吮噬间,姚子政的声音一波波地渡进,一波波致命,终是化解了她的一切反抗……
就在这时,几步之遥的玄关突然传来暴烈的砸门声。
姚子政终于停下。
司嘉怡已是满脸潮红,浑身打着颤,吧台旁的可视对讲自动开启,李申宇的脸忽地闪现:“姚子政!开门!司嘉怡你没亊吧?快开门! ”
姚子政看到了门外那个男人的焦急,看到怀里这个女人的担心。
这个女人对他只有恨,对外头这个男人,却是如此千回百转的情绪,姚子政听见自己心口被利刃一刀一刀狠扎、血肉模糊的声音。
有一种爱,明知是深爱,却只字不能提。
有一种爱,明知不能提,就只能这样惩罚她,惩罚自己……
姚子政终于知道,这一场厮杀中,伤得最体无完肤的,到底是谁……
歇斯底里的李申宁遭到楼上楼下邻居投诉,终在数名保安的联合压割下被架走。
屋内,这一场无休无止的折磨,终于结束。
司嘉怡赤身瘫坐在地,皮肤上的红潮与作紫的吮痕迟迟没有退去。
姚子政只着一条黑色西裤,身上的汗水未来得及蒸发殆尽。新开了一瓶红酒,他倚着酒柜,细细品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抹侧身而立的影子,孤独而骄傲,
司嘉怡找间自己的衣物穿上,凌乱的长发被她反复抚顺,披至一边肩头。
“请你明天把孩子送到傅颖家。”
她嗓子有些沙哑,但很平静。
然后……就这样走了,没有回头,没有告别,没有不舍,没有恨,没有爱。男人始终无动于衷,只是手中酒杯越捏越紧。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许久,他一点一点地笑起来。
最终,从无声的笑变为失控大笑,凄厉、痛彻心靡、无休无止,直到脸部表情都微微扭曲,直到一滴泪匆匆落下。
电梯下到一楼,电梯门开,走出一个仿佛没了灵魂的司嘉怡。直到浑浑噩噩地走到保安室门外,透过虚掩的门看见气急败坏地与保安理论的李申宁;她才醒过神来,记起包里那两张碟片。
司嘉怡取出它们,看着碟片发呆许久,脸上渐渐浮现一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她之前为什么要把它们带来?
司嘉怡只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愚蠢得可以。
终究是一咬牙,折断它们,丢进一旁的垃圾箱。一同被丢弃的,还有过去的种种不堪,种种悲喜,无常。
李申宁被司嘉怡从保安室领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走出这里,走进容不下一丝黑暗和假象室外,李申宁看着她脸上不同寻常的神情。
他不愿相信,却敌不过这纤毫毕见的艳阳天:“他碰你了……”
这是比沮丧更深、比痛苦更伤的情绪,李申宁被这种情绪狠狠揪住心脏,几乎要站不稳。
司嘉怡再也不勉强自己笑了,只淡淡地,微阖着双眼:“知不知道来这里之前,我想跟你说什么? ”
李申宁看看她,突然咬紧牙,掉头往里走:“我要杀了那个混蛋! ”
司嘉怡没有上前拉他,只淡淡地说:“这是笔交易,我是自愿的。”
李申宁愤怒的脚步猛地僵住。
司嘉怡依旧那样淡淡地说,甚至没有看他:“我配不上你,我配不上任何人,我就配和那个混蛋相互恨一辈子。”
司嘉怡坐上了出租车,司机问:“去哪儿? ”
“离开这里。”
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一头雾水的司机看一眼这浑身透着悲伤的乘客,迟疑着发动车子。
司嘉怡透过后照镜,看着那个站在艳阳下仿佛毫无生命的李申宁,看着车子与他越行越远,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以为再也不会哭的眼睛,渐渐蓄满泪水。
第十五章 今生今世
初秋的降临伴随着诸多好消息。
环球的联席主席姚子政即将大婚的消息不胫而走。但也不尽然都是好消息,比如公司正式解禁李申宁,粉丝们跃跃欲试地等待着偶像加快脚步接拍电影,参加活动,却不料等来的是李申宁准备息影一年的决定。
司嘉怡的婚礼策划工作没有交给傅颖的公关公司来做,傅颖为此怨念了颇久。
“我在国内名声这么臭,婚礼办在国内的话,不知道又要捅出什么娄子,还不如逃远一点,回温哥华找点存在感。既然都已经这么定了,也只好找国外的公司来策划婚礼。你安安心心当我伴娘不是也挺好的。”
傅颖还是不太接受这个说辞。不过傅颖更担忧的,是司嘉怡现在的精神状态。
她不开心,甚至说是已没了一点心情上的起伏。
“为什么要为了孩子卖掉你自己? ”
“等价交换而已,我给他一张婚书,他给我想要的安宁。”
傅颖听了她的这番解释,连连摇头,却无从阻止。
婚纱需要多套,欧式,中式,都准备订做,有婚庆公司全权负责,司嘉怡一点也不用操心,照旧上班,照旧回了家陪孩子。
她与姚子政目前都没打算住在一起,孩子一般都住在司嘉怡这边,周末接去姚子政那儿住一晚。显然孩子更喜欢她这边,司嘉怡觉得欣慰。
多多的择校是个难题,普通的学校没有接收权限,她也不放心把孩子放在这类学校。目前为止还是只能一边带着孩子去康复训练中心,一边请特殊学校的家教来家中为孩子补习。
多多对数学方面很有一手,但对音乐及其他感知方面的训练都还需婆加强。 姚子政有意带孩子去欧洲治疗,那儿有名医以改善自闭症儿童的病症而闻名。司嘉怡打算一试,越发要抓紧时间把目前手头的急事处理掉。
李申宁息影一年的决定是由总监转告司嘉怡才获知,总监对此深表惋惜:“他和当年的你一样很有天陚,你当年是被逼退出这个圈子,他倒好,有这么好的天賦不知道好好开发利用,单方面决定息影一年,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他是身家好背景硬,不怕违约金,可他这么任性妄为,真是糟践了他那么好的天赋。”
司嘉怡对此只能苦笑。她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李申宁改变初衷?
司嘉怡并没想到第一个来道贺她婚事的会是季可薇。
显然二人还没有完全冰释前嫌,季可薇登门,第一眼就瞅见不久前刚送来的一套婚纱,自然要评头论足一番:“你确定这出自名家之手?我怎么觉得……out of fashion。”
司嘉怡仔细打量这婚纱,对穿上它之后的效果,她其实并不期待,也可以说,她对婚礼本就没什么期待。
司嘉怡尽量摆脱愁眉,尽量热络地对待这位客人:“姚子政告诉你我的地址的? ”
季可薇在客厅踱来踱去,似乎屋子里的一切她都不太满意,尤其是这个女主人:“我只是好奇你们还没结婚呢,怎么就开始分居了。”
“方便彼此上下班而已,这里离我工作地点比较近。”
显然这个答案不能说服季可薇。
多多今天不在,姚子政负责带孩子去康复中心复诊。季可薇确定了屋里没有闲杂人等之后,沉了脸色:“我还有一个问题,怎么想也想不通。”
“什么? ”
“姚子政似乎并不知道我给你光碟的事。”
司嘉怡脸色微变。
这细小的变化并没有逃过季可薇的双眼:“为什么?”季可薇实在难以理解。
“因为……”
我永远不想给自己原谅他的理由……
司嘉怡笑着转移话题:“对了,我正要出门去多多的康复治疗中心,要不要一起?你应该还没见过孩子。”
季可薇已然明白从她口中套不出什么话,别扭地耸耸肩:“不用了,我对前情敌的孩子不感兴趣。”
司嘉怡被她这种说法逗得微微一皱眉,可转眼,司嘉怡的表情变得严肃:“那为什么你不告诉他? ”
“很简单,姚子政如果知道我找之前跟丁睿这么联合起来算计他,我今天拥有的一切,估计他瞬间就能摧毁。我还没红够,冒不起这个脸。”
这个女人比自己坦荡得多。
司嘉怡心中默默补充。
司嘉怡上班戴着婚戒,很快全公司都知道了她即将结婚的消息。
周一例会最是热闹,不少人见到司嘉怡,直接上前道贺:“恭喜啊!”
“什么时候把新郎官带来公司给同亊们发喜糖啊? ”
这是职场的规则,最先来问候她的这两位同事,正是当初在会议室把她当做笑料调侃个够本的那两人。
司嘉怡也只能按照游戏规则走,让自己笑得那样甜:“他比较忙,有空的话,一定。”
闲聊几句后,所有人都入座等着9点整会议开始。一般周一例会都由总监主持,而总监又往往是最晚一个到的。会议桌已经坐满,就差主席位仍空着,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总监到了。可这次,总监是陪着姚子政一同走进会议室的。
所有人都是一愣,最机灵的那几个已经站了起来,毕恭毕敬打招呼:“姚先生,早。”
姚子政微微颔首。
这次会议改由姚子政主持。主要说一些并购后两边公司在从属问题与艺人资源共享上的话题。
司嘉怡旁坐的两位同亊趁着没被注意,低声交流道:“你看姚子政手上的戒指! ”
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飘进司嘉怡耳朵,她下意识地把双手都放到了桌下,却已经于事无补。
散会后,多少人路过司嘉怡身边时,都有意无意地朝她手指上瞄。
“不得不说那个司嘉怡手段了得,竟然闷声不吭地就成了公司半个老板娘了。 ”
司嘉怡去公司天台寻清净,却只听到有人迎着天台的风,讨论得正起劲儿。司嘉怡悄声退出,关上天台的门。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是什么心境,连司嘉怡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愤怒还是该平息。
周围人当着她的面对她倒是更客气了,这些表面功夫看多了,司嘉怡只觉得麻木。
婚礼订在一个月后的温哥华,请柬都已经发了出去,国内有限的一些朋友会包机前往。
母亲特地打越洋电话回来:“你就把一任男友带回家给我们看过,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你们还能走到一起不容易,互相包容些,知道吗?毕竟……”
这一句“毕竟”,道出母亲的多少辛酸。
“妈,我懂。我知道该怎么做。”司嘉怡嘴上说道。
心里却已默默补全母亲想说的话:毕竟你的名声这么不堪,丈夫不在乎这些,对你来说是难得修来的福气,你要惜福。
婚礼前三天,一帮人分批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轿车,多多的家庭教师也受邀参加婚礼。
多多已经开始习惯与这位家教相处,他们二人同乘一车,而司嘉怡所在的车上,只有她与姚子政。
从筹备婚礼那天开始,这是司嘉怡第一次和姚子政单独相处。
姚子政负责开车,司嘉怡坐在副驾驶座,几十公分的距离,气氛冷凝。
他看前方,她看窗外。
司嘉怡听见他叹气:“没什么话想对我说? ”
她微微一动,似要转回身来,可刹那之后身体又定格住,依旧侧向窗外。“多多对人多的地方会有点恐惧,到时候进了机场我们得多注意点。”
“吱”的一声,姚子政猛地刹车。
司嘉怡一惊,他已经倾身而来,拿心扣住她的后颈,忍不住逼她回视。
“我算看明白了,你收下我的戒指,肯结婚,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彼此折磨。”
司嘉怡几乎是粲然一笑,可这笑容到达不了眼底,虚虚地浮在表面:“我倒是不明白,你之前明明说不屑于套牢我一辈子,一次就够,后来为什么又后悔?把戒指寄给我。”
几乎是短短的眼睫的距离,两人横眉冷对,互不相让,最终姚子政猛地松开手,司嘉怡也乐得安坐回座椅中,等他重新发动车子。
漫长的时间过后,所有人都已抵达机场,姚子政把车子开去停车场,司嘉怡则去寻找儿子。
家教正抱着多多疾走,正碰到司嘉怡迎面走来。
司嘉怡见家教这么急,不禁问:“怎么了?”
“孩子想上厕所。”
司嘉怡正好陪他们一起去。临到厕所门口,司嘉怡的手机响了。进了条短信。
“我寄戒指,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她,我真的很爱她。”
周围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远离了司嘉怡似的。静静的,静静的,司嘉怡仿佛看到一个男人倚着车身,拿着手机,一贯的平静神情下,藏着无数暗涌。
打字,删除,再打字,再删除,周而复始,直到最后一次,差点又要不留一字地关闭对话框,终于狠下心,发送。
司嘉怡看着这条短信,深深陷入魔怔般动弹不得,却突然,身后的厕所方向传出一声惊叫:“站住! ”
司嘉怡猛地回神,只见家教从厕所里追出来,司嘉怡循着那追赶的方向望去,一个男人正抱着孩子疯狂地朝机场外跑。
孩子已吓得嗷嗷大哭,司嘉怡惊得手机掉落在地,连忙追去。
那人抱着孩子钻进车里,司嘉怡从不知道自己能跑这么快、可她脑中什么想法也没有,只知道拼命地冲过去拦车。
那辆车丝毫不避,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司嘉怡已经完全顾及不到自己在以肉身挡车,她几乎能看见驾驶座的那个男人疯狂到发红的双眼。
眼看车子就要迎面撞来,司嘉怡的手臂猛地被人扯住,她被扯上人行道的下一瞬,车子擦着她的膝盖,疯狂驶离。
司嘉怡贴在对方胸膛上,脑子“嗡嗡”地响,终于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迎上姚子政焦急的双眼:“那个人好像是……是丁睿!”
婚礼行程全部取消。
报警过后的7个小时,依旧没有丁睿的消息。
司嘉怡去医院包扎了膝盖,一瘸一拐地赶回警局,抓住人便问,“有没有消息?有没有消息?”
刚从负责案件的警察办公室出来的姚子政上前扶住她。
司嘉怡从警察那儿问不到消息,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姚子政身上, 一双眼睛带着询问,带着不确定,带着心急如焚,看着他。
姚子政无奈摇头。
司嘉怡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姚子政揽着她坐在长椅上。神情已是一夜之间苍茫。
连他这么内心强大的人,都要被击垮了。
不仅警察这边没进展,道上的朋友也没收到什么有用的清息。丁睿从疗养院逃出来之后,没有找过任何人,直接就对孩子下了手。
姚子政陪她坐了会儿,驀地起身:“我去抽根烟。”
司嘉怡点点头。
她坐在长椅上,任心急如焚的思绪将自己割裂。
姚子政到室外抽烟,头顶上的路灯将他身影拉长得十分单簿无力,烟头一闪一烁,偶尔火星洒洒坠落,像极了孩子那双晶莹的明眸。
他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响了半声就已接起,分外着急。
对方不说话。
姚子政当即醒悟:“丁睿? ”
一支烟的工夫都还没到,司嘉怡就见他从外头回来,焦急地穿过走廊。她赶紧上前。
因为太急,牵扯到膝盖上的伤,半边身体瞬间疼得没了知觉,可司嘉怡仍快步来到姚子政面前:“怎么了? ”
姚子政目光一闪,似乎有所顾患,但很快恢复寻常神色:“警察让我过去一趟。”
司嘉怡又一次失望地坐回。
姚子政只留下一句:“你在这儿等着,哪儿也别去。”就匆匆离开。
姚子政最终在已拆迁一半的工地上找到丁睿。长期的精神压力与药物洽疗将这个人折磨得已无人形。
姚子政一路走过这片残壁断隅,目光虽一直直视丁睿,余光却已将周围扫遍,没有多多的踪迹。
“孩子在哪儿?”
丁睿似乎连面部肌肉都已失控,要笑,笑不出:“他现在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如果我发现你不是单独来的,那他还能不能活着出来,就成问题了。”
“丁睿,你不要忘了,多多不仅是我的儿子,更是娅楠的侄子。”
丁睿布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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