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的波尔卡侯爵甚至来不及反应便被割了喉咙。
扑通的一声，雅盖沃将渐渐变得冰冷的尸体放倒在地上，而那双冰冷的眼睛却看向了康士但丁离去的方向。
……
暴风雨之夜的华沙一切都已经难以恢复平静了。从波兰人选择和康士但丁交战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封锁了各个出入口，队伍中还混杂着少量的机甲骑士，由于立陶宛人全军覆没，这是波兰人能够集结的最后力量了。而更多的是以步兵为主的部队，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架设好了阵地，可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重炮了。
他们架起来的连射铳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士兵们都在恐惧着，祈祷着那头黑色巨龙不要出现在他们的阵地上。
得知康士但丁驾驶着古机甲成功突破了【圣十字架】，这些后备部队现在也不得不迎着头皮上了。
“今天的雨真是讨厌啊，淅淅沥沥的。”几个士兵在自己的阵地上小声地讨论着，他们能够感受到秋雨的刺骨，只能靠在一起，而握着冰冷的枪杆子不放松。
“你们之前听到了那里的动静了吗？”一个人问道。
“又不是聋子怎么会看不见呢？”一旁的同伴耸了耸肩，他们虽然被安排在这里，但是却根本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守在这里像是在等候，可是却不知道在等着什么。这真是滑稽的事情。
可是即便是这样，士兵们也依旧可以感受到极强的不安。
可就在这时，轰隆隆的声音传了过来，而紧接着刺眼的炽光如海潮般涌出人睁不开眼睛。但是在片刻之后，军人们便都适应了，而在白色的光芒之中，他们终于看清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就在他们的视野里。
军人们也忍不住瞳孔张开了数倍！
那是——
倘若可以俯瞰华沙的话，就可以发现，今夜波兰人组成的军队阵列似乎在拱卫着一处地方——元帅府邸。
而那里便是贵族们聚会的地方。
作为波兰实际上的统治者，诸侯们并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唯一可去的便是他们私人的别墅了。
现在，来自全国各地的贵族们都齐聚一堂。原本他们是来见证波兰历史性的一天的，雅德薇佳将要退位使得这个王国回归“正轨”，但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成这样！
得知康士但丁成功地摆脱了【真十字架】的压制后，并将之摧毁之后，整个府邸中都炸开了锅。那些原本气定神闲的贵族们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差咬到自己的舌头。
那些便是贵族，他们是这个国家的中枢，却让他们自命不凡起来，因此对自己的命更加额外珍惜。他们可不是来送死的。
今夜的议题是审判是终结，他们要的是将波兰推向“正轨”，可是他们却发现，此时这已经成了一句空话。在前线的军队已经覆灭，而明明毛瑟元帅信誓旦旦可以诛杀的诺夫哥罗德大公此刻却正在向他们赶过来。
这是在闹什么玩笑吗？！
“教宗的使者呢？”有人突然问道，他们这才意识到刚才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他们要质问对方，为什么【真十字架】居然会失效！也许他们真的不知道，早在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康士但丁便可以对抗住了它。
而与此同时，在华沙城的边缘，那个女人正冷眼旁观着。
天空中如同黑色的的幕布被拉开露出炽烈的肌肤，那个女人仰望高处，带着淡淡的微笑……可是那其中却透着嘲弄的意味。他们本以为自己可以与世界的主人分享一点残羹冷炙，可惜的是，没有人愿意。
看着那些自命不凡的贵族和眼前的一幕，女人却在低声颂吟着《圣经》中的篇章。
“仰观上天，俯察下地，不料尽是艰难、黑暗与幽深的痛苦，他们必将被赶入乌黑的黑暗中去……”
对于波兰的贵族，女人已经可以看见他们的结局。
只是现在她更加在意康士但丁，“昔日的骑士王，你到底还能给我们多大的惊喜呢？”
……
此时，府邸中，一切都乱哄哄的，贵族们已经无法在谈笑风生了。
“靠那些人根本挡不住古机甲的，我们根本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了！我们难道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有人在这里问道。在他眼中，他们现在就是在浪费时间等死。
“我们还能如何？像是丧家之犬去四散而逃吗？开什么玩笑，现在轻举妄动，我们一个都逃不了！”稍微冷静一点的马尔撒侯爵怒吼着压下了躁动的言论。
他没有说错，现在骑士王就如同幽灵一般游荡在这座城市里，一旦他们转移的话，就有可能被对方直接连根拔起。
“那么现在您还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可不想等死！”这里聚集的几乎是整个波兰最有影响力的贵族，他们如果有了意外的话，那么整个贵族体系便会崩塌。
无人公开去指责毛瑟元帅，但是他们言语中已经表露出了浓浓的不满了。
“诸君，”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毛瑟元帅终于开口了。
而随即，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窗口边的老人沉默不语。
府邸中一片寂静。
“……”
“多年不见，你们还是变了很多，”窗口边看着外面飘摇风雨的老人淡淡地说，“但是我想不至于居然连最后的风度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众人默然，心中虽有惭愧，但是现在这种地步下实在让他们无法在安定下来了。
“可是阁下，如果再没有对策的话，我们就要成为对方的阶下之囚了。”贵族们有些丧气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畏惧的是什么，是骑士王的力量，但是我也知道有些不能逾越的东西是力量都无法突破的。”
“也许这一次我们失败了，但是不代表就没有翻盘的机会。你们现在还是令人失望啊！”老人深深的叹息，可是越是这样，诸侯们心中越发焦急，他们根本不明白毛瑟元帅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至少雅德薇佳还在我们手里，您的意思是，我们去和康士但丁谈判去吗？”这时，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但是随即便有人开口去反驳了。“开什么玩笑？一个将死之人去放弃控制波兰的机会，这绝不可能！”在做的贵族都深以为然。在他们看来，康士但丁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想要利用年幼的波尼法齐娅来达到控制波兰的野心。
但是毛瑟元帅却摇了摇头，“那却未必，有的时候世界上还是有太多无法确定的事情了。我们大可不必将话说得这么满。即便是在强大的人也是有弱点的，就像是刀枪不入的阿喀琉斯一样，他的致命弱点往往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虽然说无法接受，但是我们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那么——如果谈判，我们的底线是什么呢？”又有人问道。
“雅德薇佳和她的女儿必须离开，仅此而已。”毛瑟元帅说道。
“这——”连贵族们都觉得这未免太严苛了。他们本来是准备保留王室，但是要求的是康士但丁必须永久离开波兰，不得干涉。没想到毛瑟元帅居然如此强硬。
“可是他真的会只雅德薇佳一个人便做出这么大的退步吗？”贵族们不安地问道，现在谈判是最折中的手段了。可是现在他们的筹码明显不对等，康士但丁真的会这么傻吗？
“当然会，因为，我们的筹码可不止这些。”老人幽幽看着眼前的众人，平静地说道。
……
而在步军用血肉铸成的防线前，【尼德霍格】根本没有放在眼里，与狂暴化不同，康士但丁轻易便将士兵扫开，而没有疯狂杀戮。
简直就像是恶魔一样无法战胜，士兵们只能哀叹，他们根本不堪一击，没有人可以抵挡住康士但丁哪怕是一秒。骑士上前都被轻易地斩杀，更不用说那些对康士但丁只能起到隔靴搔痒的重炮了，至于那些士兵更加是摆设。
全速前进之下，康士但丁已经轻易突破了防线，向府邸前进！
但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康士但丁的耳边响起。
“康士但丁大公，不，应该是骑士王殿下，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先谈一谈呢？”
（。）
第二百五十章 谈判 上（）
康士但丁停住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找他谈话。这种时候，贵族们难道不应该是早已经被吓破胆子四散亡命才对的吗？
他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停下来想要听一听对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而看到康士但丁停了下来，另一头的毛瑟元帅则不紧不慢地说道：“看来你还是很理智的啊！非常感谢您的配合，骑士王殿下！”此时老人的口吻根本不像是自己身处险境，反而像是自己握着主动权一般。
康士但丁眉头微微一皱，冷冷地回道：“那么就不要试图拖延时间，寄希望于侥幸是荒谬的做法。”他的面前已经没有阻挡他的了。即便是贵族们试图争取时间让其他的防备部队集结也根本不堪一击。他相信毛瑟元帅不可能那么愚蠢。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对于骑士王殿下的实力，没有人能够质疑。”只听毛瑟元帅淡然地说道。
“那么你要谈什么呢？”这一夜，康士但丁已经对杀戮疲倦，古机甲的暴走不仅仅是让机甲本身的戾气消减不少，对康士但丁而言，同样使得他没有原来那样强烈的杀戮意志了。
当然，这不代表康士但丁就会轻易放过那些罪魁祸首……
“真是严苛呢！”耳边传来老人的笑语，明明已经到了这样危险的一步，他居然还能这样轻松。而康士但丁也能感受到这并不是故作姿态，
但是现在的波兰人又能有什么底牌呢？康士但丁不明白对方究竟还有意图，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拥有的是绝对的力量，他们即便是耍什么花招也难以扭转败局。
“我没有时间和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要么死。”冷冷的话语中透着无可抗逆的威压，即便是另一头的毛瑟元帅本人也下意识地心中一颤。他还是有些小看康士但丁了，这终究是骑士王，当年即便是一个小孩子便可以让教廷头疼的存在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毛瑟元帅就会让步，因为他自己就是那种敢于被人控制的人。
倘若说他曾经臣服过谁的话，也只有雅德薇佳的父亲一个人了。
他这种人，便是传说中人们忌惮的枭雄，他们在英杰的光辉下往往被人忽视，但是在群狼的时代便成吞噬豺狼的猛虎。
当然，这次毛瑟元帅遇到了康士但丁，在真正的对手面前，这个老人认真了起来，也是这十几年来他头一次这样对待一个敌人。
而康士但丁也足够让他认真起来！
这时，毛瑟元帅也用冰冷的口吻对康士但丁说道：“骑士王殿下，现在恐怕您还没有这样的决心和我们决裂。您如果觉得已经赢了，那么我只能说您还是太天真了。”
康士但丁没有回答，他本来就已经预料到会这样，接下来应该就是威胁吧！原本他便已经料到会是这样，既然这次诸侯们居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雅德薇佳女王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而在这时，毛瑟元帅却像是妥协了一般，声音缓和了下来。
“这样就对了。”在他看来，康士但丁的沉默已经意味妥协，“我们已经知道您的身份，而教廷也是一样。而那代表着什么可想而知。即便是现在枢机会的大主教们的目光都击中在东方。可是像您这样敏感的身份，我恐怕……您将面对的是整个西方列国的讨伐。即便是现在你能够帮助雅德薇佳陛下夺取权力甚至杀死我们也将得不偿失。”
毛瑟元帅的话里软硬兼施，使得康士但丁也不由沉默了，对方说的是真话，自己作为威胁绝对是枢机会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是，
“仅仅这样的话，还不足以说服我。”康士但丁道。
“这是当然，”毛瑟元帅毫不意外，如果可以这样随便应付的话，他们面对的便不是骑士王了。“但是如果说您想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这个世界的共主的话，您就必须懂得合作。无论如何，即便是王，也是人，没有人可以挑战规则，只有制定规则的人，而那需要绝对的力量。”
世界的共主、世界的王，何等沉重的称谓，毛瑟元帅这样轻描淡写实在是让康士但丁有些意外。事实上，从旧罗马帝国分裂崩溃之后，这个世界就没有当之无愧的共主了，无论是新罗马还是查理曼乃至曾经称霸东方的新月帝国都不敢承受这样的称。
因为，那太遥远了。更的是这个位置一直是枢机会虎视眈眈的，挑战者都是教廷的敌人。比如新罗马、比如新月帝国。
“想要爬上那个位置就必须付出代价……”毛瑟元帅道。“或许我们是您的敌人或许不是，有的时候这些事情真的不能说的那么绝对，我想作，这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既然是这样，又为什么一定要咄咄逼人呢？”
“但貌似之前要置我于死地的是你们。”康士但丁漠然说道。“而且我对所谓的世界并没有什么野心。”
“或许吧，但是谁又知道呢？”毛瑟元帅对康士但丁的拒绝只是耸耸肩，“有的人也许会死在爬往世界之巅的路上才会停下，而那一路的风景要远远比王座上的寒冷要让人愉快。没有人可以拒绝那种诱惑，何况就算是真的，面对教廷那样的庞然大物，您真的有信心一个人去对付吗？更不要说付出怎样沉重的代价，身为王者，你需要的是炮灰，也就是所谓的‘盟友’，王座下面都是森森白骨啊！如果说去依靠那些信任的人那真是悲剧的事情。”
“但是我可以肯定至少你不是那种甘愿被利用的人。如果说你想利用雅德薇佳王后的话，那么很遗憾，她自己个人恐怕更愿意让我清除后患。”康士但丁的回答让人心中一寒，看来对方这次也是下定决心了。
“我之前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但是很遗憾，你们没有接受，现在我也不想在浪费我的时间了。
”康士但丁居然完全不顾雅德薇佳的生死，事实上这件事情他之前便已经和雅德薇佳做好了协议，他将全力将波尼法齐娅推上王位，而雅德薇佳的生死他没有义务保证。而更主要的是，他的心中一直潜藏着愤怒，连贝尔希斯也保护自己受了重伤。甚至不惜将正片街区化作灰烬也要杀死自己，现在对方却想要坐下来谈判合作，这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哈哈，您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不得不佩服雅德薇佳的手段啊！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于我而言，还真的是很棘手的一件事情呢！”毛瑟元帅皮笑肉不笑地说康士但丁也微微一怔，不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底牌。此时此刻，他们两人就像是老手过招一般相互间试探，除非有一方山穷水尽，否则的话这场血腥的惊变注定还是无法落下帷幕。
“您还记得和您在诺夫哥罗德一起的那个孩子吗？但愿她在您的心中还是很的，否则的话，那个叫叶卡琳娜的孩子就真的只能与我们玉石俱焚了。说真的，殿下，您的周围就像是真空的一般，我们真的很难看到有什么对你来说很的存在。”毛瑟元帅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发出了感叹，相比起来，康士但丁真的是很孤独的存在。尽管有很多的人追随，但却真的是孤家寡人。
下意识间，康士但丁的手猛然一抖，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卡琳娜！？那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