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此难以合上,眼中无异于看见了石破天惊之事,只见四围红花碧草,暖意融融,无数只蝴蝶翩舞,飞于花树之间,几棵绿桃却是挂着累累鲜果,自己手中所持之桃想必就是从那树上所得,不远之处却有一池清泉,不知为何,竟腾腾的向上冒着热气,就如烧开锅的沸水一般。
第57章 殇情涧()
杨青峰这一惊非同小可,在他的记忆之中一直是正处隆冬天降大雪的景象,此时久昏初醒,乍一见碧草红花暖意如春,惊诧之中,便立时想起先前种种诸多之事,昏迷之前,自己身负孱弱少年在雪地之中疾走,要去寻参为他治伤,却跌落悬崖,就此人事不知。
杨青峰抬目而看,见身右几丈之外,果然就是崖壁,却是冲天而起,孱弱少年却已不见。
杨青峰忆起在跌落之中,自己奋力将孱弱少年置在自身之上,又有绳索将自己和他缚在一起,落地之时,自己身子在下,孱弱少年却是跌于自己身上。
忽见那绳索散在不远之处,寻思了一时,杨青峰心想此处既是有人,孱弱少年定是被人救起,去了其它地方。
杨青峰有心起身去寻,奈何身体各处痛疼难忍,又无气力,只是无可奈何,只好就将身坐地,将那两个大大的鲜桃吃了。复闭了双目,默默静息,过了两个时辰,自觉身上有了一些气力,将眼睁开,却见光线渐暗,不多久竟是全黑,伸手不见五指。
天色竟是黑了,不过那气温却是十分温暖,不感一点寒冬的冰冷之气。杨青峰心虽焦急,却也无策,此时眼看不见,也只有就地休息一夜,且攒足了气力,明日再去寻找孱弱少年。当下就地而卧,不一刻便自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亮,杨青峰一夜静休,已可勉力起身站立,寻一根木棍撑在手上,去到那崖边,仰头向上一看,不觉又是大吃一惊,只见那崖岩笔直而起,不知有几百丈之高,一眼而望,竟难见其顶,半崖之间竟然有雾腾腾环绕。细细而看,远远的自己身处四围,竟然围了一圈岩壁,都如此处崖壁一样斧劈刀削,相携相持。却原来自己身处是在一道山涧之中。昨日昏迷初醒,只觉头顶遥遥之天形如一只晶亮的小小水晶之盖,便因此涧极深,在于涧底向上而看,只可见一圈涧形之天,心神恍惚所致。
杨青峰心中不觉后怕不已,心想此涧如此之高,即便武功达最高境界之人,只怕也是难以自由上下,自己昨日从那顶处跌下,却未丢了性命,此时想起,落地之时,似是先是有物将自己身体阻了一阻,在那嘭地一声撞地之前,似是有力向上一鼓,那下跌之势便稍稍缓了一些,才落在地上。自思此间有人,难不成是被人出力相阻,缓了落势,救了自己不死?眼见那悬崖之上有清泉沿万丈绝壁飘飞而下,在崖脚脚跟汇一条溪流,流的不远,又自入进岩洞之中不见。
杨青峰立于崖边,清泉飞溅至身,冰凉透心,与涧中那冒着腾腾热气的沸泉大不相同,心中疑惑,猜不透其中之因,却见那飞泉飘飞的石壁之上刻着‘殇情涧’三字,心说原来此涧名日殇情涧。忽然心想,昨日有人叫那花鹿‘殇情儿’之名,今又见此处刻着‘殇情涧’之字,此涧之人处处以殇情二字做名,只怕是大有伤心之事。
在岩脚立得一时,定神向四处而看,见这涧底甚阔,有几亩地之大,手撑树棍,向涧中内里走去,过那桃树之边,又摘了两个鲜桃吃了,见那沸泉热气腾腾,飞升四散,一路又见好几个泉水所突都是如此,心中渐悟,这沸泉蒸腾,热气散于涧中,便将这涧内的气温也润得温暖了,天上落雪还不到涧中之地,便已湿化,是以虽至隆冬,这涧内却是无雪无冰,温如暖春。只是这沸泉何以沸腾发热,却是百思不解。沿路而行,竟见涧内开垦的有田有地,上种绿油油的高梁和茎蔓附地的番薯,还有蔬菜瓜果。穿过耕田,见不远处另一边涧边岩下,依着岩边,建着数间房屋,外有木栅,环成一个院落。
杨青峰撑着木棍蹒跚近前,见院落之中,数根挖着木槽的木头,从远处由高至底,错落相连,将一股岩顶流下的清泉接连流于院内,分明就是一个农家小院,院中所植却尽是奇花异草,象富贵之花牡丹,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绽放之时有沁人之香的兰草等等,还有许多,杨青峰不识得,也叫不出其名。
第58章 贱人()
杨青峰立在栅栏之外,轻声喊道:“有人吗?”只见门口有影一跃,却是一只花鹿。正是先前为杨青峰所救,昨日在杨青峰昏迷之时衔冰将他激醒,被人唤做‘殇情儿’的鹿儿。
那花鹿站在门口,见杨青峰站在栅栏之外,回头对着屋中连连呦呦而叫,像是在向屋中之人央求什么,许久却是无人作声。花鹿殇情儿自连蹦几蹦,到栅栏之边,用头一顶,将栅门顶开。杨青峰却是犹豫,不见主人应允,终是不敢冒然而入。
那鹿对杨青峰甚是亲热,拿头在杨青峰身上蹭来蹭去,见杨青峰踌躇不进,用嘴衔了杨青峰衣服一角便向院中拉扯。杨青峰只好随花鹿入去院中,见那房屋之形从外而视,似是左右三间,正中是为堂屋,大门的门框之上刻有对联,那字铁钩银划,劲透力达,边锋却不见犀利,杨青峰一见便知不是用刀剑等器所刻,而是用手指运了内力在那门框木方之上书写所留印记。先前在武当山,杨青峰便见一西藏喇嘛拜访师父,试演过此功。其实这并不是一门功夫,只是需内力足至深厚便可,杨青峰先前在武当山见那喇嘛用手指在木方之上所书,字体印迹甚浅,难以体见劲力之现,如今见那门框之上所书之字印记甚深,劲透力达,便知此人功力在那喇嘛不知高过多少倍,就是相较自己师父空虚道长,只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青峰见此用指力书于门框之上的对联,心知此间主人定是武林之中隐于世外的高人,不敢倨礼,将身立在门口对了屋内恭恭敬敬一揖到地,口中说道:“晚辈武当小子杨青峰,在此拜见前辈。”过了许久,不见屋中现人,也不听人回声,那花鹿在屋内呦呦连声走来走去,就如人一般十分焦急。杨青峰不敢擅入屋内,只好提高了声音,再又说道:“请问屋内居得有人吗?武当派晚辈杨青峰在此求见。”
一语所出,忽听有声回道:“武当派,哼!空虚那个牛鼻子贱人是你什么人?”声音飘飘忽忽,似说话之人所处极远极远,悠悠而传,又似说话之人极近极近,就在屋中一般,却见不到人。
杨青峰心中一惊,心想这人语气怎地如此不善?竟似与我武当大有隔阂,当了自己之面叫自己的师父空虚道长为牛鼻子,后面还加上贱人二字,对我武当大是不敬,心中不由大是有气。
杨青峰心想昨天他唤花鹿殇情儿之时,也是如此之说不要理会那贱男人,那自然是说的我了。然而虽是有气,心中却寻思自己与孱弱少年跌入这山涧之中,如今孱弱少年却是失了影踪,孱弱少年的下落只怕还得着落在此人身上查找,如若不是因此,他奶奶的,如此对我大武当不敬,先冲上去就得给他两个大耳刮子。当下压了胸中之火,平声而说道:“回前辈的话,武当空虚道长正是在下的师父。”
却听那人哈哈大笑,说道:“我说呢,真是有贱人之师,就必有贱人之徒,哈哈哈!”
杨青峰此时已是怒极,心中反自平静如水,说道:“前辈如此辱我师父,可是与我师父生有间隙在身?如若我师父先前有对不住前辈之处,晚辈在此给前辈陪罪。”
却听那人说道:“我与你师父无有间隙,反之,我对你师父却是佩服之至,不过我与你师父却是有恨,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中之痛。”
杨青峰听这人说与师父有恨,恨不能将师父碎尸万段,方解心中之痛,暗想也不知师父怎地伤害了这人,却让他心中痛到要将师父老人家碎尸万段方能消解,世上何以有这种痛苦?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暗暗一笑,心说我知了,此人定然是一个女人,暗恋我师父,我师父却不喜欢她,或者他们本就是一对老情人,后来师父移情别恋伤害了她,不不,我师父不会是那种人,定是又有其它女人喜欢我师父,让她知了,她心中醋意大生,一怒之下身去,独自隐藏在这与世隔绝之地,然而心中之恨却是难以消弥。对,对,一定如此,我师父武功高强,年轻之时定是风流倜傥,喜欢他的女人定是多到无数。不过听此人说话之声却似男人,然而他却隐身不愿露面,只怕是心怕为我所识,是以故意装了男人之声对我说话。
杨青峰只道自己猜到了其间真因,心中不怒反乐,语带戏谑之音,说道:“我师父是贱,贱到让人时时不忘,您如果想要将他碎尸万段,我倒可以带他老人家来了此处,到时只怕您舍不得下手。”
那人听杨青峰话中含有谑谑之意,声音大怒,说道:“你小子是在找死,若不是我先前发过毒誓不乱杀无辜,此时便一掌毙了你。”
杨青峰也不禁怒从心间起,只一意依了自己心中所想,心想我有意成全你的美事,你却想一掌毙了我,哼哼,不揭揭你的老底,只怕你不知何以为羞。”想到此处,说道:“你口口而说我师父是为贱人,你却说说他贱在何处,是如何而贱?”
在杨青峰看来,此人如是与师父有情感之上的纠葛,自己如此之问,定是会令她大显尴尬。
却听那人语气底沉,说道:“此是我等老辈之人之事,与你小辈无关,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此人如此之说,虽是一语而过,不见杨青峰心中所期之形,却更是让杨青峰在心中暗证自己所猜无错,只道是此人心中难堪,不好意思叙说。正是得理之处不饶人,杨青峰从昨日起,便对此人叫自己贱人,一直耿耿与怀,此时见他以如此之由说不清自己师父是如何之贱,穷追而问道:“既是如此,你口口声声言说我也是贱人,就请你说说我是如何贱法。”
却听那人口中一阵冷笑,说道:“还要我给你讲说你是如何之贱吗,你之所行所做无不是贱人所做之事,还用得着我说?”
此话一出,当真是让杨青峰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暗想自己所做所为,真不知那一件是如那人所说,是为贱人所做之事。
又听那人说道:“昨日与你一起跌下此地之人,你与他身在一起,如此不是为贱,却又是什么?”
杨青峰更是迷茫万分,心想自己一路历尽千辛,方至于此,是为寻参为孱弱少年治伤,此乃江湖道义,怎地就变成了贱?一时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此人如此说话,自是见到了孱弱少年,心中不由又有些欢喜。当下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前辈先前认识与他?”
那人淡淡而道:“此种之人,谁认得他?”
杨青峰一怔,说道:“前辈既是先前不识于他,为何却说我与他一起是之为贱?这实在是让人大大不解。”
杨青峰本就对孱弱少年毫不相识,听此人如此说话,还道孱弱少年是个行为不端之人,而此人先前便与他认识,见自己与他一起,便说自己是为贱。谁知此人却说先前并不认识孱弱少年。
只听那人厉声说道:“我说你贱,你便是贱,即便现在还没有贱,一年之后,两年之后,或者多年之后,也一定会贱。”
杨青峰心想此人真是有病,懒得和他纠缠,如今孱弱少年定是在他手上,且找他要回孱弱少年,便即做罢。心想至此,说道:“你既是知晓昨日我和我那朋友一起跌落此地,也一定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且请指点,我即带了他身离,免得扰你清静。”
那人又是一阵冷笑,说道:“你问我,却凭什么要我答复于你,哼哼!”
杨青峰也是心中火起,忽起了蛮横之心,说道:“你不说,我便放火烧了你这老屋,我将你那田间所种庄稼全部拔毁,我,我回到武当,永远不告诉我师父你藏在此处,叫你永远也见不到我师父。”
杨青峰如此说话,自是在心中还将此人猜做是师父早前有情感纠葛之人,如此而说一半是蛮横,一半含有谑顽。
那人却不做声,似在思索,过了许久,方始说道:我见和你一起跌下之人,身负重伤,医治需要千年人参,你和他一起至于此地,想必定也是为此而来,如今我就指点一地让你前去采挖,不知你去,敢是不敢?”
第59章 引指寻参()
杨青峰心中一惊,心想此人果然厉害,怎地和不医神医所说一样,心中不由便生了敬佩之心,又是极度兴奋,几月辛苦寻参不得,忽然之间却听人说有地可去采挖,真是喜从天降,却又想此人刚刚对自己极不友善,怎地一眨眼又变得如此善解人意?不过只要有千年人参可挖,其它也不紧要,不自觉间连那说话之声也是颤抖了,一迭声说道:“前辈请说,晚辈没有不敢。”
那人说道:“此涧南面崖壁之上,有一株一千二百年生人参,此时正在挂果,甚是显目,你去一寻便见,你若有的本事,便去将它采回,为昨日和你一起跌下之人治伤。
杨青峰欢喜至极,心想此人既可说出为孱弱少年治伤所需之药,医学造诣定是不浅,说不定便与那不医神医一样是为医之圣手,孱弱少年如今已在危急之中,在采回千年人参之前,只怕尚需她出手保他无事,且待我拿话激她一激。
心想至此,杨青峰假意满不在乎,道:“只不过是去采棵人参,却有什么不敢?只是我那朋友在于你处,以前都是我亲自照料服待,今我要去挖参,只怕回来之时,他已没了,那参挖来却有何用?”
那人听杨青峰所说,如何不知杨青峰心中所想?哈哈一笑,说道:“你不用言语激我,不过我却可以答应你,十日以内我自保他无事,十日之外,你若采不回人参,却不要怪我。”
杨青峰大喜过望,一迭声说道:“就如前辈所说,一言为定。”当下对了屋中深施一礼,出了院落,向那至此的来路而返。杨青峰感激她答应在自己寻回人参之前保孱弱少年无事,心中感激,是以听她出言辱及自己师父空虚道长,虽是心中有气,却也恭恭敬敬深施一礼,方始身离。
只听那人哈哈大笑,声音悠然绵长,却又森然若怖,杨青峰也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心想至此寻参为孱弱少年治伤是为第一要事,其它且可不顾。又想这人所指方位离此甚近,却给自己十日宽限,前去采挖定是有想象不到的难度,也不急在一时,且先回去采些鲜桃来吃,填饱肚子,好好休息一天以复体力,且待明日前去那地采挖。
当下顾不得浑身疼痛,拄了那根木棍,从来时之路而返,到那鲜桃树下采了三个鲜桃吃了,又寻到自己所带的行李,还好那宝刀、无双给自己收拾的包袱、还有装有少量林蛙油的小包,都随自己一起跌在自己身落之处不远,只是不见了那根索罗棍。杨青峰又生火煮了一枚林蛙油自吃了,渐觉身上有了些气力。
歇了一夜,杨青峰身上稍稍有了些气力,然而浑身疼痛,却是依然不减,也只能忍痛早早起身,又煮了一枚林蛙油食了。
这林蛙油所剩已是不多,杨青峰本是要留给孱弱少年,如今有这殇情涧主人承保他十日无事,又指了方位让杨青峰前去挖参给孱弱少年治伤,杨青峰自觉已是成势在望,方取了林蛙油自吃。
杨青峰摘了许多鲜桃放在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