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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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相风云录-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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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动,心中又始疼痛,自思此次无双独自身去,不知要经过多少艰难险阻,而自己却要不得不远走北地,眼见与那心心相悦之人越去越远,尚不知何时何地再能相见,眼中两行热泪情不自禁又淌了下来。过了一时,强忍心中悲痛,伸衣袖擦去脸上泪水,取了包袱,去到孱弱少年房中,顾不上连日疲累,便要带孱弱少年就此乘黑身去。然而心中终是记怪无双身去之时,孱弱少年不加询问阻止,又在房中见孱弱少年将自己前日买回的卤鸭连同特意带给无双的小炒牛肉也吃去大半,心中不由又自生气,心思多日来三人同甘共苦,虽是这几日不知为何无双性情不好,但那内心却是无有恶意,为孱弱少年熬药喂食,处处尽心,既便是孱弱少年如今依然尚存之命,也是无双之父舍命想救方存,却在无双自行离去之时,此人毫不劝止,却还能坦然进食,真是一点情意没有,自己若不是对他身有过失,要依江湖道义行事,此时定然懒得管他扭头就走。心想至此,只对孱弱少年说道:“走吧。”也不细说分明,言语之冷犹如寒冰。孱弱少年却也孤傲,见杨青峰如此,心中一愣,对杨青峰之言理也不理,犹若不闻。杨青峰还道孱弱少年身有重疾不能行走,当下置身孱弱少年身前,弓腰曲身做出背负之状,许久不见动静,回头去看,见孱弱少年扭头一边正在生气,心内不由火起,冲了孱弱少年吼道:“让你走你不走,装什么大爷,若不是……,我才懒的理你!无情无义之人!”不曾想孱弱少年也是怒火中烧,冲了杨青峰道:“谁要你理,你走你的,不要你管。”杨青峰一愣,已觉自己刚刚说话言语确实过头,悯无双身去,孱弱少年未曾劝留,只怕想留也是留她不住,忙平息了语气对孱弱少年说道:“这个,……不是,咱们得赶紧离开此地,再晚恐是来不及了。”孱弱少年依旧耳若不闻,犹自不理。杨青峰无奈,只好耐住心性将于路所探之事对他一一详加叙说,不曾想孱弱少年听完,脸上竟然平淡如水,冷冷对杨青峰说道:“你自走吧,我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如此就可去追你那心牵心挂的无双妹妹,我是死是活都是我自己,与你无干。”

第20章 前世冤家() 
杨青峰不由在心中将自己大骂一通,心想此人难道是自己前世所欠的冤家,今生要寻自己讨债?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摊上谁不好,偏偏摊上这种人,一点良心也没有,想方设法为他保命还得求他。转念又想,既是自身所犯过失,即便无意,也要对他负责,治好了他的伤,由得他怎样,自是再与自己无关。心想至此,语气近乎哀求,对了孱弱少年说道:“刚才是我不好,我心想携了你去那关外长白山寻参,你如今伤势为先前腑脏之伤又加十香迷魂酥之毒,为不医神医舍命相救,也只能保三月身安,如欲根治,需千年人参方可,我携你身去关外寻参,一是暂避眼下强敌追捕,二是为你治伤,咱二人现下便走,你心中感觉如何?”拿眼向孱弱少年去看,见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杨青峰心思情势紧迫,今晚若不身离此地,明日说不得便会有人至此搜寻。当下顾不得孱弱少年是否答应,将手抓了孱弱少年双腕,将身一扭,背向孱弱少年,曲腰蹲身,已将孱弱少年背在背上,起身之际,将孱弱少年身体向上抖了一抖,双手放了孱弱少年手腕,却象大人背小孩一般双臂如铁,紧紧将孱弱少年双腿箍在自己腰间,迈步向洞外大步而行。孱弱少年动弹不得,挣扎了一时,忽地一口咬在杨青峰肩膀之上。杨青峰忍住痛疼,一声不吭,脚下不停,过了片刻,孱弱少年方始松口。杨青峰只觉脖颈之中一凉,已到洞口底矮之处,将孱弱少年放下环抱于怀中,双腿跪地向洞外移去,只见孱弱少年双目紧闭,眼泪滚滚涌出。却原来那刚刚脖颈之中的冰凉,是孱弱少年眼中流出的泪水滴落而致。

    出了山洞,杨青峰仍将孱弱少年背在背上,绕道悯三秋坟墓之处,将孱弱少年放在地上,双腿一曲,跪在悯三秋坟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只觉喉咙粗哽,心想不医神医临终之时将悯无双托与自己照料,自己口口声声答应,今却不知无双去于何处,虽是势不得已,却终是负了神医所托,心内暗暗祷告不医神医在天之灵一定要护佑无双无事,只待此事一了,便即前去寻找于她。黑暗中起身,见身后孱弱少年也自跪地。不医神医先前舍命救他,孱弱少年其时虽在昏迷之中,隐隐也有所觉,后又眼见耳听,渐渐已知悯三秋大义之行,心中自也难掩感激之情。

    杨青峰背负孱弱少年出了树林,将拴在林中之马牵出,依旧先扶了孱弱少年上了马去,自己再纵身骑上,将孱弱少年置于身前,一手扶了他,方始打马前行。那马虽是蹄上裹了碎布,落地无声,杨青峰也不敢骑行太快,辩了方向,一路向京师方向行去,到了天亮时分,杨青峰见马道两边依旧树高林密,知是离前边城镇尚远,粗莫估算一下,昨晚小半夜,应是行的有八九十里地,离清风镇已不是很近,心思若李大哥定要遵从那什么闯王之命来追拿孱弱少年,今天定然会去清风镇不医神医先前所居行医堂周围搜寻,此时应尚不至有凶险。眼见一轮暧日升起,连着几日几夜未有歇息,只感身疲力乏,双眼沉沉欲闭难睁。又忽然想起,这马若是再连着赶路,只怕也是难以为继。当下将马勒住,先将孱弱少年抱入稍深林间,坐在一块大石之上,将马也牵了进来,让马自去吃些杂草,再寻些枯枝干叶铺在地上,打开包袱取出那条狼毡,想要再将狼毡铺在干叶之上,心内终是不舍,便将孱弱少年抱了过来,放在枯枝干叶之上,自己一头倒地,便自沉沉睡去。

    杨青峰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阳光虽暧,却终是晚秋,杨青峰睡梦之中只觉身上渐凉,朦胧中见无双手拿狼毡盖向自己身上,心中大喜,心想无双终是念着自己又回来身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无双双手,只觉这几日心里当真想得好苦。一抓之下,却见无双将手一抽,杨青峰心中一惊,便即醒了,却见孱弱少年不知何时解开包袱正手拿那条狼毡向自己身上盖来,心中莫名之火又起,伸手一把将狼毡抓了过来,小心翼翼叠好收在包袱之中,满脸怒意。孱弱少年一时僵住,许久无言,自去坐在枯叶之上。

    杨青峰抑平心境,心知此时孱弱少年又已生气,若说上路,尚不知又要对他费了多少口舌,索性在这好好休息一时,让那孱弱少年消了气,待得晚上再行。又见林中有许多飞禽,因见二人于地长时不动,对二人失了警觉,离二人渐走渐近,当下伸手入怀,摸出几颗石子,眼瞅较近几只肥大的山鸡,将手一扬,石子出手,鸟儿们受惊四散乱飞,却余下三只山鸡于地扑腾,杨青峰飞身而起,将三只山鸡都捉了,捡些枯枝树棍,在地上生起火来,不一时将火扇的旺旺的,一点烟雾也无,方始放心,用剑将三只山鸡都宰了,开膛破肚,就剑挑起一只鸡伸到火上烤了起来。

    孱弱少年终是年少好动,在一边眼看杨青峰捉鸡,生火烤制,先是对此毫无所动,继而脸上僵硬之色渐开,慢慢有了钦羡之色,杨青峰见状,砍过一根树棍,用剑将另一只山鸡身上刺穿,用木棍挑了递给孱弱少年,孱弱少年伸手接了,学着杨青峰形样,也将山鸡放到火上烤了起来。时过不久,一股山鸡肉香在二人四围开散,杨青峰见手中山鸡已烤得熟透,便折了一只山鸡大腿给孱弱少年递了过去,少年不接,自顾专心致志将自己手中的山鸡翻来覆去的烧烤,杨青峰便自己吃了起来。多时未有进食,此时着实肚饥,只一小会,便将一只山鸡尽都吃下肚去。抬眼看那孱弱少年,见他犹自在火上将手中木棍之上的山鸡翻来覆去的炙烤,脸上热汗和着木灰沾得灰头土脸,杨青峰也懒得理他,用剑将另一只山鸡剖开,找根长长的木藤用一端将山鸡拴住,去到离此处较远之处,将山鸡吊在一棵树上,离地大概二尺左右之距,再将木藤另一端系个活圈置于山鸡之下。做完这些,见那马尚自在不远之处吃草,便自回到刚刚烧烤山鸡之处,躺倒在地上,重又睡了起来。

    杨青峰这一睡,直到日落西山方始醒来,睁眼一瞧,见一边枯枝干叶之上,孱弱少年也正低头小憩,伸手将他摇醒,口中嘻嘻一笑,故做神秘之状,对他说道:“走,我带你去看一件新鲜东西。”便欲如先前一般伸手将孱弱少年抱起,不知为何,孱弱少年脸上一红,却自挣扎着起身,在地上拾了一根木棍撑手,跟在杨青峰身后,向杨青峰先前吊着山鸡的地方行去。看看近了那处,杨青峰远远眼看,见那先前吊着山鸡的地方已自多了一大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心内大喜,去至近前一望,所吊是一只猪獾。孱弱少年心内甚是惊奇,细细查看,却原来杨青峰在木藤的另一端挽着的是一个活套圈,却置在吊着的山鸡之下,那猪獾想是嘴馋,跳起身去吃那山鸡之时,身已入于套圈之内,猪獾口咬山鸡下拉自是拉了木藤的另一端将套圈拉紧,已是将自身缚住,猪獾越是挣扎,套圈越是收紧,最终将它自己勒死。

    孱弱少年此前从未见过如此捕捉猎物之法,一时去了拘谨,乐得眉开眼笑。杨青峰将猪獾扛到先前生火之地,用剑去了毛皮,重又生起火来,割了獾肉,依旧放在火上烧烤。

    二人吃过烤猪獾肉,天已将黑,那马吃饱了草,自将身回到二人近前,杨青峰却待天色黑尽,方始牵马上路,此时孱弱少年精神竟然好了起来,自己挣扎着爬上马去,也不要杨青峰在后搀扶,一路向前而去。

    二人于黑夜骑马前行,经过一日之歇,杨青峰精神大振,只是时时对无双之念起在心中,心情难以舒畅,心中又想要避了李闯王属下之人追捕孱弱少年,暗想倒不如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如此倒可省去那追捕之人的眼线。当下心中计议已定,天亮之时去到一座小城,眼见那城外建着城墙,不是很高,城门之处也无军兵把守,抬头向那城门之上看去,却见写着“高阳”二字,心内忽地一动,想起自己当初奉师父之命,一路隐身想随,在那栖绝峰之顶所救之人孙承宗大人,不就是身居于此?也不知如今他的情形如何,人人都都道他是一个好官,我也不知得真假,且待今晚天黑,偷偷潜去他府上瞧上一瞧。

    杨青峰在城外下马,手牵马缰驮着孱弱少年入了城中,天时尚早,城内行走之人不多,杨青峰也不去寻找客栈,牵马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见一个早起的大娘正在门前洗衣。杨青峰上前深施一礼,口中说道:“大娘,俺家兄弟在路上染了风寒,想要歇息一天,为了图个清静,不想去住客栈,不知大娘这里可否行个方便,借住一日?”那大娘是善良的穷苦人家,见杨青峰形态张扬,身上背剑,有心不允,但见孱弱少年神情憔悴,知道此人确实有病在身,心肠又软,说道:“住是有地方住,就怕地方不好,二位公子爷难以歇息。”杨青峰忙道:“只要有地方就行。”那大娘将二人引进屋内向后走去,却原来后面有一个小院。杨青峰心思如此正好。大娘将二人让在一间屋中,里面支着一张木床,上面铺着被褥,几张凳子散乱的在屋中,此外别无它物。大娘道:“二位公子若觉着此房可住,便就在这里住下。”杨青峰忙道了谢,又拿出二两银子给那大娘。银子自是孱弱少年的,大娘推辞半天,方始收了,不一会烧了热水送来。杨青峰让孱弱少年先自梳洗,却见孱弱少年不知何时已有不喜,嘴里嘟哝着说道:“这么个地方,怎能住人?”杨青峰便要发火,但想孱弱少年有病,得由着他性,耐着性子对孱弱少年道:“去那大客栈歇息,人多眼杂,不如在这里清静,也就一天,将就些就好。”却听孱弱少年又道:“就这一张床,两个人可怎么睡觉?”杨青峰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两个人睡一张床就行,都是男人,你还怕羞!”杨青峰自幼便在武当山上,时常与众师兄同床睡觉,只觉如此自是平常,不曾想孱弱少年忽就恼了,脸色大红直至耳根,过了许久,嗫嚅说道:“我先前在家都是一个人睡觉,两个人不习惯,你在这屋住好了,我走!”杨青峰一听,不由在心中又将自己痛骂一顿,心说沾谁不好偏就惹上了这种富家子弟公子哥,真是难伺候,奶奶的,我杨青峰杨大少侠今生由过谁来?偏偏就要由着你,难不成你是我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克星?心内大骂,脸上却忙陪了笑脸,说道:“好好好,你一个人睡床上,我将凳子并起随便将就一下就行。”孱弱少年无话可说,手中拿了毛巾,却眼看大娘刚刚端进的热水犹疑不决。杨青峰取出昨天未吃完的烤猪獾肉,自去外面找主人家借火加热。待了好久,孱弱少年才拿手巾就着热水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衣服也不脱,就将被褥摊开钻了进去。

    不一时杨青峰热了烤肉进来,孱弱少年假装眯眼睡着,杨青峰叫了几声他也不理,杨青峰心中一乐,心说跟我玩儿呢,哼!便自吧唧吧唧的吃起烤肉来,一边吃一边大赞肉味鲜美好吃,过得一时,口中又自言自语说道:“既然他不吃,还剩几块我一起吃了,撑着就撑着,免得等下又饿。”孱弱少年本来不是很饿,耳听杨青峰吃那烤肉故意发出的声响,心中不由想起昨日所食烤肉之香,口内一时馋涎欲滴,肚中之饥便觉难以忍受,却又听杨青峰说要将烤肉都要吃完,不由怒气陡生,开口说道:“都吃吧,不要撑死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就知道吃,一点出息也没有。”杨青峰笑了起来,说道:“哟哟,公子哥睡醒了?还剩几块,你吃吧。”孱弱少年却又赌气不吃。杨青峰心里想了一下,起身拍拍肚子,口中说道:“哎,吃得太饱了,得出去走走。”说着自将身走了出去。过了一时,杨青峰手拿从屋主大娘那里借来的一床被褥走了进来,眼见所剩的烤肉一块也不剩,心里一笑,走近孱弱少年,见他仍旧眯眼假睡,忽地恶作剧将嘴凑近他耳边大喊一声:“有老鼠!”孱弱少年忽闻此声,惊得从床上躬身坐起,连连问道:“在那儿呢在那儿呢?”杨青峰哈哈一笑,说道:“你看,烤肉都被它偷吃完了。”孱弱少年方知杨青峰在变相骂自己是老鼠,白他一眼,重又躺身钻进被褥之中。杨青峰自将几只凳子并排而列,将被褥铺在上面,解了束身腰带,正要脱去衣衫,却听孱弱少年又惊叫起来,一迭声连问:“你要干嘛?”杨青峰说道:“脱衣服睡觉呀!”却听孱弱少年连忙说道:“不要,不要,我以前都是一个人睡,从没和别人在一个房间呆过,你脱衣服我不习惯。”杨青峰心里不由疑惑起来,你这小子怎么老是婆婆妈妈的?真他奶奶的像个娘们!却也无奈,只好也学了孱弱少年之样,合衣躺在被上而眠,暗暗心思,如此一路北去寻参,自己可有了苦日子要受,却也无奈。

    过了一会儿,只听孱弱少年说道:“哎哎,今晚你去看看孙承宗大人,看看他现在情形如何。”杨青峰心中早就寻思要去,如今见是孱弱少年所说,便心中没有好气,说道:“不去!”孱弱少年说道:“就要你去,谁让你把我伤了?要不我就自己去了,一个大男人,没有一点出息,使那下三滥手段,竟然下毒,我都替你害臊,你去看看人家孙大人,光明磊落,行事坦荡,你也跟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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