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因此便对仙道门派,有了些错误的判断,甚至怀疑这些人“仙道中人”怕都是跟寻常人不同,个个比山贼还心狠手辣,杀人就如杀鸡,亿万生灵在他们眼中皆为蝼蚁,根本没有丝毫慈悲之心,怜悯之情。
陈七胡乱想了一回,怕这里的人巡查库房,发现了他。陈七虽然不惧这些普通人,却也担心泄漏行藏,被什么禾山道的太上长老王长生追得蛛丝马迹。
虽然他已经把几件夺来的法器都祭炼了,但是思及那日王长生飞出的七杀元神,髑髅妖,陈七还自问远远不及。就算那三页金书能有奇效,克制王长生的法术,但是他还不知此法何时灵验,何时没效验,还冒险不得。
陈七翻身离开了这家院子,思忖一番,心道:“本来我还怕陆浩之非要让我去见什么禾山道的太上长老。但是现在我本领已经大涨,陆浩之不是对手,就用定魂符把他定住,俺占了他的宅院,做个洞中蛤蟆,潜心修炼几个月,把太上化龙诀最少修炼到打通周身窍穴,才出来扬眉吐气不迟。”
陈七可不是不知变通之辈。
他的武功不如陆浩之,当时对禾山道的法术也没把握,自然不会去想制住陆浩之,好避免被这位“二哥”带去见禾山道的太上长老。但是如今他修炼太上化龙诀又有进境,不但把铁骨功谷催到了第四层境界,还把禾山道的五件法器都运使自如,哪里还会甘心听从陆浩之的摆布?
心里定下的计议,陈七便扯了步伐,回转了陆浩之的家宅。
陆浩之那日跟陈七说过心里话后,第二日起来,就不见了陈七,本来还颇觉奇怪,但是他毕竟跟竹枝帮有些勾搭,很快就问出陈七的去想。当他听得陈七被李媚媚带走,不由得暗骂一声:“这女人好生风骚,居然连陈七这般嫩雏儿也下的去手。”但是在心里,陆浩之还存了几分希翼,指望李媚媚玩弄过陈七之后,便会把这位“七弟”还给自己。纵然陈七有可能被李媚媚蛊惑,就此生了几分心思,但总也比错失这次机会强得多。
反正他在竹枝帮也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这一天一夜,陆浩之都没出门,就是在家中苦等。
陆浩之正自渐渐绝望,忽然见陈七施施然踏入院中,登时大喜过望,拉住了陈七,嘘寒问暖,生似这陈七不是他“七弟”而是亲生儿子一般。陈七虚与委蛇了几句,便含笑说道:“二哥,我昨天跟竹枝帮的三帮主去了她家,居然从这女人嘴里打听出来一件事儿,我们兄弟回房间去说。”
陆浩之腹诽不以,心道:“李媚媚这水性杨花的荡货,果然是把陈七这小子搞了,不知那女人用了什么手段,我且听听陈七说什么!”
陈七和陆浩之到了书房,陆浩之早就把下人都屏退,并且让他们不得靠近。陈七暗暗捏了法诀,笑嘻嘻的招呼陆浩之道:“二哥快看,我从李媚媚那里拿了什么东西。”他袖着手,往陆浩之身边凑,陆浩之不知有诈,刚把头低下,想要看看陈七拿出来什么,陈七就是伸手一指,一张定魂符飞出,落在了陆浩之面门上。
说来也古怪,这张定魂符并无浆糊,却在陆浩之的面门上粘贴的极牢靠。这张定魂符一飞贴上去,陆浩之登时动弹不得,只剩下眼珠还能咕噜噜的乱转,眼神里充满的惊骇之意。
陈七呵呵一笑,也不去跟陆浩之解释,只是把他抗了往书房中的一张睡床上一放,便出门去叫了,陆浩之府中的下人仆役过来。
陈七随便扯了几句,说陆浩之忽然有事,先自离去,让他们各自安于本份,不得偷懒。这小贼头做足了二主人的架子,把这些下人好生训斥一遍,这才回了书房,安安心心的开始修炼太上化龙诀。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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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凶兽
陈七霸占了陆浩之的宅院,潜心修炼了十余日,太上化龙诀居然进境颇速,一连又打通了三处窍穴,背后的一整条经脉都贯通起来,运使五阴袋,混天幡,六道黑索,玄阴斩鬼符,定魂符这些邪门法器,更加熟流而极。
陆浩之早就被陈七用绳索捆绑起来,收了定魂符,每天塞两个馒头,饮一口水,不死不活的塞在书房里。他被陈七暗算,落于这位“七弟”之手,开始被陈七的手段震惊,但是不旋踵就开动脑筋,想起了脱身之策。
陈七如何忽然懂得了法术,还在他眼前每天试演,陆浩之想了许多种的可能,最后便怀疑到了萧屏南那一条线索上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故事,但是只消稍稍猜测,便能推出陈七是不知怎么得了奇遇,才有如今手段。
陈七并未杀了他,陆浩之思索来去,便猜到了几种可能。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种便是,陈七修炼法术还未纯熟,日后还想有用他的地方,只等法术炼成,便会解放他逼着屈服。陆浩之自认倒霉,心底倒也存了打算,若是陈七只是要他降服,陆浩之这等没骨头的汉子,当然也就爽爽快快的认怂了。
他甚至还猜到了,陈七的这一身本事,并非来自大寨主黑旋风。平日里黑旋风如何对待陈七,陆浩之也看在眼里,既然之前推算的不准,那么陈七和大寨主黑旋风之间,必然没有什么深厚情谊。陆浩之已经做了几分打算,若是陈七真要收伏他,自己就甘心做个陈七大当家的心腹,把黑旋风大寨主的几个秘密,一起吐露出来,务求把这个大寨主掀翻。
陈七也不知陆浩之沦落到这般田地,还想着害人,他打通了一道经脉之后,太上化龙诀便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呼一吸间,脊柱内似有风雷之声,隆隆作响。陈七毕竟是半路出家,与修行道法上又无人指点,每次运劲,都会觉得自家的一条脊椎,似乎要化成一条金龙,破了身子飞腾出来,飞腾变化一般,便有了几分担心。
这一日,陈七练功已罢,忽然想起了李媚媚。
那一次,他跟这位美艳的三帮主**一番,前面也还得趣儿,后面就陷入了某种古怪境界,最后居然把李媚媚给采补了。事后想起,后半段就模模糊糊,很让他心痒,颇想再来一次滋味。
但是陈七想到李媚媚贪图自己的“覆雨翻云化龙诀”,这一关却不好应付。何况陆浩之的宅院中,颇有几个他买来的婢女,虽然姿色平庸,但亦可采撷。陈七暗忖若是憋闷不住,大可去兜搭这些婢女,三帮主李媚媚是个烫手货,便不敢再去寻访这位风骚入骨的女子。
前几日,他苦苦修炼,还没怎么多想这件事儿。此时得空,陈七忽然奇怪,心道:“李媚媚既然贪图我的覆雨翻云化龙诀,必然会来纠缠。她在自家中寻我不到,一定回来陆浩之的住处寻我,怎么已经十多天过去,居然也不见这位三帮主的香风?”
陈七百思不得其解,他却不知,李媚媚不是不想来寻他,而是已经忙的难以脱身。
鄱阳府城外,有一座临时修建的军营,虽然因为仓促,这座军营的规模也大,但是军营中的肃杀之气,在半空中结成了一团黑云,翻翻滚滚,似有龙虎狻猊狮豹等猛兽在云端搏杀。
李媚媚正在大营中正襟端坐,平常总是笑吟吟,带着几分妩媚风情的俏脸上,也都扳了起来,不露丝毫表情。在营帐中一个全身黑甲的武将,面容冷冽如铁,面容英俊无匹,身材挺拔,完美至无可挑剔。这名黑甲武将就那么盘坐在地上,在他的膝上横着一口连鞘的长刀,乌黑的刀鞘上泛出层层杀气,在黑甲武将的胸前,凝结成种种凶兽之形,这些杀气凝聚的凶兽,看似飘渺无定,但却发出犹如实质的凶威恶煞之气。
黑甲武将酝酿杀气两个时辰,种种凶兽之形,才渐渐缩回连鞘长刀,他猛然双眼一张,双瞳中似有碧莹莹的冷电闪烁,一股威猛的气势猛然弥漫,整个人虽然未有丝毫动作,却有如山巍峨的,肃杀厉寒涛涛狂飙气流,席卷了整个营帐,甚至冲飞出去,和天空上整座军营杀气凝聚的黑云汇合为一,演化为无数凶兽,咆哮怒吼,长嘶震天。
李媚媚眼中露出沉醉之意,但不旋踵就隐藏起来,神色变得极为复杂。
黑甲武将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却有说不出的好听,他看也不看李媚媚一眼,但是这些话显是对李媚媚说的。
“铸印山境况如何,李帮主可有详细探查?”
李媚媚嫣然一笑道:“荀金玲从灵峤仙派出师,便回来铸印山潜修,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绝不会轻易搬走。不过……”
黑甲武将脸容沉静似水,李媚媚本想故意卖个关子,但是他却半丝反应也无,只是静静等着李媚媚说话。李媚媚见自己种种手段都勾引不上手,也不敢过份,忙接口说道:“我们竹枝帮也只是江湖帮会,没有人懂得法术。荀金玲师承灵峤仙派,我们也无法把握她确切的行踪,至今还未探查出来,她的隐居之地。”
黑甲武将淡淡一笑,说道:“这却不用你操心,我的凶兽杀阵足可以把整座铸印山包围进去,只要她在山中,就一定逃脱不了。”黑甲武将言语中,有极大的自信,似乎全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
李媚媚被这黑甲武将压的气焰大灭,跟在陆浩之,陈七面前的言笑自若,差了许远。很多时候,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都是刚张开口,就被黑甲武将身上的一股大气派给生生压力回去,除了比较重要的话语,什么废话都说不出来。平时惯用的兜搭男人的手段,更是一点也不敢使。
李媚媚正觉得身上的压力有增无减,忽然营帐的门帘一挑,两个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万大小姐和她护身的女护卫晴雨剑任梅妃。
万大小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个黑甲武将身上惊人的气势,但是这丫头可不是李媚媚那种帮会人物,当下冷笑一声,素手一挥,便有一道青光飞出,绕身一匝,把黑甲武将的压力逼迫在外。这位万大小姐仍旧是一副顶盔贯甲的武将模样,倒是那位晴雨剑仍旧一袭青袍,跟万大小姐的神妙手段不同,她似乎只是微微皱眉,便全不在意黑甲武将身上的惊天气势。
黑甲武将并不理会万大小姐,也无收拢身上杀气的意思,万大小姐皱了皱眉,清喝道:“秦武尉!王长生说他不远出手,此番擒捉铸印山荀金玲只有你我,你可有把握?”
被万大小姐呼为秦武尉的黑甲武将,淡淡一笑,有些讥讽的说道:“本将军从未想过依靠这些混了朝廷俸禄,却半点建树也无的仙官。何况本将军的兽王营百战沙场,对付一头小小的狐狸精,不过是手到擒来,何须人相帮!”
万大小姐眉头一皱,不过她也知道这位黑甲武将的脾气,加之此事重要,必须这么一位大帮手,便硬生生收拢了脾气,耐心说道:“秦将军武功惊人,为本朝七大猛将之一,荀金玲虽然为灵峤仙派弟子,但也不过在外门打了一个转,确实不是秦将军的对手。但是此女音容笑貌,早就传到了本朝天子案前,本姑娘手握天子圣旨,务求要活捉此女,并且不得有半点伤害,秦将军勿要自误。”
黑甲武将嘿然一笑,低声说道:“我只是个六品武尉,管不得朝廷许多大事儿。说来这女子也是可怜,好心帮助青河灾民,却被人画下了肖像,被人传到了天子驾前,才有你我前来活捉她。若是她没那么好心,一意修炼哪有这等祸事。”
万大小姐冷冷说道:“天子如何,也是你能评议的?秦武尉,我们何时可以上路?”
黑甲武将低低吼了一声,天空上跟他气势合一的黑云,猛然翻滚了一下,演化为六头凶兽,分为龙,虎,狻猊,巨象,青狼,恶豹,各自嘶吼震天,凶威一发,远远数十里内,再无任何一头飞禽走兽敢于出没。便是虫豸也都寂静无声,花草树木也似低垂。
陈七在陆浩之的家宅中正自修炼,忽然双眼睁开,心中似有一股极大的凶气在酝酿,不由得全身狂震。他猛然跃出房门,一翻身就上了陆浩之宅院中最高的一座小楼屋顶,极目远眺,隐约见到了鄱阳城外那黑云分化的六头凶兽,一时间颇为踟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他体内的太上化龙诀修炼出来的真龙劲,忽然暴走,让他几乎走火入魔。陈七好容易把体内的真气收束,便感觉到这个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自己,似乎……自己想要把那个方向的什么东西,生吞下去,方得爽利。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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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骆奉
“他奶奶的,城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有如此古怪的云团?”
陈七跃下地面,心底不住的翻腾。他才不信那些形如巨兽,翻腾飞舞的黑色云团是什么正经的天象。
陈七自忖:“这种古怪的东西,十之**是什么邪门法术,就是不知鄱阳府城又来了什么人物。可是为何我忽然生出想要把那些云团一口气吞掉之感?太上化龙诀看起来颇为光明正大,但是运使到五阴袋上就能吞噬精血,用在床第之间就能采补,现在又有这般征兆,只怕这法诀也不是什么好路数。”
陈七思忖一阵,猛然一发狠,内心自语道:“俺自家也不是什么正气人物,太上化龙诀便是邪门,便有什么不可测的后果,也就是一路练下去罢了。没有这法诀,我不过是个小贼,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人惩恶扬善,死于非命。就算这法门会让对我有甚不好的地方,但总是能让我现在快活,生生死死,挂念那么多作甚,再不要去想了。谁人知活过今日,明天还能不在这世上逍遥。比如我出门就碰上什么禾山道的太上长老王长生,只怕当场就横死了,还去想以后的事儿,不是太愚笨。”
陈七自忖做山贼本来就是有今朝没明日的行当,算计的那么远,纯是庸人自扰,当下便回了房间,又自闭门苦修,再也不去烦恼了。
他却不知,自己这番心思,暗暗合了太上化龙,逍遥九霄的心境,不知不觉间道行微有长进。
似陈七这等人,满把血腥,肆无忌惮,又不忌财色,本非修道的胚子。但是这太上化龙诀虽然看似道门正宗,其实却是一门极诡异的法门,掠夺天地间一切生机,万物精华,归于自身,本质上霸道已极。所以陈七这种人,反而更合这门心法。
从这一刻起,陈七才算是踏入了太上化龙诀的真正门槛。
六道黑索,玄阴斩鬼符,混天幡,五阴袋,定魂符,在陈七周身徐徐飞绕。陈七经过许多时日苦修,不但法力大进,操纵法器也愈发纯熟。原本他只能运用一两件禾山道的法器,现在却可以把五件法器一起运用。
陆浩之神色复杂的坐在一旁,看着这位昔日的“七弟”手段百出,心中当真是羡慕嫉妒恨,五味陈杂,兼而有之。陈七不耐烦服侍他,毕竟每日吃喝拉撒也颇麻烦,自从他炼成禾山道的法器,便渐渐放松了对陆浩之的管束,也不捆缚他了,只是不允陆浩之离开。
陆浩之见陈七忽然住了演练法术,把几件法器一起收了,这才忙端了一盆热水,送上了拧好的毛巾,让陈七擦了擦脸手,颇有一副忠心耿耿的架势。陈七只用了半日,就习惯了让这位“二哥”服侍的日子,倒也安心享受。
陈七见陆浩之神色惴惴,忽然笑道:“陆浩之,你知道我为何不杀你么?”
陆浩之心底感概一声,如今地位转换,自己在陈七嘴里,已经只得直呼其名的待遇,但是脸上却恭谨的很,讪笑着说道:“想必是小人还有些用处,故而七哥才留我一条贱命。”
陈七呵呵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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