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黑白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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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黑白双娇-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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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
  因为,星夕云夜能掩蔽身形,月就不能,月只会暴露他们的行藏,雪就不能,雪只会留
下他们的足痕。是以,古时候有一位神偷,为了要达成一件重要的任务,但雪却是下个不停,
在走投无路之下,在逼不得已之中,灵光一闪,就倒穿着步履,使人们追错了方向,他才顺
利的突了围、过了关。
  这个时候,石家庄的石桥那端大路上有一团灰色的影子在滚动着。这团灰影快得像风,
疾得似云但在碧空万里之下,但在禾浪起伏之间,显得很,明得很,在月色映照之下也耀眼
得很,当然已彼石家庄的门卫发觉了。
  “什么人?”
  他们吆喝了,他们戒备了,但是,—来双方距离尚远,二来物体飘动太快,三来嘛!三
来也是他们心中有一份自大、有一份疑虑,不相信会有不长眼睛的朋友敢任意的往石家庄里
瞎闯!
  因此,他们只是虚应事故,因此,他们只是聊尽职责,心中以为那必定是—只外出觅食
的山兽!
  喝声岑寂了,戒备松弛了,而那个灰色的影子也已经滚到石家庄的藩篱外面了……
  他必定是风,他必定是云,因未见这团灰影有所作势,只笔直的、冉冉的,却沿着栅栏
平升而起。
  其高拨过于栅栏,其形越过了篱藩,然后就平淡无奇的、就悄无声息的飘落在尘埃之上
了。
  这不是风,风不会有影;这也不是云,云不会坠地。那像什么?像—阵烟雾,像一只狸
猫,守值的人不是把他当作山兽了吗?
  当然,他什么都不是,什么也只是想象而巳,他是人,他乃是午间由沈家庄院赶来的那
一个人一—麦无名!
  麦无名在里面略—停顿,然后游目四顾,发现庄院拱门上面的屋角处有二颗头颅在伸展
着、在摇晃着。
  他微微一笑,立即身形一矮,在地上拾起了几颗石子,右掌倏张,继之长身而起,二粒
碎石犹如二条黑线,牵引着二道劲风,二道劲风又拥簇着一团黑影,串联结札似的跃上了供
门的脊梁顶端。
  “啤、咚、咚……”
  二粒石子分别跳动了一会,势竭力尽之后,就变成“咯落、咯落”的在瓦楞中翻滚起来
了。
  一裸萝卜长出来了,双目正凝望跳动石子的时候,紧跟在后面的劲风刚刚吹着他的衣领、
他的头颈。
  萝卜叶子飘了几飘,萝卜身子怔了一怔,然后领悟而释然了。
  “哦!是山风。”
  “老杜,是什么东西?”
  另—方又长出了一棵萝卜,发声探询起来了。
  “没什么,只是山岗上头吹过来一阵山风,刮下了二颗碎石而已。”老杜身子一缩,随
口顺答着。
  “山风?”另一棵萝卜听了似乎不太满意,他疑惑的说:“我看不是吧?山风成天的在
吹,但丘岗离大门少说也有七八丈之遥,却从来也没听说过有碎石被吹下来?”
  老杜不禁转头看看右方的山岗,黑呼呼、阴戚戚,想想刚才吹在头颈上的那股凉风,心
中顿时感到一寒。
  “小庐,别胡说!那明明是山风,那明明是碎石。”
  他心怯了,心头一怯,疙瘩就起,疙瘩起了,汗毛就竖了,声音就瘠,声音一瘠,心就
更虚……
  小庐似乎逗上了,他有意无意的说:“老杜,你要小心啊!说不定是‘狐大仙’,狐大
仙看上了你,换班后赶快前去烧香拜拜,若是气运到了,必有横财,假如桃花犯了,那似乎
不太好,你不见小施那个样子,面黄肌瘦,骨立如柴,一天到晚病恹恹的使不上力气……”
  “去你的娘!瞎三话四,二粒砂石哪会有这般的严重。”
  色厉内荏,声颤身僳,老杜手心中在淌汗,老杜的脚尖好像也有麻麻的感觉、冻冻的感
觉。不知道它在也不在?
  “就是因为沙石才会严重呢!决不会错,你看,今夜睛空万坐,星斗满天,月亮又圆又
大,哪里来的山风?”
  “唉!胡说八道……”
  “我才不胡说呢!这种日子正是狐大仙出来参仙修道的时分,它摄取月华,它练丹吐纳,
大慨你无意中犯着了它,或者是冲着了它,它才会找上了你。”
  小庐一本正经、若有其事的数说着,不知是在调笑还是故意恫吓?因为老杜是一个忠厚
老实的人!
  “狐大仙”就是狐狸的别称,江南多山,因之城镇、村庄的屋瓦上经常会看见狐狸大模
大样、肆兀忌惮的在走动着,还有猴子,猴子被称为“张九官”。
  它们都是邪神,有不少的家庭还祭祀着它们的画像,尤其是在抗州—带。杭州人管叫它
们为“五通”。五通会通财,五通也会移物,人们为求发财,人们为祈降福,最最虔诚的乃
是靠赌吃饭的人,佩带着它,供奉着它,当成财神作为护身符,还真灵呢!
  这是指雄狐狸或者是牡猴子,一旦有雌狐狸,牝猴子迷上了人,那被迷的男人就会茶不
思、饭不想,一天到晚浑浑噩噩的、失魂落魄的成了痨病鬼、神经病,俗语所称风尘女子为
“狐狸精”或“猢狲精”就是这么来的。
  “去你娘的蛋,闭上你的乌嘴!”
  老杜吼起来了,嘶起来了,他这是在发威,他这是在壮胆,虽然眼睛闭着、脖子缩着,
心里依旧在毛着。
  “老杜,你可不要‘狗咬吕洞宾’呵?我是好心的在提醒着你。”这个死小庐不肯放过
对方,他又磕牙了:“其实,狐大仙或张九官找上你也并不一定是坏事情!我刚才不是说过
了?也许你祖上积了德,也许你命中有财运,大仙、九官想通一笔钱财给你,到时候可不要
过河拆桥,忘了我小庐喽?”
  老杜恨得牙齿起了痒,但是,这样一来,他心头倒是安定下来了,顿时狠声地说:“算
了吧!有横财就给你,犯桃花也是你,你的年纪比我轻,你的睹瘾戒不掉,你正好两相需
要。”
  小庐听对方的口气,知道这戏已经唱不下去了,他就见风使舵的说:“好、好、好,既
然你不爱听,我不说总可以吧!”
  麦无名的嘴角浮起了笑意,他趁对方二人斗嘴的时候就顺着回廊掠了进去。当然,就算
老杜和小庐聚精会神的把守又能怎么样?不是它?石家庄的方位和其他地方的暗桩他也已经
摸得一清二楚了。
  投石问路,是江湖中人最最常用的方法,也是无人不知、没人不晓的最浅俗的方法,但
是,尽管常用,尽管浅俗,投石问路依旧是夜行人最最有效的路数。
  蓦然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守卫的人不会不感到怀疑,不会不觉得惊奇,一怀疑一惊
奇,也就不会不出来探看原因了,就这样,暴露了他们的方位,就这样,指明了他们的处所,
结果,乾坤倒转,主客易位,他们原在暗处,反而变成明处了。
  麦无名越过了幢幢楼宇、层层屋脊,后楼终于到了,但是,后楼一到,他的难题也随之
来了。
  因为,后楼很大,房间很多,他虽然听说了沈如娴姐妹住在后楼,但却不知道她们住的
是哪一间房间?
  是“卧龙”沈逸峰当时忘记了询问对方所住的处所?抑或“凤雏”沈如娴认为没有告知
这点的必要?
  不对,沈逸峰当时并没有忘记这一点,对的,沈如娴果然以为无此必要,他们双方彼此
还曾经商量过呢!只是都没有想列会有人夤夜前去窥探,遑论搭救了,这实在是一件不可能
的事嘛!
  没办法,麦无名只有用上了老法子,用上了笨方法,那就是一间一间的探。
  他身轻如燕,他快速如风,虽然穿着的仍旧是那袭白衫,但一经展开身形飘动,犹如一
缕轻烟,好像一只夜禽,看见他的人在略一怔神之间,就会立即失去了踪影,失去了凭藉,
还以为自己是眼花、是幻觉哩!
  第一间,有一个年在半百、身着锦衫的老妇人,安详的、舒坦的坐在太师椅上,右手双
指拨动,脸上双唇歙动,在干什么?正数着佛珠念经。
  第二间,两个花样年华的姑娘家,一个伏在书桌上习字画画,一个则站在一旁凝神观望
着、欣赏着、侍候着!
  虽然她们也是青春貌美,虽然他们也是年岁相若的姑娘人家,但麦无名在瞥见之下却一
点也没有异样的感觉。为什么呢?因为她们的妆扮不同,因为她们的气质不同,因为她们服
饰、色泽也与沈如娴姐妹截然不同,她们二人寄的乃是彩花衣衫,而沈如娴姐妹当然是—白
一黑了。
  麦无名并不认识这二位姑娘,但在思维中,但在传说上,他知道对方必定就是“花蝴蝶”
石素心主婢无误。
  第三间,无光。
  第四间,也是漆黑一片。
  第五间,第五间他得小心一些了,因为这里插有两个暗桩。
  麦无名心动了,麦无名展颜笑了,这不是告诉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沈如娴姐妹必
定是就在这里!
  他翱翔了,像鸿雁?似狸描?不,应该喻之为云朵更为恰当,也更为妥贴。
  是吗?是的,因为鸿雁屣动翅膀时会有声响,因为狸猫纵跃扑跳时不会回旋,只有云朵,
只有云朵会飘逸、会浮游、会恬静无声,会悄无痕迹!
  麦无名手抓脚钩,已经平平的紧贴在屋檐之上,非但屋瓦上的两个暗桩懵然无觉,连房
间内的人儿也—点感不出来、听不出来,他已经确切的断定这间房间中住的有人,而且必然
就是沈如娴姐妹,凭暗桩显示,凭灯光摇曳,凭倩影闪动……
  大热天,这用宣纸谱成的窗棂却是紧闭着,不是里面的人不怕热,不是里面的人不嫌闷,
因为她们是宾客,被软禁中的宾客!
  麦无名腾出了右手,蘸上了唾液,用小指轻轻的在右上角溶去一孔,凝目细视,这次,
他震动了,差一点连整个身子即将坠落下来!
  他吸气,他摄神,他转身,他挂钩,虽然再次的稳住在原处,但汗渗,但声起,但碎泥
积尘已经洒上了他满头满脸,当然还有满身。
  是什么东西使麦无名失神忘形?是什么事情令麦无名血沸心震?她们当然是沈如娴姐妹
了。
  姐妹二人,一人一边,分坐在桌子—旁,中间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
  沈如娴在看书,状况看来还算沉稳、还算镇定,沈如婉则大大的不同了,她一手撑着桌
面,一手托着香腮,二颗眸子却睁得又圆又大,怔怔的凝望如豆的灯光,摇曳的灯光,意兴
阑珊,无精打彩,一副焦虑的模样。
  麦无名见状心中一酸,因此就险些忘了自身的安危,曾几何时,他见过沈如婉沉默若比?
曾几何时,他又见过沈如婉消瘦如斯?哦?沈家庄原有—撄一兰,如今已是黄花成对了。
  沈如娴心静,沈如娴耳聪,窗外那细碎之声似乎已经震动了她的注意,但是,须臾间,
平视的目光又俯射在书本之上了,因为,她以为那必然是石家庄守卫的人们。
  麦无名略一沉思,心意陡变,不由毅然改作了决定!
  首先,血回周天,气贯丹田,运起了从未施展过“束音成丝”的神功绝艺,将话语化成
了游丝,将声音变作了花针,由窗缝中钻了进去,由小孔中透了进去……
  “如娴,我是无名,你听到声音切莫惊慌或有所挪动。”
  沈州娴明里是看书,其实她哪里会有这份闲情逸致?她只是在打发时间,她只是在制造
气氛,以期缓和、安定二妹焦躁烦闷的心情。
  如今,她突然听到了麦无名的声音,先是一怔,继之,果然是震惊莫名了,但她预先得
到对方的意示,是以安坐如故,阅书依旧,但口中却在轻轻的出声了。
  “你是无名?”
  “是的。”
  “你在窗外?”
  “是的。”
  “只你一个人来吗?”
  “也是的。”
  “那你快走,伙同着沈家庄所有的人再一起前来,还有小云。”
  沈如娴语气之中有着关切,却也有失望的感觉。
  麦无名听出来了,他不由加强了他的决定,反问说:“你们都好?”
  “晤——还好。”
  “如婉怎么样了?”
  沈如娴转眼瞟了痴痴然的二妹一眼说:“没有什么,她只是心中忧郁。”
  麦无名在窗外又瞄了沈如婉一眼,轻轻吐出一口气,然后又继续说:“石家庄中情况如
何?”
  “哦!你得小心一些,尽快出去。”沈如娴幽幽地说:“石家庄中的守备、巡查,原由
‘四大金刚’所带领,所负责,昨天,龚天佑回来了,‘石家五蟹’也回来了,戒备无形中
就更见森严了。”
  麦无名心中却是有数,他在几天之前才知道这些人在“馆头”之北的官道上分的手,自
己到了,他们当然也应该到了,假如没打其他的事以外。
  “龚天佑住在哪里?”
  “山岩旁的‘福寿堂’中。”
  麦无名回首观望,见山岩离后楼并个太远,幸而后楼分建东西二幢,东边上房中住的乃
是男主人石镜涛和石子材他们,西边上房住的是女主人,沈如娴姐妹就被并住在一起,这倒
给麦无名方便了不少。
  “‘四大金刚’他们呢?”
  “就住在这西楼下层两个房间之中。”
  “你们的休力如何?”
  “我们姐妹虽感渡日如年,心意凄伧,但体能却一如平常。”沈如娴忽然惊觉到对方的
话语不对,芳心顿时震惊地说:“怎么?你想干什么?”
  “我想带你们离开这里。”
  “这……这太冒险了。”
  沈如娴口中这么说,心中也是这么想,但另外却怀有满心的希望。
  “我试试看,若是不成,应该也与大局无碍,你们不妨收拾一下、准备一下,然后把灯
火熄了,把窗户开了,我等会就来。”
  麦无名话声甫落,身形犹如一缕淡烟般的混和在夜色中,有时波形,有时迂回,有时变
作一条直线……
  沈如婉本来呆呆的凝视着桌子上的油灯,油灯上的火焰,忽然间,听见她大姐轻声的自
言自语起来了,她不由转移了目标,视线从灯光换向沈如娴的面孔上了。
  她感到惊奇,她觉得讶异,大姐失了神?大姐落了魄?还是看书看得入了迷?不应该呀!
大姐一向不曾是这个样子的!
  除了两个不加也可以的惊叹号以外,沈如婉的芳心中全部都是问号!
  她恐慌了,她紧张了,她的心中立时惶急了起来,这怎么办?沈如娴乃是她的“灵魂”、
她的马首,马首是胆,对姑娘家来说似乎不太好听,改为“龙头”?龙头也不太合适,那就
暂且的称作“凤冠”吧!
  “姐!你怎么啦?”
  沈如婉举起了柔夷,不住的朝她大姐的眼前晃动着。
  沈如娴清醒了,她及时的清醒了过来,向着她二妹谈淡的一笑,却没头没脑的说上这么
的一句话。
  “二妹,我们要走了。”
  沈如婉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但是,她还是疑生心头。
  “走?像上次一样,刚刚跳下地面,就立即又让人家给请了上来?”
  “这次不—样。”
  “怎么个不一样?我看省省吧!”
  沈如婉却提不起精神。
  沈如娴粉面上的笑容依旧,但显得有点神秘的感觉。
  “姐姐刚才是不是嘴巴在说话?”她不答反问。
  “是的。”
  “你是不是也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是的。”
  沈如娴闻了心中不由一怔,地犹豫地说:“既然你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怎会不知道他来
了呢?”
  “他?他是谁?”沈如婉一头雾水的说:“我听到的只是姐一个在自说自话,正在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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