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不知她为何这么问,想到这段日子的相处,点点头道:“我相信你。”
苏子墨道:“你信得过我,那就放心的回家,你的仇我帮你报。”
钟鸣没料到她会如此说,着实愣了一下,不禁问道:“为什么?”
苏子墨淡淡一笑道:“他得罪了我,总归不会让他好过。”
钟鸣自然相信她有这个本事,却不觉得高兴,闷闷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希望我再回来。”
苏子墨看着她柔声道,“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报仇,步我的后尘。”
钟鸣的心一下软了,想到苏子墨虽有本事却也是女人,前几天差点被宋俊杰占便宜,不免担心起来,她走了后,苏子墨在宋府可就是一个人了,孤掌难鸣,以宋俊杰的无耻,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禽兽事来,脱口而出道:“不如你跟我一块回家吧!”
“嗯?”苏子墨以为听错了,问,“你说什么?”
钟鸣是一时冲动才说出邀请苏子墨回乡的话,说完后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一来保证了苏子墨的安全,二来她也不用很长时间见不着苏子墨,越想越觉得可行,问苏子墨:“你去过江南吗?”
苏子墨摇头,道:“只在书中领略过江南的美。”
钟鸣忙道:“江南可美了,尤其我的家乡,小桥流水人家,我保证你去了一定喜欢。”她家在小城镇上,哪里比得上京城,像钟鸣这么庸俗的人,自然更喜欢繁花似锦的京城,不过她希望苏子墨同行,自然把家乡夸得天花乱坠。
苏子墨果然被她说得心驰神往,“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去看看。”
钟鸣说出顾虑:“就怕我表哥不答应。”
苏子墨如何听不出钟鸣是故意激她,还是笑道:“理他作什么。”
钟鸣惊喜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苏子墨道:“鸣儿你如此诚心邀请,我怎么会辜负你的好意。”
钟鸣高兴的说不出话来,只喜滋滋的看着苏子墨,好一会儿才想起让她回去收拾衣服,劝她也无须跟老夫人说了,留封书信即可,实则是想偷偷的把苏子墨带走,省的惊动了宋家人,又要好一番解释,更怕他们不放人。
苏子墨当真没跟宋府的人讲,留了两封信,一封给宋俊杰,一封给苏侯爷。
天还没亮,钟鸣就催促宋文淑上路,躲过宋家人送行,宋文淑见苏子墨也上了马车自然惊讶,出了城钟鸣才跟她解释,是她邀请苏子墨下江南游览一番,宋文淑猜到事情绝非这么简单,否则没必要躲过所有人,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多说什么,女儿做事鲁莽,苏子墨还是有分寸的,只担心宋家丢了新媳妇怕是炸开了锅。
第二十六章 释疑()
… …
宋文淑一直等到晚上住进客栈;才找到机会问钟鸣;“鸣儿;你老实告诉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钟鸣装傻道:“娘想说什么。”
宋文淑也不跟她拐弯抹角;“你跟苏子墨何时走这么近了?我不信她这趟下江南不是你怂恿的。”
钟鸣满不在乎道:“是又怎么样。”
宋文淑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糊涂啊,她是你表嫂!”
“我知道啊;那又怎么样。”钟鸣把玩着茶杯在桌上打转。
宋文淑笃定的说:“她明知道你想嫁给你表哥,还跟你走这么近,一定另有企图。”
钟鸣心道,她就是知道我不想嫁给表哥,才会跟我做朋友;嘴上却说:“这样不是挺好吗;就算我嫁了表哥,我们也不会争风吃醋。”
宋文淑真是被她气糊涂了,苏子墨三言两语就能使老夫人把当家之位让出来,可见其能耐,钟鸣有多大本事,她这个做娘的最清楚不过,只怕是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哪是苏子墨的对手,这一路上看似两人有说有笑,她旁观者清,都是钟鸣在附和,钟鸣一向目中无人,何时这么服小过,她看在眼里满不是滋味,想到以后钟鸣给人做妾心里就更不舒坦了,还压在苏子墨之下,恐怕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不由得长叹一声。
钟鸣问:“娘叹什么气。”
宋文淑道:“娘叹气是看你长了个聪明样却总做糊涂事,将来我跟你爹老了走了,这么大的家怎么交给你。”
前世万贯家财可不被她败得一干二净,还被人陷害死于非命,她也是应该学着当家做事了,不过花银子她在行,赚银子可就难为人了,突发奇想,若是换着苏子墨肯定行。
说起家事,宋文淑又有了另一桩心思,叹道:“之前只是听说你表哥不务正业,以为成了家会好些,这段日子听你外祖母念叨多了,又眼见为实,娘真替你将来担心,鸣儿,不如乘着这次回家的机会,你再认真考虑考虑。”还有句话没说出口,她不想丈夫这么多年辛苦打拼的家业,最后全落到宋俊杰那个败家子手上,用来养着他的一群妻妾。
钟鸣才听过苏子墨的劝,现在娘又来烦她,有些不耐烦了,敷衍道:“我会再想想的,很晚了,娘回房休息吧。”
宋文淑也看出她的不耐烦,便不再多坐,让她也早些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钟鸣探出半个脑袋看娘回房关上门,立即走出来,走到苏子墨住的客房门口,掠了掠头发,然后敲门,就听苏子墨说:“是鸣儿吗?进来吧。”钟鸣推门进去,只见苏子墨已脱了外衫,穿着白色的中衣,手里拿着梳子,坐在桌子边。
钟鸣只看了一眼就不好意思朝她看,在她对面坐下,明知故问:“还没睡啊?”
苏子墨扬了扬唇角,道:“还没,你也没休息?”
钟鸣道:“我娘刚才在我那唠叨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她劝回去。”言下之意,她娘一回房,她就过来了。
苏子墨悠悠道:“有娘在跟前唠叨是件再暖心不过的事儿,有些人想都想不到。”
钟鸣知她自幼丧母,也不往她伤口上撒盐,抬头看了一下房内陈设,已是小镇上最好的客栈,又是上等客房,还是简单了些,只怕她这个千金大小姐嫌寒碜,问:“在这里还住的习惯吗?”
苏子墨道:“我没那么娇气。”在她眼中,钟鸣才是真正的娇小姐,当然她没说出口,免得钟鸣又急着跟她辩解。
钟鸣道:“你跟我回家,你就是客人,如果有什么不习惯不满意的,你尽管跟我说。”
苏子墨笑:“这还没到你家呢。”
钟鸣道:“都一样,你跟我出来,我得对你负责。”说完脸一红,这话听上去怎么有些别扭。
果然苏子墨道:“我现在一个人跟你出来,无依无靠,你说你要如何对我负责?”还特地加重“负责”两个字。
不知怎的,钟鸣想起那日在马车的一幕,再看眼前的苏子墨,卸掉所有的装束,青丝长垂,犹如出水芙蓉一般清澈,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红唇之上,只觉口干舌燥,还下意识的舔了舔唇。
苏子墨瞧在眼中,眼底溢出笑意,道:“鸣儿,你现在的样子有点像饿狗盯着肉骨头。”
钟鸣这才意识到失态,红晕爬上脸颊,好在苏子墨只是打趣她,并没有生气,她还真有些搞不懂苏子墨,有时候苏子墨看起来似乎什么都知道,有时候看起来又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此刻衣衫不整的苏子墨虽然看起来诱人,却不敢再造次了,只道:“你骂我是小狗。”
苏子墨没再应她,应了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肉骨头了,打趣适可而止,道:“好了,看也看过了,我很好,可以放心回房了吧。”
钟鸣找不到借口留下来,只好起身告辞,走出门又回头:“对了,记得关好门窗。”
苏子墨笑着摇头,是该夸她细心呢还是粗心。
第二天一早,宋文淑去敲钟鸣的门,半天没人应,门也在里面栓着,知道她还没起,便独自下楼,就见苏子墨坐那用早饭,不好装着看不见,走过去,“早啊。”
苏子墨也看到了她,站起身,颔首道:“姑妈早上好。”
除了偶尔一大家子在一起吃饭能见到,她们还是头一回面对面。
宋文淑就要招手让小二过来,苏子墨道:“姑妈若是不嫌弃,就坐下一起吃吧。”
宋文淑见桌上放着两笼包子,两碗小米粥,几碟小菜,显然她一个人吃不完,倒好似专门点好了等她过来,便不客气,坐下后道:“你是否有话要跟我说?”
苏子墨笑道:“我就那么点心思,全被姑妈瞧出来了。”
宋文淑心道,我可不是鸣儿,由着你牵着鼻子走,再一想鸣儿是她闺女,没能教得冰雪聪明,她有很大的责任,道:“我就想知道,你这趟有何目的。”
苏子墨道:“姑妈多心了,我没什么目的,一来鸣儿热情邀请,二来我也想出来走走,便决定跟你们一道了。”
宋文淑不信,狐疑道:“就这么简单?”
苏子墨给她一个肯定的表情。
宋文淑道:“鸣儿过不久要嫁给俊杰做妾,你这个正室却跟她走这么近,似乎不合常理。”
苏子墨笑道:“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不喜欢夫君,但是跟鸣儿投缘。”
宋文淑噎了一下,这叫什么理由,“你当真没有别的企图?”
苏子墨问:“姑妈觉得我会有什么目的呢?或者觉得我会骗鸣儿?”
若说苏子墨是个男的,可能还会对鸣儿有非分之想,都是大姑娘家也的确没什么好骗的,宋文淑虽然心中还有疑问,面对苏子墨如此坦荡的眼神,倒也不好再问什么,还歉意道:“是我多心了,子墨别往心里去。”
苏子墨道:“这趟出来打扰姑妈的地方多呢,姑妈别嫌我麻烦才是。”
宋文淑笑道:“哪的话。”
钟鸣下楼时,就见她们有说有笑。
作者有话要说:生病了,昨天实在更不了文,今天尽量三更补上,多多体谅^^
第二十七章 土豪()
… …
宋文淑虽还没有完全解开心结;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苏子墨大方得体,挑不出一点不好来;自然不好再跟她见外,尤其钟鸣跟苏子墨相处融洽;她又何必做坏人,处处给人脸色,至于苏子墨有什么目的,时间长了总会露出端倪,因为心里担着事;没了游玩的兴致,一行人连日赶路,只七八日便到了仓桐镇。
仓桐镇虽不比京城繁华;在南方也算是个不小的城镇,房屋高大,街道宽敞,路上行人络绎不绝,一路上时不时见到钟记米铺、钟记茶庄、钟记布行……人群熙攘的镇中心还有座钟记茶楼。
苏子墨终于忍不住问:“这里有很多姓钟的人家吗?”
钟鸣想了想道:“除了我们家似乎没有了吧?”转头问宋文淑,“娘,是吧?”
宋文淑知道苏子墨为何如此问,略带得意的说:“你猜得不错,挂着钟记招牌的都是我们家的。”
苏子墨心中暗叹原来钟家的家底如此丰厚,难怪钟鸣出手阔绰,动不动就拿银子砸人,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应了一句:“原来如此。”
宋文淑满以为她会惊讶,没想到反应如此清淡,不免有些失望,再一想,人家是候爷的千金,什么富贵人家没见过,恐怕连皇帝住的地方都去过,哪里看得上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不过为了给钟鸣长脸,还是道:“这些以后都是要留给鸣儿的。”言下之意,就算钟鸣嫁给宋俊杰做妾,但有这么多家财做后盾,丝毫不输苏子墨这个侯门出身的正室。
苏子墨怎么听不出其中深意,笑道:“那岂不是便宜了我夫君?”
一句话便戳中宋文淑的心病,脸上一下不好看了,偏偏苏子墨说的又是大实话,只好言不由心的讪讪道:“怎么能说便宜呢,都是一家人。”
苏子墨没搭话,只朝钟鸣意味深长的笑笑。
钟鸣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这么简单的道理如何不知,何况已经吃亏上当过一次,娘在旁边就没有多说,过不久,马车停了,知画在外面喊:“夫人、小姐、表少奶奶,到了。”
钟府高门大院,烫金匾额,两头石狮子威武雄壮,府内庭院错落,楼台水榭,无不透着富贵人家,别说宋府不能比,就算是苏子墨的娘家侯爷府都比不上,端的是一方土豪。
“你,给苏姑娘拿行李,你,去给苏姑娘收拾一间房,你,去烧水给苏姑娘洗用,你,去燕子楼买只烧鹅,”不忘跟苏子墨解释,“燕子楼的烧鹅是我们仓桐镇最出名的,你一定要尝一尝。”
刚下马车,钟鸣就把下人喊来一通交代,生怕把苏子墨怠慢了,钟府的下人先不知苏子墨是谁,就觉气质高雅,像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等都散了,问了一起回来的钟府小厮才知,原来是宋家的大少奶奶,纷纷想不明白,她家小姐一心想嫁表少爷,怎么把表少爷的正室奶奶给请回家里来了,知书知画整日跟着钟鸣肯定知道一些,偏偏怎么问都不肯说,一个个都怀揣着疑惑小心伺候着。
钟远达摔伤了腿也不忘生意,钟家米铺的账房正站在床前给他报账,钟远达见夫人和女儿回来,自然惊喜,道:“我还准备等腿好了就上京找你们,怎么就回来了。”
钟鸣见他夹着木板的断腿,眼泪滚下来,自责道:“都是鸣儿不好,害得爹爹这样。”
钟远达道:“傻孩子,是爹自己不小心,怎能怪到你。”
一旁的宋文淑也道:“就是,你爹又没怎么样,你哭什么。”
钟鸣抽噎着道:“鸣儿答应你们,以后绝不会让你们有事,鸣儿会好好陪在你们身边。”
宋文淑和钟远达听宝贝女儿这么说,自然老怀安慰,只不过站在病床前说这番话,总有点别的意思,宋文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一片孝心,你爹这我有,你去招待你的贵客吧。”
钟远达奇道:“贵客?谁来了?”
宋文淑没好气道:“这就要问你的宝贝女儿了。”她倒想看看钟鸣如何介绍苏子墨。
不料钟鸣大大方方道:“是墨姐姐,她从来没来过南方,我便邀请她到家中做客。”
“哪个墨姐姐?”钟远达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宋文淑替钟鸣回答,“就是俊杰媳妇。”
钟远达“哦”了一声,自然一肚子疑问,却没有询问,只道:“那真是贵客,鸣儿去吧,别怠慢了客人。”
待钟鸣和米铺的账房走后,钟远达才问起此事。
宋文淑叹了口气才道:“你觉不觉得自打鸣儿上回掉进荷花塘后变了许多?”
钟远达微想了一下,摇头,“没觉得,还不是一样会花钱,一样没眼光,非要嫁给那个宋俊杰,还是做妾。”
宋文淑白了他一眼,“我要跟你说的正是这件事,以前鸣儿张口表哥闭口表哥,现在呢,提起俊杰她就不耐烦。”
钟远达不解道:“那她为什么还要嫁给俊杰?”他这趟回来就是为鸣儿置办嫁妆。
宋文淑道:“我现在想想,是不是我误会鸣儿的意思了?她好像没有亲口说过要嫁俊杰,当然她也没说不嫁。”
钟远达道:“我都被你说糊涂了,那你说她到底是嫁还是不嫁?还有鸣儿怎么把俊杰媳妇带到我们家来了?”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你说鸣儿要是想嫁俊杰,那苏子墨是正室,两人该是水火不容才是,鸣儿要是不想嫁俊杰,跟这个苏子墨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你说这苏子墨也奇怪,才成亲没多少日子,这就离家出走,哦对,还不肯跟俊杰同房,哪家的媳妇会是这样。”
钟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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