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睡了一夜,也没有听得任何动静,早上起来,陈七便思忖道:“铸印山乃是是非之地,我在这里呆的也不好。还是寻一条路出山去,回转替天马山大寨罢。”
陈七经常钻山越岭,虽然不识得铸印山的山路,却也自由一套寻找方向的手段。他自忖一路向北,必然可以走出铸印山,才走了七八里路,就见得一处山坳中骨朵朵的冲起漫天的黑气,这一股黑气在天空中,犹如穹庐一般弥漫开来,把整座铸印山都笼罩在了里面。
这团黑气中有无数凶兽咆哮嘶吼,云头压的极低,云中的猛兽似乎随时能跳出来,择人而噬。陈七暗暗道了一声苦,知道自己出不去了。
秦通见到自家的凶兽大阵布开,这才淡淡一笑,心道:“我花费了这么多时日,才把兽王营上下兵士的气势凝练跟本身真气合一,把这凶兽大阵笼罩整座铸印山。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我虽然多耗了些时间,凝练这凶兽杀阵,但是有了这座大阵为依托,铸印山的那些妖怪就没法击败我,只能任我予取予求。”
秦通这边才把凶兽杀阵展布开来,王长生,万大小姐等人便自察觉。
他们不通兵法,不知道秦通之前把兽王营驻扎,却不动作是什么意思。但是当凶兽杀阵展布开来,把整座铸印山都封了,两人便也就明白他的想法。王长生只是恼怒的暗骂了一声:“这小竖子,张狂若此,他把铸印山封了,萧屏南如何还能过去?”
万大小姐心情就复杂很多,对晴雨剑任梅妃说道:“秦通不愧是本朝七大猛将之一,兽王营百战精锐,但能在他手里,把本身的气势和数千士兵的气势合一,凝聚成这般杀阵,除非道行高过他两三个境界,不然绝对打不破这凶兽杀阵。这一次我们擒捉荀金玲,至少也有七八成把握了,怪不得他瞧不起王长生,说不用王师君相帮,也能做好此事。”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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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露馅了也
陈七见出不去铸印山,只能依旧回到那处山洞。
凶兽杀阵所化的黑云,已经把铸印山全数封锁,让整座铸印山都黑沉沉的,就似陷入了永远的黑夜,再也没有了天明。陈七甚至发现自己连吸摄太阳火力,修炼火鸦阵也自不能。心里便不住嘀咕,忖道:“万大小姐这是弄了什么法术,居然可以把天都遮挡起来?我的混天幡也能笼罩几十丈的方圆,比起这手法术来,便是小巫见大巫,大巫见祖巫了。”
陈七也不知兽王营是谁人带领,只道施展法术的是万大小姐。当初他就猜测万大小姐懂得法术,此时便把这件事儿,算到了这位大小姐的身上。
不能走出铸印山,陈七也不惊慌,心道:“他们在外面尽管打去,我自在这座山洞里好生修炼,火鸦阵不能修炼了,我还有太上化龙诀可以修炼。等我把太上化龙诀修炼的在有了些进境,铁骨功还能再突破一回。”
陈七已经打通了近二十处窍穴,体内的真龙劲也渐渐成形,有了真气辅佐,铁骨功的进境便极快。陈七毕竟从小在山贼中厮混,习武多年,初学咋练的法术,总是觉得不如一身武艺来得牢靠。所以他得了三页金书和禾山经之后,也未曾放下铁骨功的修炼。
记载有太上化龙诀的一页金书,本来只有聊聊数百字的口诀,后来这页金书斩杀了一头髑髅妖后,便显出了真龙窍穴图。
陈七按照真龙窍穴图打通窍穴,修为长进极快,只是太上化龙诀似乎除了修聚真气之外,别无其他效用,只是让陈七能够操纵禾山道的几件法器,铁骨功的修为进步比正经修炼快速。要不然他也不会去转修火鸦阵。但是铸印山被秦通用凶兽杀阵封印了,陈七没得选择,便仍旧把心思都用太上化龙诀的修炼上。
只是秦通封了铸印山之后,这里便再也不平静,每日里都有争斗杀伐之声,那是兽王营的甲士开始攻山了。
陈七修炼的间隙,偶然便可见到天空上火光熊熊,不知哪里被战火点燃,至于兵刃撞击,厮杀呐喊之声,战鼓金锣之音,亦时有耳闻,甚至几次陈七都听到附近有行军过往。好在他选的地方颇为隐秘,兽王营攻打铸印山数日,始终也无人发现他藏身的所在。
陈七藏身山洞,努力用功,数日后,又打通了一处窍穴,他心底颇为欢喜,顿觉得腹内有些空落落的。陈大当家听得周围并无厮杀声,便思出去打猎,补充吃食。
陈七出了藏身之处,寻了许久,也不见半头鸟兽。他微微一想便知原因,山中已经喧闹成这般样子,鸟兽也都害怕,自是绝迹了。好在陈七运气不错,走出数里远,便见到有数十名被杀死的黑衣甲士,他在这些人身边寻了一些行军的干粮,足以支持一二十日。陈七素来奉行贼不走空的金科玉律,收了这些黑衣甲士的行军干粮,顺手把这些黑衣甲士的盔甲兵刃也一起收了,还在一名看似有些品级的武将身边,摸出了一块玉佩,看起来价值颇为不小。做了一回老本行之后,陈七也颇郁闷,暗忖道:“在天马山大寨大劫,钱财都落不到手中,没想到自家独吃一份,居然也没有抢到半文钱钞,只有这些盔甲兵刃,也不知好出手不。我已经有了一口缅刀,这般多的兵刃,拿了也无用处。”
陈七在天马山大寨虽然也有个七寨主的名头,但手中素无余财,天马山大寨只有大寨主才行囊丰厚,每次抢劫,九成以上的东西都入了大寨主的腰包。剩下的残羹,也要被陆浩之和三寨主陈玄机拿了去。陈七怕被人抢,连几两散碎银子,都不敢带上山去,只是在山下寻个地方埋藏起来。
陈七收了这些干粮和贼赃,这才细细观察。见这些黑衣甲士都是身上没有伤痕,只是身子干枯,似乎全身鲜血都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陈七暗道一声古怪,心里忖道:“铸印山上的妖怪竟然吸食活人鲜血,怪不得朝廷派人来征伐,只怕除了要捉那个叫荀金玲的美人儿,这也是一个缘故。不过……万一那个小美人也懂得这邪门手段,把当朝天子也吸干了鲜血,却又如何?”
陈七这等寻常草民,巴不得当朝天子一面死他十个八个,朝廷大官每天都被人砍头,这些人所作所为,比他这等山贼还要凶狠,所以想的便大不良善。
搜刮了这些黑衣甲士的尸首,陈七还不大死心,心道:“万大小姐攻打铸印山已经多日,死去的人想必不少,我再多寻找一回,说不定还能有些收获。此时双方正偃旗息鼓,我可以便宜行事。”
陈七把收获都放入了五阴袋中,只留了一口袋干粮,边在山中巡行,边随口吃些。兽王营乃是大云王朝精锐之师,所带的干粮都是军中特制,用咸肉和面粉做成一块一块的干饼,味道虽然不甚大佳,但是陈七在天马山大寨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也不计较味道,只是胡乱填饱了肚子。
“咦!有声音。”
陈七把干粮袋子一收,精神一振,忙几步赶上,却见到一队黑衣甲士正跟一群衣衫褴褛,行动迟缓的壮汉打斗。按理说兽王营的黑衣甲士都有些武艺,更手持锋利兵刃,那些衣衫褴褛的汉子,赤手空拳,许多人看似都不懂拳脚功夫,场面应该一面倒才对。
但是那些衣衫褴褛的汉子,个个力大无穷,身体坚韧,就算被砍了一刀,戳了一枪,也不过就是一晃,居然血也不流,直如无事。可黑衣甲士被他们按住,也不挥拳击打,上去就是一口。
陈七看到几名黑衣甲士被这些衣衫褴褛的汉子咬了一口之后,便有啧啧吸*允之声,不旋踵就皮肤干枯,顿时骇然,明白了过来,自己刚才遇上的那些死去的黑衣甲士,也是被这些衣衫褴褛的汉子所杀。
“这些家伙怎么好似传说的中的吸血僵尸?铸印山居然还能养着这些东西么?”
陈七正思忖间,那些黑衣甲士已经丢下了几具同伴的尸体,纷纷撤退走了。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忽然伸手,打着了火石,把一根火把点燃了。火光照耀下,陈七骇然见到,这名身材消瘦的男子,正是天马山的二寨主陆浩之。
陆浩之吩咐那些诡异的大汉,行为颇有法度,陈七却看的有些发冷,不知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些人我都认得,就是跟我一同来铸印山的那些人。怎么都便成了吸血的怪物?他们被刀枪斩中,也不流血,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仍自行动自如。看来已经非是活人,亏得跑的快,不然也跟他们一并下场。”
陈七心头惊骇,便忍不住跟在这些人身后,他见陆浩之带了那些人沿着山间走去,路上还有其他一般的衣衫褴褛的汉子汇聚过来,最后足足有百余人,看起来正是当初跟他们一起来的那些,数目半点也不少。
这些人最后在一处树林停下,只听得一声长啸,陈七就见到了王长生,这个他忌惮甚多的老道士。
王长生脸色铁青,看着这些活尸,冷喝道:“你们找到了陈七也未?”
陈七听得这句话,在藏身的大树后面就是一晃,心底发寒,暗道:“看来陆浩之终于把我卖了!这老道士已经知道了是我,得手了禾山经和三页金书。”
其实陈七倒是错怪了陆浩之,陆浩之被王长生炼成了活尸,自然有控制的法门,驱策自如。陆浩之被人摄住了心神,自然什么秘密也保留不住,被王长生无意中询问了出来。这为禾山道的太上长老登时大怒,他混没料到,自己欲得之物就在身边,居然还给自己轻轻错过。
陆浩之为首的一群活尸,一起摇头,王长生更是恼怒,大喝道:“这小贼,我一路上怎么就没看出来端倪?他必然是驭兽斋培养出来的新一代弟子中最得看重之辈,居然胆子大到了,连我王长生也敢玩弄与股掌之间。亏了秦通用凶兽杀阵把铸印山都封了,他绝跑不出去,我捉了这小贼,定要把他挫骨扬灰。”
王长生虽然怒火大炽,却也只能跳着脚乱骂一回,并无其他办法。
陈七见王长生大怒过后,又把陆浩之等百余“怪物”还有自家的髑髅妖一起飞出,继续四下里搜寻,不由得心底十分害怕。暗忖道:“王长生这老道十分该死,若是寻常争斗,我必然不是他对手。他修炼了几十年禾山道的法术,我才不过运气够好,捡了几件禾山道的法器,如何能抵御的过他?不过现在铸印山被封了,到处都是一般的天黑,伸手不见五指,这般环境下,我未必就没有机会暗算了此人。”
“只要杀了这个老道士,就再也没人知道我得了禾山经和三页金书。”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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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鸟先锋
来铸印山之前,陈七还怕王长生怕的要死,但是随着修为日深,他瞧王长生的眼神便又不同。
虽然王长生的法力比他高深,修炼了数十年禾山道的法术,但是陈七却也知道,禾山道的法术有其极限。禾山经所载的六十七种法术虽然各有妙处,但只要小心谨慎,有心算无心,也不是就不能破去。
何况,之前王长生并不知道陈七杀了萧屏南,得了禾山经和三页金书,陈七可以很安心的回天马山大寨,去做的他的山贼大当家。现在王长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陈七就算想要躲,也不知该躲去何处。
陈七可不是缩头乌龟的性子,别人想要杀他,他宁可崩了对方一口牙,也要硬顶一回。
王长生把陆浩之等百余活尸和自己护身的髑髅妖一起派出,自己便寻了一块青石打坐。
陈七在一旁窥测,正琢磨该如何下手,忽然听得一声长呖,一头大鸟不知从何处扑下,狠狠抓向了王长生的脑袋。王长生也不动弹,把手一挥,便有数十道黑气冲天飞去,把那头大鸟阻住。
这头偷袭王长生的大鸟,两翼展开足有七八丈,铁翅扇风,犹如山崩海啸一般。扑下前无声无息,待得王长生出手反击,便显露出来真本事,尖声鸣叫,口吐人言,喝道:“王长生,你敢杀我兽王营的兄弟,真当自己已经天下无敌,就此肆无忌惮了么?”
王长生被人叫破让活尸去杀害黑衣甲士的事情,先是微微一愣,然后就勃然大怒,喝道:“怎么是我下手?我自放养尸兵,是他们不知死活冲上来,才被尸兵反扑。就算秦通来问,我也只是这一句话,他又能奈我何?鸟先锋你速退去,我也不伤你。”
那头大鸟双翅疾扑,身法变化,竟然似有章法,一路大骂道:“凭你禾山道的法术也伤得了我么?你们禾山道的法术,也能残害寻常人,我鸟先锋可不惧怕。”
王长生把混天幡上黑气催动,几次想要把这头大鸟打落下来,却总不得力。那头大鸟仗着身法灵活,能够飞翔,百般扑击,遇上混天幡上的黑气,多是躲开,要是万躲不开,也敢用双翅,双抓一起撕开,也不知这头大鸟有什么奇异之处,混天幡上的黑气也阻拦不住。
王长生见不是路数,自家的髑髅妖也不在身边,便一声长喝,头上骨朵朵黑气冒出,飞出条黑鳞大蟒来。这条黑鳞大蟒通身烟雾缭绕,望着那头大鸟便缠绕上去。那头古怪的大鸟见王长生把自家的七杀元神使了出来,咕咕怪叫,忙要飞起,但是王长生的七杀元神也自能飞,如何肯放过他?
黑鳞大蟒急忙升空,盘绕住了那头大鸟,两头怪物在天上翻翻滚滚厮杀了半个时辰,王长生的七杀元神这才缓缓飞落,那头大鸟却跌跌撞撞,往东南飞去了。
王长生收了七杀元神,脸色也是有些委顿,恼怒的喝道:“若非老道的髑髅妖都不在身边,如何容得你逃走?暂且饶你一回,下次再敢来犯,就抽了你的筋,拔了你的鸟毛,让秦通自来领人。”
陈七看的目瞪口呆,暗道:“原来这兽王营中,还有妖怪当差,叫做什么鸟先锋。咦!我的火鸦阵正缺灵禽,这头怪鸟已经受了伤,我何不去擒捉下来?”
陈七悄悄施展轻身功夫,跟着那头大鸟一路就狂奔了下去,跟着跑了没有多久,那头大鸟便支持不住,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陈七见机会难得,运起火鸦阵的法门,扣指一弹,把丹田中的真火种子打了出去,正中那头大鸟的身躯。
这头大鸟原是兽王营中的五大先锋之一,跟王长生恶斗一场,被七杀元神伤了经脉,已经是受伤不轻。跌落到地上,正要运功调息一阵,好把伤势压下去,赶回兽王营报信,但是忽然从下方飞出一团火焰,正中他的身躯。
这头大鸟正自想要运用真气抵御,但是这团真火也怪异,竟然不受他的真气阻挡,一头便钻入了体内,然后就好似在滚油锅里扔了一团火把,登时把他全身的真气都燃烧的沸腾了起来。
这名鸟人虽然出身妖族,但也已经是练通了窍穴,能够变化人身的本领。体内真气之充沛,比陈七多过数十倍,被真火种子一起点燃,立时浑身颤抖,在树林里胡乱扑打起来,神智也被一波又一波的热浪薰的混混沉沉,渐渐散了去。
火鸦阵的法门奇异,这一颗真火种子入体,只要是禽鸟之属,就要被真火燃尽全身真气,转为火鸦真气。并且按照火鸦阵口诀所载,打通禽鸟身上的九大火窍,将之化为一头火鸦。这头鸟人虽然本领不凡,却也抵御不得这般传自上古的高深法门。它在地上扑打了半个时辰,全身真气就涓滴不存的都被火鸦真气强行掳掠了去,化为滚滚火鸦真气。
也亏得他一身修为不俗,全身真气转为火鸦真气之后,非但未有减弱,反而比原来更强盛了五成。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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