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峰一惊。
却又听下人说道:“格格身去之时说道明日还来,如若英雄回来,叫我等给英雄言说一声。”
杨青峰忙自谢过,说道:“我知道了。”
下人见杨青峰便连自己主人也自视他为英雄,他却对自己这般下人也如此客气,越发对他敬重,服侍的更是周到。
第二天一早,玉录玳便急急来见杨青峰,杨青峰刚刚身起,那扈尔汉也不知昨夜是几时身回,此时又已去努尔哈赤之处议事了。
玉录玳一见杨青峰,眼圈微红,说道:“昨日来寻,见不到你,我心中好害怕,只道你又去了。”
杨青峰见她直要洒下泪来,知她又动了真情,忙拉了她手,说道:“怎么会呢,我昨日出去闲逛,如是要走,我也得带上我的录玳妹子一起走才是。”
玉录玳一听,脸上神色一喜,却过不得多久,不知心中想到什么,脸色又自黯淡,好似有满腹心事一般。过了一时,说道,青峰哥哥,昨日你一个人出去,我寻你都寻不到,今日可得带了我,我二人一起出去。”
杨青峰心想要到了天黑,才可去昨日卓辉朱所入的那所院落查探,此时和玉录玳出去也不碍事。当下手拉了卓辉朱,二人出门。下人早已备好了早食,见杨青峰是和格格一起出去,心想格格是何等样人,和她一起身出,自是有的山珍海味吃,是以住口不说。
杨青峰和玉录玳去到街上,一路所行,但见城中人行稀少。此城为满人占的汉人之地,城中先前所居汉人大半都已逃了,所余之人在城中也是战战兢兢,那满人却是飞扬跋扈,对汉人肆意羞辱,杨青峰心中愤懑,有意要出去城外去一去心中愤懑,却听玉录玳说道:“青峰哥,我早上一早过来寻你,只怕你又自身出见不到你,急急而来,没吃早食,你吃了没?我们去寻一家食店吃些吃食吧。”
杨青峰本就未吃,二人就近寻了一家酒家,进去坐了,要了一些菜食,吃罢,待要身起而去,杨青峰忽地一惊,方自想起从那长白山绝境而出,至于此地,身上并未带得有分文,忙问玉录玳道:“你身上可带得银两?”玉录玳也自摇头,说道:“我早上出来心急,没顾得其它。”
杨青峰此时本已将身站起,却又重重坐下。一边店上掌框所见,心中已自明了,他日日眼见各色人杂,眼见杨青峰之态,已知二人未有银钱在身。心中不由暗哼一声,心说看你二人也不似无赖之人,竟也有心想来吃白食。
杨青峰将身坐在桌前,数次将身站起,欲要去跟掌柜言说,又不知如何开口,却见掌柜自将身走来,说道:“二位可吃好了?”
杨青峰连忙说道:“吃好了。”再要出言,却听那掌柜说道:“既是吃好了,便请二位将这账结了罢。”已自先将杨青峰之口封了。
杨青峰嗫嚅道:“我……没钱。”
杨青峰是实诚之人,此话本是说自己没钱,后面还有话要说,其意是不管如何,即便是将身留在此处给店里干活,直至够这一顿饭钱,总之是不会赖账。却后面话语还未说出,那掌柜的闻言已自大怒,心想你没钱还来吃饭?又见杨青峰是一个汉人,心中之忌先已去了五分,说道:“没钱还来敝店吃饭,公子是存心来吃白食了?敝店虽小,却也不惧无赖之人胡闹。”
第139章 一百三十八:情真意乱()
杨青峰心中也是陡地来气,心想我虽身上无钱,却也没说要白吃你这一顿饭,你却已是明指说我是无赖。却又一想,终是自己身上无钱,此时不能将饭钱给他,方才有了这事,心想至此,将站起之身重又坐下,说道:“掌柜的,我杨青峰虽是今日身上无钱,却不是存心到你店中白吃,且不可出言伤人。这样,我自将身在此,让这位姑娘回去拿钱,待她取了银两过来,给了你这顿饭钱,我再身去,如何?”
杨青峰自觉此法甚好,那掌柜的却又不肯,说道:“要留便将这位姑娘留下,你回去取钱方好,如是你一去不来,这姑娘卖去青楼,也还值得些银两,如是姑娘去了不回,留了你却有何用?”
杨青峰听他言语愈加放肆,如若说的是其它也就罢了,却是言辱玉录玳,心气再不能忍,伸手一掌,将那掌柜的磕翻在地。
杨青峰这一掌磕出,虽只稍稍带力,心中却立是后悔,心想在此之地,满人欺辱汉人,我与这店家同属为汉,却还在自斗,真是好没出息。念及至此,将身重又坐下,却不曾想店内涌出七八个壮汉,手中各执棍捧,便要上前与杨青峰厮斗。
杨青峰忙把玉录玳置在身后,以身相挡,右手一挥,掌力顿出,‘砰’地一声,在那众人身前击一道大坑,方镇了众人身不敢动,却也不退。
杨青峰也不愿伤了诸人,一时双方相峙不下。
正当此时,却听一声喝起:“让开!”众人一看,来者也是一个汉人,年纪不大,形态风流,腰悬长剑。
却是武擎天。
杨青峰心想他怎忽地来了?恰在此时竟有如此之巧?
却见武擎天也不理会众人,将身近前,手中托一个包袱,向杨青峰身前桌上一放,说道:“卓…公子让我给你送来,卓公子说,你如是不要,扔了便是。”只此一句,也不待杨青峰回言,转身而去。
这只包袱杨青峰也自认得,正是昨晚卓辉朱命武擎天去屋中取来,要送于自己,自己却不曾相受,其时听卓辉朱说内里所包是一些银两,心想今日之事定是为卓辉朱知了,他便命武擎天再将包袱送来,以解自己之急,又听武擎天之言,说道卓辉朱交代,如若自己不要,扔了便是,心想他将此送于我,心念自是真诚无假,罢罢,我且先受了,解了眼前燃眉之急,待以后有了银两再还于他便是。
当下杨青峰取了包袱,问那掌柜的道:“今日所食,一共是多少银钱?”
那掌柜的先前已算过数次,早在心中记的清楚,说道:“一共是一两三钱银子。”
杨青峰将包袱打开,所围众人一见,眼中陡地放光,见那包袱之中所包沉沉都是白银,足有上百两之多。杨青峰先给了那饭钱,又取出二两碎银,给掌柜的道:“今日打你一掌,你且将此二两银子拿去治伤。”
那掌柜伸手接了,千恩万谢。
如今此城为满人所占,汉人难以立足,他开这一食店也自不易,只是为人难免势利了一些。
杨青峰自将其余银两收好,心想今日所取之用,日后一定要补齐一起还他。当下与玉录玳出了食店。
此时天时尚不到正午,杨青峰携了玉录玳,说道:“录玳妹妹,我们且出城去城外走上一走,可好?”
玉录玳一听,也自高兴,连声叫好,说道:“每日待在城中,见了许多自己不想见之事,心也烦闷,正可出去透一透气。”二人便即起行,从城东门身出,到了城外,却见那道上不时有满人军兵策马飞驰,杨青峰拉了玉录玳,上了一条小道。这是一条通往山间的幽径,日常为人打柴所行,此时天尚未晚,打柴之人尚不身回,路上一个人也不见。
杨青峰与玉录玳行在其间,两边树葱叶绿,轻风拂面,大是惬意。玉录玳柔情大起,将肩倚了杨青峰,说道:“青峰哥哥,如果能够一生都可与你一起,有你这只肩膀这般相倚,该有多好!”
杨青峰也自心中情意荡漾,说道:“录玳妹妹,我心中所想也和你一样,我,我好是喜欢。”不由自主便想起了先前习武练功一直身居之地,说道:“在我先前所居的武当山上,风景绝美,民风淳朴,我好想和你一起在山下建一所房屋,开一块田地,种上瓜果菜蔬,时常上山陪我师父闲话聊天,如能如此,当真是好,今生也是无悔。”
玉录玳面上大露喜色,听杨青峰所说,心中向往不已,过不到一时,却又面显忧色,说道:“如此好自是好,只是我不能离开我的玛法和阿玛,我的玛法虽如今是大金国大汗,在众人之前威势赫然,有人敬他,有人恶他,更有许多之人恨他,时时欲取了他性命以平心中之气,只因我的玛法自也行了许多暴虐之事,给许多人带去无法抹去的伤痛,可我知道我的玛法内心并不是如此残酷无情,记得小时候玛法常常将我置在他的膝头,说道如果人人都如我的小玉儿一般,永不长大,如此无忧无虑该有多好!后来玛法带着父亲与人争战,有许多次我见玛法与阿玛凯旋而归,众多将士俱是饮酒作贺,唯有玛法一人独坐帐中喟叹,我听他说生在乱世,群魔竞舞,我不杀人,人便要杀我,我为族主,不为我自己,也要为了族群,怪不得我。再后来玛法取了许多土地,各部臣服,我见玛法无有丝毫之喜,常常对我说道虽是地有先前数十倍之广,人有先前数百倍之多,人人敬畏自己如虎,却说不的哪一日便即弃了自己而去,自剩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又对我说即便所有之人尽去,我的小玉儿也不会弃了我身离。就在那日玛法欲要杀我,为你所救,后来玛法后悔不已,说道如若不是你,他的小玉儿就没了,还说要大大奖赏你呢。我知道他不是真心要杀我,我是他最亲最疼的人,他不能失去我,我也不能离开他。”
玉录玳说完,见杨青峰痴呆入神,叫一声:“青峰哥,你怎么了?”
杨青峰一惊,方自回神,忙说道:“没什么。”杨青峰听玉录玳所说,自在心中暗想,她虽是对我一腔真情,却也不能离开她的玛法阿玛,我从长白山绝境之处身出,到了此地,虽是为她,却也不能在此久时而待,我身尚有许多事要做,男儿之身如若只为儿女之情所困,误了大事也算不得真英雄。却又想如若就此身去,只怕会害了扈大哥,还有那卓辉朱也不知如今在所行何事,今晚定要入去那所院中查探,罢了,再过些时日,待一切妥当,想一个万全之策,再将身去。
杨青峰心中有事,和玉录玳早早身回,到那城门之处,正值太阳落山。将玉录玳送回她所居屋外,杨青峰便即转身向今晚欲要前去查探的那所院落而去。
玉录玳见他似是心事重重,心中甚是忧虑,欲要相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自站在街边目送杨青峰疾步而去,不知为何,心中竟自是涌上许多惆怅忧愁。
杨青峰到了那所院落之外,天尚未尽黑,先自去那日藏身阁楼,将眼斜向对面院落之中去看,天色渐暗,隐隐见得院中不时有灯笼来去。杨青峰知此时夜始初至,人尚自在忙碌未止,心想我且去就近寻一处食馆,且吃些吃食再来,应是时候正好。此时身上有卓辉朱所送银两,倒是去了无钱付账之忧。
当下寻了一处酒家,草草要了一些吃食吃过,再回身院外,天已大黑,先拾了一颗石子,扑地打进院中,不见得有声喝叫,心中便不犹豫,将身一跃,已自进了院中。拿眼急看,见院内生的有数株老树,足下疾行了数步,将身一起,如一只飞燕一般去于一棵树上枝间落定,方始细细看这院中情形。
先前在斜对阁楼之上而看,只见这院落甚大,房屋飞檐翘角,十分具有气势,如今入了其间,虽是夜黑,借了数间房屋之中透出的亮光,却也见的着这院落之中房屋层层而去,亭台阁榭错落有致,内中又植的有花有草,有山有池,甚是奢华。数间房内亮的有灯,却不见有人出来。
杨青峰在那树上瞅了一瞅,便要跃身下树,心思要近那亮灯房外窗下一看。正要飞身而下,却听吱呀一声,最左那间亮灯之房房门忽开,一女在前挑灯,一女在后托一只托盘,盘上放一只大碗,也不知盛的是什么。
杨青峰心中奇怪,心想今时已晚,此二人尚不歇息,却托一只大碗,碗中所盛显然不是饭食,莫不是刚刚熬好的汤药?难道有人有疾在身?且让我跟了她二人身后,去悄悄看上一看。见那二人转身向内而去,正是背向自己,忙将身从树上跃下,落地不出一丝声响,将身一闪,隐在暗影之中。
二人沿花间幽径过了数处亭台,杨青峰在后疾出劲闪,在暗影之中急跃避身,始终离二人不出十丈之距,二人只顾走路,也无一丝察觉。眼见身前现一栋大屋,房中灯火透亮,映的窗外老远也是一片明亮。前面手挑灯笼之人伸手将屋门推开,让手托条盘之人身先入内,自己随后也进,却将那门又关了。
杨青峰不敢便即将身上前去看,只将身隐在暗处,过了一时,见四围情势无异,方始将身而出,曲腰躬身,蹑手蹑脚摸到那屋窗之下,只听屋内一声说道:“我这箭伤,既是有公子所给金创药所敷即可,却还要熬汤药内服,这倒大可不必。”又有另一声说道:“大汗且不可如此而想,这金创药自是好药,是本人从我中原武林之首的少林寺中求取而来,不过如是再有这汤药内服,那箭伤所愈自是更快,药汤辅以金创药而治,正如锦上添花,如是大汗早一日身愈便可早一日……。”
只听那话刚说至于此,还未说完,便听先前说话那人将声一咳,将此话语打断。
杨青峰心中一惊,听这后面说话之人声音分明便是卓辉朱,他却称那人为大汗,难道此屋之中所居是努尔哈赤?听那说话声音却又不象,眼见这屋外又无军兵把守,如是努尔哈赤自不会如此,况早上扈大哥一早便去努尔哈赤之处议事,如是努尔哈赤,他怎地便中了箭伤?
杨青峰心中生疑,伸手指在口中沾了口水,正要去那窗上所封窗纸点一个洞,去看内中情形,却听先前说话的那声音说道:“你二人先下去吧。”
杨青峰心中一惊,急将身一闪,重隐去暗影之内。耳听屋门一响,正是刚刚挑灯托盘的二女走出。二人出了屋,依旧将屋门关好,只远远离那屋待身。
杨青峰身隐暗处,心想屋内之人将侍女遣出,自是在内屋言说机密之事,不想让人听见,自己离那窗甚远,耳听不见,那二位侍女又在远处立身,却也不能再将身去到那屋窗之下去听,心中焦急,想了一想,伸手去地上寻一颗石子,扬手而出,噗地一声正中那一女手中所持的灯笼,石子破纸而入,正打在灯笼内中所燃灯芯之上,那灯笼立时便灭。那手执灯笼之女咦的一声,说道:“这灯笼怎地熄了?可是奇怪。”另一女便道:“我在这候着,你快去把它点亮了再来。”那女却说道:“你和我一起去吧,我怎地心中有些害怕。”
眼见二女摸黑去前院点那灯笼,杨青峰忙将身重去屋窗之下,此时却只敢伏身窗下,只听屋内先前说话那声说道:“公子切不可如此而叫,那事,那事尚不及行的一丝,成与不成也不一定,况我心中,我心中,如今也还未定了决心,我总觉此事如此而行大是不好,唉……。此事事关重大,只我和公子知道,在他人之前切不可言说。
第140章 密谋()
杨青峰只听屋中那声似卓辉朱之人哈哈一笑,说道:“大汗行事谨慎,如此甚好,不过大汗心切不可多虑,此事只待大汗首肯,有我大明一力持扶,定无不成之理,大汗身居宝位只是早晚之事,只是如今大汗需要在心中早做决定,如今之势,如是再晚,大汗只怕自身便也难保,前晚之劫,大汗切不可忘。”
杨青峰耳听此话,心中大惊,心想卓辉朱不知又在计谋何种阴险之事,怎地竟牵连上了大明?却脑中又糊涂至极,心想听他口中所称那人便是大汗,又说什么他身居宝位只是早晚之事,这却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