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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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风云录-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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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却也不行,一个人若是不去呼吸,却还怎能生存?自思刚刚一口气推出十余掌之时的情形,是将身内的力道压制于胸间,迫其自手臂而行,出于手掌,若是吸气,去了那迫制之使,那力便自泄了,正如贮满水的水桶,在上面加上一盖,如是将盖下压,那水受到压力,自会循了缝隙而出,若是去了那盖,桶内之水压力减小,自不会出漏。有了如此之想,杨青峰再如刚刚一样,将身蹲了马步,一口气憋住,将那自身内息压制于胸间,双掌缓缓前出,引导内力自双臂流向双掌而去,双掌置前不动,却口不吸气,那双掌之上力自不止,呆了一呆,试着奋力压住胸内气息,张口轻轻一吸,胸内气息却再也压制不住,已自泄了。纵是如此,杨青峰却不气馁,直练了两个时辰,已能缓缓呼吸而使集聚于胸中之气不泄。杨青峰却也累的神疲力倦,跌坐于孱弱少年床前椅上,头伏于床,略略歇了一时,估摸已是夜半三更之时,却也不敢将身而睡,重将孱弱少年之身扶起,自己再坐于他身之后,将那全身内力集聚于胸腹之间,慢慢调匀呼吸,双掌缓缓前出,引了内力自双臂行于双掌,再置于孱弱少年左右肩胛之处,将那内力丝丝息息注入孱弱少年体中。杨青峰初时无知无觉,也不见孱弱少年有丝毫应感,心内不由又自焦急,殊不知正是由于自己功力浅弱,那注入孱弱少年体中内力不够,是以少时不见有效。

第38章 三十八:机缘所至() 
杨青峰双掌贴于孱弱少年后背,将自身真气注于孱弱少年体中,过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孱弱少年身有反应,渐感自身体力难支,只能奋力咬牙而持,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隐觉孱弱少年体中有一股力道自他肩胛之处向自己反撞而来,几欲将自己注入孱弱少年体内的真气逼出,杨青峰奋力集了胸中真气与那力道相搏,那力渐强,杨青峰愈感吃力,忽觉手掌与孱弱少年肩胛相接之处灼热如炙,自己越是用力,那反撞之力亦是越强,灼热之感也是越烈,渐渐那热沿了手臂传上自己全身,不一刻竟至全身透湿大汗淋漓。虽是如此,杨青峰心内却是不慌,那晚见悯三秋为孱弱少年注入真气之时也是如此,杨青峰今见情形正如那晚一样,心知自己懵懵之中为孱弱少年注入真气有了些许成效,心内反觉兴奋,虽是大感神疲力乏,却更是奋力相搏,拼力将身内气息一丝丝汇集于胸,化作一道道真气,源源向孱弱少年体内注入。忽听孱弱少年嘤咛一声,全身颤抖,口内哆嗦,声如呓语,只说好冷。杨青峰听见孱弱少年开口说话,又是叫冷,与那晚悯三秋为他医治之时情形大是相似,只是时间长了几倍,自是自己功力与悯三秋相差甚远不济之因。当下愈加拼力,只求能尽快过了这一关,至那孱弱少年口中呼热之时便是第二关。

    杨青峰心记那晚悯三秋为孱弱少年以真气相输,孱弱少年先是全身发冷,再继发热,如此反复五次,每次皆是一关,每关需时一个时辰,身体才至不冷不热面色正常,那悯三秋为孱弱少年身中力道相撞,身之形态与孱弱少年之形却正是相反,孱弱少年冷时悯三秋热,孱弱少年热时悯三秋正在身体大冷。杨青峰终是年少,内力修为不够,苦苦又撑了一个多时辰,虽听孱弱少年呻吟之声渐清,却也不见孱弱少年身体转热,倒是自己身如火烧,浑身上下汗滴如雨,又坚持得一刻,那身中内息再也集聚不起,竟至自己也是呼吸促急,身摇欲倒,忽然一口气续接不上,眼前一黑,那置在孱弱少年后背之上的双掌无力垂落,忙竭力稳住身形,歇了一歇,去看孱弱少年情形,倒是比先前强了许多,待要鼓了气力再给他注一回自身真气,却觉自身胸腹之间空空荡荡,一时竟无内力可聚。心中无奈,只好将孱弱少年放倒床上,盖好被褥让他休息。自己下到床来,只觉有如身负千斤,脚步踉跄,好不容易去到另一张床边,一头倒在床上,虽是已至第二天清晨,却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杨青峰这一睡甚是深沉,直至听闻有人在自己耳边呼喊,方才将身醒来,勉力将眼睁开,见屋内又至燃烛明亮之时,知是又到了晚上,那先前在汤中下毒的大嫂正站在床边,刚才正是她在呼喊,挣扎着将身坐起,只听那大嫂说道:“恩人,我家老主人吩咐我来请恩人前去进食。”杨青峰下地而行,只觉脚步甚是沉重,便连举步也是艰难,先挣扎着去到孱弱少年床边,见他犹在沉睡,也不知其间是否醒过,不过见他面色尚可,呼吸平稳。却听那大嫂在一边言说已给孱弱少年喂过饭食了,心下方觉稍安。当下跟了大嫂出外,去到老者房中,见老者正在等候,屋内具中放一张圆桌,桌上置一个托盘,托盘之内盛一只瓦罐,罐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让人闻之欲食不禁,屋角却放着弓箭刀叉之物,那叉上隐隐似还留有血迹。老者也不说话,只以目示意杨青峰坐身,又示意杨青峰喝那瓦罐之中的汤羹。杨青峰正在饥肠辘辘,先自谢过,伸手取了碗,拿勺去那瓦罐之中一舀,内中却有骨肉等物,盛了一碗,狼吞虎咽的将汤及肉都吃了,禁不住汤浓肉香,又吃了一碗,还想再吃,心内却是不好意思,抬目之间,见那老者正在看着自己,眉慈目祥,一脸关爱,见杨青峰住手不吃,眼内便似有问询之意,犹似在说怎地不食了?是不好吃吗?杨青峰不由自主就摇了摇头,那老者见杨青峰如此,眼中之色便多了期许,好似在说吃了吧,把它都吃了。杨青峰心中会意,拿了勺,就着瓦罐,不一会儿,将那罐内的肉和汤都吃的一丝不剩。待想着要起身道谢,却见那老者似是知晓自己之意,伸手向前将手掌向下摆了两摆,意是要自己不动。眼见那老者看向自己的目光柔和似水,又煦暖如阳,只觉浑身舒畅,轻松无虑,竟似忘了世间一切之事,毫无所念,双眼不由自主合上,就身坐那坐椅之上睡着了。

    杨青峰这一睡好不惬意,一觉醒来,只觉周身至劲,大是有力,却见屋内灯火透明,那一枝燃烛已烧去大半,自是时间去了很久,又见老者还在一边椅上身坐相陪,想起先前在这屋内食那汤羹睡着,自感失态,大是羞愧,忙起身向老者一揖到地,连说:“失礼至极,惭愧。”老者依旧目光柔和似水,呵呵一笑,说道:“你不必自责,我正是要你如此,昨夜见你用内力替你那朋友疗伤,已耗尽你自身精气,今我用千年人参辅加虎骨鹿肉煲汤给你服食,正是要复你精气之初,这人参虎骨鹿肉是我东北之宝,食完之后需得静息时刻方达至效,不知你今身感如何?”老者一席话说完,直把杨青峰惊得从椅上跳起,不知为何,这一蹦竟是力大至极,却又身轻如燕,头皮直触上屋中横梁方始落下,心内虽奇,却也顾及不及,只一迭声连问:“您给我服食的可是千年人参?”

    老者微笑点头,一边那大嫂不知杨青峰为何有如此之问,只道他是不信,插言说道:“没有一千年,也有九百九十九年,如假包换。”

    “哎呀!”杨青峰一拍大腿,身欲站起,却又重

    重坐下,过了一时,拿手指伸进喉咙欲扣,又觉不妥,将那瓦罐拿过细细查看,见内中早已一滴汤也是不剩。老者见杨青峰如此,大是不解。杨青峰心内却是好不懊悔,千里寻参,只为救那孱弱少年性命,以求弥补自己之过,殊不料那千寻万唤的千年人参刚刚就在自己眼前,却是被自己食了,如此让自己如何心安?想了一时,将身站起,对那老者施了一礼,想要说话,又不好开口,大是扭捏。老者见杨青峰先前举止怪异,今又如此,心知他定是另有别情,对杨青峰说道:“你有话可说,大可不必拘禁。”杨青峰心想如今为了孱弱少年性命,那话出口虽是极为艰难,却也只有豁身而出了,说道:“我是想问,想问您那千年人参,如今可是都用完了吗?”

    “都煲在汤里给你食了。”老者依旧善意不减,轻声而说,一边大嫂却是已有些许愠意在脸。

    “不知您这里是否还有,还有千年人参?”杨青峰硬起头皮将话说完,那大嫂早已大怒,说道:“怎地,你已食了我们的千年人参,还想再要?”

    杨青峰正要出言相解,老者摇手让大嫂不要说话,自说道:“千年人参,价值连城,不是说有就有之物,机缘所至,方可所得,我哈达部唯一一棵千年人参已是给你食了,再也没了,今听你如此之问,只怕是有难言之隐,可否说来让我也听上一听?”

    那老者所说极尽人心,让杨青峰听来大是感动,

    几欲想哭,便将误伤孱弱少年,连同悯三秋所诊必需千年人参方可治愈之事一一叙说,如此一路行来正是在寻千年之参为孱弱少年治伤,不曾想到了此处,孱弱少年正在危急之时,千年人参竟被自己食了。老者听完,却也并不感叹,只稍时沉默,见杨青峰对自身自责之意甚深,说道:“少侠不必自疚,凡事皆有因果,须得机缘,而机缘却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我本是哈达俗人,多年以前,得遇汉人高僧教诲,此正是他之所教,这些年来,我之所悟也的确如此,想那千年人参为你所食,正是你的机缘所至,千年人参,人间至宝,不是人人都可食得,刚刚听你所说,你虽误伤你的朋友,之前你二人却是素不相识,你不弃道义执意要偿救于他,一路至此,如不是你有我哈达部先前被夺的人参在身,你我便不可相见,我心本嗔,你却在我危急之时出手相救,反将人参还我,使我心中好生感激,便如你意愿将那人参熬了汤羹送于你,给你那朋友服食,半夜之时我在屋外暗窥,见你耗尽自身真气为你那朋友治伤,几欲置自身性命不顾,让我心内好生相敬,我见你脚步踉跄,真气耗尽,便想我哈达部还有一棵珍藏的千年之参,曾有多少人想要巧取豪夺,皆不曾得去,如是给你这般重情重义之人服食,才是得之所用,我便吩咐用这棵人参熬了汤羹,又想如此贵重之物给你,你定会推辞不受,是以也不给你言明,只待你食完才说,如此一切,巧合的天衣无缝,也正是如此,这一根千年之参方是为你食得,如此都是你的机缘,也正是你处处为别人所想而种下的因,才有千年之参为你所食所得的果,你那朋友虽在危急之中,却不曾食得,正是他的机缘不至,那也怨不得谁。”

第39章 三十九:初雪() 
杨青峰虽听老者如此而言,自己心中终久还是歉疚,又见夜至更深,心想不能耽误了老者休息。当下起身,作了一揖,口中说道:“一切大恩,杨青峰不敢言谢,当永久铭记于心,今先告辞,待明日还有事向您求教。”

    老者说道:“你请自便。”

    杨青峰告辞出屋,向自己所居房屋行去,只觉走路步健身轻,周身至劲,丹田之中微微温热鼓荡,真气竟是十分充盈,暗想这千年人参果是大不一般,为那孱弱少年昨日治伤,自已全身真气已自耗尽,不曾想食了它,这真气复至,功力对比先前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怕还多了数年之功,那先前剑伤之创也已还复如初,如是早知,取了给孱弱少年服食,不知该有多好。虽有如此之想,却也无可奈何,一切便如恍在隔世梦中,便似真如那老者所说,阴差阴错皆是机缘所至。回到房中,去看孱弱少年,见他依旧沉睡,听那大嫂说昨日喂过饭食给他,终不是自己亲手所喂,心内自是大不放心,忽然心想我刚刚食了那千年人参,功力大增,真气充盈,我若就此再次给他注入真气,或许大是有用。心中一生如此之念,当即上到床去,将孱弱少年之身扶起,自己坐在他的身后,伸出双掌去他后背置于左右肩胛,催动内力。已有了昨日之初所试,今日大是熟稔,更兼服食了那千年人参,杨青峰身内功力已非昨日可比,双掌甫出,便觉真气行于掌心,刚置在孱弱少年肩胛,一股真气便已喷涌而出,源源不绝向孱弱少年体内奔去,自己却也不如昨日那般吃力。过了一个多时辰,杨青峰已觉双掌与那孱弱少年肩胛相接之处开始发热,不一时热传全身,有汗而渗,正在心想不知孱弱少年此时如何,忽听孱弱少年一声轻叫,道:“好冷啊!”声音虽是不大,却清楚明亮,不似昨日梦中呓语一般。杨青峰心中欢喜,将身内真气摧激的越发凌厉,那真气便如决堤的洪水般,一波一波源源不绝向孱弱少年体内注入。耳听的孱弱少年口中一迭声叫唤好冷,似是十分痛苦,杨青峰却是身上大热。过了一个多时辰,孱弱少年叫冷之声渐止,杨青峰为其所输内力不歇,又过了一时,孱弱少年忽然又大叫起来,连说:“好热!好热!热死我了!”杨青峰心内大喜,心想今日服食了千年人参给孱弱少年疗伤,果然大是有效,已过了第一关,也不知还能挺过几关,自觉已是渐感吃力,却也不敢停歇,将那身内真气一丝丝汇在丹田,再输往掌心注入孱弱少年体中,眼看孱弱少年发间开始淌汗,自己却是大冷,时间又过去一个多时辰,孱弱少年还在大热不退。杨青峰咬牙相拼,又过去半个时辰,正在坚持不住,孱弱少年忽然止声,那发间热汗陡止,不一会汗珠凝霜,杨青峰却感手掌之中一股热流自孱弱少年体内传至,酷热难挡,知是已过了第二关。心内虽是狂喜,却觉再也无力坚持,只感丹田之中空空荡荡,竭力集聚体内真气,却已是无气可聚,想要歇手,又觉不甘,犹自强摧真气,自身却已是气息不继,浑身颤抖。忽听孱弱少年说道:“青峰哥,快快停手!”原来杨青峰服食了千年人参,内力大进,为孱弱少年疗伤,过了两关,孱弱少年苏醒,见杨青峰竭力相拼,浑身颤抖,知此大是危及他自身身体,忙出声相止。杨青峰听的孱弱少年说话,大感欣慰,心想这本是我欠他的,即便能稍稍为他所好,自己真气便一丝一息尽都输传给他又有何妨?仍自拼了全力摧集真气。忽觉眼前一黑,身体向一侧倒去。那孱弱少年虽然苏醒,却是孱弱非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始回转身体,扑倒在杨青峰身上断续呼喊:“青峰哥!青峰哥!”喊了十多声,杨青峰方始醒来,自感浑身乏力,与昨日一样,知是为孱弱少年疗伤又已耗尽了自身真气。当下却是勉力一笑,问孱弱少年道:“你,身觉如何?”孱弱少年眼中蕴泪,说道:“杨大哥,我,不要紧,你,……。”眼泪终于扑簌簌掉了下来。杨青峰忙道:“没事就好,休息吧,我不要紧。”说罢用力起身,下到床来,脚刚落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忙伸手撑住床沿,见孱弱少年也是十分艰难,伸一只手去给他盖好被褥,方踉跄着去到另一张床上睡了。

    第二日杨青峰身醒,已至正午,先去孱弱少年床边,见孱弱少年已醒,情形尚可。屋内桌上不知何时端进的饭食,却是一点未动,想是孱弱少年见杨青峰睡着未醒,不愿一个人独自进食。杨青峰伸了筷箸尝试一下,见那饭菜早已冰凉,正想着要拿去加热,却见那大嫂又送了饭食进来。杨青峰口中谢了,将孱弱少年扶起,先拿了小勺喂孱弱少年,一勺一勺,极是尽心,孱弱少年感动不已,又将眼泪洒了下来,杨青峰心中也自一片酸楚,自思虽不知也不想去问这孱弱少年是何许之人,但观他情形定是非富即贵,如若不是自己误伤于他,他此时自不知有几多逍遥,心内不由暗暗自责。孱弱少年吃了小半碗饭,又吃了几小块鹿肉,便不想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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