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武两镇各出两军相助,粮草让彰义周边静难、雄武、观翔三镇就近调付,永兴军要支应凉州移民,不能再多调了。”魏仁浦想着明年还要再对淮南用兵,寅吃卯粮万万不行。
“罢!便如此吧!青塘羌部初立国,根基不固,当从速办理,明日早朝拟旨,以水部员外郎、知制诰扈载,度支员外郎、翰林学士王著为正副宣诏使,可携旨意前往,顺便了解下河湟局势,派人往甘州诏令申斥。”郭荣疲备地抚着额头,挥了挥袍袖说。
次日早朝,侯章在京便也参加,吏部上凑了河西凉州上任的州衙和各县官员,以及移民事务,当庭拟旨赐发。随后又颁诏:青塘蕃酋窃据中国之地,沐猴而冠号令诸羌作乱,无视朝庭纲纪,不习中国礼仪,当兴兵讨罪。
今以岐阳县公、辅国大将军、金紫光禄大夫、河湟宣抚使、泾州彰义节度使章钺为河湟招讨使,择日进兵征讨。
以秦州雄武节度使张建雄为河湟招讨副使,率雄武军从征;以凉州刺史宣崇文为兵马都监,领客省使、率河西军从征。
以河西、彰义两镇观察使翟从恩、观察副使常德本为后勤军需转运使,尽快就近调粮,为大军提供军需。
当天诏书下发,早朝后便有中书官员离京,前往关西宣旨。侯章派人通知李多寿一声,他还有很多事,章钺托付他帮忙多申领兵甲五千套,加上河西军也急缺装备,这笔大数目他得托人走关系,这兵甲才能从将作监府库中搬出来。(。)
第0372章 长点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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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李多寿带上押衙都头柳光嗣等百骑亲兵前往侯府,从侯章家里领出五千套兵甲,装载了三四十辆大车赶着出了外城新郑门。到了城郊十几里一处小镇,虎捷左厢张从昭带着两名亲兵在路边等着,见车队过来便拦住了。
“咦?这不是张都使嘛,走得太急也没时间多逗留,还以为你们不来,怎么在这里?”李多寿便笑着问道。
“这儿清静方便说话啊,还有十好几位弟兄都来了,先进酒肆喝两杯用了午膳再走不迟,酒菜我们都点好了,就等着你来!”张从昭粗豪地大笑着说。
“咳咳有两名将军的家眷在车里,抛头露面不合适,让她们等着也不太好吧?”李多寿有些意动,纠结地说。
“怕什么?要不俺去问问?”张从昭是个直来直去的粗人,他可没什么顾忌的,当即跑到后面马车前,见马车披挂着粉红色窗帘,便上前大着嗓门问:“敢问二位小主母,弟兄想在此聚聚,你们是等着呢,还是另找个包厢?”
“好!那我们也下来吧?”车里一名女子细声细气地说,随即里面传来悉悉索索换衣服的声音。
“嘿!娘们就是慢慢腾腾的”张从昭暗暗嘀咕了一句,虽然猜到是侍妾,但也不敢大声说。当即引李多寿的车队到酒肆偏院停放,留了二十名亲兵在此看守,其余上百多人闹哄哄地进了酒肆。
这座酒肆便是专门接待迎来送往离京的官员和客商,生意十分红火,这会儿离午膳的时间还早,但前堂已坐了不少人。李多寿跟着张从昭入内,便见前堂中间过道边靠墙坐了两名绿袍的低品文官,两名披甲的武将,还有几名年轻人相陪,正在行酒令吵闹着。
李多寿扫了一眼,顿时有些惊讶,他认出其中一人是赵匡胤的三弟赵光义,另外几人却没见过。上百多名军官亲兵自然列队而过,引起那几人的惊奇,都转头看了过来。李多寿懒得理会,随张从昭进了里面中院,这儿是接待身份地位高的官员们,没什么人。
“看什么看,这边东厢俺们昨天下午就包下来了,李副都使他们几个都在。”张从昭笑着带李多寿等人进东厢大堂,便见李处耘、罗彦环、张光瓒、刘重斌、刘兴怀、陈嘉等老弟兄们都在,顿时大喜,本来是要请大家聚会的,但没时间。
“伙计!上酒菜!”李处耘见李多寿进来,立即招呼店伙计,并起身相迎。当下十几名侍卫司军官互相打招呼寒喧,分坐了两桌,另有上百多亲兵,就在外面中院摆开了宴席。
“本来是要过府拜访的,但老弟兄们多,使君也没回来,不大合适,便在这儿聚聚。”李处耘引大家落座,便打开话题,又道:“年初,虎捷左厢为主力,随李重进在正阳大破南唐刘彦贞,按说也是立下大功,然而,仅慕容延钊改迁控鹤右厢都使,石广均也改迁控鹤右厢副都使,却调虎捷右厢赵鼎来我们左厢,带了一大批人塞进来。”
“怎么会这样?若赏功升迁,一般是正副厢都使一起升迁啊!”李多寿有些惊讶,他久在章钺身边,对禁军内部了解较多,心思一转也就明白了一些。
“说起来气死人,那一战缴获上十万兵甲粮草,我们按使君定下的老规距缴获充公,结果李重进转手就调给韩令坤、赵弘殷他们了,据说暗中卖了不少线,但我们没见着。”罗彦环也跟着说道。
“竟有这等事?你们现在是禁军,不随主公身边,那就按禁军规距办事啊,以后不能再吃这种哑巴亏。”李多寿听得很是郁闷。
“可现在调了个赵鼎来压我们一头,以后也没机会了。此人与赵匡胤、韩令坤关系亲密,估计我们这次战功未得升迁,李重进、韩令坤从中做了手脚。因为出征前,李重进找我谈话,有拉拢示好之意,我只是随便应付了一下。”李处耘闷声说。
“嗯以前李重进将主公视为嫡系,但主公一直若即若离,想必李重进是不耐烦了,再有韩令坤等人怂恿,这就很正常了。”李多寿分析了下,建议道:“这次事情已经过了不好办,你们可以直接找魏仁浦魏道济相公分说明白,下次再有这种鸟事,你们直接上凑申辩。但慕容延钊升迁,说明他已经转投靠李重进了,你们试试,看能不能让他明白。”
“那还有什么好说,他是禁军老资历了,岂会不知道禁军内部几个山头?”李处耘没好气道。
“主要就是张永德派系赵匡胤、高怀德两支,其实他们是一体的。侍卫司就复杂了,李重进也没几个嫡系将领,韩令坤、赵鼎、赵晁等人其实也与殿前司赵匡胤关系亲厚。总之,你们保住虎捷左厢,小心提防这个赵鼎,别被他整下去了。”李多寿担醒道。
“算了!酒菜来了,今日是送行宴,不说这令人烦恼的话题。”李处耘苦笑,举杯劝酒道。
同时,前面偏院车队,宋瑶珠、葛婉秋终于在马车内换好衣裙,外系了一领轻薄披风,戴着白色帷帽下车,领着两名婢女裹着一阵香风,在一名店伙计引路,及押衙都头柳光嗣的护卫下进了酒肆前堂。
四名女子衣着艳丽,步态婀娜多姿,一进店堂顿时就吸引了众多酒客们的目光,顿时前堂上响起了一阵嗡嗡声,大家都互相询问,猜测这是谁家娘子,身段儿都这么好看。
伙计躬身低头缓步而行,宋瑶珠和葛婉伙并排跟着,柳光嗣走在后面,眼看就要走过店堂中门,不想靠墙边一桌上,几名年轻人小声嘀咕调笑。
一名瘦削白脸淡须的年轻人,目光紧盯着宋瑶珠身前,猥琐地怪笑着对同伴道:“看看那女人真有料,他娘的要是肯陪爷爷过夜,爷爷以全部家产典当了也愿意啊!”
“那是后面更有料,你看都系着披风,那翘…臀…都把衣裙扭出儿来了!”另一人听了大笑,跟着说道。
柳光嗣听了心中大怒,恶狠狠地瞪了几人一眼,没说什么,市井之人都这样,不想宋瑶珠也是练武的,耳朵尖都听到了,顿时就站住转身,扫了那酒桌上几人一眼,缓步走了过去。
”你们是在将奴家比做勾栏女子么?敢不敢再说一遍呀?让这堂上大伙儿都听听,奴家也长点见识!”宋瑶珠戴了帷帽,几人看不清她脸上表情,却听她嗓音柔和婉转,并不怯场,觉得可能是有身份的,面面相觑都有些心虚,不敢出声接话。(。)
第0373章 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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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光嗣是关中人,今年才被杨玄礼提拔为都头,随章钺的时间不长,没见过宋瑶珠,暗暗惊讶这位小主母胆子真大,转头向身后向名亲兵打个眼色,却站在原地没动,等着看好戏。
“你们好没礼貌,怎可对小娘子无礼呢?敢问小娘子贵姓,是朝中哪位官人家女郎?”上首一名面色微黑的白袍年轻人正是赵光义,他刚才也盯着宋瑶珠一阵失态,这时忙起身圆场,看似呵斥同伴,却打听起宋瑶珠的家世来历。
宋瑶珠扫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会,目光却盯着刚才出言调笑,这时却低头装作没事人一样的俩家伙,轻笑一声道:“怎么?有胆出言非议,却无胆回话了么?奴家就在你面前,你倒是再无礼一句。”
“嘿!勾栏女子爷爷见得多了,却也没见着这般有风情的,等爷爷当了大官人,这等家伎货色要多少有多少”白脸淡须的年轻人若无其事地拿起竹箸伸手夹菜,不料耳畔呼的一声风响,脑袋身不由己地一歪,“砰”地一声,和身旁同伴撞在一起,眼前一黑,金星乱闪。
还没等两人回过神,又感觉发髻被人一把揪住向后一拉,重心后移仰面翻倒下去,接着一只蹬着薄底软靴的小脚连连地踩落下来,很快又退去了。
白脸淡须年轻人只觉眼前发黑,鼻梁巨痛,跟着热乎乎粘糊的东西从鼻孔直涌而去,伸手一抹,满手都是鲜血,心中勃然大怒,倏地就翻身而起,挥起老拳就扑了过去。
“住手!”柳光嗣轻笑一声,抢步上前飞起一脚,不料这人居然是练过几手的,居然伸臂格挡,反跟着一脚回踢了过来。另一人也起身相助,恰好被几名亲兵拦住。
柳光嗣一惊,蹲身举臂一抄,飞快地将那白脸的大脚抓住一带,那白脸一下没站住来了个一字腿,但他显然没练过压腿,痛得哇哇大叫起来。另一人也被几名亲兵制住,打得鼻血长流,杀猪般惨嚎。
“就凭你这俩杂碎,也敢调戏我家主母,没扭下你们狗头算你幸运。”柳光嗣冷笑着挥手就是几个耳光,打得两人拔浪鼓一样摇头晃脑,瞬间成了带着如来神掌印的大脸,肥肠嘴,只觉心中解气,一回头见自家主母已经走到中堂门口了,便招手带亲兵们跟上。
柳光嗣护卫着宋瑶珠几人一走,堂上顿时炸了窝,众人七嘴八舌,幸灾乐祸地大笑,暗叹祸从口出。赵光义大怒,双目喷火地看着同伴被打,却无能为力,咬牙切齿地怒喝道:“赵全!去与某家打听一下,倒要看看是谁家女郎,居然如此粗暴,打了某的朋友,她想离开东京只怕不易。”
“三郎啊!可以打听一下来历,但看这些人前呼后拥,颇有身份,最好别再生事端。”说话的人正是赵普,他这次随赵匡胤回京公干,便与赵光义认识了。原在淮南战时他被范质举荐为滁州军事判官,与赵匡胤熟识,后逢赵弘殷到滁州养病,赵普亲侍汤药,被赵弘殷认为赵氏宗族,实际赵普只是祖籍幽州,与赵弘殷家族并无多大关系。
“怎么?难道则平先生是怕事之人?”赵光义冷笑着嘲讽,兄长的幕僚而己,他虽口称先生,却一向并不太尊重。
赵普一听心中不悦,便闭口不再多言。赵光义喊来旁边一桌的十几名随从,吩咐道:“赵全跟进去看了,你们也出去打听一下,看看这伙人是什么来历,若是禁军殿前司的保管收拾他们。”
很快,里外打听的人回报,说里面是侍卫司李处耘的人,外面偏院车马停放地有几十辆大车,是彰义节度使章钺的人。
赵普听了消息,轻捻淡须,面露若有所思之色,又吩咐随从再进去问问店伙计,都有哪些禁军军官。随后得了报告暗暗记在心上,却没多说什么。
赵光义却是恍然大悟,猛地记起去年高怀德府上宴会,被章钺嘲笑为“白鸟”,猜到刚才出手打人的可能是章钺的妻妾,可人家身为节帅,又有这么多亲兵,他一时半会儿惹不起,当下怀恨在心,带着随从怒气冲冲地走了。
李多寿、李处耘等人还不知道外面前堂发生的一点小事,正与一众弟兄们开怀畅饮,直到半个多时辰后,李多寿不胜酒力,喊了亲兵们告辞。
李处耘官位高了,不便亲自出来相送,怕落人口实,便请张从昭等军官送李多寿出发,这才带着一干同僚返回。
一路西行,李多寿总算听柳光嗣说起那日在酒肆发生的闹剧,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市井登徒子作死。
到十月初,终于到了永兴军府城,李多寿让命柳光嗣护卫着车队继续出发,带着十名随从进城,到惠行商行去见宋德权,了解一下商务收支情况,并接收一批粮草及杂货押送往泾州。
不觉此时已入深秋,章钺已接到知制诰扈载、翰林学士王著等人的旨意,心中暗暗叹息,皇帝为征淮南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国力,五万禁军加节镇兵力,总共十几万大军。实际上若按他的设想,筹划得当,最多七八万兵力,足以收复整个淮南。
然而,禁军派系纠葛,地方节镇也是各有小心思,这样动用兵力虽多,但战力不能集中,难以充分发挥出来,以致久劳无大功。
现在,他这边西征军,其实也面临这样的问题,河西军由宣崇文领兵还好说,但粮草需要他来筹备。而南面雄武军张建雄部从征,自然也不会带多少粮草,前期出兵作战还好说,但打下地盘呢,总不能自己出谋划策做出头鸟,打下地盘却便宜别人。
这战后防区设定,也需要有所规划,但这个只能在心里,自己人知道就行,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怎么进兵的问题,章钺考虑到三相距太远,一来一回要太多时间,便派押衙亲兵携带作战方略通知凉州宣崇文、秦州张建雄,定于十月二十,主力正式出兵。
恰好十月十五,柳光嗣护卫着宋瑶珠、葛婉秋到了,并带回五千套兵甲。此时会州镇远军五个步团换装了一半新式武器,两个马团则全部换装。
至于凉州宣崇文的二加强团,则调用了会州换下来修复的部分装备,所扩充部伍优先的情况下也算够用。泾州这边一万五千兵,则各旅更换一千套,剩余的备用。
出征的事在有条不紊地准备,自东京宣诏使旨意下达各地,凤翔府开始调集乡兵,向相邻的秦州运粮。而邠州静难军节帅王仁镐也开始从宁州相泾州调粮,章钺调集兵力携带粮草向会州南部的定西堡集结,后期粮草则由史德远分派新扩编的乡兵护卫,并由观察使翟从恩、常德本征调民夫转运。
十七日这天,南下洮、宕诸州行商的卞极、周全智终于进入秦州,人还在路上遇着斥候,先送了鹰信回来。
章钺接报顿时十分纠结,因为蕃羌各部竟自己打起来了,出征在即却又举棋不定,决定等卞极赶回,了解细致情况,再与封乾厚等一众幕僚从长计议。(。)
第0374章 按兵不动()
这天傍晚,卞极、周全智带着商队安全返回泾州城,章钺听说了便召两人到府衙后堂接见,又找来封乾厚、李多寿等亲信幕僚旁听。
这间章钺日常办公的签押房很宽敞,存放有各类军政档案图册,后面是一大排书架,经史子集一应俱全,但章钺是从来不看的,府衙事务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