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骑知道拗不过袁朗,于是只得暂别袁朗,带着濮阳兴下去清理、换衣服去了。
袁朗视察一会便独自回到自己的军帐,案几上已经摆上了特地为他准备的膳食。
对于袁朗来说,他的伙食比起刚才濮阳兴他们吃的不知道要好上了几倍,可是在袁朗看来,他这样的伙食勉强算是可以果腹,那就更别提手底下那一万五兵卒以及并路同行的诸多灾民的伙食了。
用膳完不久,大军就得到了开拔的军令。此时的袁朗军帐里,除了他自己,还多一个洗刷干净、换上了一套洁净衣服的濮阳兴。
“黄帅,俺现在能干点什么?”濮阳兴在军帐中站了一会,发现无事可干便主动询问道。
“恩,你把这些书籍收拾下,以及我的这些行李,你弄好了到帐外来找我”袁朗说完便走出军帐,他抬眼望去,只见自己的军队正紧锣密鼓的整军待发,而另一边却是熙熙攘攘、拖家带口、推车拉马的众多灾民。
“黄帅,你要是带上这些难民恐怕会拖延咱们行军的速度!”张燕带上了几个小卒来给袁朗收拾军帐,刚巧看到袁朗在外面,便直言道,“不如给他们留下些口粮让他们自己赶路,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袁朗觉得张燕说的有他的道理,可是他更加以为带上这些灾民,总比放任他们在外面胡作非为的好。
于是袁朗对张燕劝说道:“黑帅,这些灾民现在之所以还能安分守己,那是因为摄于我们的军威。你说给他们留下口粮,可你却不知,一旦咱们前脚走后,后脚他们一定会因为争抢彼此的口粮而自伤残杀,这是饥民唯一能使自己更大程度存活的方式,他们别无选择!
“那也不能让咱们看他们一辈子吧!”张燕接着道,“再说了,咱们自己所带的粮草也是捉襟见肘了,倘若到了冀州城,他韩馥不给咱们军粮,咱们这一万五千人岂不是要活活饿死在外面!”
“黑帅你所言甚是!可是咱们没遇上也就罢了,但是现在让咱们摊上了这些灾民,你说,咱们如何能袖手旁观。”袁朗咽了烟说道,“咱们之所以要征战,反的不是他朝廷,而是这剥削人的制度。你说的没错,咱们管不了这些人一辈子,可是如果咱们能替他们打破这旧制度,为他们营造一个新社会,使得他们个个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那么试问他们哪一个还会出来你斗我,我斗你,更不会出现父食子的这种人间惨剧了!”
张燕知道说不过袁朗,他虽然心里有他的想法,可是袁朗毕竟是最高统帅,而且张燕也认为抛下这些难民确实风险有点高,就算带着,也顶多是晚一点到达冀州城。
至于军中所剩无几的军粮,那也不是急在一时的事情。再说了,自己这么多人,而且还是到了以富庶闻名的冀州城,总不能活活饿死这么憋屈的,不行就抢他娘的。
第010章:如约而至()
“哟,黑帅,你在这呢,于毒已经将五千人的先锋部队集结完毕了,你看时你压阵,还是依旧我来!”说话间,张白骑来了,他的出现打断了袁朗与张燕的僵局。
“我来吧,你陪着黄帅唠唠吧!”张燕话也不多,说完这句便扬长而去。
张白骑对他们刚才的对话已经全都听在了耳里,他也不作任务评论,只对袁朗说道,“黄帅,你身子还虚着,我给你套了辆马车……那个濮阳兴,你也别站后面了,这是你收拾的东西?都给黄帅搬到马车上去,看见没,就在那,快去!”
“奥!”
袁朗不知道濮阳兴何时站在自己后面的,当他转身来看是,只见这小子脚上像是安了火箭似得,一溜烟的跑去了张白骑给他所指的马车那。
“黄帅,由黑帅率先锋部队开道,你就领中军,我带剩下的兵士跟这些灾民一起走,如果我们后军掉队了,你们不必等我们,最主要还是赶在韩馥约定的时间到那为好,免得给别人落下口实!”
袁朗觉得张白骑说的很有道理,只要自己的人到那了,他韩馥也不好怪自己有没有全到,更何况冀州城大军的开拔也一定会是在次日,所以张白骑他们只要天黑前赶到冀州城下,还是来得及的。
“便如白帅所说的吧!”袁朗同意了张白骑的建议。
张白骑得了准信刚想走,可后来想了想,还是回头对着袁朗说道,“黑帅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黄帅你要体谅他!”
袁朗笑了笑,说道:“怎么,难道老白你以为我袁朗是小心眼的人?”
“哈哈,那倒不是!黄帅保重,咱们这就分开上路,咱们冀州城见!”
张白骑说完跟着前来寻他的兵丁走远了,而另外一边濮阳兴也将一切行李都搬上了袁朗的马车,这会儿回来禀告道,“黄帅,都安排好了!他们来请您的令,先锋军已经走远了,咱们中军是否可以上路了!”
这濮阳兴居然成为传话筒了,不过这样也好,在张白骑的时间里,有这小子帮自己传话,也省却了自己不少的精力。
“传我令黄龙压头阵,白波殿尾,中军开拔!另外派出斥候打探先锋军跟后军的消息,我每隔一个时辰要知道他们的动向,去吧!”
“是!”
濮阳兴得了令,飞也似的跑去传令了,只留下看着他好笑的袁朗。
坐上了马车,果然还是舒服,更何况还可以半坐着、盖上被褥打打盹,比骑在马背上舒服多了。
掀开马车的布帘,袁朗看到濮阳兴正扶着马车快步走着,额头更是累出了汗珠。
“小兴子,到马车上来!”
袁朗一喊,濮阳兴立即就答应了声“哎”,然后麻利的爬上了马车,钻进了车厢。
袁朗有些乏了,靠在厢壁上似睡非睡,迷糊间他听到竹简翻动的声音,睁开眼来,却看到濮阳兴在仔细的翻阅着他带来解闷的竹简。
“你认识字?”
袁朗冷不丁的一问,濮阳兴立即吓了一跳,他赶紧将手中的竹简放了回去,然后低声回道,“小的时候,跟着哥哥读过几年私学!”
袁朗一听立即对濮阳兴的家庭背景有了新的认识,要知道,在这个年代,连看书都是一种奢侈,更别提上私学了。濮阳兴说他上过几年的私学,那就说明他之前的家庭不是官绅便是富庶之家。
“你看你的,我没说不让你看,不过你要记住,以后不能随随便便翻看别人的东西,这是礼貌,也是规矩!”
哑了说完睡他的,这些竹简也没什么的军事情报他看了也就看了。
濮阳兴得了令,整个人都松下来了,只听他又道:“感谢黄帅……另外,俺也谢谢您今天帮灾民们说的那些话,俺替他们谢谢您!”
袁朗这才明白,濮阳兴今天也听到了他跟张燕辩的那几句,看来这小子感同身受,这会儿要替曾经跟他一起的灾民来感谢自己对他们的不抛弃不放弃了。
“斥候有消息了喊醒我,我先睡会!”
袁朗不正面回答濮阳兴的感激,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嘱托的话,然后渐渐的了梦乡。
袁朗这一路上断断续续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他的每次醒都是被濮阳兴唤醒的,这小子还算机灵,两路斥候的消息全都到了他才叫醒袁朗统一汇报,这样一来的话,倒是让袁朗多睡了不少时辰。
渐渐的夜幕降临,袁朗睡足了便挑开布帘来看马车外的景象。他趁着夜色这一看,便看到了不少正在路边扎堆休息的一群群灾民。
随着黑夜的到来,赶了一天路的灾民也已经是匮乏的不行了,他们食不果腹、加上长途跋涉,所以有很多人是一沾地就睡,横七竖八的,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袁朗看到的这些。
道上少了赶路的灾民,这样一来的话,大军行进的速度就变快了,比起白天拥挤的状况,现在可谓是通畅了许多。
又一波斥候来报,先锋军张燕已经接触到了冀州城外放的斥候,他们已经回去禀告冀州牧韩馥,看来离冀州城已经不远了。
而张白骑所在后军的消息却有点不尽人意,那就是后军中的灾民也开始大批量的就地休息,军队不抛弃他们,也只得一同休息,所以现在离中军已经落下了将近二十里地,离先锋军就差的更远了。
知道了这些情况,袁朗让斥候分别带令给张燕、张白骑,先锋部队尽快赶到冀州城,到了那里一切听对方安排,不得擅自行动,更不得扰民,而后军部队,袁朗则要求张白骑尽可能保护沿路的灾民,尽一切所能帮助他们,另外务必要在天亮前赶到冀州城汇合。
两路斥候分别得了令离去,袁朗也下令黄龙、白波,约束部队加速前进,务必赶上先锋军。
如此高效率的行军,所以袁朗的中军几乎是与张燕的先锋军一起来到的冀州城下。
本以为到了冀州城可以进城让部队吃顿好的,可是接待他的官员却只命令他们在城外安营扎寨,只允许统帅袁朗以及一名随从进城去谒见韩馥。
当袁朗以及张燕,随着接待官员骑马走进宏伟的冀州城时,张燕亲眼看到的一切他的怒火烧到了极点。
“如此小人,轻怠我等,老子以后要他好”
张燕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看到了其它郡调来的兵丁都在城中较为宽阔的地带扎了寨,并且还有炉火未熄灭的锅灶,一看就是之前款待过这些人。
相比之下,袁朗所带来的将士就苦多了,不仅不让进城,而且连慰劳的食物也只是连筷子都立不住稀粥,这让赶了大半天的将士们如何吃得消。
非我族内其心必异,袁朗总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所以他对韩馥召自己前来所答应的承诺也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他只希望自己能带着手底下这一万五千人安全的回去,只此而已。
“停!来者何人!”
一行人在一座偌大的官邸前被拦了下来。
“这是韩大人邀请的平难中郎将以及他的随从,这是令牌!”
接待官员递交了令牌,勘查无误后,拦路的将士又道:“按规矩,搜身,另外,佩剑、佩刀必须暂扣!”
张燕立即跳将起来,吼道:“哪里来的规矩?谁敢上来!”
“好狗胆,来人,抓住他!”
袁朗一看事情闹大了对自己不利,于是赶紧压住了张燕即将拔刀的右手,最后对着拦路的将官说:“我这兄弟酒喝多了,按规矩上交兵器就是!”
“黄帅,你……”张燕还想发飙,可是看袁朗那副认真的样子,而且现在他跟袁朗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也只得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袁朗知道张燕受不得搜身之辱,于是说道:“不过这搜身嘛,在下从未听说过谒见你家大人还有这条规矩,恕难从命!”
“哼哼,我看你们是……”
拦路军官还想说些什么,突然从官邸里走出来一人,只见那人文弱书生一样的打扮,他先在那军官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只听那军官说道:“兵器留下,你们可以进去了!”
免了搜身之辱,袁朗、张燕也就交了各自的兵器跟随先才给自己解围的那书生进了官邸内。
袁朗走在书生之后,只觉得这书谈吐有礼、气质不凡,于是想亲近亲近,故而紧走几步上前请教道:“适才逢先生解救,朗感激不尽,还没请教先生名讳!”
那书生见袁朗恭敬的发问,于是也还之以礼说道:“不敢,在下冀州骑都尉,沮公与!”
此人名讳一说,袁朗立即打了一个激灵,他是有着古代历史学教授的传承记忆的,这沮公与,莫不就是东汉末年的大谋士,沮授!
第011章:得见名谋()
“阁下莫不是沮授,沮公与?”
袁朗抓着对方的手,激动的连忙追问道。
沮公与吓了一跳,他本是奉韩州牧之命前来迎接府外的贵客,至于贵客是何身份,韩州牧并未对他言明。
此刻贵客他沮公与是接到了,可是对方这让人惊诧的行为,使他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区区在下,正是沮授,阁下识得某?”
沮授想挣脱开袁朗的束缚,可是在得知他的身份后,袁朗将沮授的手握得就更紧了,口中更是兴奋的像个小孩似得,嚷道:“久仰先生大名,今日得缘一见,真是虽死无憾啦!”
“咳咳,黄帅,有点过了啊!”张燕见袁朗有点失态,连忙给他使眼色,并且在无果之后,直接出言提醒袁朗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也难怪袁朗见到沮授会激动,沮授何人也?
沮授乃东汉末年袁绍帐下谋士,史载他“少有大志,擅于谋略”。曾为冀州别驾,举茂才,并当过两次县令。后来又当韩馥别驾,被韩馥表为骑都尉。
袁绍占据冀州后,沮授献计袁绍占领冀、青、幽、并四州,并建议袁绍以自己当时的军事影响力,迎接在长安的汉献帝至洛阳,以挟天子而令诸侯,从而平定天下。袁绍听后大为欢喜,立刻表沮授为监军、奋威将军。
占领冀、青、幽、并四州,是沮授为袁绍构造的军事目标,而挟天子以令诸侯,则是政治目标。
袁绍听取了夺取四州的建议,而且他也做到了,所以袁朗当时的军事实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诸多割据势力中最强大的一个。可是后来袁朗听信了郭图的建议,郭图认为复兴汉室无望,迎立天子只会削弱自己的权力,劝袁绍不要用此计策,袁绍不想受汉献帝的约束,于是放弃了沮授给其提出的政治构想。
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次年曹操却在荀彧的下迎献帝迁都许县,成功挟天子以令诸侯,而使得袁绍在政治上始终处于下风,临死都没再翻身。
期间有个小插曲,就是袁绍分别将手底下的冀、青、幽、并四州,分别交给自己的三个儿子以及外甥去,当时沮授就反对这么干,他认为这是给日后的弟兄反目埋下了伏笔,可是袁绍一意孤行,最后在其死后,三兄弟果真因为争位而大打出手,使得曹操占了大便宜。
其后袁、曹两大军事势力之间爆发了官渡之战,最终曹操以弱胜强,以袁绍的失败而告终。在撤军的时候,袁绍只顾自己逃命,丢下了大批的兵卒和谋臣,这其中就走沮授。
沮授被俘后,被押见曹操,他坚决不降。曹操见沮授不肯加入他的阵营,感到可惜,叹惜若早点认识沮授,那天下现在应该大定了。沮授虽不降,但仍获曹操厚待,可是,后来沮授密谋逃回袁绍阵营,事败被杀。
看到这里,我们已经知道,沮授事个拥有大智慧、大局观,以及对未来敏锐洞察的这么一个谋士
可是他的结局却是悲情的,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沮授能看清未来的形势,却没能给自己挑选一位明主,这是他失败的地方。
袁朗自然知道沮授的现在以及将来的命运,他之所以这般激动,一来是因为见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名臣谋士,二来是因为,沮授遇见自己,如果能为己所用,那岂不是可以更改沮授那怀才不遇、悲情而终的人生命运。
“阁下,阁下,你这是……”
沮授显然是被袁朗抓疼了,可是他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也挣脱不开袁朗的魔爪。
“奥,对不起,唐突先生了,在下‘黄巾军’袁朗,还请先生一定要记住,日后若有所需,还请不要客气!”
面对袁朗近乎癫狂的热情,沮授感到有点不适应,可是他毕竟是饱读诗书之人,自身的涵养极高,所以他虽然心有疑惑,却没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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