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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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风云录-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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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录玳见杨青峰不再出言,不知杨青峰自在心中想着心事。过了一会,又问杨青峰道:“青峰哥哥,你说天底下有没有一块没有争斗的地方?”

    杨青峰忽就想起了长白山上的殇情涧,心想此处先前无人而至,只那殇情涧主一人,自是无人与他相争,待得自己一去,却又处处受他算计,这天底之下无有争斗之地却那里有?不过心中却是不忍拂了她心内所期,说道:“这个,应该是有的。”

    玉录玳一听,顿时高兴起来,说道:“青峰哥哥,我听那范贰臣所说,有一处之地,叫做世外桃源,十分之好,便是人人和睦相处,先前我还不信,今听你说也有,那自然是有的,你可不可以带了我,就我们两个去到那地,快快乐乐生活,那可多好!”

    杨青峰一怔,不敢多说,只闪烁其词道:“好自是好,——不过,你睡一会儿吧。”

    “好吧”,黑暗中玉录玳欢快的回应着杨青峰,又说道:“青峰哥哥,你也休息一会。”

    “好,好。”

    杨青峰过了一时,见玉录玳不再说话,暗暗凝耳细听,只觉她呼吸均匀,猜她已经睡着,当下就在椅上将腿盘起而坐,意念一起,已感丹田之处真气集聚,渐至炽热。杨青峰摧动内息,将那真气沿会阴,过肛门,去脊椎尾端督脉,至夹脊玉枕二关,再行于头顶之上泥丸,却不止歇,从两耳颊分开,下至舌尖,汇于任脉,又沿胸腹正中下还至丹田。虽是所行甚慢,却也环行一周,无有阻滞。杨青峰心中兴奋,身坐不起,将那真气摧动,一周一周环环而行,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眼前大亮,方知天已大明,忙收了坐势,拿眼去看玉录玳,见她身睡未醒,脸上带着甜甜笑意,睡得甚是安稳。

    杨青峰大半夜未睡,却得鲍国医以他体内真气相注,此时只觉精力充沛,周身至劲,先前身上之伤除去那开胸之创,其余尽已无碍。

    杨青峰见玉录玳睡得香甜,心想她受封穴道已时过如此之久,定是已自开解了,我自回去,让她再睡一会。当下伸手拾了木棍,撑了身体,回于先前所居房中,不一时有下人进来,杨青峰对她们言说玉录玳在右手第三间房中歇息,下人自去服侍。

    时过不久,玉录玳便即笑意盈盈进来,待要服待杨青峰洗面梳头,杨青峰却已自己梳洗过了。杨青峰对玉录玳说道:“我今日感觉甚好,勉强可以拄棍行走,今日我想去到外面走上一走。”

    玉录玳一听,心中大是高兴,连声说道:“如此甚好。”她服侍杨青峰,每日只在屋中相守,早想带杨青峰出外各处去行,却是碍于杨青峰身体之伤,身走不得,只好做罢,昨夜见杨青峰拄棍找寻自己,已知杨青峰说可拄棍行走不假,便即答应。却又听杨青峰说道:“我自出外,连日多谢你服侍照料,只怕你有许多事要做,你自去忙你的事,不用相陪。”玉录玳却那里肯?杨青峰虽是心有顾忌,也只好由她。玉录玳服待杨青峰吃了早饭,自己也吃了,又拿出一条纯黄色狐狸毛皮所做的袍子,给杨青峰穿在外面,就如当地之人装束一般,杨青峰心中不喜,却也不好拒了玉录玳一片好意。玉录玳自己也换上一身皮袍罩身,却是一件纯白色狐狸毛皮,其间竟是寻不见一根杂色。

    玉录玳相搀杨青峰,杨青峰却依旧将那根木棍取了,拄在手中,一摇一摆,作出甚是吃力之状,玉录玳半扶半偎,二人出了院中之门,去到屋外,只见城中房屋排排而建,甚为齐整,似是都是民居。杨青峰却是不知,这赫图阿拉城为奴尔哈赤所建,有内城和外城之分,内城之中所居都是奴尔哈赤的亲属以及亲信大臣。奴尔哈赤汉化颇深,在内城之中又仿了汉人之风,建得有衙门、关帝庙、城隍庙、书院、文庙等,外城之中却是驻扎着八旗军兵。

第82章 八十一:杀机所起只为情() 
玉录玳心怕杨青峰有伤体弱,只在内城之中而行,走在街巷之中,脚踩雪地发出咯吱咯吱之声,引得屋角路人侧目,玉录玳在赫图阿拉城自是无人不知,今见其身所依杨青峰,无不交口称赞。

    杨青峰外穿黄色狐狸皮袍,脸色饱经风霜,却棱角分明,更见刚毅无畏,满人世代以打猎牧渔为生,所最崇者是为勇猛,杨青峰此形正合众人眼目,却又多了满人之男所不具的俊秀清朗,使所见之人无不喜爱;玉录玳却是身穿纯白色狐狸皮袍,甚见光洁,又显高贵典雅,上托一张清秀小脸,更是让人难禁怜爱。二人身处一起,相得相益,众人无不轰然喝彩,俱感二人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玉录玳心中得意,在那内城之中半偎半扶着杨青峰,一条条巷道之中穿行,杨青峰本是心中有事,便自暗暗留心,见这满人之中也是有穷有富,有的房屋建的甚是高大,阔门深院,却也有房屋甚为矮小。又有关帝庙昂然而立,庙中香烟缭绕,关公手持兵书,关平在后为他持刀相侍,尽得满人拜奉。杨青峰不由心想,这满人甚是可笑,有心与我汉人为敌,却又奉我汉人之神而尊。又见书院之中所陈尽为汉人典籍,有《四书五经》、《春秋列传》等,唯不见以满文而著之书。此时满人尚无自己所造之字,杨青峰自是不知。还建得有衙门文庙等,无不以参仿汉人之形而立。

    杨青峰正在观看,玉录玳偎扶杨青峰之身却忽然驻步不行,此时正在又一条街巷之前,巷首一屋,甚是宏伟富丽,门口如汉人一般雕得有石狮而矗,威严之势赫然。杨青峰心中正在诧异,玉录玳却要搀扶杨青峰身转,却见那门吱呀一声而开,门中一人欣然而出,此人杨青峰却是认得,正是何满溢。只见他两眼放光,面现无限欢喜之情,眼中之神却是直直对了杨青峰身旁的玉录玳,对杨青峰看也不看。却见玉录玳面若寒霜,眼露不屑。

    玉录玳对那日阿林保掳掠自己之时,何满溢自顾身逃之事一直不能释怀,况今心中只有杨青峰,对那何满溢怎能入目?当下紧偎杨青峰之身向前而去,何满溢正要说话,一时呆住,那脸上欢喜,瞬时都化作一脸僵硬。

    去了甚远,杨青峰悄然回目,见何满溢依旧呆立雪中,正在凝望玉录玳背影,却也看见杨青峰回头,那眼光陡地一寒,如一把利刃刺向杨青峰。杨青峰不觉心中陡地一沉,心想此人对自己如此怨恨,只怕不会就此罢手,当得步步小心,虽是如今身伤已复,得鲍国医以自身内力相赠,自己功力有增无减,却也不可大意。当下心间暗暗记了何满溢所居之屋的方位,依旧随了玉录玳四处游走。

    至晚,天色尚早,玉录玳担心杨青峰身体有伤,二人回于所居之屋,在那院外门口,却见备得有马车正在相候,侍候玉录玳的下人一见玉录玳和杨青峰身回,忙上前对玉录玳说老夫人刚刚派人过来传话,要玉录玳过去一趟,说是经久不见,甚是想念。

    老夫人便是玉录玳的祖母,便是奴尔哈赤的母亲,还居住在先前奴尔哈赤未起势之前所处之地,名叫佛阿拉城,居此有十几里之路。此前玉录玳常去佛阿拉城向祖母请安,在杨青峰身伤的这几十日,每日时刻不离相侍,一心只在杨青峰身上,却是将这事忘了。此时听的她相招,又见天色尚早,便对下人说道:“快去将我的小白驹牵来。”

    黄台吉对玉录玳甚是宠爱,在她十二岁生日之时,送她一匹浑身毛色赛雪的小白马,满人不似汉人,不分男女,俱学骑射,玉录玳虽为格格,却也习练的可马上开弓之术。

    当下玉录玳对杨青峰说道:“青峰哥哥,你自回屋吃饭,我一会便回。”又对下人说道:“好好侍候我青峰哥哥,不可怠慢。”当下飞身上马,手挥一鞭,急驰而去。

    玉录玳不坐早已相侍的马车,却只骑马,心思前去给祖母请安,今晚还要身回照料杨青峰,骑马自是较身坐马车要快。杨青峰心中却自盼玉录玳这一去身回越晚越好,自己正可乘此之时行气练功。

    杨青峰拄了木棍回去屋中,下人送进来饭食,杨青峰吃罢,下人却不离身,只站一边待自己使唤。杨青峰让她们自去,她们也是不肯,杨青峰说道:“我今日行了一天,身甚困顿,现在要休息,不需照料,如是格格回来责斥你等,我自会对她言明,一切不关你们之事。”一众下人方敢身离。

    其时窗外天色未黑,杨青峰将身去了外面那件皮袍,合衣躺在床上,正可休息一时,只待天黑。至那窗上光色渐暗,服侍玉录玳的下人却进来将房中燃起一根巨烛,将屋中照的一片光亮。杨青峰待那下人出屋去至外院,噗的一声将蜡烛吹灭,将身一旋,凌空而起,那腿于空中下落之时已是盘起,落身于床,已是打座之势。

    杨青峰得鲍国医以自身内力相注,身中真气充盈,一身让自己颇以为许的轻身功夫又复从前,相较之下更见精进。杨青峰调了气息,正要将丹田之中真气提起,却听房上有声轻轻一响,便似手揭瓦片之声。杨青峰白天见那何满溢眼光凶狠,已自暗中留心,此时听这一声轻响细微如丝,却也不敢大意,又在心中暗想,屋顶之上积的有雪,轻易怎会有声响动?只怕有异。当下不再练功,将枕头置于正中被褥之下,自己缩身床尾。

    此时屋中一丝光亮也无,伸手便是连那五指也是不见,杨青峰屏息静气,屋中静的一丝声息也没。便听屋顶声响更见真切。又是一声大响,似是瓦片从雪上滑落跌至地上碎裂之声。

    杨青峰心中暗暗好笑,心中已知屋上定是有人,只是这人太也蠢笨,竟让瓦片滑落地上碎裂出声,就如给人通风报信一般。过了一时,却有悉悉索索之声渐近,已至屋中,却听砰的一声,有物落于床前地上,杨青峰眼看不见,不过那落地之声,杨青峰一听便知是人的脚步之声。

    杨青峰静息而待,只见床上一道寒光一闪,杨青峰在床尾看得清楚,瞬间腿脚已出,所踢之处却是那光闪之尾。只听哎哟一声,又见寒光在半空之中连翻数圈,却咣的一声落于地上。

    原来杨青峰在床尾,眼看不见,忽地却见寒光一闪,心想那寒光是为刀锋,只怕是执刀之人已至床前,正向床上挥刀而砍所发出的利刃光影,不假思索伸脚便踢,所去方位却是寒光所闪之尾,自思此处必是持刀之人之腕。这一脚确也正如他心中所想,一脚便将那人手中之刀踢飞,杨青峰轻喝一声:“来者何人,为何暗中偷袭于我?”

    却听黑暗之中一声冷笑,有声音说道:“我是谁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今晚必要了结了你的性命,你不要怨我,要怨就怨格格,谁让她对你那样好?”

    杨青峰一听,便知此人是何满溢,心思此人先前在玉录玳情危之时,自顾逃身,只道他胆小如鼠,毫无男人之气,却不曾想竟是如此歹毒,如若自己不是身伤已愈,此时定然便会为他所害,有心惩戒,却想所寻千年人参尚需着落在此人身上,暂且先饶着他才是。

    屋中黑暗,何满溢却也看不见杨青峰,刚刚挥刀而砍,已是摸至床边,此时失了手中之刀,尚自还未引起警觉,手摸被褥隆起,心想杨青峰正在被窝之中身卧,杨青峰那一脚所踹,他也是眼看不见,白天还见杨青峰拄棍奄奄而行,对杨青峰身患重伤深信不疑,自思捏死你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虽是刀被踢飞,也不依为然,将身跃上床去,提起拳头,对了被上隆起之处一连数拳,不听有人出声,还道这几拳已将杨青峰打死,正在高兴,突觉后颈之上一紧,一只大手如铁钳一般将自己颈圈拿住,拇指和十指正好扣在风池穴之上,浑身酸麻,已是动弹不得。

    杨青峰一手拿了何满溢后颈,心中正在思量该是如何消遣于他,是否就此迫他就范取出千年人参交换,又觉太过搪突,只怕难以如愿,打草惊蛇反是不好,正在心中犹豫,却听院中有匆匆而至的脚步之声,又听斥责之声而起,说道:“叫你们好好服侍我青峰哥哥,却屋里连只蜡烛也不点。”

    也不听见下人辩解。下人自是不敢。

    杨青峰心中大惊,心想若是如此将何满溢交于玉录玳,对今后伺机向此人讨取人参大是不利,只此一来,只怕自己也会引人怀疑。一念所思,忙将自身一钻,入了被窝,将那何满溢也按进被窝之中,连头脸都尽给他用被覆住不露,被窝之中,单手却依旧将他后颈风池穴拿住不放。却听屋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人在前掌灯,玉录玳居中,后又随一个下人,三人一齐走进屋来。

第83章 八十二:真情假意() 
杨青峰闭了双目,暗暗微开一线假意而眠,只见玉录玳径直走近床边,俯身探视,那脸几近自己之面,杨青峰假意一惊而醒,将眼睁开,做出睡眼朦胧之状,说道:“录玳姑娘,你回来了?”

    玉录玳一见,便笑了起来,说道:“青峰哥哥,我可吓着你没?”

    杨青峰说道:“没有。”

    眼睛略略向玉录玳身后下人一扫,说道:“白天在外走了一天,好困,我想睡一会。”

    玉录玳已知杨青峰之意,对两个下人说道:“你们下去吧。”

    两个下人唯唯而退。

    杨青峰又对玉录玳说:“录玳姑娘,今天你也累了,今晚你回去休息吧。”

    玉录玳却似很是兴奋,说道:“青峰哥哥,我不累,我在这儿陪你。”

    杨青峰正在心中想要想个法子让玉录玳自去,却听玉录玳又说道:“今天我去见祖母,我把你说给祖母听,他老人家知道你救了我,很是高兴,说要我带你一起过去见她,青峰哥哥,你觉怎样?明天我们就去好不好?”

    杨青峰只觉手中所扣何满溢身躯一震,忙手上用劲使他不能动弹,口中说道:“我这身上之伤未好,行不得远路,怕是不行,况我怎好去叨扰老人家安宁?”

    玉录玳之心虽恨不能立即便和杨青峰一起去见自己祖母,却听的杨青峰如此之说,也只好做罢。

    却听杨青峰又道:“录玳姑娘,我,我口渴的很,请你拿点水给我喝。”玉录玳手取桌上水杯,正要给杨青峰递过,却又想到这冬天天气寒冷,杯中之水早已冰凉,怎可给青峰哥哥喝?忙对杨青峰说道:“青峰哥哥,你稍等一下,我去取了热水给你喝。”

    杨青峰心意正是要她如此,见他出门过院去叫下人,忙将扣拿何满溢之手一松,说道:“此时你还不去,还待什么时候!?”

    何满溢忙耸身而起,正要蹿门而出,杨青峰又轻喝一声:“却从那里去?”

    原来何满溢来时是从屋顶揭瓦攀绳而下,其时那绳还半吊在屋中,玉录玳进屋一心都在杨青峰身上,是以暂时尚未眼见,然而如是一直悬着不收,终是会被她看见生疑。

    何满溢经杨青峰一语而喝,脑中方醒,忙将身一纵,身起手抓绳端,缘绳而上去到屋顶,正在收绳,玉录玳已是身回,杨青峰一颗心提到喉间,玉录玳却自侍候杨青峰喝水,也未注意到其它,杨青峰见那绳索从屋中收起不见,方始放心。

    杨青峰喝过玉录玳端进的热水,依旧闭目假睡,心中却暗暗自想,玉录玳虽是满人之女,对自己却是一腔真情,如今满人势强,肆虐汉人,自己身为汉人,自当不能袖手而立,日后说不得便会与她阿玛玛法交恶,况今自己心中早有无双,自不可对她动情,只是她一日至晚不离,日日守在自己身边,对自己寻参大是有碍,得想条计策让她身离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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