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峰无奈,就在雪地之中坐了一时,再将身回去岩洞之中,暗自寻思先前虽是我被武行路武老前辈断了身中筋脉,却后又依少林无相神功之中的去息断脉再生之法修炼,已自复了功力,照理身已无碍,再又失了功力却是在京城惊悉袁督军为狗皇帝所杀之后,心中信念尽失,身上功力便自尽去无存,如此而论,如要复得功力,是必要先复了心念。
杨青峰心中有了此想,又寻思玉录玳在梦中对我亦是有此希冀,我如再是这般沉沦,大是不该。
此后一连数日,杨青峰每日都必是要出了岩洞,将身上去思过崖上,摆了身形,想要将先前在武当之时所修武功演练一番,却总是心有气而力不足,身中之力总也难以提调的起,每日总是乘兴而出,至晚则是败兴而归,将身奄奄回到岩洞之中歇身。
杨青峰早已记不起时日所处,崖上大雪覆顶,偶或有天势晴明,便过两天,又是大雪漫天。思过崖与世隔绝,杨青峰独身一人身处崖上,左胸之上缚的有玉录玳的骨灰,便似与玉录玳心贴心身在一起,杨青峰反倒十分欣慰,便是在此这般一生终老,也是乐意。
此后又有数次,杨青峰在崖上再是欲要试演先前所学,却终是难能复了身上功力,心中虽是有些失望,却也毫不在意,再后索性不再存了此般想念,尽只在脑中回思先前跟师父所学,只将招式在脑中试演,一招一式,想象着便如在眼前与人出招一般,倒也十分有趣。时过不久便连那先前所修各种心法要诀,连同已有许久都不曾习练了的招式,都自烂熟于心,即便闭了眼,只要心有所思,便似即在眼前所显眼中所见一样。这般如此,又过许多时日,脑中偶或便又泛起无相神功之中所载,虽竭力自制不要去想其上功法,却那先前在殇情涧中所见无相神功之上的心法招式,还有那不曾悟透练就的无相霹雳剑法,一招一式,竟自时不时自在脑中闪现而出,虽是不去习练,却也记得透了。
日复一日,昼夜替交。
这一天杨青峰在思过崖上,忽地惊然而觉那日夜狂吼的北风不知何时竟自止了,天上层云渐去,一轮圆日忽地悬在头顶,金光耀目,心中竟自又生了别样之觉。
自此,天上再不见雪花飘飞,天势一日暖过一日,山上披覆的晶雪渐始消融,已可辩得出攀附上山的来时之路。
杨青峰心知是春天来了,却心中也并未生了要下山之意。
在此思过崖上,虽是独身一人日久,却杨青峰心中有玉录玳相伴,并不孤单。
这天清晨,杨青峰正在思过崖上极目远眺,忽听山下一声长啸,一个黑影飘然若飞,正向山上疾步攀缘而来。
第250章 碧血丹心uaiG。()
杨青峰眼光瞬时为那黑影所引,目不转睛去看,心中惊骇不已,也只在一瞬之间,心中顿时而悟,是师父上山来寻自己来了。
具有如此身势之人,除了自己师父空虚道长,却还能有何人!
杨青峰心中大喜,虽是气力不继,却也竭力鼓了声音喊道:“师父——。”
那人果真便是杨青峰的师父空虚道长,他身势来的好快,虽杨青峰声音不大,瞬时便为旷空所没,却空虚道长早是近了杨青峰身下山腰,早将杨青峰声音听在耳中,又是一声长声应和啸出:“峰儿——。”
不知为何,杨青峰鼻腔竟然有些发酸,却也不到一刻,空虚道长便至山崖之上,杨青峰正要跪身来迎,却听空虚道长道:“峰儿,快随了师父下山,今有大事势急,非徒儿你去不可。”
声到身到,空虚道长手势一长,携了杨青峰一臂,足下一顿,早是飞身而起。
杨青峰身中失了功力,心中大急,也不知师父所说大事势急之事是什么事,却身体为师父携起飘在空中,直向山下急泻而下,心中又是惊骇又是惶急,口中只道:“师父,师父!”
空虚道长只不做声,一口气直向山下疾跃,不一时到了紫宵宫前的坪上,方放了杨青峰手臂,口中道:“峰儿,满人越了山海关,一路抢掠,听江湖报讯,不日就要抵达高阳了!”
杨青峰脑中嗡地一声。
高阳!
那可是孙承宗大人所居之地。
在杨青峰心中,孙大人孙承宗,可是与袁崇焕袁督军一般为人所敬之人。
如是满人鞑子至了高阳,孙大人必不会与鞑子善罢干休。
袁督军已为鞑子使反间计害了性命,今决不能再使鞑子害了孙大人。
杨青峰眼目一环,见坪地上备的有马,不做心想,只将口中道:“师父,徒儿去了!”言罢飞身,也不知哪里来了气力,身在半空中直落马背,一抖缰绳,风驰电掣绝尘而去。
空虚道长自在身后目送杨青峰身影,直至眼看不见,久久不愿回头。
杨青峰催马一气下了武当山,直过谷城,去于河南之境。有过先前之行,识的路径,此时只凭一口胸中之气,势劲力疾,沿途不歇,只换坐下之马,不停人身,日夜兼行,记不清换了几次马骑,此时顾不上与人谦礼,路上只要见着有马,或抢或夺,惹了许多人慌恐,杨青峰心中歉疚,却也顾不上与人言说。
便在三日之后的午上,杨青峰纵马进了高阳县境,尚不进城,心已生了不详之感,沿途偶有见着从高阳城中逃出之人,说道满人便在一日之前已达了高阳城下,孙大人领了城中之人,正在与攻城的满人鏖战。那人说时,一脸羞愧,想是他未能随了孙大人一同与满人拼命,自觉惭愧不已。
杨青峰遥望高阳城方向,果见黑烟蔽天,心下惊慌,将那坐下之马催的更是劲急,一路疾冲,到了城下,只见羽矢遍地,断枪缺刀散乱,死尸仆卧,却不见兵马,城门却自大开。
杨青峰不及细想,马缰一提,入了城门,眼中所入,心中一窒,几是要从马上栽倒落地,只见城中房屋倾倒突烟,尽为人点了火苗引着燃烧,劈啪荜拨声中夹杂着人的哭叫,街道之上棍棒死尸刀枪杂乱,一片狼藉。
杨青峰顾不上其它,打马急向街西突奔,行不上百米,一队人马从对面街道拐角涌出,张牙舞爪拍马舞枪,人人尽是嚣张至极。
杨青峰眼目一张,心中怒火早是蹿上了头顶,此时只欲要喷一股火焰,将对面之人烧一个焦头烂额,也不能稍息心中之怒。
对面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处处将汉人视为仇敌,又自视为英雄,在抚安之时便欲置自己于死的多尔衮。
杨青峰心中惦记孙承宗孙大人,虽是恨不能将眼前之人尽数杀个片甲不留,心中却知此时如能早一时去到孙大人身边,便能多保一份孙大人安危,也不言语,打马便向群人撞去。
多尔衮一众人攻进高阳城,正在心气高涨之时,仆出街角,忽见一个汉人打马撞来,心思汉人虽是无用,却也不惧生死,这一个汉人自又是来送死,却在一刹之时,见那马上来人是杨青峰,心中不由自主陡地便生了一股凉气。
杨青峰那马去的急,随在多尔衮身边的一众人,多是认的杨青峰,却是不知杨青峰自在京城获知袁督军为狗皇帝害了性命,便自失了心念,那身上功力也自荡然无存,他一众人脑中所存尽是杨青峰在抚远沈阳之时的英雄无敌之气,又见杨青峰来势霸劲如虹,心中先自气短心惊。
一众满人不由自主便欲将身向两边闪让,却见多尔衮忽地一拍马身,催马径直向杨青峰迎面冲来。
多尔衮先前数次与杨青峰较量过身手,虽知自己不敌杨青峰,却是一身胆气不失,也自不失为一个豪客。
杨青峰却只在心中存了早一时见着孙大人之念,打马疾驰,浑忘了自己身中失了功力,见多尔衮忽地近身,一柄长刀向自己迎面砍来,所冲正是对了自已脖颈之处,无暇细思,忙将身形一斜,直将半边身子悬出马身以外。
杨青峰只以这一势,轻轻巧巧便自避了多尔衮所来刀锋,自己心中也自惊骇,又自惊喜不已,先前身上失了功力,情急所来,不曾在心中多想,只是惦记孙大人安危,在此危急之中,竟能避了多尔衮刀锋,难不成身上已自还复了功力?
杨青峰仅以一势避了多尔衮刀锋,那马去势不衰,只在一瞬之间与多尔衮错身而过,正要拍马急去,却听多尔衮在后道:“姓杨的小子,是要去救姓孙的么?我劝你还是不要枉费了力气,即便你有通天之能,也是晚了,你如是英雄,便在此与我好好斗上一斗,决个生死。”
杨青峰听他说纵有通天之能也是晚了,又明明白白提到了孙大人名姓,心中一惊,竟自生了不祥之觉,自将马缰一紧,止了马势,缓缓拔转马头,眼目一横,直向多尔衮逼来,那眼中之光尽是凌厉肃杀。
多尔衮哈哈大笑,道:“大明朝仅存的两位忠君报国又极富智谋之人,那袁崇焕与孙承宗,如今尽已为我大满所除,大明朝气数已尽,姓杨的,你如要识的世务……”
杨青峰心中一颤,一声大喝道:“住口!”眼中之光尽逼了多尔衮双眼,道:“你等对孙大人怎地了?快说!”
多尔衮垂了双目,言语竟自十分伤感,道:“孙承宗孙大人,我大满本是对他十分景仰敬重,我自亲来此地,本欲……本欲……,奈何孙大人心坚如磐,我只能成全了他的名节。”
杨青峰耳中听他说我只能成全了他的名节,心中又疼又惊,一声大吼,就在那马鞍之上腾身,半空之中,右掌一推,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奔泻而出,直向多尔衮砸来。
杨青峰身上功力丧失日久,今日陡闻凶讯,又疼又悲,又急又恨,大怒之中,周身气血沸腾,自复了功力竟自不知,那一掌推出,携风驰电排山倒海,端的是威力惊人。
杨青峰听多尔衮所说只能成全了孙大人的名节,自是知的多尔衮之意是已害了孙大人性命。
杨青峰恨怒塞胸,这一掌推出,便是丝毫不留情面。
多尔衮先前便知杨青峰厉害,见那一掌所来声势惊人,心下更是惊骇慌乱,惊急之中不敢硬接,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将身从座下马身之上跐溜一声倒滑而去,杨青峰那一掌所携万钧之力,尽是砸在多尔衮所骑那一匹马身之上,可怜那马四肢一绵,便自倒毙在地身亡。
杨青峰这一掌所出威力,较之先前功力未失之时,犹有过之而无不及,杨青峰此时一腔怒恨,却自未觉,眼见多尔衮逃了身去,就那半空之中,右掌环收,左掌一探,身尚未落地,又是一掌向多尔衮推出。
多尔衮逃开了杨青峰第一掌,不曾料杨青峰第二掌继迅而来,是如此之疾,已是逃无可逃,料想今日必死无疑,正要闭目等死,却听身前忽地一声高喝,道:“别伤了我主子!”一条身影一闪,便似一尊铁塔,挡在身前。继而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震的在场人众人人耳朵都要聋了。
杨青峰身形落地,见眼前护了多尔衮接了自己这一掌之人正是北元国的护国法师定元,正要说话,却听北元国师道:“杨少侠,久违了!数时不见,少侠功力大有见长啊!”
杨青峰心中一惊,不知定元国师所说是什么意思,他自不知,先前身上功力丧失,许久不曾练功,在武当山思过崖上日日只在心中默思先前所练功法,今日情急怒愤之中身上功力还复,与人接敌之际,功力竟自较先前大有进深,他自已不能察觉,与定元国师对了一掌,定元国师却是实实在在感受的到。
定元国师却又哈哈一笑,道:“杨少侠,虽你功力今非昔比,却要想胜我,只怕也是不能,我劝你还是用少林无相神功的无相霹雳剑与我过招吧。”
杨青峰心中吃惊,心思这个喇嘛怎地知晓我习了少林的无相神功?这可奇怪的紧。
杨青峰自是不知定元国师此说,却是他自己的猜测揣度,先前杨青峰与定元国师有过数次交手,定元国师心中始终难解杨青峰如此年轻,一身功力何以竟达了如此修为,再后杨青峰得了少林无相神功的传言也到了他的耳中,他心中方是恍然大悟,自思难怪姓杨的小子如此厉害,原来是得了武林之中的这一件宝物,却那心中又不免有些飘飘自得,心思中原武林传言,无相神功天下无敌,姓杨的小子既是修习了此功,却也不能胜了我,无相神功也不过如此。
定元天师心中既是存了这一想,是以便以此语说与杨青峰,自也是存了试探之意。见杨青峰一时怔住,就那满人之处取了一柄长剑,手势一长,递了给杨青峰,道:“来吧,打败我,不要使我小瞧了你中原武林!”
定元天师口中说话,忽地便是一掌拍来,正对了杨青峰前胸,去势凶悍劲急,不存一丝一毫怜惜,势欲要一掌将杨青峰击的心肺迸裂,方是称心如意。
杨青峰见那一掌来的急,心中瞬时起了数个念头,一时想起多尔衮所说,他早已成全了孙大人的名节,杨青峰自是知他此说之意,耳中又听定元天师所说不要使他小瞧了中原武林,眼见定元天师掌至,瞬时便要贴了前胸,间不容发之际,竟自挺了胸膛印了上去。
定元天师及多而衮,以及所有眼见之人,俱是一怔,心思这个姓杨的小子虽是身手不凡,却今竟然敢自将胸膛送于敌手,却在定元国师身前,也自太是托大了吧。
定元国师先怔后喜,自思姓杨的小子,今自要送死,去了阴曹地府,可不要状告本国师凶狠,掌上前劲不歇,后劲又催,只在一刹之时,掌已着了杨青峰前胸衣襟。
一众满人尽道今日定元国师必是要一击必着,取了杨青峰性命。
便听一声大叫。
一众满人尽是一喜,只道定元国师已是成功。
却见杨青峰立地之身不动,定元国师身形却是晃了两晃,一股鲜血狂喷而出。
众人定眼急看,只见定元国师所出欲击杨青峰前胸之掌,已齐齐至腕而断。
一众满人尽是惊的目瞪口呆。
刚刚杨青峰见定元国师一掌至胸,势要取了自已性命,间不容发之际,将手中长剑递岀,竟然是无相神功之中的无相霹雳剑法,一招,竟将定元国师疾探至胸的手掌齐腕齐齐斩断。
一刻之前,定元国师尚自心高气傲,自以天下无敌,更是不将中原武林放在眼中,却只在眨眼之间,便为杨青峰一剑斩断了手腕,却自连杨青峰剑势也不曾看清。
定元国师面如死灰,任由手腕之处血如泉涌,也不伸了尚存另一只手上之指去封了穴道止血。
杨青峰一剑斩断了定元国师手掌,也自惊的呆了,自己身上功力丧失日久,今日仆一岀剑,便是无相神功之中的无相霹雳剑剑式,先前自己虽是修习了少林的无相神功,却并不能将内中所载的无相霹雳剑法透悟练就,不曾料今日生死之间,猝然出手,凭空便是一招无相霹雳剑中的‘般若真空’,迅疾似风,携雷霆万钧之威,便连定元国师这样的武林绝顶高手,也难化解这一招,竟为这一剑斩断了手腕。
杨青峰也自痴呆如傻,恍恍然竟有隔世之觉。
那一众满人见杨青峰只一剑便断了定元国师手腕,心知今日再是无人能胜的了杨青峰,此时如不逃命,便必是要葬身此处。他众人拥了多尔衮,只在一刹那之间,尽是逃的远了。
杨青峰醒过神来,见定元国师呆立当地,断腕之处血流如柱,他却自若不顾,竟是意要任其血流而尽,心中不由起了怜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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