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家的小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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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家的小娇娘-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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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处事的……”

    卢大伯现年已是七十高龄,身板硬朗,声洪如钟,一顿能吃三碗饭。早年三家刚分家的时候,走得也挺近,随着时间的过去,大家都有了儿孙,尤其卢老汉两口子为了个女儿都魔怔了,卢大伯和自己老婆子没少劝过他们,可惜不听。自那以后,两家人就渐行渐远。

    很久以前卢大伯就跟田氏说过,说老二只要这么继续拎不清下去,家里迟早出事,可不是应了这句话。虽这件事从本质上与卢桂丽没什么关系,可追根究底,胡氏之所以和二房一家子结怨,还是因为她。

    古早有一句话,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可这句话也不是绝对的,当家中有晚辈行为超过了底线,当家长的必然要站出来制止。

    卢老汉被大哥臊得老脸通红,嗫嗫嚅嚅说不出话来。

    既然卢大伯都发话了,两家的其他人自然不再出声劝和。而里正自然也不会搀和进这种家事来,只是摇头叹息,也不说话。

    像大溪村这种杂姓而居的村子,没有宗祠没有宗长,若是某家闹出什么大事,需要外人来评理,一般都会请来自家一个姓氏的长辈,以及里正这种比较官方的人出来裁决。

    这种情况下,一般里正都不会说什么话,也就是说只要像卢大伯这样的长辈发了话,事情几乎已经是定局了。

    “海子,大伯对这件事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该孝敬父母的,还是希望你……”剩下的话,卢大伯并没有说完,但卢明海明白他的意思。

    “大伯,我明白,以后每年我都会把奉养的粮食和银子送过来,只是两家不再来往了。”卢明海道。

    其实一般来说,像卢明海这种分家出去的儿子,是不用再继续给奉养的,因为当初分家的时候,负责给父母养老的儿子便分去了大多数的家产。当然也不是不给,只是改为了节礼和年礼,有孝心的多孝敬点儿,也没人会拦着。当然若是不想孝敬的话,顶多有人指着脊梁议论两句,在大面上算不得是什么错处。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卢明海行举已经表明了以后不再和这边来往,卢老汉两口子都跟大房过,也算是大房人,自然也被‘连累’了。其实也不算是连累,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卢老汉也是有责任的。只是做儿子的,怎么好赤/裸/裸的指责出来,不过大家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

    卢大伯拍拍他的肩膀,叹道:“这样就行,大伯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几乎没给卢老汉说话的机会,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之后众人自是各自散去。卢明海也没看卢老汉,就带着家人准备和岳父一家离开。

    卢老汉从身后叫住了他:“老二,你大哥他如今不在家,也不知能不能回来,你……”

    卢明海顿了顿脚步:“大哥会回来的,爹你就不用担心没人给你养老。”

    *

    案子在审到是不是因为大房家豆浆,致使死者枉死上面,陷入了僵局。

    卢明川对事情一无所知,而胡氏无论怎么被审问,都不承认是自家豆浆吃死了人。她说的理由很能说服人,当日买她家豆浆的人不少,也没见别人家死人了。不过是过夜的东西,怎么就能吃死人。

    这个理由确实站得住脚,事发之后,别看许多人骂那家出了个黑心小贩,可确实没有人再发生腹泻不止之事。再看事主,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儿,平日里虽没有什么大毛病,也是小毛病不断,平常少不了寻医问药,也许是本身便有隐疾?

    经过两次过堂审问后,胡氏也看出了些端倪,更是咬死了这个理由不放,案子自然进入了僵局。

    只是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可不像梅氏,有人暗地里照应着,住着单间牢房,还照三餐的送饭送水,被褥衣裳都不缺。胡氏住的是‘大通铺’,也就是俗称的关押很多女犯人的牢房。这里的女犯人大多都是犯了些小事,即到不了流放、砍头的地步,可也必须给予惩戒,一般都是关上个一年半载就给放了。

    能在进了大牢,还能活下来不死的妇人,没有几个是简单的。弱肉强食在哪里都存在,在这种地方更是特别明显。胡氏被关进来的第一天,饭食便被人抢了,以至于整整被饿了一天。

    之后几日,这种情况一直还在发生,每天也就给她留点饿不死的残羹剩饭。胡氏心中恐惧,又被人磋磨,没几日就忍不下去了,学着和人厮打抢夺饭食。胡氏刚被关进来,平日里在家中吃饱穿暖,自然要比这些总是挨饿受冻的女犯人要有力气的多。尤其她个头大,也不是个善茬,几日下来,虽是被打得遍体鳞伤,可终于能够抢到能填饱肚子的饭食了。且大家也知晓她不是个好欺负的,才渐渐没人再上来欺负她。

    人都喜欢捏软柿子,这是人们的劣根性。当知道这柿子不好捏,相反是只刺猬的话,一般没有必要,都不会主动惹上来。

    同样的经历还发生在卢明川身上。

    倒不是说有人刻意‘照应’他们,而是牢房里生态环境本就如此。

    不过卢明川并没有胡氏的狠劲儿,所以他被磋磨得很厉害,尤其心灵日夜备受煎熬。许多次,他都以为自己熬不下去了,可仅剩的那些理智还在告诉他,不能被招认,要不然他的子孙后辈就完了。

    这一日,卢明川被单独提了出来。

    “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句话,卢明川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那事主家决定不告你们了,决定私下和解,你家出了银子赔了对方家的损失。民不告官不究,难道还想留在咱们这里吃牢饭?”

    卢明川被吓得一个激灵,“不、不……”

    “那还不赶紧走!”

    出了大牢,明媚的阳光一下子照入他的眼底,卢明川伸手挡了挡,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真是出来了。

    旁边一道门也出来一个人,望着对方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样子,卢明川有些恍惚。

    “他爹……”

    胡氏欣喜地哭了出来。

    她蓬头垢面,面孔浮肿,几乎看不出来她本来的样子。

    卢明川怔了怔,望了她一眼。也不知道他想到什么,连理都没理胡氏,便匆匆往外面走去。

    胡氏也知道自己样子吓人,想着莫不是男人没认出来她,一面喊一面就跟着撵了出去。

    出去后,对面墙角处一站一坐杵着两个人。

    站着的是卢广仁,坐在地上的是卢老汉,两人都是面带焦虑之色。而卢老汉更加苍老了,头发几乎全部白了,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皱纹,就像是一截老掉即将腐坏的树根。

    突然死人的那一家上了门,说要好好跟他们家‘谈谈’。谈来谈去,不过是想要银子。卢老汉为了救出大儿子,也是拼了老命,家里的六亩地全部被卖掉,换了近八十两银子,终于换来事主一家去县衙撤了状子。

    其实这件事本身便具有可操作性,往严重里讲是人命官司,往轻处讲也可以说是老人身体羸弱,旧病复发,端看谁家有手段能脱罪。那事主一家虽是心情激愤,到底人死如灯灭,事情闹来闹去闹了这么久,一次又一次去县衙过堂询问,也都厌烦了。遂在有心人的指点下,决定私下和解。

    八十两银子,已经是卢家可以付出的极限了。威逼了几次,见实在榨不出来油水,再逼下去可能就要鸡打蛋飞,这户人家才同意了卢家的赔偿数额。

    这期间因为大房没有可顶事的人,只有卢老汉亲自操刀上,也因此这些日子他实在心力交瘁得厉害,若不然也不会成这样。

    “爹,都是儿子不孝!”

    望着这样的卢老汉,卢明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匍匐在地,哭了起来。

    卢老汉摸了摸儿子披散的头发,叹声道:“回来就好,能出来就好。”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只可惜这副画面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仁儿,孩子他爹,爹……”

    是胡氏。

    她双目含泪,面带激动地看着三人。尤其是卢广仁,她怎么都看不够。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谁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竟然被放了出来。

    卢广仁瞳孔瑟缩一下,躲开胡氏拉过来的手。

    他心里想到来之前,卢老汉对他说过的话。

    “若不想以后无法做人,这个娘你就不能再认了……”

    卢广仁并不是小孩子,相反他已经是个大人了,还娶了妻生了子。从小生活在乡下那种地方,他十分清楚名声对一个人的重要性。就好比之前,还没闹出他和翠荷的事,平时行走在外,村里老老小小见到他都十分热情的打招呼。可是出了那事后,几乎没人愿意给他个正脸,更不用说出了他爹娘这次事后,他在村子里已经已经到了人见人厌的地步。

    翠荷不止一次与他抱怨过,说以后再不敢出门去了,要不然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们。

    被世人隔离的日子,卢广仁并不想再继续过下去了,所以他必须远离一切的始源。

    “仁儿……”

    胡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这是他的儿子,是她平日里最疼的儿子。而现在她的儿子,竟然厌恶她?!

    卢老汉出声了,“胡氏你走吧,以后咱们家再是容不得你。”

    “爹……”

    “别叫我爹了,回去后我就让老大给你写休书。你也别再解释什么,之所以闹出这么多事,都是因为你。我们一次又一次原谅你,而你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如今家里的地为了救你跟老大,已经全卖了,你这种儿媳妇咱家也不敢要了,多大个家也不够你这么祸害下去。你别急着狡辩,小胡氏已经将事情都说了,是你私下里瞒着大家把过夜的豆浆掺出去卖,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卢老汉已经很久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也因此话说完就咳了起来。卢明川赶紧上前给他顺气,卢老汉死死地拉着他的手,问道:“老大,爹的话,你认同不认同?”他是怕老大再耳根子软,被胡氏这个女人蛊惑。

    卢明川眼含热泪,连连点头:“爹,我认同,认同,你别着急。”

    卢老汉憋在嗓子眼的那口气,终于咽了下去。同时,整个人也放松下来。这些话与其是对胡氏说的,还不如说是警醒卢明川。如今家里是再也经不起折腾,好名声毁起来容易,重建起来却很难。可是难也要做,若不然他的大儿子大孙子以后该抬不起头做人了。

    “胡氏,你走吧,休书我会送去你娘家。”

    说完,卢明川再不去看胡氏,搀起卢老汉往前走去。而卢广仁犹豫了一下,头也没抬,便跟在后面走了。

    “他爹,仁儿……”

    只留下胡氏一个人,孤身站在大街上,独自悲凉。

    *

    知道这次的事多亏了韩进大姐家,所以二房一家人决定亲自上门拜访,好好谢谢人家。

    不敢做得太明晃晃,所以只二房两口子并卢娇月一同上了门。

    也不敢大包小包提太多东西,所以特意带上了卢娇月亲手做的两身衣裳,和一些茶叶、酒之类的,体积不会太大,却绝对够诚意的东西。

    韩腊梅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还留了他们在家里吃饭。

    这期间李水成自然也在。

    卢明海是个爽朗的性子,李水成虽为人冷肃惯了,但也知道这以后是小舅子的岳家,所以颇多另眼相看,两个男人倒是聊得挺热络。至于妇人们那边,更是不用说了,韩腊梅是个八面玲珑的性子,虽碍着弟弟的交代,不敢做得太过,但言行举止无不显得对卢娇月十分喜爱。不止一次当着二房两口子面说,以后谁娶了卢娇月,谁真是有福气。

    吃过饭,又在李家呆了一会儿,二房三口人才回家去。

    二房一家子是坐驴车过来的。

    回家的路上,梅氏坐在车辕右边,身子一晃一晃地对卢明海道:“这进兄弟的大姐倒是个热闹人,人也长得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卢明海笑她:“好听的话说多了,这都快到家了,还这么嘴甜。”

    梅氏嗔他:“我说的是实话,若不是腊梅妹子自己说,我可看不出她也是乡下人出身。且怎么不是有福气,虽李捕头人年纪是比她大了一些,但年纪大点儿疼媳妇,真没看出李捕头长得一张冷脸,原来也是个体贴人的性子。而且我看腊梅妹子那么喜欢咱家娇月,若不是她家儿子年纪小,我看她都想把娇月娶回去当儿媳妇的样子。”

    提起这个,卢明海就得意了,“谁叫咱们女儿好,这可不是我自夸的。”

    梅氏呸他:“这还不是自夸!”

    坐在后面的卢娇月,听见爹娘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听到‘想把她娶回家当儿媳妇’的时候,她忍不住脸红了一下。

    哪里是想娶回去当儿媳妇,明明是弟媳妇。

    想起自己娘一口一个腊梅妹子的这么叫进子叔大姐,而进子叔大姐又是无奈又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卢娇月又笑了起来。

    驴车一路进了村,时不时有村民与卢明海打着招呼。回二房家要经过大房的院子前,驴车刚走到近前,就看到有三个人正准备进院门。

    看着往这里走来的驴车,卢明川停下脚步。

    “老二……”

    卢明海十分淡漠地看了三人一眼,便经过他们往一旁拐去。

    到了家,梅氏一面下车,一面对卢娇月道:“看样子,他和胡氏这次受了大罪。”

    卢广智见驴车进了家门,就迎了上来,听到这话嗤道:“活该!害人的时候咋不想想呢。”

    他从卢娇月手里接过包袱,这包袱里装的都是韩腊梅的一些旧衣裳,卢娇月给李水成和韩腊梅一人做了一身衣裳送去,回来的时候却是拿了一大包。说是旧衣裳,其实都是七八成新的,韩腊梅爱俏,所以一般衣裳颜色都十分鲜艳,正好适合卢娇月穿。

    “好了,少说两句。”

    卢娇月推了弟弟一把,使了个眼色让他走了。

    再怎么样,还是要顾忌她爹心情的。甭管是非对错,从感情上讲她大伯毕竟是她爹的亲哥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

    回了屋,卢广智正在卢娇月屋里杵着。

    “进子叔的大姐没说漏嘴吧?”

    卢娇月摇了摇头。

    这事还要从之前说起,按照本心,这姐弟俩自然是巴不得大房两口子没一个好下场的,可又顾忌着卢老汉老两口。如果大房两口子全军覆没,卢明海排行为二,说不定以后为老两口养老的‘大任’,就必须让他肩负起来。

    别说卢娇月对这两个所谓的爷爷奶奶没好感了,她还没忘记杜家人,以及嫁入杜家的卢桂丽。为了不给自家找麻烦,她和卢广智商量了一下,一个去李家找韩腊梅,另一个则是去找狗大。

    于是,才会有之后好心人‘提点’事主家人以及卢老汉老两口的事发生。若没有人从中点拨,这私下和解的事也不可能会成。

    至于胡氏,只不过是附带的。她和卢明川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想让卢明川出来,自然少不了带上她,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不过想也知道她下场不会好,以卢娇月重活回来后洞悉卢老汉的处事性格,胡氏大抵是会被‘无奈’牺牲掉。

    事实证明,卢娇月并没有想错。

    次日胡氏哀求上门,卢老汉当众训斥了她的为妻不贤,祸害家门,种种罪名列举了好多条。之后卢明川当众说出休妻之言。

    胡氏苦苦哀求,任凭卢老汉怎么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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