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按照常规,送了些尺头、摆件、首饰以及用面蒸出的寿桃,礼物不轻也不重。
陆氏的回礼特别丰厚,那天宴会,她还笑吟吟拉着叶儿,坐在她的下首,让叶儿膈应的,一顿饭什么都吃不下去。
宴席上,陆氏试探地说了赵庆林的一些坏话,叶儿如她所愿地附和了一句:“叔叔确实挺不好的,都是自己家人,他愣是算计个不停,累不累呀。”
陆氏顿时精神大振,觉得若是赵东臣支持自己和赵庆林斗,她就敢放开手脚了,儿子被打的仇,她还没报呢。(未完待续)
正文 101
赵庆林刚开始,想把长房的家底都攥在手里,一向软弱的二老太爷带着族老,忽然态度强硬地给他们分家,让赵庆林始料未及,他虽然也留有后手,却不想不吭不哈的赵东臣早有防备,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拱手让出了银楼,这还不算,他本以为能完胜的瓷器铺子,也被陆氏硬生生的劈了半壁江山去,还让他手忙脚乱没少花钱打点。
现在,陆氏又想办法让官府查了他的香料铺子。
赵庆林这两个月,上下打点,花了数千两银子,总算保住铺子,但他里面的存货被抄,损失巨大,而供货的胡人听说他出了事,唯恐连累到自身,现在根本就不在西府的地面出现,他一时拿不到便宜货,根本没法和其他店铺竞争,香料铺子原来是最稳定最挣钱的,现在却成了他最恶心最难受的所在。
叶儿原想,他受到这么大的冲击,肯定没有精力来害自己,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派人时刻盯着这边,竟然要打听赵先生的事儿,她都不知道赵庆林的脑子怎么长的。
赵庆林有赵庆林的想法,他一开始就掌控着赵家长房的一切,现在就算分家,他的那份野心并没有分掉,相反,他还想吞并赵庆明这一支的财产呢。
虽然遇到了麻烦,赵庆林的经济状况还是不错的,沈氏和他经营这么多年,手里瞒着赵家私下开的铺子。又岂是一个两个?
赵庆林现在有一件事儿略有些后悔,就是没能继续拢络陆氏,这个目光短浅的笨女人。只要给了足够的好处就可以办到的。现在大房那边似乎是联合起来了,一致来对付他,沈氏最早让大房内讧的设想,就没能实现。
哼哼,他算盘打得精,也不想想,自己既像做婊子。又想立牌坊,四下吞没了家产。还在表面上给陆氏一个处处以她为尊的假象,陆氏母子的胃口都被养大了,都习惯了自己是赵家的高高在上,岂能容忍赵庆林背后做手脚。黑了家产?赵东臣小小贿赂几个小掌柜,揭了赵庆林的老底,陆氏母子还不一下子就翻了脸?
赵庆林自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个错误,只是觉得,他以前看不上的赵东臣,现在渐渐露出狰狞之态,生意做得顺风顺水,还在结交官员这方面做得十分出色,让他做起手脚来总有点投鼠忌器。唯恐遭到反噬。
现在又出了个赵庆彰,若是春闱得意,他就更难下手了。
赵庆彰身上疑点重重。可惜现在却没有一处能够撕开那层遮蔽的迷雾,露出庐山真面目来。
赵庆林现在,觉得这是事情的突破点,哪怕抓住一点儿把柄,即使掀不翻赵庆彰,能要挟了他们。让他们不得不乖乖听话,也是好的。
打倒了赵东臣。陆氏不足惧也。
赵东臣再次派人去河东,这一回,不是贸贸然四处打听,而是悄悄接触梁善民父子,希图能在那里挖出些什么来。
梁善民此刻,日子特别难过。
刘丁氏卖了王氏,拿钱把他赎出来,两年的狱中生活,梁善民的身体受到很大损害,尤其是咳嗽不止,吃药总也不见好。
刘英群把相好的小寡妇娶进家门,随即便发现,这比原来的何春娇好不了多少,好吃懒做的毛病一样有,门口只要有小贩叫卖,她跑得比兔子都快,家里只要有钱,就都进了她那张破嘴。
刘丁氏气的成天在家叫骂,但她老了,梁善民又病着,一对没牙的老虎,谁还怕?
好在刘英群勉强知道种地,家里不缺粮。本来,这样的日子,算是处于一种平衡状态,还是能过下去的。
谁知船破偏遇顶头风,小寡妇跟着一个小货郎跑了,还卷走了好些刘丁氏首饰和衣物,他们告到官府,没抓到人,却从邻村,穿来了小寡妇和那个小货郎,本来就不清不楚的传言,原来那小寡妇顶不住家族压力,不得不嫁给刘英群的。或者,小寡妇早就想好了要在刘丁氏这里搂一把,才嫁过来的。
刘英群人财两空,儿子都丢了。
赵庆林的人拿着一把铜钱,都能让梁善民有什么说什么。
赵庆彰来的时候,竟然在赵东臣的柴房养病,住了小一个月才好,显然不是他最初打听来的,什么装病接近,熟悉之后,想法和张家联系上,让赵东臣故意去了那里,才有了认亲之事,有必要装一个月的病?明明是真病了,病入膏肓好不好?
这虽是疑点,却不是证据,赵庆林还必须继续打听。
就在此时,沈家营又来了个五六十岁的酒肉和尚,也在打听赵东臣的事儿,喝醉了还儿子儿子地哭,有人心细,或者八卦心重,竟然看出赵东臣和这和尚有几分像,一时,赵东臣说不定不是赵家的孩子,而是这和尚的谣言,传的纷纷扬扬。
赵庆林听到这个消息,精神振奋,赶紧派人去找这个和尚,谁知道明山寺却说,这是个游方和尚,已经走了,好像是朝京城的方向去的。
赵庆林在赵庆彰的事情上一直没法打开缺口,正烦躁呢,得了这个消息,立刻就像被打了鸡血,派人在沿途的庙宇去打听,务必找到一个叫禅真的走方和尚。赵庆林那边忙得跟个娥儿一样的要找人,赵东臣和叶儿,却逍逍遥遥地安排赵先生顺利地去了京城考试,赵娘子如愿又有了身孕,每天喜滋滋地幻想,男人回来,说不定能陪着自己诞下麟儿。
叶儿得空,开始全力以赴打理银楼的事务。
经过近两年的准备,原来那批学画的孩子,已经有人能画得挺像回事了,他们跟着陈师傅开始学做首饰,刚开始就是打杂,比如,学拉金丝,学着碾金箔,学着用小锤子把一块金子敲打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尤其是打得又薄又匀,还不会破裂。
然后,就是在器皿上刻花。
这可是完全中式的图案,孩子们开始学画,是西洋画法,现在改中国画,其中,总会露出些曾经所学的痕迹,比如,画人物,就比中式画法的更讲究人体比例,画景物,就有了远近、明暗、视角等等。虽然画的不算好,但胜在新颖,与众不同。
这些孩子的作品,能看得过去的,也会放在一楼大众消费的柜台去出售,一开始就盖过了其他几位师傅弟子的作品,卖得相当好。赵东臣送给陈师傅了两百亩地,他没了后顾之忧,教起弟子尽心尽力,现在还为弟子如此出色骄傲不已,教授他们更为卖力。
陈师傅已经能稳定地练出那种白色金子了。叶儿在一楼劈出一个男饰专柜,以这种白色k金作为主打,希望能在安平城,形成自己独有的特色,培养出独有的顾客群体。
赵家银楼的名声在安平城,一点一点地提高着。银楼都是女人爱去的,平日里一楼门面里男女不忌,二楼一般不让男人上去,所以,来买首饰的富家女人,就有了许多的不方便。
现在,一楼有男士专柜,男人们来了,就算不买,欣赏欣赏总行吧?并且,还能在雅间喝茶等候,原来看不上赵家银楼的女人,为了能让自家男人陪同一下,也愿意来这里转转了。
只要有人来,自然就会有生意,赵家银楼在他们手上安稳地过了两年,现在一天比一天繁荣起来。
男人们头上戴白金发簪、白金束发小冠,白金镶宝石戒指,甚至还有白金衣服纽扣,女人们慢慢也看出来,这白色金子比银子可是要漂亮很多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白金被推崇为高贵,那她们为何不能也戴这样的首饰呢?比如,黄金镶红宝石似乎更艳丽,可白金镶蓝宝石却更耀眼,更奢华大气。
有女人找到赵家银楼,要求定做白金饰品。
叶儿听到这个汇报,心中十分欢喜,特地让陈师傅指导着徒弟画出好多样子,让订购的人挑选。
赵庆林打听很清楚,赵东臣夫妻,男人忙着做饭店和客栈生意,现在在米庆州和谢洲,各开了大车店,后院停马车,前面做饭店,中院儿是旅客所居。为了和赵庆林开的赵家大车店区分,赵东臣开的大车店,都叫赵家如归大车店,
经过两年的努力,安平城的饭店,培养出了很多厨师,虽然还仅仅是小厨师,算不得大拿,但每人都有那么几个拿手菜,有特色,就有生存空间,赵东臣这阵子,竟然跟着赵庆彰去了京城,似乎要在那里开店。
赵庆林很羡慕赵东臣娶了个好妻子,里里外外都能拿得出来,整个银楼的事务,都是她一手操办,刚开始两年虽然没什么进展,但能站住脚跟,稳扎稳打,也实属不易,今年,竟然慢慢扩大,开始让安平城南城的一些富贵人家女眷频频光顾了。
羡慕后面,就是嫉妒,然后是恨。
赵庆林越发忙着要找到那个和尚,若能证实赵东臣不是赵家子弟,哼,他头顶上所有的阴霾都会消散一空的。(未完待续)
正文 102 进军京城
赵东臣和赵先生去了京城,住进了赵庆辉的别院。赵先生有小厮伺候着读书、去著名的客栈、饭店去和进京的举子会文,赵东臣则忙着开他的大饭店。
这次是和赵庆辉合伙,房子已经找好了,也按照他给的图纸装修的差不多了,赵庆辉带着侄子,高高兴兴从下到上转了一圈:“怎样?”
“嗯,很好!”赵东臣十分满意的样子。
“呵呵,不瞒你说,虽然有图纸,我能看出你的心意,但活儿具体做起来,还是有点拿不准,我当时就一个感觉:老虎吃天,没法下爪子。最后,请了个准备大考的举子来指点了一番。呵呵,那是上一届落选的,离家远,只好留在京城卖画为生,他一幅画,十两银,一年有那么三五幅,剩下的时间就安心读书,我是千求万求,人家才答应的。呵呵,你还别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看到了吧?处处细致优雅。”
赵东臣高兴地把胳膊搭在五叔的肩头:“那还等什么?咱们准备开张吧!厨子我都带来了。你写信说包我满意,我岂能不抓紧时间?”
赵先生的字是难得的好,他题写的匾额“状元楼”,用红绸子蒙着,已经随赵东臣来了京城,一楼是大堂,二楼有雅间,三楼是客房,后院可以停放马车,主要是酒家自己准备的,住店的人,可以随时租用。大冬天。酒店只能装饰些冬青和绢花,但整个酒楼,在在京城的档次。也是一等一的好。
二月十三,正式开张,当天客房就住满了。
这时候正是举子进京的高峰期,谁不想中状元?虽然客房费用不菲,大多举子看到标价便摇头叹息,但有钱的主儿也多的是。
读书考试,是非常费钱的。真正的穷书生有几人?也只有资金雄厚的大户人家子弟,才有机会一步步考出来。
所以。状元楼不发愁此刻没顾客。
好吧,住不起,来吃吃饭总行吧?状元楼一楼大堂,有些菜并不贵。滋味却是少有的美妙,开张那天,赵东臣原本计划打个折扣的,赵庆辉没有答应,他感觉不会没生意,但他却没想到生意会如此之好。第一天,有八成的桌子坐了顾客,第二天就满员了,第三天第四天。一天比一天好,正月二十以后,来得晚就得坐一边等着。最后,为了防止客人争座位闹出不愉快,没位子之后来的客人,饭店专门给发个号牌,有小二专门照顾着,按来的先后顺序。随时有空位,随时安排。
赵庆林的人。跟踪他们来到京城,这些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安平城。
“切,傻子呀,三年才一考,别看现在生意火爆,等皇上点了状元,酒楼就该清闲了,一年忙两年闲,怎能赚到钱?”沈氏跟前的一个老妈子,一脸巴结地对主子说。
“哼!你这么想就错了。且不说考前的生意,无疑十分红火,考试后,同年互酬、同乡联谊、谢师宴等等,还会红火一阵,等到了七八月,一榜的人进翰林,二榜的人有考了庶吉士的,这些留在京城的要是请客,少不了也会想起状元楼。别忘了赵东臣的酒楼,菜品味正鲜美,咱们当时在安平城他的店里都吃了好几次,我赏给你一盘猪蹄,你咂吮了几天手指头?”
赵庆林在一边,听了娘的话,眉头皱了半天:“别忘了京城藏龙卧虎,他这一家生意兴起,还不知道有多少家没得饭吃,想找他麻烦的多了。”
“嗯!”沈氏笑,“他以为那是安平城,一个六品的知县,都能罩住头顶的天了。”
“哈哈哈,京城黄金遍地,就看他有那种,能捡的起来。”
赵庆林母子等着看赵东臣笑话,的确,他这边就遇到了麻烦。
这天,来了一伙穿着茧绸短装的混混,非要在二楼开个雅间。
现在的雅间,必须是提前预约的,到了饭点才来,根本就没有,先是小二,小心赔笑,好话说了一箩筐,无奈根本不顶用。
看出来人是故意找茬的,掌柜的出来,请他们先进去在茶室坐下。这是专门为等座位的顾客开的,里面满满的都是人。
看到他们,里面的人好几个都变了脸色,找个借口匆匆出去,其他人不明就里,还仰着头看笑话。
“这是什么意思?”领头的混混揪着掌柜的领口,“没有包厢?马上给我腾出一间来。”
“爷呀,那包厢里的主儿,哪个都不是我能招惹的,再说,人家早早预约了,我也没理由赶人出来呀,求求大爷,要不,你把这顿饭移到晚上吧,晚上,我无论如何都给你匀出一间房来。”
“他妈的少啰嗦,再说一个不字,爷爷砸了你这破馆子。”
“吆嗬!谁这么厉害呀?要砸了我家少爷的饭馆啊?”外面进来一个穿长衫,个子不高还挺瘦的中年男人,他的背后,则跟着一位黑铁塔一般的大汉。
“你们少爷?霍十五霍少爷?”
“我们少爷的排行,也是你能说的?岑金,你现在出息了啊?什么地方都敢去!事先没打听打听?还是觉得我家少爷没这么大面子?”
岑金好容易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扑通就跪了下来:“项爷,你饶了我吧!岑金有眼不识泰山,还当这酒楼是个外来户开的,若早一点知道是霍少爷的产业,打死我也不敢来呀!求求项爷了。”
他一面拼命磕头,额头上没几下就鲜血淋淋。
那位项爷似乎很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冷喝了一声:“停!既然有眼不识泰山,那要眼睛何用?干脆抠出来当泡踩算了!”
“啊?”岑金看到黑铁塔往他跟前走,吓得连磕头都磕不住了,一滩稀泥似得,哭喊着,“项爷,看在我还有八十岁的老娘要赡养,你就饶了我吧!”
“可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怎么办?”
“我,我,我滚出京城,再也不回来,可行?”岑金见那大汉,进了屋,却站在一旁,并没有动手,心下稍宽,他一边观察,一边往门口位置爬,“项爷,项爷,我出了这门,立刻就离开京城,一刻也不耽误!”
掌柜的擦着脑门的汗,伸手要把项爷往楼上请,岑金趁机从门口溜出去,一溜小跑地走了,他的几个马仔,也一个个弯着腰,灰溜溜地跟着出去。
“我还忙,有事先走一步。”那项爷也不多说,扭头要忘外走,“项爷,项爷,小的这边准备一桌上好席面,送到贵府可行?”掌柜的追着出来,笑着问道。
“呵呵,还算机灵,我晚上刚好要请朋友,你酉时初送了即可。”他犹豫了一下,“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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