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怎么看那脸庞的刀疤都极为不协调。
昭阳公主突发奇想。
“我倒是有个建议,不如你们一起去与我参加百花宴如何?以司马云你的文韬武略再加之琴音造诣,若是去了定能让我西楚文人雅士刮目相看。”
琴音戛然而止,池塘中鱼儿没了音律便重新潜入水中,荷花开的正盛。
“公主倒是太看得起我三人了,我三人并非你西楚子民如何能参加西楚百花宴?更不说我三人现在还是汴京城重犯,莫说是百花宴,恐怕就连这别苑都出不去吧。”
司马云笑道。
“本宫就知道你这家伙心思多,不就是想让本宫为你们正名吗?行,这不过就是本宫一句话的事,不不过你得先答应我陪本宫一起去。”
堂堂一国公主更是皇帝唯一子嗣,想解决这些事情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并非她昭阳公主以权谋私,只因事情峰回路转已是另有玄机。
“我倒是不明白,公主应当是百花宴的主持人,哪儿有主持者抢风头的事情?公主不妨与我解释解释。”司马云重新放好古筝,但却不收,任由其安静放在石桌之上,只是却用薄纱盖住了,看样子已将者别苑当成了自己的家。
“话的确是这么说,不过有些事情就算本宫不说你也应该能猜测一二出来。”
已经将华服换下重新女扮男装的西楚奇女子不知怎的竟有些伤感起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西楚更是如此,父皇只有昭阳一个儿女并从小对昭阳悉心栽培,此番行为早已招来我西楚不少人诟病,前些年还好,当面不说只是背后说一下,可到了这两年已经渐渐有人开始胆大了起来,说将来若是父皇归天之后我西楚当如何?总不能立昭阳这个女子为君,所以别看昭阳明面上风光,实际上不晓得有多少人在背后捅脊梁骨,更何况父皇如今年纪已大,膝下依旧无子继承皇位,再加之有人背后煽风点火,甚至朝堂之上都已经渐渐出了反对昭阳的声音。”
“这些事情,叔叔虽瞒着不说昭阳却也知道一些风言风语,这其中更以我西楚江湖中人居多,便有所谓的三教高人,说什么哪有女子坐拥天下的道理,此番百花宴说是我西楚文武各显神通,的确是如此,可昭阳如何不知到了这一天若是昭阳出面说不定就有刁钻之人故意刁难,只可惜昭阳身边并无可用之人,所以请你们前去一方面是为了替昭阳助阵,另一方面若是你们能在百花宴上大放异彩,定能得到我父皇赏识,到时候朝留在我西楚做个一官半职,他轩辕宏图不接纳你们,我西楚却是为你们广开山门。”
“你们也无需在意我叔叔说的那些话,他不过是性情使然罢了,其实叔叔自打昭阳记事起便与昭阳说了不少这天下的风流人物,其中更是以老爷子为首,说句实在话,叔叔打心眼里也是尊敬老爷子的,至于什么将灾难带到西楚,来早了十年更是不必在意,你们是昭阳的贵客,我西楚虽比不上北魏物广人多,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上一欺的,昭阳性子更是如此,昭阳从未想过要做什么皇帝,更是没有什么坐拥天下的野心。”
“我只不过是想让这天下人知道,我西楚……始终是我楚家说了算。”
已是夜里,张明月与司马云陪着女扮男装的昭阳公主出别苑走过大街小巷到了那已家道中落的李府门外,门中冷清无比,与昨夜里全然不同,昭阳公主皱了皱眉头便推门进府,原本还有些仆人下人的李府此时已是人去楼空,唯独走过九曲十八弯长廊之后那亭台的油灯依然亮着,书生亭中苦读,见四人前来不打招呼也不曾抬头,只是如今手中的书本却换成了一本《春秋》
“为何要将你府中下人全部遣散,哪怕你李府已经日落西山也好歹曾是王公贵族,怎得连个下人都不留?”
女扮男装昭阳公主淡淡道。那名为李沐智的年轻公子始终不曾抬头,更不合上书本,依旧默念那书本上句句大义。
昭阳公主怒不可遏便一把将那《春秋》从书生手里夺过来丢进了池塘中,不多大一会儿功夫便沉入池底,待这时那书生才抬起头来,他不怒不悲,只用一种极为平常语气道。
“我如今连我自己都养不活,还需要下人做什么?”
“那你读这些没用的东西就能养活你自己?有手有脚为何不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读书二十载也不见得你真读出个探花郎来,倒见你李府是一天不如一天,你爹给你留下来的家业都差不多被你那管家享受的一干二净,如今那老东西已离开,你为何就不能将李家撑起来?”
张明月只听昭阳公主说她父皇与李家有些渊源,却不曾想到昭阳公主竟然为了这书生大动肝火,当下不免好奇起来,真是只有一点渊源那么简单?
负刀的少年人不愿听这二人辩解之言语便独自朝这李府西周走去,倒是比不上人宁致远的院子,不过却也差不到哪里去,却没想到司马云竟然也悄然跟了上来。
“你不去陪公主来跟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那书生只晓得读书不晓得吃喝拉撒。”
张明月笑道,事实上连他也不记得有多久没跟司马云如此闲庭信步过了,最近一次还是在北魏南城之时,不过几个月时间便发生这么多事情,实在有些让人喘不过气。
“人公主要与那李家公子交流,我一个外人留在那里成何体统?”司马云走至假山处便停下脚步负手观荷花,池塘有蛙鸣阵阵,难得一个凉爽夜晚。
他停下脚步张明月便停下了脚步趴在池塘护栏之上。
“真要留在西楚?”张明月轻声问道。
“不留在西楚又能如何?难不成回北魏?轩辕宏图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虽然我三人倒并不惧怕,只是实在不想引起太大的麻烦,老爷子总有力竭之时,而轩辕宏图手下兵甲却能源源不断得到补充,北魏是回不去了,倒不如暂时先留在西楚,若是能有个一官半职最好,就在西楚落地生根。”
“那什么时候才回北魏?”
“待到天下有变的时候,你也不须担心,你身世的事情太子殿下既然答应了便一定会替你尽心尽力,不过若你是想着别人,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司马云别有深意。
“别瞎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至于你说这天下有变的时候才回去,那我倒想问问,究竟什么样的时候才是天下有变的时候。”
双手负后身着青衫的书生离去之时留下了一句话让张明月呆立当场。
“等上清观你那姓杨的小道士下山的时候,就是天下有变的时候。”
……
张明月并不知晓那李府书生究竟与昭阳公主说了什么才让这位公主一脸气急败坏,全无平日里半分平静,昭阳公主恨铁不成钢。
“活该他李家成了如今这步田地,本宫还从未见过这天下有如此迂腐之人,说他是书生都糟蹋了书生这两个字。”
张明月咋舌,却见司马云也一脸笑意。
“公主可是说了让人家参加百花宴?”
“不错,我只说了让他去,至于他去不去是他的事情,不过本宫估计像他这样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的家伙多半也不会去,去了还丢李家的人,本来李家如今就已名存实亡,何必再自讨没趣?”
“既是如此,公主为何不干脆拉他李家一把,我相信这点事情对于公主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事情才对,不过一句话便能办妥。”
“那你就错了,本宫此生什么事情都做,却唯独这拔苗助长之事做不来,如同他这种人,便是你给他一座金山银山他都不会知道该怎么利用,别说拉一把,即便是拉一百把一千把也没多大用处。说这个人实在太火大了,不提也罢。”
昭阳公主总算是将憋在胸口的气撒了出来,倒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说起来还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本宫也答应了带她去百花宴,咱们现在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现在,都这么晚了会不会不方便?”张明月不禁问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相信她母女两见到本宫定然会很高兴。”
“可是见了我们二人肯定不会高兴。”
司马云笑道。
“没错,所以本宫要你们想办法将那女子哄开心让她参加百花宴。”
第四十九章 亵渎()
昭阳公主说要昭告汴京城案件真相,其实不过只用了半日功夫整个汴京便是人人皆知,张明月不得不佩服这位公主雷厉风行之手段,这么一来倒也不用担心被人针对,只是毕竟因为自己三人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就算已下了告示仍避免不了有人为之诟病,夜里出行实在是最好不过的,杨幼倩本来已睡下,听闻敲门声时这才披衣出来,也没想到竟然是司马云与张明月二人,告示的事情她已有听说,但毕竟是司马云杀了那么多人,并且是在她家小院之中,若非是娘女两经济不宽裕恐怕就这么一下两人便再也不敢在这院中居住,鬼神之事虽不信,但也怕死人化作厉鬼打扰娘女两不得安宁。
“是……是你们?”杨幼倩有些戒备道,没多大功夫屋内便传来其母打听是谁的消息,杨幼倩只是随意说了句问路的人。
“看起来倩儿姑娘好像并不是很欢迎我二人前来。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害怕,可是因为我们杀了人的关系?”司马云笑道。
“你们直说有什么事情吧?”杨幼倩对司马云一番话并不以为然,虽告示已说明汴京城命案另有案情,可那二十多人是真活生生死在她面前,正是眼前二人亲自动手,这青衫书生还说什么还要再杀五人的话,说他二人并未杀人岂不让人笑掉大牙?只是她没想到不过三个外乡人居然有能力能将这么大的命案压下来,即便她杨幼倩只不过是一个女子也能猜到这当中和官府定有千丝万缕关系。
这几人,究竟是何来历?
“放心吧,倩儿姑娘,此番前来倒不是逼着姑娘与老爷子学剑,也并非是来找姑娘什么麻烦来了,只不过受人所托期望倩儿姑娘去参加百花宴,倩儿姑娘也不必一口回绝,眼下李府已经彻底瓦解,到时候我三人来接姑娘一同前往。另外,邀请倩儿姑娘的人,正是姑娘最想见到的人。”
司马云说完这番话便告辞走人,这倒让张明月有些不明白了,他道。
“你怎知道人姑娘最想见到的人是谁?咱们充其量也不过与人姑娘相处了一两日而已。”
“倩儿姑娘最想见到的人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司马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笑容,张明月顿时惊愕。
“你是说公主?”
“除了女扮男装的公主,又有何人能让人姑娘如此挂念?你且记住,但凡女子,不论这女子是好是坏又或是是漂亮是丑,总不会忘记那个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的人,尤其这人是一个男子。”
“说起这一点,我倒是知道有些人却完全是反着来了,非但没能在人姑娘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反而是在自己最为丢人的时候被姑娘救了。”
司马云拍了拍张明月肩膀似笑非笑道。
他说的是峨眉山婉清,可张明月知晓婉清与明月比较起来,他其实更想明月一些,那月下佳人的回眸一笑至今仍深深铭刻在脑海里,想要忘记却不论如何都忘不了,倘若司马云说的这番话有理,那自己又何尝不是人明月最需要时候出现的人?
倒是想的太多了。
张明月随即自嘲的摇了摇头。
“百花宴即将开始,届时你准备如何让公主大出风头?你不过一人一张嘴而已,如何说的过这西楚诸子百家?”
“说不过那便不说,说不过大可以大打出手打一架,是不是这么个道理?百花宴既是西楚盛会又怎会没有江湖中人参加?有老爷子这尊大佛,谁又敢多造次?不过说起做官,我倒觉得你应该请公主与你一个军中一官半职才好。”
“你想要让我去参军?”
“非是参军,只是只有在战争中才能磨砺你的刀,人宁致远不是说了我三人早来了十年?既然早来了便要做早来了的事情,这事情就是让你快速成长起来,到时候你我加上老爷子三人再风风光光回北魏,教那轩辕宏图投鼠忌器才好。”
二人回到别苑之时老爷子依旧未睡,而是饶有兴致正翻阅着这西楚第一大儒宁致远家中的藏书,书有文武,文有古来圣贤卷卷不离天下大义,武有西楚各门各派秘籍卷宗无数,老爷子手中正捧着一本剑谱时而皱眉时而开怀大笑。
“公主倒是煞费苦心,他让我们去让人倩儿姑娘参加百花宴,无非就是想让老爷子再见到她,到时候再由公主一番劝说说不定就能让她学老爷子的剑,这份人情咱们可是应该收下。”
司马云就着老爷子坐下,自顾自与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冰冷的“楚茶”。
“那是你们与人昭阳的关系,可别把老夫扯上,至于人家倩儿姑娘究竟是否早学老夫的剑那得看人家自己,你们两个消息瞎操什么心。”
老爷子没好气道,随后便把手中那本能被堂堂西楚第一高手留下来的剑谱递给了张明月手中。
“天下武学本是同根生,这府中藏书虽不及峨眉却也足以让世人为之疯狂,这些日子你没事便多看看,与你的刀也大有裨益,十年之期,你若是能在这十年之中潜心练刀说不定也能至一品至境界,到时候便多了一份保命的本事。”
老爷子似有千言万语,但到嘴边却只出来了这么一句,张明月有些木讷接过剑谱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听一口气喝了一杯凉茶的司马云看向老爷子笑道。
“恐怕他这十年是不能潜心修行了,我打算让他参加西楚军队磨炼。”
“胡闹。”
独臂小老头儿猛的一拍石桌将张明月吓了一跳。
“你让他参军莫非你也要参军不成?还是要把老夫也拽上去参军?”
“自是不会。”司马云依旧笑容满面。
“昔年老爷子一人一剑行走江湖靠的可是潜心练剑不去过问世事?”
“自然不是,这对敌经验又岂是简简单单一个潜心修行能摸索出来?”
“那可不就是嘛,所以老爷子你可觉得他一心待在这别苑里就能练出惊世骇俗的手段?就算到时候真练出来了说句难听的也不过就是温室中的花朵而已,实力早就是大打折扣。又如何能真正够得起高手二字?”
独臂小老头儿再不说话,只在离去之前留下一句。
“那就随便你折腾去吧,老夫不管了……”
……
一两日光景不过如同白驹过隙一般,池中早先朵朵盛开荷花逐渐开始凋零,已是盛夏,才不过天亮便红日东升,别苑后处是一片竹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少年人**着上半身收刀而立,浑身已布满不少汗珠。
“练了一夜?你倒是肯用功?需不需要休息?”司马云悄然到来,这一次却换上一身素白衣,一头黑发随意用发带束缚,倒是脸上的疤痕怎么都去不掉。
总体来说,张明月知晓自己这四人当中唯独司马云才有那么几分超然出尘味道,老爷子虽然是屹立这天下巅峰高手,却最为不像高手,若不是因为身负剑匣恐还真不会有人相信这位老头儿会是一名剑客,至于自己,用他自己话说那便是这天下蝼蚁一般的存在,更不说古月,虽有一颗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心,却根本就是个市井小民。
“虽不知为什么你跟老爷子对我如此看重,不过既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