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郭逸和马瞩都认为,这次去澳门的行动是第一次探路,最好不要让刚刚雇用来的本地人参与。于是仍旧是从临高派出一艘70:的双桅船“通济”号前往州派遣站人数有限,实际只去了一个张信他曾经在洞庭湖畔一家小造船厂工作过,想实地看看澳门的造船和修船能力,也观察下澳门的葡萄牙船只状况。
其余的人员则从临高的越众中抽调。这个消息一传出,许多无所事事的人都想去澳门开开眼界其实多半是想去开洋荤。至于要求参加的理由也是各式各样,商务考察这类在本时空滥大街的出国原因自然是通不过执委会的审查的,但是各人各有招数:比如工业部就提出要考察欧洲的工业科技水平;农业部表示要知道当地有没有欧洲美洲的农产品引入;金融部门则提出对外国货币制度要进行一番考察至于文印社的白多禄的理由更是让人绝倒--“本人系天主教徒,去澳门有助于和当地葡萄牙人交流”……最后这个考察团居然膨胀到三十多人,而原本连水手在内不过需要十来个人。得到批准的人自然欢天喜地,都在自己的行囊里塞进了各式各样的现代小玩意,准备去澳门行那欧洲水手在非洲美洲用玻璃珠勾引土人妇女行芶且之事。没得到“澳门游”名额的怨声载道,本部门的头头们自然要安抚许愿一番。其中的风波也必一一再提了。
赴澳门商贸考察团由文德嗣率领迪亚娜多萨作为翻译随行周韦森也借口照顾家属跟了过来,万一这大洋马在洋人同胞面前迷失自我逃走了可就不好办了。
通济号在广州装上了各种货样,把张信接上了船。沈老掌柜听说张东家要去澳门来打算介绍个通事给一起去的,但是郭逸深怕自己这奇形怪状的一行人为人觉就没有同意。沈范写了一封书信,介绍说他有个客户在澳门开绸缎庄,通晓番夷语。如果有什么需要以去找他帮忙。
澳门距离广州很近,严格澳门、香港两地都可以算是广州的外港。其地管辖权属香山县。每个船上的穿越众差不多都背得出葡萄牙人入居澳门的历史,有些人在本时空还曾经去那里游览,这个时空的澳门到底是什么模样,大家都极有兴趣。
船:珠江口。进入外海德就现了澳门。大家朝远处望去。只见这是一个海中地陆连岛。岛屿与大陆之间有狭长地陆地相连接形状类似莲花。澳门地面积很小。现代澳门也不过16平方公里个时候地澳门还没有扩张地盘。不过是“依山筑城袤四五里”。
花地茎梗上。有一道城门建筑。这便是关闸了。从陆地去澳门。必过此关闸。理论上说过了关闸就等于是过了边界。实际上明清两代政府对澳门都拥有司法权和行政管辖权。只不过澳门地葡萄牙人长期搞自治。中国官府很少干涉而已。澳门真正脱离中国政府地管辖要在1842年之后。
澳门有内外两湾。蒙德等人操纵着船只。向内湾驶去。从船上望去。整个澳门已经历历在目。这座城市从1583年葡萄牙人正式获得许可在此居住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半个世纪了。在高额地贸易利润地支持下。城市建设粗具规模。高大
式地城墙围绕着城市。各要点地炮台很显眼英国次试图夺取澳门。葡澳当局对城市地设防非常上心。1623年前。澳门地各主要炮台都已经落成。
显然葡澳当局对中国船并不注意。出入海湾很随意。也没有拦阻检查。“通济”很方便进入了内湾地港口。整个内湾中停泊着好几艘葡萄牙船只。有二艘大船那高耸入云地桅杆给大家留下了深刻地印象。根据文德嗣地估计。这船在15以上。在木制船中显得相当壮观了。这应该就是葡萄牙商人用来跑三角贸易航线地大船了。至于中国本地地各种中小型木船。在海湾内则数不胜数。多半是从广东福建贩运货物来地商船。
以天主教徒为借口混入考察团地白多碌随着大家上了岸。也不知文总带地那个外国女人是怎么和葡萄牙人交涉地。大家都很顺利地上了岸。白多碌地英语还不错。但是此时此地英语和汉语一样无效。众人走在这弹丸之地地街道上满耳满目鸟语心底升起一丝茫然。
澳门城市的格局和中国传统城市完全不一样,倒有些西班牙小城的味道,街道整齐划一。整个城市不大,以一条十字大街为城区的核心。十字大街的交叉路口一座高大的十字架。沿街的建筑多半是伊比利亚式的小楼,底楼是门廊。墙壁刷的雪白。从街道上可以看到沿街的窗户都关着百叶窗。有人便想起了在窗户下弹吉他的事情来。门多萨小姐用英文对文总说,这个地方很象委内瑞拉的一些内地小城,文总想这并不奇怪两都是典型的伊比利亚殖民地城市。
至于街上的的行人那更是极有殖民地城市的味道:葡萄牙人、中国人、黑人和期间的混血人自然应有尽有,居然还有许多日本人,多半穿着葡萄牙人的仆役的号衣在前后奔走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荷兰人在整个东亚和东南亚都雇用日本人充当仆人、工匠、水手和士兵。另有些肤色黝黑,头蜷曲的人物,看起来类似阿三。贼眉鼠眼,猥琐的东南亚土人也有不少。
街道上熙熙攘攘,颇为热闹:骑着马的贵族,坐着两人抬的轿子,戴着面纱,披着莎拉纱的贵妇人,后面跟随着打伞的黑奴。即使在远离祖国万里的殖民地里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派头。至于各种肤色,衣衫褴褛的水手,自然也是街上一景,他们个个醉醺醺的,在街上东倒西歪。那些大户人家门口,则坐着穿号衣拿藤条的仆役,看到有喝醉的家伙企图乱闯就狠狠的给他一下。
此时的澳门人口也有了很大的增长,葡萄牙人常住人口包括他们的黑奴在内大约有一千多人,另有不列入统计的当地中国人、另外由于贸易或充当水手短期停留的印度人和马来人也有不少。
众人沿着街道漫步东张西望了一番,一直没现传说中有大洋马女招待的“小酒馆”。于是白多碌提议去看看著名的大三吧教堂没烧毁前是什么模样,大家一致同意。凭借大概的印象摸到原址的时候,才觉此地正在大兴土木原来这大三吧教堂,即圣保禄教堂还正在建设中,满地都是石头和木材,工匠却都是些日本人。找了个会日本话的人去打听了一下,原来这教堂1612年就开工了,众人想这效率可实在有些低造了十七年,教堂还是一烂尾楼的模样,也不知道这十七年来这群日本人到底在干啥。
白多碌利用他的天主教徒的身份,很快就从那些日本人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这群人大多是切支丹,在这里工作即是谋生也算是奉献。日本人对白多碌这位中国教友颇为热情,在一起用结结巴巴的拉丁文念了几句圣经之后,日本工匠说了当地的许多情况。
原来曾经让澳门繁荣一时的大三角贸易已经断绝了一路。据日本人说:因为1608年的有马藩的船只在途径澳门的时候曾经和葡萄牙人激烈冲突,当时的在澳门任总督的安德烈索阿镇压了日本船只上暴动的船员,杀死许多人,并且处死了领,在澳门主教的求情下才饶恕了15个俘虏的性命。
当安德烈索阿在1610年去日本贸易的时候,遭到了有马藩的激烈报复。定期船被人围攻,最后在绝望中安德烈索阿点燃了船上的火药库。葡萄牙人和日本的贸易至此中断了。
正文【分卷阅读】 第一百五十七节 销赃
是,葡萄牙人的贸易就被严重的损害了几个日本为悲伤的说,现在把持日本对外贸易的是那些“异端”荷兰人了,他们在平户拥有商馆,真正的天主信徒反而被驱逐出去了最近虽然葡日贸易有所恢复,但是每年不过一艘船而已。本地的教会也损失惨重,原来在澳门的耶会在葡日贸易中是拥有担生丝贸易的特权。
这些消息对穿越众来说很有用处,不过进一步的询问已经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见到这非和非华非洋的奇怪的教友的日本人很激动,下面说得都是德川幕府迫害切支丹,日本教徒的各式各样的殉教和奇迹的事情,白多碌这个天主教徒其实当得不算太纯粹,对殉教这码事不大感兴趣,找个借口正准备开溜。日本匠人却非要他见见本地的教会的司铎。白多碌想这事情还是得请示下组织才行,赶紧来问文德嗣要不要和当地的教会接触,接触之后我方的态度又是什么。
文德嗣考虑之后决定还是接触一下,看看天主教会能为我们提供些什么。反正暂时拉个良好的关系也没坏处,说不定还能得到某些实际的帮助。当下同意他去本地教会。至于本身的来历问题按《被俘手册》说是了。
“尽量少说话,多听。”文德嗣叮嘱他,“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里的天主教修会主要是耶会的,这群人在传教方面特别善于变通,很容易迷惑人。”
“我明白了,文总。”白多碌随着工匠们去了。
余下的人继续街上瞎逛,渐渐地,发现街上的白种人少了,街道也开始变得中国式了。一打听,这里是德字大街是澳门的中国人聚集区,沿街到处都是各式各样悬着匾额的字号,张信注意了下,以经营生丝和丝绸店铺为多,也有许多瓷器庄。还有一些字号铺面精洁,却看不出卖得是什么货品,门口有青衣小帽的伙计迎送。大家正胡乱猜测,东张西望间忽然有家字号里出来个小伙计,请他们进去一谈。
一大群人都进去即无必又很麻烦,这样大队人马的一起行动过于惹眼文德嗣发现有几个穿着号衣的黑人一直在后面默不作声的跟随着,大概是本地的治安人员,为了避免麻烦德嗣决定除了自己和几个人进去看看情况外,其余人都各自组合成五六人一组自由活动。
中国人区的道本来就狭窄,沿街的店铺又多种天棚把有限的天空遮掉了不少。光线不好,走进铺子里更是觉得里面一黯,有种微微的幽香气味传来。片刻之后,视力才回复过来。穿过门厅只见里面是一间典型的中国式的厅堂,青砖漫地,紫檀装修,一对义乌产的玻璃宫灯当间悬着文德嗣一看就乐了,看来我们的东西已经是身份的象征了。
正看着,从屏风后门出来个穿着究的中国商人他先作了个揖自我介绍说是“泰隆”商号的管事黄顺隆,双方见礼互通姓名后各自落座。这黄顺隆倒也爽快门见山就问文德嗣:是否是澳洲的商人?
“正是。”
“人说澳洲商人发短。一见之下果然不差。”黄顺隆似乎是笑了一下“文掌柜来澳门。是来做买卖地吧?”他又故作神秘道“莫不是有些广州脱不了手地货色”
文德嗣等人一惊所谓在广州脱不了手地货物。无非是从芶家黑吃黑抢来地赃物。难道这里和芶二有瓜葛?负责保卫工作地王瑞相已经摸到了身后地54手枪地枪把。
看到文德嗣等人有些紧张。这黄隆哈哈一笑:“各位地来历。不才虽然足不出这澳门。却也有些耳闻。足下一履澳门之土。在下就静候诸位到来了。小店不大信誉却是四海皆知。”
原来那几个跟随在后面地黑人是他家地。文德嗣恍然大悟。
“什么信誉?”
黄顺隆颇为得意地拿出了个金皮小盒。用指甲在盒子里挑了些烟末出来嗅了嗅:
“文掌柜在临高很缺硝石吧?”
“颇感匮乏。”文德嗣想先顺着你的话说,看看你有什么意思。
“其实高大掌柜做这个是外行,”黄顺隆抹了抹嘴唇,鼻子下成了一只黄色的蝴蝶,“论到硝石火药,我这里的货色可比他的好得多。”
原来是个专门倒卖违禁品的人物。文德嗣想这倒是件好事,光依靠高举作为采购商,依赖度过大,从供
来看过于危险。如果能就此再搭上一条线的话更
原来这“泰隆”专一做外洋生意,底下有十几条小型快船往来广东沿海的洋面。将当地的些绸、瓷器、药物和手工艺产品送到澳门,再卖给葡萄牙人。不过他还有另外一挡生意就是为海上的船只提供各种必需品,所谓的必需品,从修船用的木材、铁器、粮食和火器、火药之类。自然他随之而来的另一项买卖就是专门收购海盗们的赃物。
当然,澳门不是海盗港,无论销赃还是给海盗贩货都是违法的。除了葡萄牙总督的威权,澳门本身并不能保护他躲开《大明律》,不过黄顺隆在本地经营这项买卖已经很多年,能平安的理由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有的是钱另外,他还娶了个葡萄牙老婆,这让他在自己的宗族里声名扫地,几乎被从宗族除名。
这样的人显然很符合穿越众的需求,当下文德嗣取出一份单子,上面都是从芶家庄搞来的各色贸易品,诸如铁器、棉布、呢子、皮革、铜器之类对穿越者有用的东西自然是不卖的,但是大量的瓷器、丝绸和手工艺品留着无用,都是尽快脱手的目标。
当下商议了价格:黄顺隆用四万皮阿斯特买下穿越者这张货单上的所有商品。穿越者负责讲货物送到澳门,双方钱货两清。另外,黄顺隆额外再给穿越众生铁一万斤,硝石一千斤。
“不知文掌柜喜用哪种方式结账?”黄顺隆问。
“有什么区别?”
“若是文掌柜喜欢现银的,人就得事先准备一下,毕竟四万皮阿斯特也是小数目。”
如果穿越众用现的话,黄顺隆将用在本地营业的印度婆罗门商人的票据付款这种票据在整个东南亚,直印度次大陆的果阿和马德拉斯都是通用的,随时可提现款。大额支付的时候可以直接当支票用。
要按文德嗣的想法不如收票据,后在本地也要经常采购,现银笨重运来运去很不方便,但是转念想到马上在临高推行了币制改革需要大量的贵金属准备金,于是商定一半现,一半收票据。
双方的交易算是达成黄顺隆笑得象狐狸一样,显然这笔买卖他是占了很大的便宜。黄顺隆又提起澳洲奇货甚多,希望在这方面能有合作。文德嗣暗暗得意:俺们的东西果然是人见人爱么。
当下派人回船,把穿越集团:产的几样有限的商品都拿出来给他过目。主要是各种小型的玻璃器,广州派遣站的大黄酒。他看过之后眉头皱了两下方才说道:“这些物件好是好,只是销路有限。”
他指着各色的玻璃器说:“这些玻玩意,佛朗机人每船都有运来,虽则不过是些玻璃碗、玻璃珠,东西也不如你们的好,但是骗骗南洋的土人足矣。至于酒,他们多喝果酒,这烧酒恐怕未必有兴趣”
倒是渔业组打鱼的时候顺带搞来的百来个玳瑁壳卖出了个好价钱,黄顺隆说这东西葡萄牙人很喜欢,有多少要多少。
黄顺隆知道一些他们在临高的事情,似乎想打听穿越众未来的企图:澳洲将来会不会再派大船来?澳洲是不是打算效法葡萄牙人窃据临高作为对大明的贸易据点?如果是的话,澳洲人是不是打算插手这里的贸易?这些问题显然不仅是他想知道,文德嗣忽然意识到其实澳门的葡萄牙当局也很想知道。
当下理了下思路,说澳洲暂时没有船来,至于临高这个地方自然是要继续待下去的。
黄顺隆“好心”的提醒他们要当心郑芝龙的行动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此人野心勃勃,又投靠官府,迟早闽粤海面的各路海上好汉都会被他攻击。看来郑芝龙是很遭人嫉恨呢。文德嗣的脑海中灵光一现,又觉得很荒谬,摇了摇头。
文德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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