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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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途法则-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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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倒是围聚了几十名太和厂生产工人,纷纷躲避严大宽的目光,有胆小的脚下一滑,选择闪人。

    “难道没有领导?喊你们的车间主任来。”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倒是又走了一批工人,当着严大宽的面,把生产出来的棉纱用叉车转运到成品仓库。

    严大宽的脸上再也挂不住,他拔腿便往车间里冲。

    这时,他的一名下属,附耳说了一句话。

    严大宽目光一凝,缓缓道:“魏山?给我把他找出来,我要看看,他有几大的胆子。”

    工信委三四名中层干部进入车间寻找。

    车间门外的人分成三拨站着等待。严大宽和周达福;郭小洲和孙慧敏;厂保安和一些机电工。

    孙慧敏低声说:“你为什么要出头?”

    郭小洲耸肩道:“你是一把手,一把手不能轻易上阵。”

    孙慧敏欲言又止道:“你虽然是挂职干部,理论上不归周康管辖,但严大宽是你的顶头上司,将来你的履职报告归他写……如果他不给好评,你回去就麻烦了……”

    郭小洲洒然道:“我执行的是赵市长的命令。难道他比赵卫国还大?至于以后,谁知道呢,就目前为止,严大宽的特权作风,难道不该坚决抵制?”

    郭小洲说这句话时,浑身上下都焕发出一种男子汉特有的个性光辉。孙慧敏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欣赏他了。

    有男人的担当,勇气,并且不乏智慧!

    孙慧敏不管在税务系统还是在纪检,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但是在这个年轻男人面前,她总觉得自己有些心虚,“你确定魏山敢违抗严大宽的命令?魏山目前毕竟是严大宽的手下,按道理说,他不敢违背……”

    “我们赌一赌?”郭小洲气定神闲道。

    “赌?赌什么?”孙慧敏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如果严大宽铩羽而归,你输。如果太和厂停工,我输……”

    孙慧敏面颊升起一抹红晕,“嗯!赌注是?”

    郭小洲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缓缓道:“在原则和法律范围内,我们输对方一个要求。”

    孙慧敏怔了怔,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他没有说出龌蹉的赌注。“比如……”

    “吃饭,或者……”

    正在此时,几名工信委的工作人员先后出了车间,走到严大宽面前小声说着什么,严大宽的脸色铁青,怒骂:“你们是饭桶啊,他能藏到呢儿去?难道要我去亲自去找?我要是找到了呢?”

    周达福眼珠一转,“要不,我给殷总打个电话,分分钟解决。”

    严大宽心里直想骂娘,瀚宇集团殷总是什么人,这种事情去找殷总,这不是让他脸上无光吗?再说,他一直都想借这个机会和大名鼎鼎的殷总搭上线,这个政商圈的名女人如果肯为他说句话,他的仕途将一片光明。

    “无需惊动殷总,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周达福哪敢给殷总打电话啊,他最怵这个女人,当初他接下太和这个任务时,是对殷总立了军令状的。本来一片坦途,不日即将评估签约,谁知被一个挂职的小青年给搅合了……

    严大宽拿起电话,正准备给供电局拨打电话,他要采取强制措施,停太和厂的电,看他们怎么生产。

    正在这时,许长德从车间走了出来。严大宽缓缓放下电话,绷着脸对许长德说道:“许长德,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有没有领导?”

    许长德是太和的元老,讲资历,他当车间主任时,现在的几位厅局级领导曾经都是他的下属,他在厂职工中具有绝对的威望,不过自打他被排除出管理层,给了个可有可无的工会主席头衔后,他便成了领导眼中的“老刺头”。

    既然是“老刺头”,说起话来就不那么客气,“我尊敬负责有担当的领导,我痛恨不为职工考虑,一味投上级所好,你好我好职工不好的领导。”

    严大宽觉得今天是他的灾难日,先是一个年轻的挂职副科长根他叫板,接着“老刺头”不仅不买账,而且语气很不客气。他刚才头脑发热,一时间忘记了许长德的“光辉历史”。别说他啊,就是市长和书记来了,这老头子倔起来一样翻脸。

    对于别人他或许还有办法压制,比如魏山,当初不也是个“铁脑壳”,但他有老婆孩子,可以通过给他老婆孩子施压的方法逼魏山低头,老老实实做人。可许长德是一孤老,父母双亡,无妻无子,浑身都是铁板,踢他先疼自己。

    他后悔,今天怎么就那么冲动呢,现在上下两难,洋相出尽。

    “老许,你是太和厂的元老,也是公会主席,你应该为太和厂着想,太和厂连续几年亏损,为此,市委、市政府决定对太和厂进一步深化改革,通过引入有实力的公司实行兼并经营,来保一方平安,你难道不想看到同志们下个月就开始发工资吗?你难道忍心看着太和厂破产倒闭?”

    许长德语气生硬的说道:“严主任,你如果能保证兼并租赁后太和厂新老职工的权益,工人们觉得没话说。”

    严大宽强压怒气,笑眯眯道:“不是正在谈判吗,老许,要不你也来参加谈判工作,代表广大工人提出意见。”

    许长德没想到一贯以强硬著称的严大宽竟然软了,他从车间走出来时,心中已经有了和严大宽硬碰硬的心理准备。但现在,就好像他一直积蓄力量的一拳打空了,对方不接招。

    见许长德有些迟疑,严大宽语重心长说道:“老许啊!我们都是为了广大职工,这样,你先招呼停产,有任何话都可以坐下来说嘛!”

    一听说停产,许长德的一双浓眉陡竖,“我还是那句话,除非你保证,太和厂的职工在兼并后继续按规定缴纳养老、失业、工伤、医疗等保险费,裁人规模不能超过千分之五……”

    严大宽哪敢保证,连续几次谈判他都有参与,瀚宇集团的条件之苛刻,简直就是要周康市把太和厂白白奉送,还要免除债务,这不,惊动了省农行。

    他脸颊微微抽搐,强打笑脸道:“都可以坐下来谈嘛。”

    许长德死咬不放:“你不保证就免谈。”

    “你……”严大宽气得身体颤抖。

    正在此时,郭小洲上前打圆场道:“严主任,许主席,都别动气。”

    严大宽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不都是你搞出来的事,回过头来装姐?

第29章 【纠缠】() 
郭小洲笑着说:“现在工人们工作的劲头很大,憋了一段时间没班上,刚上班,就让他们停下,说不过去,情绪也不好安抚,再说,棉纺厂开工也不会影响谈判,你们该怎么谈就怎么谈,甚至,谈判起来还有一定的优势。”

    最后这句话说到了真正“重点”上了,因此郭小洲特意看了看周达福。周达福的嘴角微微抽搐,但又说不出话来。的确,瀚宇最大的砝码就是恢复太和厂的生产,也最怕谈判前太和厂自行恢复生产,否则,那些严苛的条件在谈判桌上无法具备说服力。

    严大宽默然无语,直到这时才掂出了面前这个年轻人的可怕之处。一句话直接“点明”了谈判优势,他如果强行命令停产,将来谈判结果对太和不利,他这个工信委主任将成为背黑锅的第一人。

    周达福朝他频递眼色,意思是要再强硬些,严大宽却装没看见。

    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压抑。

    最后还是孙慧敏出面打圆场:“我来提个折中的想法,工厂的生产计划今天上午已经报批工信委和市政府,我们不妨一边生产一边等待市政府的回复。”

    严大宽正愁无处下台,孙慧敏送了个舒服的台阶,他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就等市政府的命令吧。”说完,转身边走。

    一群工作人员愣了愣,连忙跟上。

    周达福和瀚宇的谈判人员傻了眼,周达福拔腿追上严大宽,急道:“严主任,就这样离开?”

    不离开在这里等着出丑还是耍无赖?严大宽一时间怒火满腔瀚宇介入太和原本是市委刘书记打的招呼,自己也没有落什么好处,今天却好像是自己在和瀚宇有什么私下交易?莫名其妙被打脸出洋相。他瞅了瞅周达福的胖脸,按捺住愤怒,眼里流露出爱莫能助的歉意,摊手道:“周总,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这张脸被来回的扇也不顶用。我看,你还是去找刘书记谈谈……”

    “这……”周达福脸色铁青。刘鹏飞他算是见怕了,他见过贪的,但像刘鹏飞这样雁过拔毛的官员却是第一次。前后见了三次,消耗了一幅价值十万的古画、一个清朝的鼻烟壶和一张旅行支票,而且刘鹏飞还暗示他小儿子想去法国留学……

    要知道瀚宇给他限制了“公关额度”,若超过一定的限额,则证明他“公关”失败。用殷总的话说,公关得用脑子,若全靠钱买通关系,还要你干什么?

    这事情麻烦了,得立刻通知殷总,否则后果不是他能吃得消的。周达福叹了口气,自己命不好啊!好不容易以一把手的身份接手了一个项目,却遭遇了上上下下的麻烦。他连招呼都没有打,气急败坏地上了他的奔驰车。

    “周总……”严大宽假惺惺喊了几句,脸上露出几分嘲笑。

    看着四五辆车气冲冲驶离厂区,许长德哈哈大笑,“走了就别回来了!”

    郭小洲和几名车间主任相互握手寒暄。几名车间主任对这个年轻的挂职副厂长也开始有了好感。纷纷保证要加强质量检测,争取出精品。

    听着他们的话,郭小洲一身清爽,哪怕从此和严大宽结下仇怨,也值了!

    孙慧敏却匆匆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拨打赵卫国的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赵卫国轻嗯了一句,“坚持生产!保证质量,打响第一炮,我说起话来也有底气。”

    郭小洲在许长德和魏山的陪同下,在几个生产车间里转了几圈,大致明白了生产程序,时间已近中午,许长德拉执意拉着他和几名车间主任去“搓一顿”,郭小洲也想和这些生产管理干部拉近关系,刚要答应,忽然想起医院里的陈静秋,他还答应给她送稀饭,于是婉拒了许长德的好意,去食堂打了一碗稀饭和几样蔬菜,便匆匆赶往医院。

    刚走到厂区大门,宋小丽正好下班看到他,嘴角一笑便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眼睛好奇地盯着他手中的饭盒,“郭厂长,你怎么不在小食堂吃饭啊?”

    郭小洲笑着说:“去医院给一个病人送饭。”

    宋小丽惊道:“郭厂长有亲戚朋友在周康?”

    “一个……刚认识的朋友。”

    宋小丽眉眼一挑,笑嘻嘻道:“要不我送郭厂长一段,这里去人民医院有段路,我有辆电动车……”

    “谢谢!不用了。”

    “咦!郭厂长,我给你在厂里叫辆车吧,你是厂长,有资格用车。”

    “算了,这是私事,不打扰司机。”

    宋小丽越靠越近,“郭厂长会开车吗?”

    郭小洲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水味,往后退了一步,“去年拿了执照。”

    说到这个驾照,还是沾他条口记者的光,去年交警大队下面的一个驾校出了事,应局宣传科的要求,他的报道“点到为止”,因此,交警队给他特批了一个驾照,在还没有学车前先拿到驾照,他算是广汉市的第一人。当然,拿到驾照之后,交警驾校还专门派一名教练抽时间教了他二十几天,算是对他比较负责。

    “会开车更好啊!你要不去车库选辆车吧。”

    郭小洲心里微微一动,“厂里现在有几辆小车?”

    “几辆?”宋小丽得意道:“如果算上下面公司的车,十五辆都不止,现在车库里还停放着九辆车呢。”

    “这么多?”郭小洲不能不动容。

    宋小丽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以前书记厂长的车都封在车库里,下面公司的车也收回了几辆。钥匙都在我抽屉里,你要的话直接去挑,有好车呢。”

    “再说吧!我先去医院了,再见!”郭小洲说不动心是假的,他当然想要一辆专车,但在太和厂没有安定下来前,他不会考虑这事。

    摆脱了宋小丽,他挤公共汽车来到了市人民医院。

    刚走到陈静秋的病房门口,便听到她柔弱无力的声音,“我真不能要……老板……我不能收……”

    “秋秋,我好歹是你老板吧,我关心我的员工,天经地义,来来来,这个红包拿着,再说你家也没人,我不关心你还有谁关心啊。”

    郭小洲轻轻推开门,看到一个男青年强行抓着陈静秋的手,把一个红包放在她手中。

    “不……我不能要……放开我……”陈静秋苍白的脸泛起不健康的红晕,又气又羞,但病后全身乏力,拼命挣脱也逃不出男人的手掌。

    男青年不仅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趁机坐在她的病床上,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脸颊,“啧啧!你看你瘦的……中午哥给你安排一餐好的,你得补补,以后你的生活我包了……”

    “放开……”陈静秋脑袋左右摇晃,想要避开男青年的手掌,但男青年非常老道地一把捏住她的下颌,俯身轻声道:“秋秋,你知道吗,哥第一次看见就喜欢上你了……你以后别到处打工了,你的学费生活费哥哥全包……”

    陈静秋几乎要哭出声来,“老板,您是有家的人,我求您了,您别害我……”

    郭小洲自然心里极不舒服,开始他还以为是年轻男女谈恋爱,他这个“陌生人”自然不好干涉,但一个有老婆的男人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绝对不行。

    “放开她。”他怒吼一声,冲进病房,抓住男子的胳膊猛地向后一扯。

    “啊……是谁……”男子被扯得踉踉跄跄后退四五步,仰天倒在一张空床上,狼狈翻身,看着郭小洲,怒道:“你他马拉隔壁的是谁,扯老子干什么?”

    郭小洲没有理睬他,提着饭盒走向陈静秋,轻声道:“起来吃饭!”

    陈静秋的一对眸子吓得惶恐乱转,挣扎着起身,连连对着年轻男子陪不是,“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

    她在年轻男子的音乐茶吧打工,茶吧老板叫纪玉东,在周康颇有能量,交的一群朋友非富即贵,特别是有一次给她的印象特别深刻,一个声称在检察院工作的男子在音乐茶吧埋单时要求折扣,吧台收银说这里不打折,这男人骂骂咧咧说要砸柜台,刚好茶吧的老板在,不动声色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来了两辆车,就在茶吧门口把这名闹事男人痛打一顿。

    一天后,这名男子不仅没有报复,反而来茶吧赔礼道歉,赔偿了五千元的茶吧损失。她当时觉得奇怪,对方可是在检察院工作呀,一名在茶吧打工半年的女服务员偷偷告诉她,说茶吧老板是周康一霸,谁惹谁倒霉。

    “对不起?这王八蛋是谁?”纪玉东怒气冲天指了指郭小洲。

    “他是……”陈静秋情急之下,想到了一个很狗血的名称:“我表哥……”

    “表你麻痹!秋秋你家几口人老子不知道?”纪玉东一对眼睛越来越冷,他疾步走向郭小洲,骂道:“你特么的敢扯老子,活腻了?”说着抬手向郭小洲脸上扇来。

    郭小洲刚好打开稀饭盒子,来不及反应,顺势“唰”地一盒热乎乎的稀饭兜头朝纪玉东泼去,当场把纪玉东淋成为一个热腾腾的“稀饭人”。

    “啊……汤死老子了……我的眼睛……快……快来人,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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