见过杨万,得知一些消息后自作主张。
符彦琳常住东京,只挂着一些闲散官职,实际就是符家在京质押人的意味,但这是心照不宣的成例。他是官场老油条,也擅于人脉交际往来,李多寿不开口说正事,他也绝不多问。
这让李多寿感觉自己在汇报军情一样,将西征的事说得差不多了,终于想起了此来的目的,见老头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便话锋一转,开口问道:“有件很重要的事符翁应该听说了,主公不在京中,李某本该提醒信都郡夫人,但今天恰好路过贵府,便唐突打扰了。”
“哦那个既然是很重要的事,那不妨禀报你家主公便是了!”符彦琳一听,重要的事往往是麻烦事,马上耍滑头推脱。
“咳咳某听说殿前都指挥使赵匡胤,替其三弟赵光义向魏王府提亲,已行了纳采之礼,不知可有此事?”再与老头含糊就要被他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