谱魑赜ΘD―他们的行程已经通知到了沿路的各个炮楼。
“他有商业经验。俺们这些退伍兵都没做过买卖,这就是优势么,再说他也很积极。”
“那我可得把要买的东西都开个单子出来。”吴南海赶紧掏出小本子,记了起来。
“别着急么,几个主要执委都对要不要去广州还有争论,但是现在看起来非得去不可了。”
“太夸张了吧。还非去不可。”
“一点不夸张,我再告诉你个内幕――”邬德小声的说,“知道那大洋马吗?”
“知道,是个美国特工什么吧?”
“她现在被派在治安组,给治安组的人上上课,搞搞培训。前几天,她差点给人――”邬德说着,神秘的笑了一下。
“给人什么?”吴南海一下紧张起来了,“杀了?”
“这里有五百来个被日本AV毒害的男青年,在这17世纪的荒郊野岭里每天过着枯燥乏味的生活,你说他们会干出什么来?”
吴南海恍然大悟,一下子觉得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
“就是可能了,不过那女人身手了得,没得手。”邬德叹了口气,“现在这妞成了执委会的一个烫手山芋了。”
“要抓人吗?”
“当然不。”邬德连连摇头,“为了这么个外国人激化矛盾,犯不上。其实是谁干得冉耀第二天就知道了。”
“这不好吧。”吴南海很不以为然,“放在任何一个时空,这都是不折不扣的犯罪行为!执委会这是纵容,后患无穷。”
“追究?你记得当年全体大会上定下的基调吗?‘人人平等,但是穿越者比其他人更平等。’”
“没错。所以我们更要维护穿越者的利益啊,这样赤裸裸的侵犯一个同伴,还是一个女人――”吴南海忽然住口了,萨琳娜算穿越者吗?!
“你想起来了吧。”邬德意味深长的说,“一共有七个人是意外的偷渡客,而不是穿越众。”
“可以吸收他们么。有什么不行的。他们和我们一样,是来自21世纪的。既然到了这个时空,就只能和我们在一起创业吧。”
“坏就坏了她是个洋人身上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很多人恐怕都在这么想。”
“这个――”吴南海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就算不能信用她吧,也不至于要对她那个……”
邬德嘿嘿的笑了:“的确有点过了,这件事情之后,执委会才下了决心派人尽快去广州。”
吴南海忽然觉得起了鸡皮疙瘩:“我的天,要去买女人?!”
邬德神秘的笑了下,继续开车,不过等于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不过这个时空的女人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要女人我也得从萝莉养起来。”
“对我来说,有个女人可以帮我做饭洗衣服我就很满意了。”邬德感叹了一句,“这自己洗衣服,吃食堂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两个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博铺,取了几桶咸鱼捆在车上马上就往回赶了。天已经黑了,路上漆黑一团,开着车灯驾驶也不觉得很难,沿路的炮楼的灯光成了指引他们的方向灯塔,一路很顺利的回到了营地。
已经散去的劳工们被从新召集起来,一桶咸鱼打开了。邬德中气十足的告诉他们:敞开供应,愿意买多少就买多少。劳工们迟疑了一会,却没有许多人上来买。有人把剩下的工分券仔细的用破布包好,藏在衣服里。马蓬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想,找机会得把家里人叫来,好好的吃一顿。
第二卷 新世界【分卷阅读】 第五十节 信用(二)
工分券的第一次发放和回笼状况很快就统计出来了,共计发出八百十五分三厘,回笼三百三十四分,当天回笼比率40%――第一次搞这个到手的人急于把它兑成实物也是情有可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余下的代币券开始陆续回笼,但是速度大大低于原先的预期。这让吴南海大大松了口气,当日他比平常多消耗了差不多60公斤的大米和杂粮。
不过,工分券的信用基本建立起来了,虽然还有人将信将疑,但是这纸片的的确确每天都能从伙食车上买到额外的食品。接着,吴南海又开始向他们销售地产的米酒――五分一瓶,每瓶250克。为了防止有人酗酒误事,每周供应一次,每人每次限购一瓶。但是销售情况却并不理想,让吴南海很纳闷:这批米酒都是那个张有福办理俘虏事宜的时候送得,他还特意问过俘虏,都说是本县比较上等的米酒。
既然是上等,为啥销售量还这么小呢。这么多日子和生产队打交道,他已经能和这些当地劳动力用一种混杂着临高话和普通话的语言大概的交流了。结果多数人的回答却是:“太贵,买不起。”
邬德听了他的反应之后,却很高兴的笑了:“好事情。”
“好在哪里了?”吴南海本来还指望用米酒回笼掉一些工分券,减少粮食的消耗。
“说明他们认可了工分券的价值呀!”邬德说,“他们觉得这是钱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如果这是1949年的金圆券,大家还会在乎物价是多少吗?能买到东西就好了。”
吴南海恍然大悟,不由哑然失笑。自己压根就没想过这些。
“你没换位思考,这里很多人也没有。觉得这些人理所当然的应该相信工分券的价值。”邬德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都是你觉得他们应该怎么样,我觉得他们应该怎么样。没错吧?大家都忘记了这些人也是活人,人人都有一把小算盘,凭什么轻易相信你。”
“的确有点。”
“所以,我们得小心翼翼。”邬德说,“信用,信用,不是一天二天能建立起来的。”正说着话,忽然外面传来了林兴的报告声。
“进来吧。”
这个新任的生产队长穿着簇新的土布衣服,款式是仿制穿越众穿的作训服的,虽然手艺惨了点,但是看上去还算合身。
“什么事?”
“小的,小的――”林兴的普通话已经说得很好,只是稍微带些熊卜佑那特别的广西口音,“是有事求老爷。”
“说吧。”
林兴跪下来磕了一个头,才说是生产队里许多人是佃户,离开家都一个来月了,眼下秋收就要到了,许多人担心不回去收粮,家里缺劳动力,打不下粮食来缴不了租,万一给东家夺佃一家人都得饿死。
“大伙公推我来求老爷开恩,让大家都能回去看看,做掉这一季的农活再回来。”林兴说着又磕了一个头。
要回家?这事对邬德来说并不意外,光棍一条的人毕竟是少数,生产队的大多数人没有田地,却有家人,这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割舍的。他们有这样的想法,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不过,一但放走了,还能回来吗?邬德没有十足把握。从掌握的劳工们的思想动态来看,多数人觉得在这里当劳工和给地主扛活差不多,执行工分券的制度之后,劳动热情也增加了不少。但是有多少人愿意长期固定的为他们工作呢?
他迟疑了一会,先让林兴退了出去。
“这事怕不好半。”吴南海也觉得很难处理,“请示下执委会吧?”
当晚,为这事情执委会专门召开了一次扩大会议,讨论是不是让劳工们回家忙农的问题,许多专业组都反对,特别是目前正在进入基建安装高潮的工业委员会下属的各个组――一旦失去了这些劳动力,进度就会大大放慢。还有砖窑那里正在新建的水泥立窑工程,本来劳动力就缺乏,现在一口气放走一百来个已经用熟的壮劳力,缺口很难补上。
邬德对这个问题也很摇摆:放人,显然对眼下的生产建设不利,不放,林兴特意来求他,说明这件事在生产队里已经有了很强的思潮。不放人会严重的失去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人心。
他实在无法做出抉择,就把自己的种种想法和担心都讲述了一遍。最后,他表示:最好是放他们回去一次。纵然会失去许多人,他们的仁义信用也会得到当地人的认可。
“仁义信用?”有人冷笑起来,“我们这群时空入侵者还讲这个?”此人正是机械组的萧白郎同志,一副白白净净的面孔,十分秀气,有点伪娘的气质。此时他脸色红扑扑的,说起来话来很冲。
“这话说得,难道我们得卑鄙无耻才对?”
“你省省吧,”对方马上反驳起来,“我们来这里干啥的?别说你们都是为了共产主义事业或者给中国人民带来民主自由。说白个个个都不为了求富贵,玩萝莉才来得吧?”他扫了一眼与会者,“我都烦你们这套莫名其妙的仁义礼智信了,把临高打下来,县里的人都抓来干活,不够再一个一个的打村寨,我们马上就能大规模出炸药了,还这么窝窝囊囊的躲这里和一群土人谈信用,有多扯淡有多扯淡。”
“靠奴役是成不了事情的……”
“奴役怎么了,满清不也靠残酷的奴役汉人统治了中国三百年。满身涂猪油披猪皮的通古斯野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们21世纪的现代人就做不到了?”
“我坚决反对这样!”程栋站起来激烈的反对,“虽然有时候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但是最起码的道德底线还是应该有的。这么做会丧失民心的!”
“民心?”萧白郎嗤之以鼻,“可惜按照历史发展的规律,民心未必是武力的对败过武力,那是武力不够!古代老百姓能起义,你看现代世界有老百姓起义的没有?最多是集体散步或者来个‘群体性事件’。我们的科技、工业能力和这个时空的人相比就是天顶星对地球的水平――天顶星人要地球人鸟个民心?”
这番煽动性极强的话在许多人心里引起了一些共鸣,看到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萧白郎的气更粗了:
“我提议,不但不能放人,还应该立刻开始‘狩猎行动’!”他有力的挥舞起胳膊,“大规模的围捕劳动力,把他们集中编组强制劳动。定额干不完就不给饭吃,谁敢反抗就砍头……”他唾沫星子乱飞,越说越起劲。
“我反对!”邬德听他的话越说越极端了,深怕再说下去把他辛辛苦苦二个多月的成果毁于一旦,“我们需要当地土著的忠心,没有他们的支持,难道就靠我们这五百人来统治吗?”
“怕什么,”萧白郎不以为然,“汉奸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绿营、和平军、皇协军,给口饭吃你想招多少人帮你打仗都可以――”
程栋这个和平主义者忍无可忍:“这么说你是要大家向通古斯野人或者日本鬼子的道德水平看齐了?”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萧白郎哼了一声,“我们有什么权力到这里来?凭什么在这里占据土地?难道临高是穿越众‘自古不可分割’的土地?我们就是时空的入侵者,拜托别给自己涂脂抹粉了!”
眼看会议将要进入了失控状态。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公开站出来支持萧白郎,但是显然这番话极具煽动力。文德嗣意识到了危险,这种赤裸裸的丝毫不顾忌一般道德准则,利益至上的表达对大众有极强的煽动力。从心底里,他其实并不反感萧白郎的发言,本质上他说得没错,只是很多事是不能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的――这很危险。
他想着该怎么制止事态的发展,展无涯站了起来,招呼了一声:“小萧,别说了!人还是要有点底线的,不能怎么有好处就怎么干。”
“底线?大家来这里都是干啥的,扶贫?……”
“你放屁!”展无涯勃然大怒,“前二天要不是我赶过去把电拉掉,你今天就剩一只手了!照你这么说,你有几只手管我屁事?!”
萧白郎蔫了一下,文德嗣暗叫侥幸,说真得今天要是这么辩论下去,还真难说会搞成什么后果。虽然知道萧白郎的极端派建议是不会通过的。但是辩论留下的裂痕是很难弥补的。幸好展无涯站出来――这次小事故他一点都不知道――不过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乘着这个空挡,他赶紧站了起来:
“大家不要争了,请围绕议题来讨论。怎样做,才能使得我们的利益能够最大化,又能保证生存环境能够长治久安?”
这话等于是为后面的讨论定了基调,接着又有一些人发表了看法,有同意的,有不同意的,总得来说似乎是一半对一半,大家都从各个方面说了自己的理由。最后,执委会决定投票表决。表决的结果是支持放人的略占上风。
邬德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觉得身上都出了冷汗。他是希望放人的,但是放人的后果是不是能和他想的一样没有把握--毕竟他和这些17世纪的土著,有着400年的历史差距。
第二卷 新世界【分卷阅读】 第五十一节 黎区工作(一)
宣布给予二十天的农忙假之后,整个营地一片欢腾。很多人都求吴南海能不能直接卖给一些米,而不是煮熟的饭,他们想带回家去。他痛快的答应了。就按每份米饭的量:一工分100克混合米的价格销售了。咸鱼的销量也增加了许多。除了那些已经无家可归的,准备一心一意干下去的人之外,几乎所有的劳工都把手头的工分券消费光了。
邬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他们得按时回来,如果有延期的,必须托人来捎话,否则迟到多少天就要按迟到天数的二倍罚工分。另外,他还叫劳工们给各村带话:凡是愿意来做买卖的、打工的,这里一律欢迎,保证他们人身和财产的安全。
第二天天刚亮,劳工们三三两两背着用藤条破布包扎着小包袱,里面装着咸鱼和大米高高兴兴的离去了。有些人是一个村的,搭伴而行。吴南海看着这些人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晨雾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有巢的鸟养不家呀。培养新农民,还得从孤儿入手。
正想着,忽然看到张兴教也背着个小包袱,柱着一根木棍,慢吞吞的朝外走,便打招呼:“张先生也回去吗?”
张兴教这些日子普通话已经学得不错――他本来就稍微会一点官话。听到吴南海发问,赶紧躬了躬身子:“吴首长,我也回去一趟,四五天就回来。”
“家里还有人?”吴南海从邬德那里听说过他:身世很惨,家里什么也没有了。
张兴教苦笑着:“小人哪有什么亲人,”他摸了摸包裹,“落难的时候承蒙几个好心的乡里照看。蒙老爷们高看,赏了这么多东西,带回去送人,算是谢他们的情了。以后小人就是死了得人了,老爷们去哪里,小人也跟着去哪里……”
还真是个有情义的人,吴南海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大明读书人,一身破烂的阑衫,头发因为统一都给剃光了,现在脑袋上顶着一顶破烂的帽子。面目青灰,一脸伥然之色。看来“从贼”对他来说,依然是一种无可奈何的选择。
吴南海想了起来,忙问:“张先生,你们村里有没有孤儿?”
“孤儿?”张兴教想了想,“有是有,不过都是宗族里抚养,算不得孤吧。”
“哦。”吴南海有些懊恼,他想了起来,中国古代的宗族社会其实是代替政府行使了许多社会职能。特别在农村这样的宗族制特别巩固的地方,除非出现战乱、饥荒造成流离失所,否则很难收养到许多孤儿的。
“倒是有一对孤儿寡母的。”张兴教想了下,“日子过得很苦,原是从大陆渡海过来垦荒的,不巧男人发瘟死了,抛下母女二个,哎……”他一个劲的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