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都起了白扑扑的盐渍。闻着味也是呛人,简直是令人折磨呀。杨春有点后悔了,还不如蹬着她自己的破自行车过来呢。
周勇还没停稳摩托车杨春就跳下车。周勇回头看了一眼,张嘴想骂杨春找死,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杨春是特种兵,跳个车爬个房的应该是小事一桩,他担心她的安全等于多此一举。
杨春轻车熟路径直推开秦老太家的院门进去,周勇是第一次来,进院不见杨春,反倒心下起急了。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案。”
可好,不用周勇问,报案人主动从隔壁篱笆墙探过头来打招呼。周勇招呼他过来说话。
“我姓李,和秦秀娥做邻居有四十多年了。”
李大爷说话思路清晰,反应敏捷,一点也不像六十多岁的人。几句话就把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然后领周勇往后院去看现场,就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
也难怪,秦秀娥去儿子家带孙子的时候,托李大爷帮忙照看家里。李大爷没事就到秦秀娥的家里转转,一应物品都归整在什么位置,比秦秀娥都还要清楚。
秦老太的后院种着一些波斯菊,长得一米多高,刚好和后窗齐平。推窗就是一片花海,一口没有挂瓷的土缸就在后窗下花海中。
杨春正趴在土缸上朝内里看,土缸里的积水不到一米深,应该是天长日久积储的雨水和雪水。上面浮着一层细细的浮游生物,缸壁上满是苔藓。
应该是一口废弃不用的腌菜缸,秦老太怎么会掉这缸里了?
“就是这口缸,头朝下掉进去的。人我已经移到屋里床上了,不能让她那么难受。”
李大爷说得有点激动。一个寡妇一个鳏夫比邻而居,却碍着各种束缚终究没有胆子走到一起。现在人突然没了,又是横死的,李大爷的心里特别难受,感觉像是欠了秦老太什么。
“你把人移走就等于破坏了现场,毁灭了证据。”
“我不懂,我怎么知道她还有没有救!”
李大爷理直气壮,眼睛里都凝了泪水了。周勇压下火气不好再说什么,要怪只能怪田玲丽接到报警电话没有嘱咐群众保护现场,不能随便碰现场的任何东西。
这时候张大民和老何带着秦秀娥的儿子赶来了。秦秀娥的儿子扑到屋里就哭了起来,哭得像个妇女似的,抽抽泣泣掉眼泪。
妈宝男没错了!
秦老太面色惨白,双眼低垂,和杨春昨夜在镜子里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
“看样子是溺水死的。”
老何戴着手套,掰开秦老太的嘴巴看了一下,很有经验地判断道。
“应该是她失足掉到水缸里呛了水,引起窒息。”
周勇点了点头,让老何就按这个结论结案。张大民怕晦气回家会沾染了怀孕的妻子,一直站在院门口维持秩序,不让无关的村民跑进来影响办案。
屋里空气很压抑,杨春又跑到后院去看那口土缸。她不相信秦老太是失足死的,一定是有人把秦老太扔进土缸里的。
波斯菊开得正盛,红的粉的黄的花交错在一起,株株向阳挺立。如果有人把秦老太扔进土缸,一定会在花丛里踩出一条路,可是除了李大爷带大家去土缸查看时,分拨开花丛露出的一条小道,再没有其他倒下的花径。
难道是从窗户跳出来的?
杨春盯着只有五十公分高的后窗,老式后窗是上下开合的,打开时用一根棍子支撑。现在后窗关得严严实实。如果从后窗跳到土缸边,应该不会踩到花丛……
正在杨春想得出神,听到周勇叫她,准备回所结案。
“就这么仓促结案了?”
“你还想怎样?”
“可能是他杀。”
周勇揪起眉毛,觉得杨春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一桩普通的意外死亡,杨春竟然敢信口开河说是他杀。
“没有证据不要随便乱说,有话回派里再谈。”
周勇叫老何坐他的摩托车,把杨春晒在一边,算是对杨春在群众面前质疑他的办案能力的惩罚。杨春只好骑着老何的自行车回所里。
周勇和老何的摩托车已经没影了,杨春还在和李大爷说话,张大民巴不得赶紧离开晦气的地方,见杨春还没完没了地纠结秦老太的意外死亡,有点不高兴了。
“你愿意在这里调查你自己呆着吧,我还要赶回去写报告。对了,你的报告不管能不能用,都得写出来交差,你听见没有?”
“ok,马上就走。”
张大民的语气透着不耐烦,杨春朝李大爷挥手道别。
如果不是杨春盯着李大爷问,还真问不出来一个惊人的信息。李大爷留了一手没有告诉周勇,就是他是凌晨一点左右发现秦秀娥掉到土缸里死掉的。
凌晨一点通常是人们熟睡的时候,可是他好像听到隔壁秦秀娥家有动静。秦秀娥经常帮人在阴阳两界传递消息,有时候半夜三更神神叨叨的也很正常。
李大爷听了一会,觉得那动静不太对劲,至于怎么个不对劲法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不像秦秀娥做法事时的声音。李大爷起了好奇,从前院看不到要秦秀娥屋里,跑去后院,刚好看见秦秀娥趴在土缸上。
第二百四十九章 强出头()
回到派里,在张大民的催促下,杨春又拿起笔开始写走访秦老太的报告。昨天还是那样一位鲜活的人,今天就成了冰凉的尸体。
杨春一边暗暗感叹,一边刷刷写报告。脑袋里不停闪现昨天和秦秀娥见面时的情景,秦秀娥的小脚,秦秀娥能通阴阳的本事……她为什么断不出她自己的非意外死亡呢!
抬眼见周勇双手神经质地敲击着桌面,眼睛盯着老何做秦老太的死亡认定报告。杨春灵机一动,不能就这么简单地给秦老太的死下结论。
“周所长,秦秀娥的死绝对不是意外,一定是被人谋杀的,我有证据。”
这时老何刚好把报告交给周勇签字,周勇停住手,瞪着杨春:
“你说。”
“秦秀娥是凌里一点左右,被人从她家的后窗扔进后院的土缸里的。如果周所长仓促结案,秦秀娥肯定死不瞑目。我们身为民警,要爱民如子,不能视群众的性命如草芥轻易就下定论。”
“你,你还真敢说!”
周勇气得跳了起来。
“周所别生气,她是新兵上任不知天高地厚。”
张大民讨好地安抚周勇,转身喝问杨春:
“你就会耍嘴皮子,有本事你把害死秦秀娥的坏人给找出来。”
“找出来就找出来,给我三天时间。”
“噗,你牛逼!你知道咱们所没有破案权,如果真是刑事案件,也轮不到你掺和。要向县分局刑侦队报案,派法医过来验尸。老何以前在县局做法医,他的判断不会错。你别想立功想疯了,赶紧把能干的事给干了。”
“不,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咱们必须得向分局上报案情,我可以协助分局破案。三天,只要三天我就可以破案。”
“好,我今天就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不过丑话可得说在前头,如果你瞎胡闹,你趁早给我走人。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周勇拍桌大声说道,实在是气急了。当着全派出所警员的面,杨春竟然给他下不来台,将他一军,那他何不利用这次机会,干脆把杨春给赶走。既然不能调走杨春,让杨春自己请求离职更好。
“一言为定。”
杨春有点兴奋。
“这是昨天秦秀娥和我谈话的报告,我现在就回现场再调查取证一遍。麻烦周所长向分局报告,如果今天就能派人过来最好,时间可耽误不得。”
杨春也不管周勇同意不同意,说完拎着她的绿挎包蹬上破自行车骑出派出所的大门。把周勇晒在那里,老脸红一阵青一阵心里不是滋味,今天真是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小丫头给命令工作了。
“还看着干什么,赶紧向分局刑侦队报告,马上派人过来。就说咱们所已经派人在案发现场留守等候配合了。”
“是周所。”
张大民最爱抢功,抢在老何前头拿起电话拨通分局刑侦队的电话。
田玲丽最喜欢看杨春和周所长掐架,看热闹不怕事大,杨春强出头是准定要苦头的。
回到派里,在张大民的催促下,杨春又拿起笔开始写走访秦老太的报告。昨天还是那样一位鲜活的人,今天就成了冰凉的尸体。
杨春一边暗暗感叹,一边刷刷写报告。脑袋里不停闪现昨天和秦秀娥见面时的情景,秦秀娥的小脚,秦秀娥能通阴阳的本事……她为什么断不出她自己的非意外死亡呢!
抬眼见周勇双手神经质地敲击着桌面,眼睛盯着老何做秦老太的死亡认定报告。杨春灵机一动,不能就这么简单地给秦老太的死下结论。
“周所长,秦秀娥的死绝对不是意外,一定是被人谋杀的,我有证据。”
这时老何刚好把报告交给周勇签字,周勇停住手,瞪着杨春:
“你说。”
“秦秀娥是凌里一点左右,被人从她家的后窗扔进后院的土缸里的。如果周所长仓促结案,秦秀娥肯定死不瞑目。我们身为民警,要爱民如子,不能视群众的性命如草芥轻易就下定论。”
“你,你还真敢说!”
周勇气得跳了起来。
“周所别生气,她是新兵上任不知天高地厚。”
张大民讨好地安抚周勇,转身喝问杨春:
“你就会耍嘴皮子,有本事你把害死秦秀娥的坏人给找出来。”
“找出来就找出来,给我三天时间。”
“噗,你牛逼!你知道咱们所没有破案权,如果真是刑事案件,也轮不到你掺和。要向县分局刑侦队报案,派法医过来验尸。老何以前在县局做法医,他的判断不会错。你别想立功想疯了,赶紧把能干的事给干了。”
“不,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咱们必须得向分局上报案情,我可以协助分局破案。三天,只要三天我就可以破案。”
“好,我今天就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不过丑话可得说在前头,如果你瞎胡闹,你趁早给我走人。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周勇拍桌大声说道,实在是气急了。当着全派出所警员的面,杨春竟然给他下不来台,将他一军,那他何不利用这次机会,干脆把杨春给赶走。既然不能调走杨春,让杨春自己请求离职更好。
“一言为定。”
杨春有点兴奋。
“这是昨天秦秀娥和我谈话的报告,我现在就回现场再调查取证一遍。麻烦周所长向分局报告,如果今天就能派人过来最好,时间可耽误不得。”
杨春也不管周勇同意不同意,说完拎着她的绿挎包蹬上破自行车骑出派出所的大门。把周勇晒在那里,老脸红一阵青一阵心里不是滋味,今天真是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小丫头给命令工作了。
“还看着干什么,赶紧向分局刑侦队报告,马上派人过来。就说咱们所已经派人在案发现场留守等候配合了。”
“是周所。”
张大民最爱抢功,抢在老何前头拿起电话拨通分局刑侦队的电话。
田玲丽最喜欢看杨春和周所长掐架,看热闹不怕事大,杨春强出头是准定要苦头的。
第二百五十章 又一位苦主()
秦秀娥的模样像蒙着一层纱,时不时地模糊一下,杨春盯着看,眼睛不敢眨一下,怕眨眼之间秦秀娥不见了,那她的破案大计就泡汤了。
“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没看见。”
杨春问完就知道白问,秦秀娥要是知道那个男人的长相肯定早告诉她了。
“那咱们还是说说小娟吧。”
既然秦老太肯定她的死与小娟的死有关,凶手意在杀人灭口。只要顺着小娟的案子摸索下去,说不定就能找出杀秦老太的真凶。
说到小娟秦老太抬起头,一瞬间脸变成透明的样子,杨春吓得伸手去抓她。
“别急,我还有一会才走,我也是想和你把话说完。”
秦老太的脸又渐渐清晰起来,一双惺忪的眼睛闪出光芒。
“该说的昨天我已经和你说了。小娟的那个男人啊,我觉得他应该还在清河县。那个男人天命是女人的克星,找到他应该就能找到糟蹋死小娟的坏蛋。”
秦老太说完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身体也剧烈地晃动起来。
“那个男人肯定是三白眼,还有一双绵软手。找到他,可能还会有人受害……”
秦老太突然不见了,杨春对着秦老太坐过的小板凳怔怔出神。秦老太的话仿佛一盏指路的明灯,让杨春的思绪顿时打开。
对,要找到包养小娟的男人。小娟虽然死去三年了,可是小娟和那个男人在清河县的过往肯定有人记得。三年前还很少有上海人在清河县长住,只要多走访肯定找到线索。
院门外响起警车声。县公安分局破案组的两位刑警在秦老太的屋里勘察了一遍,脸色不悦地又上警车走了。
杨春一个人蹬着自行车赶回所里已经快下班了。田玲丽正在收拾桌面准备到点走人,抬头见杨春进来,马上笑着问她有什么收获。杨春口干舌燥没空理田玲丽不怀好意的笑,端起自己的水杯仰头一饮而尽。
“瞧你累的……你何必自讨苦吃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以为咱们周所乐意往自己身上揽事,向上面表功呀。本来挺简单的事,你从中间这么搅和一下,害得周所被分局训话。我看你呀,得怎么收场。”
田玲丽探头看了一眼外间墙上挂的石英钟,到点下班,拎起小包从杨春身边过去,还不忘回头朝杨春露出幸灾乐祸的笑:“今天派里没人,周所说安排你值夜班。记得接电话要表现得专业,不要像我被周所骂。不过一般也没什么事,你锁好门躺在屋里睡觉就好了。”
田玲丽呵呵笑着扭腰走了。杨春有点懵,忙碌了一天,也正想回家去好好歇歇。突然安排她值夜班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
这是一间什么派出所呀,工作作风也太不严肃严谨了。杨春嘀咕着走到院里,天色还早,一抹斜阳挂在天边,路上不时有行人经过。
顺手把派出所门牌上的灯点亮,车棚里只有杨春的破自行车,显得孤零零的。派出所的前面是大街,后面是一间幼儿园,左右两边都没有房子。这时幼儿园已经闭园,显得派出所孤零零的。
回到屋里关好门,又觉得还不到九点就把大门关上不太好,万一有群众遇到难处要报案,看见紧闭的大门又退缩了不太好。
“叮铃铃——”
老式拨号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
“周所长……”
杨春显得很谦卑尊敬,周勇哼一声。
“你先在所里盯着,我大概九点多到。”
“哦,您来加班?”
“加什么班!我值班,你以为你一个人能值班?有事打我家里电话,不要没事找事。”
“那您是让我打电话还是不打电话?”
“有事就打!”
听到电话里周所长发怒的语气,杨春忍着笑。
“好的我记住了。”
“吧嗒。”
电话重重地挂掉,杨春轻轻把听筒放回去,心情好多了。总算还像一个领导的作为,怎么能让一个上班才四天的女民警值班呢!杨春连基本的业务培训都没有上过,都不知道她值班能帮群众解决什么问题。
派出所都是自己带饭上班,杨春中饭在路边的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