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再破前阵!”后面传来罗彦环的一声大吼,他在后阵中间,自然是安全的,对前阵战斗情形也看得很清楚,那么再对中心的圆阵,与撞墙送死没什么区别,但扬长避短,继续破外圈下一阵则轻松无压力,那要容易很多。
“弟兄们!转向”刘重斌心里松了一口气,跟着大吼,步阵转向还是较为容易的。只是这一连串的战斗,阵形有些散乱了,左侧那个指挥伤亡了近半,闻声渐渐靠近了过来。
中途转向侧击另一面,而已方另一侧仍在遭受巨大的伤亡,但这也只是一会儿的事,破下一阵时,蜀军侧面是没有大枪的,也没想到前侧阵这么快就支撑不住,竟然有那么一会儿的发懵,这无疑给了刘重斌突进的时间。
没有了大枪手开路,前排破敌防线要难得多,刘重斌带着身边亲兵担起了破口的任务,加上侧面张光瓒的跟进,蜀军东侧中阵也随之告破。
六花阵的西北角连破两阵,罗彦环的后三阵也突入阵中,后面和南侧自然遭受到攻击,但后阵只能跟着前阵向南,并抵御周围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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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1章 后方有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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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骑斥候从战场东面狂奔而回,在大阵外围下马,为首队正快步跑到中军将台前单膝跪地拱手道:“禀报厢主!战场东面四里外的树林里有蜀军伏兵,具体数目不及细数,目测是步卒,战马极少,总数不低于两千!”
章钺大吃一惊,原本那小树林太稀薄,他没太在意,不想韩保正竟然有伏兵,好在发现的及时,便淡然道:“知道了!继续盯着伏兵动静。”
“得令!”斥候队正转身大步走开。
“呵呵那块树林你看不上,韩保正倒抢占了。只要我方中军打得好,那地方远了,步卒没什么用,生生浪费了兵力。若是我军败了,倒是可以断我后路。”封乾厚大笑起来,忽然笑容僵在脸上,面露若有所思之色,又疑惑道:“等等按说韩保正没这么蠢呐!他这是想干什么?”
“河谷大营出事了”章钺脑中倏地灵光一闪,蓦然反应过来。
之前移营褒城之下,河谷大营仍然保留作为粮草屯集地,韩保正这肯定派兵偷袭粮草大营了,那儿只有两营运粮队暂留守备,加上两百工匠和伤兵,猝然遇袭的话恐怕一个时辰都支撑不住。
“不要慌!只要我们主战场获胜,南郑唾手可得,粮草的问题就能解决。就怕北面烟火腾起引起士兵恐慌,得速战速决。”封乾厚目光一闪,脸色严肃起来。
“马军三营随中军留下!其余步军前进五十步!”章钺立即传令,旗手接令挥动令旗,中军大鼓随之隆隆擂响,这反常的举动一下将全军都惊动了。
慕容延钊到前面去观战了,听到动静跑回将台,惊讶地问道:“章将军!还用不着全军压上吧?出了什么事?”
“我们的屯粮营寨可能会遭到蜀军袭击,慕容将军可遣亲卫三百骑迅速回援!”章钺也没时间跟他解释了,兵力本就少于蜀军,步军回援是不现实的,马军三个营另有用处。
“什么?这个韩保正还玩这一手?某这就去准备!”慕容延钊大吃一惊,一双牛眼瞪得大大的,转身去调派亲卫指挥慕容延卿率兵救援。
“传令!以李处耘、石广均统兵出战,命李处耘自行指挥迎敌!”章钺接着下令,本该以副使慕容延钊统兵指挥,但李处耘还缺点实战指挥的经验,章钺便有意给他机会。
杨玄礼应声快步出列,拱手一礼大步下了将台,去传令给李处耘,包括后方可能出事的消息也一并告诉他,这亲李处耘就知道怎么打了。
而这时百步外的前方战场上,罗彦环部前军连破两阵,蜀军外围三阵刚一接战便出现动摇迹象,章钺在中军远远望见,不由心中镇定了许多,立即下令李处耘、石广均临时统兵出击,陈嘉率二军步卒五个营,韩忠明率四军,张从昭、周明远率五军共七千五百人,十五个指挥大举压上。
李处耘是以厢都虞候兼领二军的,级别高作为副帅完全不成问题。但马军三个营,这是最后关键的力量,自然留了下来。
李处耘率十五个方阵向前五十步后停下,以左右各二阵前后分列,并稍稍超前半阵,中间六阵为紧密三横列,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大方块。而陈嘉五个营则原地待命,以备为后援,与中军也保持着距离。
章钺这边兵力一调动,对面韩保正也作出反应,同样调出了两军十营,这次他没有再组建六花阵,而是以紧密的方阵形式走向战场,渐渐向尚在苦苦支撑的六花阵西面推进,显然是打算以六花阵那仅存的三阵加一个圆阵为侧冀。
这想法很好,但有点不切实际,两方增加的兵力还在半路,那六花阵最南一阵跟着溃散,罗彦环迅速抓住了这个契机,率士兵大声吼叫着驱赶溃兵直闯六花阵中心圆阵。
“止!”李处耘见此心中狂喜,反而率兵止步整队,同时观望战局,看蜀军增调的兵力作何反应。
果然,韩保正中军鼓声如雷,在催促增调兵力继续向前,他这是想救援前军了。而罗彦环部五个营队形也差不多都乱了,前面乱糟糟一片已与圆阵接敌,中阵还保持着队形跟进,而外围弓弩手这时也收回加入了战团,看这情形破口不成问题。
“向西侧前方推进!”李处耘大喝一声,不能再观望了,得赶紧跟上前,趁敌颓势一举击溃其增调兵力。这样韩保正中军虽然还有五千优势兵力,但想起死回生就有点难了。
很快,李处耘这边到达交战地点西侧,蜀军也差不多同时到达,东面六花阵最后仅剩的两阵想靠近过去形成其侧冀,但李处耘自然不给他们这个机会,见他们还没完成合并,马上从空缺处小跑前进,蜀军不得不跟着作出应对,显得有点被动。
前方战场一下形成了东西两个交战点,东面已经在走向溃败,而西面才开始接敌。蜀军六花阵很快只剩中心一个圆阵,但此时已被前军罗彦环率兵突破,双方混战在一处。
就在这时,空气中飘来阵阵粮食被烧时散发的焦糊味道,还有块块羽毛状的黑灰在飘飘扬扬而下。章钺转头向北面看去,远处山岭后一柱浓烟冲天而起,袅袅直上半空。
山那边浓黑的烟雾腾起,韩保正自然也看到了,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吩咐身边行军司马李光济道:“速去前阵喊话,就说周军粮草被窃,活不过今天了!”
“大帅好算计,此战必胜呐!”李光济大喜,叫上几名牙兵跑到阵前吩咐前阵士兵,先是上百人一齐大喊,然后蜀军数千人跟着高声大呼,只是声音有点乱,战场上更是各种喊杀声响成一片,士兵们一时还顾不上,也没人特地竖起耳朵细听。
“慕容将军和郝天鹰下去准备,中军向前五十步,与陈嘉二军会齐!”章钺远远望见蜀军动静,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了,当下便作出回应,同时安抚军心。免得士兵们心浮气燥,若真有人带头跑,那可就惨了。
战场上中军一旦确立将台指挥位置,一般绝不轻动,这会让军心动荡,但某些时候也可以激励士气。而且中军移动也十分不便了,得先让旗手拔出大幡和将旗一起向前,鼓角什么的可以不带,传令用亲兵跑腿也可以,只是效率往往不高。传令兵路上出事,或者没找到人,那就十分危险了。
片刻,慕容延钊和郝天鹰率三营马军在前方列成骑兵梯队,旗手们高举着大幡和将旗跟在章钺身后,一起缓缓下了将台,在马队前方列队就位。
章钺也跨上战马归队,手提玄鹿枪向前一挥,一阵马蹄声随之嗒嗒响起,率马队到前方二军步阵西侧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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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02章 营寨失守()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就在章钺率兵出大营开赴战场的同时,北面五里的褒水河谷地,这处大营在主力南下褒城之后作为屯粮营寨。
因守卫兵力不足,大营规模缩小了一半,外围深挖了一圈两丈宽的壕沟,营栅以丈高的大木并排竖起,底下铺设鹿角,防御设施还算齐全,但只有一千五百余后勤杂兵驻守,统兵将领是凤翔军运粮南下的两名乡兵指挥使,一个名叫韦敬真,一个叫杜平。
主力南下褒城后是另行扎营的,所以这儿也还算安全,陆续从凤翔府和凤州运来的粮草有五千余石,这是一万六千兵半个月的军需,目前存放在营地东北角。这边靠近河谷地比较通风,干燥不易受潮,便以营栅分开单建了一个营区。
值守轮换兵力实际是两个乡兵指挥,禁军南下作战的伤兵有七百多人,其中重伤四百余基本待在营帐内静养,轻伤者有的归队,剩下的也协助防守。另有两百工匠,现在不用再打造器械,大多都闲着。
一大早,营地饮烟随风飘散,士兵们早起用过早膳,韦敬真召集士兵们列队,然后开赴营地中心,分派兵力换防。营地缩小后,所需兵力要少很多,每面寨墙刚好一个队,南北两座辕门为一个都,剩余一百人恰好作为巡哨和箭塔了望。
南北两座辕门是重中之重,非己方士兵持有都头军官级别以上令牌不得放入,先顺利换防了。接着是东、西两面寨墙,一个都分为两队,正副都头各带一队分头而行。
交接防务退下来的乡兵们是值夜的,都有些疲倦,到营区空地前列队等候解散,好回营用早膳休息。两边寨墙上的士兵见有同袍来了,也不管换防的是否到位接替,便擅自先集合下来了。
就在这时,“啊”的一声惨叫格外悠长,韦敬真猛地转头看去,就见西面寨上一名了望手从高高的箭塔上摔落下来,掉在营栅上“砰”的一声,一下被尖尖的木桩穿透,鲜血淋漓而下。
突然,西寨墙上冒出一排排的梯头,头戴铁盔的人影跟着翻身而上,手持刀盾在墙头狭窄的的走道上奔跑,迅速抢占有利位置,并接应下面的人影跟上。
“不好!是蜀军!有敌袭”韦敬真大吃一惊,立即派一名亲兵回营通知工匠和伤兵自保,另派一人前去击鼓示警,马上与刚刚退下来的杜平率兵阻击蜀军。
西寨墙下换防的两个队已在斜梯道上与蜀军交手,被拦截了一时上不去,还没下来的正在与蜀军血战。韦敬真和杜平率七百多人急勿勿越过近两百步的营区,派杜平率一百弓手分为两队向寨墙上蜀军射击,另率一百步卒持刀盾从斜道冲上去。
因为寨墙虽高,但顶上很窄,上墙的斜道自然也不宽,人多了兵力无法展开。韦敬真便率本指挥五百人飞跑向寨墙东北角,那儿有两条斜道,五百人很轻松地就上去了。
上墙头向下一看,韦敬真心中发寒,蜀军在西墙下壕沟对面足有两千多人,他们正在以大木并排铺桥越过壤沟,持刀辟斩鹿角,并架设木梯。粗略一扫,暂时还只有十几架木梯搭上墙头,翻上来的蜀军也不到一百之数。
看这情形,韦敬真稍稍松了一口气,蜀军大队过壕沟还要点时间,便率兵从转角处向西墙中间那一段飞跑过去,很快与翻墙上来的蜀军交上手。
狭窄的墙头是以丈二的大木横架起来的,减去两边的拦阻位刚好宽一丈,只能并排站立三人。韦敬真跑上前去抢占了防御空位,并召集后队士兵跟上,渐渐列成三纵列队形,以五横排一组的长枪手向前刺杀。
蜀军先上来的多是刀盾手,以便于抢战墙头守御接应,面对增援上来的乡兵密集枪头,迅速组成了刀盾阵,形成一个大乌龟壳一般堵住了去路。
“弟兄们!将这帮直娘贼赶下去大功一件,禁军兄弟们会来增援的杀啊!”韦敬真是凤翔军老兵转成乡兵指挥的,上过战场多次,并不惧怕蜀军,身先士卒站在前排,跨步挺枪从对面盾牌空隙刺入,对面中间蜀军盾手发出一声闷哼。
韦敬真心中一喜,迅速收回的枪头带出一蓬血花,枪头一摆迅如闪电般又是一枪刺出,这时右边蜀军盾手反应过来,挥刀猛地一辟,竟然斩中了他的枪头,震得他手腕一阵发麻。但他两边的士兵也没闲着,两人也跟着同时出枪,右边那名盾手已出刀,露出了半边身子,顿时被一枪刺透。
然而就在这时,空中一片密集的小黑点落下,乡兵们措不及防,纷纷惨叫,数十人中箭翻倒。韦敬真向墙那边看去,蜀军弓箭手沿壕沟边排开,正列队向墙头己方队列放箭。乡兵们仅少数人装备了皮甲,大多只身着单薄的军服,而如此近的距离,箭矢的杀伤力很强。
而下面壕沟上铺设的大木也越来越密集,形成了一大片平地一般,蜀军扛着木梯飞奔过来搭上墙头,越来越多的敌军涌上,令韦敬真心中生出一阵无力感。
很快,蜀军上来的人数增多到三四百后分为了两队,一队继续拦阻韦敬真部,一阵却从斜道冲杀下墙头,将杜平所部打得溃散,数十名乡兵乱哄哄地向营内冲去,蜀军却在墙下集结整队,并未追杀。
“韦指挥!下来!快下来!跟我走”韦敬真心中正自焦急,忽见一名养伤的禁军都头吊着左臂,右手持刀在墙下低声叫喊。
前面是蜀军,身后是自家兄弟,韦敬真有点进退失据,向下看了一眼,上前一扶墙头拦阻尖木桩猛地跳了下去。果然,他这一走,身后士兵们跟着大哗,有点举止失措。
韦敬真落地站稳,便朝墙头大吼道:“弟兄们!某家召集人手来支援,能下来的就下来,不能下来的死战到底,别给韦某人丢脸!”
“少废话!粮仓要紧!辕门也不用再守了,集中兵力守粮仓!”禁军都头大喊了一句,召集了跑过来的数十人向营地西北角退去。
“让蜀军攻进来可怎么守得住?兄台怎么称呼?天天见着却不认识”韦敬真有些焦头烂额,心中突突直跳,若营地粮草失守那可是大罪啊。
“叫我刘大郎就行了,不要慌!我们还有好几百弟兄呢,防御范围小了更容易防守!”禁军都头刘大郎边跑边从容回道。
两人边跑边收拢散兵,到营地东北角粮仓寨门外,又集中了三百多人,加上之前汇集到这儿的,还有**百人。韦敬真与刘大郎稍作商量,分派兵力上墙头防守,主要防御西面和南面,东北角临河滩地暂时不用。
这样两面墙头各有三百人,完全挤满了,下面还有两三百预备队在紧张地忙碌着搬运箭矢,一捆捆地扛上墙头给弓手备用。两百名禁军轻伤的老卒作为墙头主要力量,有他们在,韦敬真安心不少。
不多时,杜平也带着七八人狼狈不堪地跑了回来,粮仓寨门不敢再开,韦敬真让士兵放下绳索将他们吊了上来。这时蜀军也跟着掩杀而来,乱哄哄地汇集抢掠,并到处放火,将空置的营帐纷纷点燃了,顿时大火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弥漫。
小半个时辰后,蜀军大队全部杀进营来,黑压压一大片足有两千多人,一名军官越众而出,大声劝降道:“你们周军主力已在褒国塬大败,某乃韩枢密帐下都指挥使张令真,率部前来窃粮并断你们主力后路,你们投降还来得及,若我大军一到,杀你们个片甲甲不留!”
“就凭你们蜀军这种脓包还想打败我大周禁军,也不撒泡尿照照”刘大郎大声嘲笑起来。
“就是都让我们杀到褒城了还龟缩不出,瞧你那德性跳梁小丑一般,居然也来劝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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