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些调来的客兵将领也多是千总衔头,江双喜本就管不到人家头上,人家肯听你说话都是卖天大面子了。
这他。娘的要怪要就怪广州那边。兵你们是调来了,可怎么着也要给老子升官啊,要不然老子拿什么压他们?
江双喜很是埋怨总督府那帮人没给自己升官。往日的孝敬真是喂了王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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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帮子外地客兵到增城后,倒霉的就不但但是增城百姓和江双喜了,连带着增城知县徐应元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天天躲在县衙里骂娘。他没骂那帮客兵的娘。骂得是江双喜的娘——要不是你江双喜无能。把增城绿营葬送了一半,这帮外地大爷能被调来协守吗,能名正言顺的祸害本官,祸害百姓吗!
徐应元是新安县人,他是短暂的绍政政权在广东开的首届乡试,也是最后一届乡试中的举人。中举后,还没等到绍武政权再开恩试,清军就占领了广州。绍武帝自杀殉国,连带着这个只占广东很小一块地盘的南明政权倒台。
皇上死了。朝廷没了,徐应元这个举子的身份却在。清军不承认绍武皇帝,却承认在这届乡试中举的举子身份,所以对这届的举子很是安抚拉拢。徐应元本不想降清,但看到周遭一同中举的同年们都屁颠屁颠到广州去谋清廷的官,还真有几个给外放做了知县的官,甚至还有一个给派到福建当知府,清廷新任的广州知府也是举人。这一切让徐应元眼红了,十年寒窗苦读所图为何?还不是功名利禄四个字!
徐应元主动到广州的广东布政使司挂名报到,做了两年小吏后他被简放到增城当知县,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新这县和增城县都属广州府,所以徐应元当了增城知县后对百姓们还算仁厚,官声也是颇好,看到好端端的来了一帮外地客兵在城中为非作歹,甚至还洗劫了乡下好几处村寨,徐应元这心就沉重得很,也气愤得很,但他除了往广州府上报增城客兵为祸,却什么也做不了。这年头不是从前以文为贵的时候了,当官的都要捧着手中有刀的丘八,哪里还可能出现一个知县就敢绑杀参将的事情。
越是不忍看到增城百姓被客兵祸害,徐应元就越发痛恨无能的江双喜,骂得也是不顾斯文扫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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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应元躲在县衙里骂自己的娘,江双喜却大度得很,根本不予理会,手下家丁们气不过要去县衙找徐应元算帐,他也拦着不让去,说县尊身份尊贵,岂是你们这些混帐能凌辱的?
江双喜如此大度的原因,只因为他每日做的事基本上和徐应元一样——也是躲在屋中骂娘。
江双喜不骂徐应元,也不骂外地来的那帮客兵大爷,更不是骂让他吃了大亏的太平军,而是骂良字都的马玉龙——你马玉龙不派人往广州报讯,派人往我这跑做什么!
除了天天骂马玉龙的娘外,江双喜能做的就是每日赔着笑脸和那帮客兵将领推牌九、喝酒,花天酒地的供着这帮大爷们,省得这些大爷不高兴了再在城中生事,最后黑锅还得他江千总来背。
刚开始还担心了几天,后来迟迟未见太平军有杀过来的迹象,所以渐渐的江双喜一颗心就落回了肚中,心道太平军真要奔增城来,首先得经番禺境内过,如此岂能不惊动广州,只怕太平军还未到增城,半路就被广州清军给拦了回去。再者自己也不打算招惹他们了,他们总不能还死咬着老子不放吧?
去了心思,江双喜每日花天酒地好不快活,前些日子消瘦下去的肥肉又慢慢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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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城县原属汉代南海郡。因南海郡原辖6县新设一县增多一城故曰“增城”。宋代改为番禺县管,洪武以后,因广州府城由番禺、南海两县分管。所以重新设立增城县。
增城县治就设在乌火镇,此镇原属万历年间设立的东莞守御千户所,与香山县、番禺县、新安县接壤,是个名符其实的四通八达之地,离太平军控制区只七八十里远。(作者注:明末广州府县与现在的广东县市有很大不同,读者阅读可能会有地理混乱之嫌,本书广东地理按广东承宣布政使司所辖为准。如有失误,在所难免,如不影响整体大局。还请读者勿较。)
周士相于军帅府定下攻打增城后,次日,他即率邵九公的亲兵营、邵成国的骑营前往步军左营驻地,同时传令良字乡的步军右营做好增援准备。齐豪的炮营选些轻便铜炮和虎蹲炮也前往步军左营驻地待命。赵四海的辎重营接到命令后也迅速从龙眼乡进驻良字乡。待步军左营出发后便向增城挺进。
太平军是3月12日出发的,为避过番禺县内清军耳目,步军右营调一旅兵佯装攻击广州,沿途堵塞各处交通,并设卡盘查,不使泄露消息。与此同时,攻打番禺的太平军经金山、永和、福山、大涵等村镇向增城县治乌火镇进发。这一路行军,太平军发现沿途人烟很少。路上撞见的百姓也全部被暂时收容起来,等回军后再释放。
为全军前哨的骑营已经先行抵达至距增城县治乌火镇不足十里的小秋村。但他们到来后却发现这个村子如废土般,房子全烧光了,只剩断梁焦木,偶尔还能在瓦砾里发现村民尸体,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村子前不久遭到了洗劫和屠杀。
洗劫他们的是谁,屠杀他们的又是谁,想来除了清军自己便没有外人了。
步军左营赶到小秋村后,营中将士看到小秋村的惨状,都是不忍直视,内中那些绿营和汉军旗降兵想到自己从前在清军的所做所为,也都很愧疚。
负责步军左营军心工作的安军使陆公远见状,请示营官葛义后,利用半天时间在全营组织了一次声讨清军恶行的大会。下午,周士相抵达小秋村,对陆公远组织的大会很满意,随后便下达了攻击命令。
邵成国的骑营作为前锋率先发起攻击,葛义的步军左营挑了老兵最多的一旅作为攻城主力。
战斗在黄昏时分打响,结果让太平军上下都欣喜若狂,直到骑营冲进大门洞开的增城后,城内的驻防绿营才晓得太平军杀过来了。
邵成国一马当先领着四十几骑直奔城门而去,而城门口的绿营竟然以为来得是广州的汉军旗兵,因为在他们的意识中,只有那些归藩王提调的汉军旗大爷们才有战马可骑,也只有这帮旗兵大爷才会在这么嚣张狂妄。
事实上,为达到迷惑清军以达到快速抢占城门的目的,邵成国和手下们都穿着缴获的旗兵号服,这让畏惧旗兵的绿营兵根本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有张口喊话盘问。
等到邵成国他们冲到了城门口仍没有放缓马速,而是将手中的长刀笔直对着他们砍下来时,城门口的一帮绿营兵才知道来得不是汉军旗的人,而是明军!
“明军来了,明军来了!”
瞬间,“明军来了”的叫喊声响彻城中,数十秒后,城中就是一片鸡飞狗跳。
根据事先军情司的情报,增城绿营除了无能废物江双喜手下的600多兵,另外还新调来了2000多外地客兵,所以周士相以为太平军入城后肯定会遭到清军的反击,但事实却是随着“明军来了”的叫喊声传到城中每一处角落,原本应该马上组织手下反抗的各外地绿营军官们却纷纷选择带人逃跑。
客兵不会为了外人和太平军以死相拼,即便有将领想到要反抗,可架不过同僚们都在跑,自己的手下也要跑,有心无力之下,也只能跟着一块跑。
城中乱哄哄一片,到处都是被太平军砍杀的绿营兵鬼喊狼叫的声音。步军左营紧随骑营冲入城中,周士相也让邵九公率亲兵营杀进城中,夺取城内绿营粮库并占领县衙,以免清军纵火焚粮,抢劫县衙。
中午酒喝了的江双喜迷迷糊糊的被手下架起要往外跑,半路却被太平军拦个正着。瞬间,江千总的酒劲完全醒了过来,眼看太平军就要冲上来砍杀他们,江双喜情急之下便要往回跑,可实在是太胖,跑不了几步就气喘吁吁。一帮家丁见大势已去,只得摞下主人各自逃命,气得江双喜大骂,随后就被冲上来的太平军给按得死死。
“他。妈的,长这么胖,肯定是个当官的,绑起来跟师帅请功去!”
一个汉军旗出身的太平军小旗见江双喜跟头肥猪似的,知道这家伙肯定是个当官的,二话不说就带着手下将江双喜押去请功。
骑营夺门成功,城中绿营不堪一击,跟一帮乌合之众差不多,周士相大为高兴,原本他还准备了上百架云梯和冲城车准备奇袭不成就强攻,现在这些准备都派不上用场了,也幸亏用不上,不然肯定会有伤亡。
不到半个时辰,太平军便控制了全城。周士相命令邵成国带骑营追杀那些从城中逃跑的营兵,葛义带步军左营接手城防,看押俘虏,清理尸体,清点战利品并维持城中治安。亲兵营则马上封管粮仓,等侯辎重营搬运。
追杀逃出城清军的骑营斩获颇大,很多清兵身上都藏着他们到增城后抢劫得来的财物,军官的财物更多,大包小包的着实让骑营上下乐开了花。不过太平军有公库制度,军中缴获一律交到公库,尔后再按军功进行赏赐。
这个制度可以避免太平军快速腐化,保持战斗力,为避免那些新兵,尤其是从前的汉军旗兵和绿营兵私藏钱财,周士相定下严厉军纪,士兵之间更是要相互监督,一旦发现有私藏者一律斩杀,绝不容情。
如此严令之下,敢于私藏财物的固然还有,毕竟胆大的人这天下从来不缺,尤其是那些从前抢劫杀人惯了的清兵,不过却也是极个别,大部分士兵都自觉上缴缴获。那些私藏下来的哪怕没有被当场发现,日后也迟早会被发现,因为他们是在太平军这个大集体中,想要在集体中保守秘密很难很难,除非他们逃跑。
清廷任命的增城知县徐应元是被从县衙后院搜出来的,与他一同被搜出来的是两个年方十八的妙龄女子。
前后死在太平军手上的清朝知县已经有好几个了,新会的黄之正,高要的秦明,香山的孙友正,周士相不在乎多一个增城的徐应元。
不过他看错了徐应元,在和两个少女被押到周士相面前后,徐应元张口就道:“将军饶命,下官愿降,愿降!”(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十万驾前军
三月北京,春寒乍暖。
紫禁城慈宁宫内,博尔济吉特望着刚刚送进宫来,今年才四岁的皇孙玄烨,越看越是欢喜。抱着孙儿逗弄了一会,她命人取来躺椅,铺上毯子一边靠上去,一边对玄烨道:“乖孙,听你额娘说,你最近学了汉人的诗,来,背首给祖母听听。”
“孙儿不背,汉人的诗好是好,就是太长,一首诗要好几句呢。”才四岁的玄烨说话倒也流利,白嘟嘟的小脸也甚是可爱。
“你啊,小小年纪就耍懒吗?你皇阿玛小时候可勤快着呢,哪像你这小家伙,心里就想着玩!。。。不成,今日你既然来祖母这了,这诗啊你不背也得背,要不然祖母让你额娘不给你饭吃。”
博尔济吉特为了吓唬孙儿故意板起了脸,实际上她喜欢玄烨这个孙子比喜欢另一个孙子福全还要多些。玄烨出生之后便被送出宫到西郊的一座寺庙居住,目的是为了防止玄烨染上汉人的瘟病天花,这让博尔济吉特很是想念,隔三差五就派人把玄烨接到慈宁宫玩一会儿。每次回来,玄烨也都能哄得博尔济吉特很是开心。
见皇祖母一定要自己背诗,玄烨知道躲不过去,害怕真没饭吃,便张口背了昨日曹嬷嬷教的咏鹅诗。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好,背得好!真是我的乖孙子。来,来。让祖母亲亲!”博尔济吉特乐得眉开眼笑,伸出双臂将小玄烨揽在了怀里。
玄烨仰着头却道:“皇祖母,孙儿背了诗。你也应该讲故事给孙儿听了。”
玄烨的乳母见太后有些疲乏,便上前劝道:“三阿哥,奶娘带你去赏花捉雀儿去,让皇祖母歇歇吧。”
一听让自己走,玄烨急了:“皇祖母早就跟我说好了的,每次我来先背诗,然后祖母就讲个故事给我听。对不对呀。皇祖母?”
“对,对!让祖母想一想,今儿个给你讲个什么故事呢?”博尔济吉特虽然有些累了。但看在孙儿份上,还是强打起精神准备为他讲个故事听。?
“孙儿最爱听大青马救主的故事。”玄烨偎在博尔济吉特的怀里,撒着娇,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抚弄着博尔济吉特脖子上的十字架。
“好吧。大青马救主说的是英明汗王努尔哈赤小时候的事情。英明汗王呱呱坠地的那一天。他家屋前的大树上飞来了许多花喜鹊。吱吱喳喳叫个不停,人们都说喜鹊报喜,出生的孩子长大之后一定是个贵人。果然,人们发现在襁褓里的努尔哈赤的脚心上生着七颗红痣,这真是吉人天相哪!”
“皇祖母,我也是吉人,不信你瞧,孙儿的脚上也长着七颗红痣!”
听到这会。玄烨却突然挣脱了博尔济吉特的怀抱,弯腰脱下了小皮靴。又吃力地脱着脚上穿的绣花白棉袜子。
“奶娘,过来帮帮我呀!”
玄烨脱不开,便叫人帮忙。
“三阿哥,您这是做什么?昨个奶娘给你洗脚可没发现有什么呀?”
玄烨的奶娘曹氏蹲了下来,将他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一边帮他脱袜子一边不解的问着。?结果脱了袜子一看,她却惊叫起来:“哎哟,三阿哥的脚背上怎么生出了几个红点点?”
博尔济吉特也是一惊,她弯下腰,仔细地盯着玄烨的小脚丫子。她看得分明,孙儿的脚背上一连串的红红点点,十分的可怖,也让她十分的心惊:坏了,这孩子终是染上汉人的瘟病了!
“看,这里有好多红点点!”
玄烨没注意祖母和奶娘的紧张神情,咧着嘴在那指点点。
博尔济吉特的脸已经发白,吓得一点血色也没有了。边上一直看着的苏麻喇姑却“噗哧”一笑,附在博尔济吉特耳边悄声说道:“太后您放心好了,这不是出痘。今儿个一早三阿哥就在奴婢房里捣鼓了半天,后来奴婢发现上回您给的那盒胭脂少了许多,被指头抠了好几个洞洞。”
听完,博尔济吉特舒了口气,算是弄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伸手在玄烨的脚背上轻轻一抹,嘿,竟弄了自己一手的胭脂红!
“你个小东西,吓了皇祖母一跳!你贵为皇子,原本就是吉人天相嘛,怎么会染汉人的瘟病。。。”
正说着,耳后就响起儿子顺治的声音。
“三阿哥你真是不像话,小小年纪玩起这种把戏!爱慕虚荣,哗众取宠,你们这些个奴才是怎么伺候三阿哥的?”
顺治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前半句话是对儿子说的,后面却是对奴才们说的。
“奴婢叩见皇上!”
一群奶娘、宫女齐唰唰地跪在两旁,曹氏更是噤若寒蝉,与刚才说笑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儿臣叩见皇阿玛!”
玄烨见父皇脸色难看,也吓得学着大人们的样子跪了下去。
“看看,把我皇孙儿吓的,快起来吧乖孙子。”
博尔济吉特对顺治的态度和口气颇为不满,不悦道:“好不容易把孙儿接进宫乐一乐,你却在这教训人,如今哀家也懒得管其它的事了,你还不兴我跟自家孙子逗逗乐?”
“皇额娘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