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察觉,如今不知何时可寻得鲍国医,当先得将青峰哥哥置于一处隐身之地,不为人知道,确保青峰哥哥之身的安全,再一面寻找鲍国医为他诊治。
第150章 国医()
玉录玳自小居于赫图阿拉城,对此地各处知晓得十分清楚,寻一处隐身之地,自是不在话下,细细一想,已有了一处地方,在城外西处树林之中一处岩上,斜生了一处岩洞,外狭内阔,又树木荆棘缠绕繁茂,不为人至,隐身自是最好。当下主意打定,先在房中取了被褥等物,摸黑出城去于那处,在洞中燃烛照明,将洞内收拾了,寻一处较好之地铺了干草,将被褥铺于其上,又回居处取了碗勺等日常所需之物再至洞中放置,方将杨青峰负于洞中,将其在被褥之中安置。
一切所行尽在夜中,玉录玳静悄悄来去无声,连同先前服侍自己的下人也自不知,在那暗夜之中行进,又在这山野茂林之中,玉录玳以一个少女之身,竟是不觉有一丝害怕恐惧。
为了自己的青峰哥哥,玉录玳已是将其它一切尽是忘了。一切俱是安置妥当,方觉疲累至深,将身在杨青峰所卧被褥旁边的干草上躺了,不一时便即沉沉睡去。
玉录玳忙碌了大半夜,睡不了多久,又自惊醒,探眼一看,只见天色泛明,心中暗自责怪自己怎地就睡得如此深沉,如今天色大亮,如要再入城中,定会为人眼见,所幸那马奶尚有一些带在洞中,取了碗勺,喂杨青峰咽下许多,自在洞中心焦如焚,只觉这一日与往日大不一般,竟是长了许多。待到天黑,忙悄悄入去赫图阿拉城中,先去鲍国医所居之处,急急拿眼去看,在院门一边的坎上,见不着一粒石子置放,心知鲍国医尚自未回,又暗暗回于自己所居之处,悄悄寻了一个先前服侍自己最为得心的下人。两三年不见,下人乍见玉录玳,心中惊喜,正要说话,玉录玳忙伸手将她口嘴捂住,做势让她不要出声,那人心中理会,玉录玳方将她领到无人之处,悄悄对她言说不要对人说及自己身回之事,每日天晚自己便会回到此处,所需杂物对她言明,让她白日备好,天晚自己再来此处拿取。玉录玳贵为格格,下人自不会探询何以如此,自是连连点头答应。
自此玉录玳每日晚间回于住处,取了下人所备的吃食及其它所需之物,趁黑回于洞中,将下人熬制的汤羹喂了杨青峰吞咽,杨青峰昏晕人事不知,连同那大小便也不能自理,一应俱是玉录玳料理。
可怜玉录玳贵为格格之身,先前只有别人服侍于她,何曾自己服侍过人?今日为了自己的青峰哥哥,所做便是那下人也难以承受之事,玉录玳做来心甘情愿,也不见有一丝痛苦难为之色,又杨青峰与玉录玳男女有别,玉录玳心中早将杨青峰当做了自己的丈夫,一应之事心中也不觉难以为情,只觉一切皆是理所当然。所幸青峰哥哥除去昏晕不知人事,其它倒也不见有异,如若无人料理,自是不行,如今有玉录玳悉心照料,却也日日如常。
只是苦了玉录玳,日日期盼,只盼鲍国医身回,好给自己的青峰哥哥诊治,每晚夜间去那鲍国医府外去看,却始终不见那院门之外的坎上置放的有石子,如此这般,鲍国医自是尚未回府。
时日漫漫,玉录玳心盼鲍国医身回,鲍国医却日日不见,玉录玳只觉每一日皆是如此漫长,每过一日便似胜过一年。
却又光阴似箭。
这日子一去,眨眼便有一月之久。这一晚玉录玳又去至鲍国医府外去看,却是依旧不见自己与人所约的记号显现,心中再也忍耐不住,在那院门之前踌躇了一时,伸手打门。
开门之人正是先前那年纪稍长之人,见玉录玳形貌憔悴,与一月之前所见又大是不同,心知玉录玳定是还在期盼鲍国医为她相关之人诊病,今却主人依旧未回,见玉录玳心焦如此,委实不知如何言说。沉闷了许久,那人说道:“我家主人此去,实是不知何时可回,如今,如今,格格如此心焦,我便叫一些人四处远近去探,如若可寻得我家主人所行之迹,也可早一日告知于他,说道格格有需,也可使我家主人早一日回身。”
玉录玳心中焦忧难抑,听他如此而说,恰如一语点醒梦中人,忙道:“如此甚好,有烦老人家帮忙,玉录玳心中感激不尽,所需用度,玉录玳自去取了以付诸人,只是尚须老人家嘱咐众人,在外且莫对人言说是我急寻国医,如是寻着你家主人,只需悄悄对他言明,不可使外人知道,如此尚多须老人家鼎力相助。”
那人一切自是应声照办。玉录玳自悄悄回屋取了银两,那老人家是为鲍国医家中管家,鲍国医不在,所有一切便是他做主,连夜聚了家中下人,分发银两,令其于各处去寻主人,有去辽东各处之地的,有去关内打探的,也有远去川藏新疆寻找的,一时分派妥当,下人们连夜去了。
玉录玳依旧只好每天日伏夜出,服侍照料杨青峰,时时期盼鲍国医早一日身回,一切便可有了转机,日日又见青峰哥哥昏晕,时时心如刀割,常常对了长白山神祈祷,又对了青峰哥哥说话,杨青峰只是不应,偶有时候睁眼,却如痴傻一般,不久又自晕昏。
时日又去一月又半有余。天气渐寒,转眼便近寒冬之际,鲍国医便如在人间消失一般,始终不见身回,玉录玳之心便如那天气一样,一丝一丝变冰变凉。
这一晚玉录玳先自回住处取了杂物,再至鲍国医府外,只见那院门之外的坎上平平无物,玉录玳心中情不自禁又是一寒,玉录玳连日所觉,只感青峰哥哥情势似是越来越与先前大不一般,便是那先前呼吸之匀,如今也见越来越是急促,寻不见鲍国医,无人为青峰哥哥诊治,玉录玳在心中暗想,如若青峰哥哥就此而去,自己便也随了他一起,一同身至地下,再不分开。
玉录玳眼见先前所约如是鲍国医身回,便在院门之外的坎上放置石子,时至如今,那石子依然不见,鲍国医自是不曾身回,玉录玳心中冰凉,便如结冻了的一块坚冰,那心中却尚有气力,心想如今便回青峰哥哥隐身的石洞,只怕青峰哥哥有事,自己不能随了他一同身去。
玉录玳正要转身而去,却听那院门吱呀一声自开,一人立在门口,正是先前差人去四处探寻鲍国医的老人家。那人立于院门门口,口中叫一声:“格格。”却不说话,脸上神色大异,玉录玳见不着那石子,又心中有事,也未留意,自将身转去了。
玉录玳回到杨青峰隐身石洞,看一眼杨青峰,见自己的青峰哥哥兀自不醒,那呼吸却是一声紧接一声,甚见促急。玉录玳心中悲戚,禁不住眼泪一滴一滴滚落下来,尽都滴在杨青峰脸上。正在如此,却听身后一声笑起,说道:“果是有情!”
玉录玳闻声一惊,回头去看,只见一人青衣小帽,却不是鲍国医是谁?
玉录玳大喜过望,却尚不出声,只见鲍国医忽伸中指,疾如闪电,在玉录玳后背云门穴上一点,玉录玳全身顿时僵住动弹不得,那口却能出声,不由大是惊疑,说道:“鲍国医,你这是,为什么?”
鲍国医哈哈一笑,说道:“满汉之争急紧,我说这人怎地不见,先前还声言满满,说道为国为民,绝无可退,如今却自身隐温柔乡中,连那祖宗也自忘了,好一个狼心狗肺没有良心之人。”
玉录玳近数月时间,一心都系杨青峰身上,无暇顾及其它之事,听鲍国医口说满汉之争,大是奇怪,说道:“什么满汉之争?我的青峰哥哥怎地狼心狗肺?你却说清楚一些,我青峰哥哥身患重疾,我正要请国医为他诊治呢。”
鲍国医闻言,拿眼向杨青峰一看,见他双目紧闭,呼吸促急,顿了一顿,又是一声大笑,说道:“前一次我便救了你的性命,只道你是一个英雄,不曾想我之所料却是一个毫无节气贪图富贵美色之人,也好,既是你没有良心,今日我便真将你心取出喂狗。”弯腰探臂便要动手,又似一怔,自言自语说道:“人如是无心便死,我今如是将你心取出喂狗,你便不活,只怕这一个小姑娘又要伤心,罢罢,既是你狼心狗肺,我今便真给你换上一颗狗心给你,使你名符其实。”
鲍国医足下一顿,瞬时出了石洞,玉录玳大急,连声呼喝,鲍国医却那里理她?
过不到一时,鲍国医又自将身进了石洞,手中却提一只野狗,那狗双眼虽睁,却是不挣不叫,也不知鲍国医使了何法。
鲍国医将狗放在地上,右手去身边取了利刃,左手在野狗肚上手指连点,忽地右手之中利刃在野狗肚上一划,便在那狗肚之上开了一道开口,却不见流血。
玉录玳不由惊叫出声,却见鲍国医自伸了左手食中二指自那开口之处探入,向外一掏,一颗血滴淋淋的狗心便已入在他的手中。
玉录玳又是一惊。却见鲍国医在怀中掏一只透晶之瓶,隐隐所见内中似盛得有药液,鲍国医自将那狗心放入晶透瓶中,伸臂挽袖,将杨青峰自那被褥之中拉起,右手中所执利刃不去,左手来解杨青峰上身所穿衣裳,便要将杨青峰开膛破肚,自是要给杨青峰换那一颗狗心于他胸腔之中。
玉录玳大惊,疾声厉言道:“不可,万万不可,快住手!”
鲍国医听了玉录玳呼喝,将身一起,去到玉录玳身边,又出指一点,封了玉录玳哑穴。玉录玳心中大急,却是再也不能出声。
却听鲍国医洋洋得意,口中说道:“你叫我住手我便住手?没这么容易!哼,你是满人格格又怎样?我自做我的汉人,不会似眼前这个毫无气节贪图富贵美色之人,不过你虽是满人格格,我知你心却是良善,我如杀你,也自不可,今日我先将这人换了狗心,再放你二人自去,你如召了满人杀我,也自由你,我却不会如这人一般毫无气骨,向你摇尾乞怜。”
鲍国医口中说话,手上却是不停,一手将杨青峰身体拉起,另一手抓了杨青峰胸前衣襟,稍一用力,只听嘶拉一声,杨青峰那胸前之衣尽开,露出左胸之上以布所包缚着的一个布包来。
鲍国医正要动手以利刃去剖杨青峰胸脯,陡见这一个布包,口中咦了一声,心想这人将此物缚在胸前,自是十分要紧之物,此人与满人行在一起,说不定此包内中之物与满汉之争有关,我今且打开瞧上一瞧。手上利刃一挥,玉录玳心肝俱裂,只道鲍国医如此是要将青峰哥哥开膛取心,却见利刃过处,青峰哥哥胸前所缚布包落地。
鲍国医如此是欲取杨青峰胸前所缚布包,却先以利刃断了布包所缚绳带。
只听杨青峰口内含糊不清,说道:“不……,不要,……不要取了……少林宝物……。”
玉录玳口中不能说话,虽见鲍国医挥刀断缚,不是将青峰哥哥开膛破肚,却也知此物对青峰哥哥定是十分重要,先前玉录玳每日服侍杨青峰,早见此物为青峰哥哥缚胸,自己心中虽是好奇,却并不去解开来看,今见鲍国医取了青峰哥哥十分重要之物,心中虽急,却也无奈。
鲍国医听杨青峰隐隐所说不要取了少林宝物,口中又是咦的一声,心想难道此中所包是为少林之物?犹豫再三,自思此人如今既是与满人行在一起,所行已是不端,即便是少林之物,也不可执于他手。心中主意打定,将那布包一层层解开,只见里三层外三层,所包甚是仔细,到了最里一层,露一本黄纸黑字的古书,封面之上大字所书‘金刚经’三字。
只稍一呆愣之时,鲍国医心中已隐约猜到,此书定是三十年前少林所失的那一部宝经。
三十年前,少林那一部宝经于路被劫,震惊中原武林,其时鲍国医尚未出关,对此事自是知晓的十分清楚,今日一见此经,心中立时便即想起那一起在江湖中搅起无数腥风血雨之事,心中猜测此经说不定便是少林所失的那一部宝经,然而心中却也不能肯定,必竟先前只是传闻所听,自己并未亲眼见到那一部宝经模样。
鲍国医拼力压制住胸中欲将此书打开一探究竟之心,寻思在三,暗想这部经书如今在这姓杨的小子身上,与其自是大有干系,我今欲将其心换做狗心之举,此时却是不可,为今当要先将他救醒,追问清楚,这部经书如若真是少林三十年前所失的那一部经书,也不知这姓杨的小子是如何所得?藏在身上又是何之意?唯有将其一并交由少林发落,方是正道。如若此经真是少林所失那一部宝经,为了少林三十年前那一道悬案,如今我也只有违誓再行一举了。
第151章 一百五十:七大恨()
鲍国医心中所想玉录玳自是不知,玉录玳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先前只见鲍国医欲要将杨青峰开膛破肚,心中大急,此时却不知为何,只见鲍国医忽地去了手中利刃,一手执了杨青峰手腕,食中二指搭了杨青峰腕上脉搏,竟给杨青峰把起脉来。
玉录玳又惊又喜,见鲍国医将杨青峰腕上之脉把在指上,过的有一个时辰之久,忽地一阵冷笑,口中自言自语道:“哼,你西藏喇嘛的旁门左术虽是厉害,却也骗不到我。”却又‘咦’的一声,依旧自言自语说道:“这闭脉封筋之法,人之若中,最多过不的一月,若是不解,人便闭气身亡,听说这小姑娘已寻了我数月之久,这姓杨的小子自是中此之招已达数月之时,却未身死,这却是为何?”自在心中反复思索,想不出内中道理。
鲍国医想不出杨青峰何以身中了西藏喇嘛所传的闭脉封筋密术之招,竟达如此之久身尚不死之理,忽地又自将脑门一拍,说道:“我却寻思这些做什么?我只需将这小子救醒,拷他一问,便自知了,何需费的如此之力?”自觉寻了一条十分便捷精准之路,鲍国医兴高采烈,手中之掌一推,将杨青峰之身置于褥上端坐,自已亦旋身盘膝坐在杨青峰对面身前,却先出指点了杨青峰胸前天突大穴,口中呵呵连笑两声,说道:“小子,对不住了,谁让你不走正道?我今如不先点了你的大穴,待下将你救醒,向你问话,只怕你又巧牙利嘴相骗于我,今先禁了你身,到时你如不老实回答本国医的问话,哼哼,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鲍国医只怕救了杨青峰身醒,问他之话他不如实而说,此时先封了他天突大穴,自思待时将他救醒,如他不老实回话,便要叫他吃些苦头。自觉已是万无一失,心中得意,右手一挑,将杨青峰左手挑起,便如杨青峰左手自抬一般,鲍国医却左手不闲,忽起一掌,呯地一声击在刚刚挑起的杨青峰左掌之上,随之鲍国医左掌又是一挑,将杨青峰右掌挑起,鲍国医却再出右掌,呯一声又击在杨青峰右掌之上,如此一气所成,其间未见有一丝停顿,在人看来,便如是杨青峰与鲍国医左右对掌一般。
鲍国医对杨青峰连击了两掌,身不见起,那端坐杨青峰对面之身竟自平平绕杨青峰之身一旋,刹时竟至杨青峰身后,那身形竟是未变,依旧是端坐之形。
这鲍国医竟是身怀深不可测之功的高人。
鲍国医双掌齐出,呯一声击在杨青峰后背之上,杨青峰之身为力所击,向前一冲,却又如被鲍国医双掌吸住一般身不倒伏。
鲍国医双掌扣在杨青峰背上,将身中之力去冲杨青峰身内所闭经脉,只一霎时,脸上神色大异,只过了小半个时辰,便将双掌一撤,口中自言自语说道:“奇了怪了,可真是奇了怪了。”自偏头侧目做冥思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