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信天居士也是好酒之人?”一人有些讥讽地道。
“稍微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都会明白这是一个骗子,你当连先生会相信你说的话?”周正道。
但无论众老怎么嘲讽,脸色有多难看,张信天的目光都始终放在连城的身上,其中满含期待。
其实张信天和连城算是同一种人,不在意外界的看法。
在张信天的身上,连城放佛看到了自己。
“周老,虽然信天居士在某些细节方面有些欠缺,但大体上说的都是对的。你们应该是好朋友的。”
为免周正等人难堪,连城先是笑着对周正说了几句。
没想到周正倒也爽快:“好!既然连先生认为信天居士说的说对了,那么请让我这个老顽固亲眼见证一下,若确实是我周某人错了,信天居士要我干什么都行!”
干什么都行?!下跪都行?这是一件极辱体面之事,周正会做吗?以周正的背景,这赌注下得有点大了!
显然,在心底里,周正不相信张信天所说都是真的。而与周正相好的人也没有劝阻,向来是和周正的想法一样。
但张信天仍然只是看着连城,像是没听到周正说的话一样。
“周老倒也爽快。我便替信天居士做主,若是证明他说的是真的,我希望周老情真意切地向信天居士伸出手,在发自内心的叫一声‘信天居士’如何?”
“这有何难的。若真如此,周某自然心服口服!不过要看信天居士自己的想法!”
连城看向张信天,正要说话,张信天却抢先道:“我没问题。一切谨凭连先生安排!”
张信天一脸激动之色。他才不管那些赌注呢!只要连先生能指点他就行。
“曲老,我带来的那些玉石和古董字画,能不能劳烦您安排人帮忙搬一下。”张信天看着曲清道。
曲清点了点头。
。。。。。。
院中,众人围着那一口鼎。在鼎旁,堆放了许多精致的包装盒。
鼎三足两耳,鼎身盘有龙纹,通体黑色。一如之前两次见到的模样,寻常无奇。
但这一次,连城光用肉眼看,就发现了这鼎的不同寻常!
通体黑色,显示这鼎是用黑色金属所造,但连城却发现,这金属竟不是凡间常见的任何一种金属,而是就算在修真界也极其稀有的乌金!
乌金是一种奇特的金属,其形成颇为复杂。
经过虚空之力洗涤的天外陨石,坠到星球上,受世界之心滋润几万年之久,才会形成乌金。
乌金最大的特点是在铭刻阵法的优越性,对阵法的兼容性!
为了在道器上铭刻更多的阵法,许多修士都会采用乌金作为炼器的主要材料。
但乌金不是寻常修士可以用的起的。
连城记忆里,地球之心恢复活力的那一刻,许多天材地宝被催生了出来,其中包括许多乌金矿!
尽管乌金资源极其丰富,但在地球上的市场价却是一斤十万戒尼点!
而灵气复苏后十年,地球人均月收入才二百戒尼点,连城每月净收入才几千戒尼点!
但现在这鼎,足有上千斤了吧!
第114章 暴殄天物()
连城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么多的乌金炼制一件道器。
这种事恐怕只有土地主家的傻孩子做得出来。
但这么多乌金并不是连城感到最惊讶的地方,一千多斤的乌金,也不过一亿戒尼点的事,如今的连城还是可以轻轻松松就拿出来的。最令连城惊讶的是,这是一件三阵道器!
在修真界,有诸多职业。有灵植师,炼丹师,炼器师,阵法师,铭阵师。。。
灵植师和炼器师都是相对比如容易入门的职业,炼丹师和阵法师则算是非常难的职业,两者不仅需要很高的天赋,而且还要耗费巨量的资源去练习。但是铭阵师比阵法师还要难。铭阵师专门为炼制好的兵器铭刻阵法。这意味着铭阵师不但要精通阵法,还要精通炼器。
眼前的黑鼎,明显出于三级铭阵师之手。三级铭阵师就算放在奥力星人里,也是极其尊贵的。而在连城记忆里,地球本土修真界,就算在灵气复苏十年后,也没有三级铭阵师。
黑鼎上有汉字——乌金盘龙鼎,显示这个三级铭阵师是地球本土修士。
这让连城有些欢欣鼓舞。因为在灵气复苏后,地球人被其他星人认定为低劣人种,像铭阵师这种高贵人种才能做到精深的职业,地球人是驾驭不住的,很多地球人在内心深处也承认了这一点。因为不论是资质,还是学习能力,地球人普遍都要比其他星人差上一筹。
地球人是低劣人种?
连城也曾怀疑过。但乌金盘龙鼎表明,地球人也是有巨大潜力的!
谁说地球人驾驭不了铭阵师这个事业,眼前就是证明!
连城目中放着光芒。展开的神识包裹着乌金盘龙鼎。
鼎内有三个阵法。
第一个是大小如意阵。只要提供足够的灵力,想变多大就变多大,想变多小就变多小。
第二个是地火阵。一个好的丹炉必备的阵法。
第三个阵法有些残缺。连城搜索脑海中关于阵法的记忆,但没有一个对得上。
“连先生,我要开始了!”张信天的声音打断了连城的思绪。
连城回过神来,笑着点了点头。
“请几位朋友帮一下忙,将这些东西全部倒入鼎内。”张信天对着曲家的几个佣人客气地道。
那几个佣人明显有点受宠若惊。在他们眼里,与国手馆众老为伍的张信天乃是大人物,而大人物竟然对他们如此客气!那几个佣人对张信天一下子充满了好感,动作也更加麻利了!
鼎有两米多好,需要一个人专门站着往鼎内扔。
“把字画展开往里放,与鼎的接触面积越大越好!”张信天对着站在高处的那个佣人叮嘱道。
那个佣人点了点头,拿过同伴递过来的古画展开,便要往鼎内扔!
“等。。。等一下!”一人大声道。声音竟有些颤抖。
众人都望了过去。
“怎么了?”张信天问。
“这幅画可是隋朝展子虔所著的《游春图》?”那人指着那副展开的字画道。手指隐隐有些颤抖。
连城定睛一看,那副画右侧写着“展子虔游春图”,至于是不是隋朝的,连城还真不清楚,不过看那人的表情,应该是隋朝的,隋朝距今有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这幅古画应该吸收了不少灵气,但价值也大,看来张信天为了这次聚会花了很大的代价。
面对那人的疑问,张信天迟疑了一下,转过头看了那副字画一眼,道:“好像是隋朝那展子虔画的,上面不是写着吗?”
张信天说完,不少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精彩,尤其是率先提问的人。
有痛心,有愤怒,有迷恋。。。。。。
“展子虔的《游春图》不是收藏在国家博物馆吗?怎么会在你的手上?!”那人斥问道。看着张信天的眼神像是再看一个贼。
张信天顿时皱起眉头。这是来找茬的吧?
“信天非常爱惜古董字画,是我帮他弄出来的。”张信天刚想回到,叶河图的声音已经响起了。
看来不是偷的!不少人内心闪过这个想法。
“爱惜!?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展子虔的《游春图》,怎么谈得上爱惜!?”那人看着叶河图,满脸愤怒。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不懂古董的,只是喜欢成人之美而已。”叶河图道。
“成人之美?叶河图!你是成一个人的美,但是却毁了全人类的瑰宝啊!你看看!你看看!他是怎么对待这幅画的!这可是无价之宝啊!”那人声音大了起来,痛心疾首地道。
“啪”!
那人立马作出一个虚托的姿势,想要借助某样东西,但他的表情显示他并没有接住某样东西,那副表情像是没接住从高处坠下的亲生闺女一样,甚至比这还要严重!
“对。。。对不起。。。我没。。。没想到这么珍贵。。。所。。。所以一不小心就。。。就。。。。。。”站在高处的那名帮佣面红耳赤地解释道。
但几乎没有人注意这名帮佣说的话。
那名老者扑向那掉到地上的古画,身手看上去竟然比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还要利索!难道是潜力爆发?
“哎吆。。。。。。”那老者一脸惋惜,就这样大喇喇地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想要擦拭古画沾上的灰尘,但却是轻触一下便缩了回去,生怕自己的力气过大伤了古画一样。
“唐古,你是来给我捣乱的吧?你浪费我的时间不打紧,但连先生的时间可宝贵的很!”张信天压抑着怒气道。
“信天居士。我真是发自内心地称你一声居士。我也承认你的理念是正确的!我再也不怀疑你了!我只希望你把这幅《游春图》好好地保存下去。”“唐古”恳求道。
周正等人也都望着张信天,面有期待之色。国手馆众老,大多是喜欢华夏古文化的,尤其是那些古董字画。像张信天这般糟蹋古董字画的,几乎没有人看得下去。
就在《游春图》展开的时候,有不少人都是神色一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唐古”提前开口了,那些人便罢了。但“唐古”说的话就是他们想要表达的意思。
张信天皱着眉,按照祖上传下来的记载,年份越久的古画,效果便越强。这《游春图》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求得叶河图搜集到的,一直没舍得用,但看眼前这态势,现在肯定是用不了了。
“先暂时答应,若倒时需要的话,再将其放进去。”张信天目芒闪动。
思定后,张信天对着“唐古”道:“我答应你便是。不过我张信天不需要你们口服,我要你们心服!”
“谢谢。”唐古一脸感激。其余众老看向张信天的目光不禁柔和的许多。
但几秒后,众老的眼睛再一次直了。。。。。。
“等一下!”唐古再一次喊道。
“又怎么了?”张信天隐隐有些不耐烦。
“这可是西晋陆机所作的《平复贴》?!”唐古一脸激动地道。
那名站在高处的佣人手再一次一抖,那幅字帖在他手上滑了一下,佣人连忙抓紧,字帖上顿时形成一道弯曲的折痕。
“哎吆我滴个小祖宗哎!你慢点行不行!”唐古心疼地喊道。
不少人的眼角也跳了跳。
“是是是!我一定注意!”那名佣人连连鞠躬。
“你别动了行不行,别把它给弄坏了!”
那名佣人刚弯到一半的腰顿时僵住了,整个人一动不动,保持着一个极其辛苦的姿势,一滴汗从那名佣人额头上滑下,滑入他的眼睛里,但佣人却不敢眨一下。。。
“唐古!你是存心来给我捣乱的吧?!”张信天有有些怒了。
“信天居士!我的居士哎!我唐古发誓,绝对没有给你捣乱!你这可是西晋张机的《平复贴》啊!距今有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你应该知道它的价值吧?”唐古面露期盼地道。
唐古生怕张信天是个古董盲,从先前张信天对《游春图》的反应就可以看出来了,是以唐古说的很详细,希望以此点醒张信天,这可是一个无价之宝!
果然,唐古、包括场上不少人的猜测是对的。。。
“我管他是平复贴还是收复图,只要对我有用就行!”张信天皱着眉道。
“能不能说一下它对你有什么用?”唐古小心翼翼地道。
“把它扔进炉鼎内!”
“那坏了怎么办?”
“坏了就坏了,反正已经发挥完它的作用了,对我而言,它就没有了任何价值!”
唐古等人顿时无言以对。
张信天的表情愈发的不耐烦。
“信天居士。。。”唐古红着一张老脸,轻声道。
“嗯?”
“能不能再请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唐古的老脸更红了,垂下眼眉,不敢看张信天的眼睛。
张信天眉间一挑,刚想说不行,却听得曲清道:“信天居士,能不能卖我老曲一个面子,我本人比较喜欢字画,不敢叫居士把这幅字帖割让,只希望这幅字帖能在居士手上保存下去,可以吗?”
张信天挑起的眉毛放了下来。
“既然是曲老说话,那我就卖一个面子。”
“谢谢!谢谢!”唐古连连道谢。
众人看向那名站着的帮佣。
那名帮佣面红耳赤,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忘记了该怎么卷了。。。”
嚯!不就把一个字帖卷起来嘛!这也能忘了?
“你别动!我来!”
唐古先小心翼翼地把《游春图》放回锦盒中,又小心翼翼地从那名佣人手里接过《平复贴》。
。。。。。。
“接着放吧。”张信天皱着眉道。
经过前面的插曲,佣人的手脚慢了一下来,生怕手上拿着的是什么年代久远的宝贝!
当物事从锦盒内拿出的时候,唐古等人的眼皮顿时跳了下。
又是一张黄澄澄的卷纸!
不会又是什么珍贵的古董字画吧?唐古等人不约而同地想道。
而张信天,一直斜睨着唐古,注意着他的表情。
唐古等人都是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站着的佣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那个佣人动作奇慢。但黄纸上的内容还是展现在众人面前。。。。。。
“信。。。。。。”
“别说了!这次我不会答应你的!”
唐古刚说出一个字,便被张信天打断了。
张信天态度很坚决,盯着那名佣人道:“放进去!”
“是。。。”那名佣人弱弱地道,已是满头大汗。动作仍是奇慢,他已然知道手上拿着的又是一个物价之宝,他只求这件宝物不伤在他的手里就行。
字画落下的时候没有一点动静,但唐古等人的心里,却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
下一个锦盒打开,唐古等人眉头又是一跳!
又是黄澄澄的卷纸!
是北宋林逋的《自书诗》!
唐古等人都是一脸恳切之意地望着张信天,但回应他们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张信天像是没看到一样。
接着。。。。。。
北宋文彦博的《三帖卷》。。。
北宋韩琦的《行楷信札卷》。。。
北宋王安石的《楞严经旨要》。。。
唐欧阳询的《梦奠帖》。。。
这些瑰宝就像废纸一样扔进鼎内,唐古等人的心都好像在滴血。
期间,场上不少人神色动了动,一副想要说话的样子,其中包括与张信天直接起口头冲突的周正、李修竹。
但谁也没开口。因为唐古那般祈求的姿态,都没能让张信天转换心意。众老毫不怀疑,若是跪下能保存这些古董字画,唐古肯定毫不犹豫。
在国手馆,唐古是出了名的痴迷古董字画。
如此,没有人再说无用之言,那样只会自找不痛快。
众老只在心里期盼着,这些古董字画自空中落下与鼎底的撞击中,没有受什么损伤。
这样一想,唐古等人心里轻松了不少,毕竟是纸,撞击损伤程度严重不到哪里去。
但接下来拿出的一个东西让唐古等人一惊。
竟然是一个酒坛子!上面还沾有泥土,像是刚出土不久。看一个佣人将其拿出时沉甸甸的样子,显然其中装满了酒水。
传闻张信天喜欢陈年美酒,果然不假。
只是这个时候拿出来,是要喝一杯吗?
可看张信天的表情,明显没有要聚饮一杯的意思。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