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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爸爸妈妈很爱你,也希望你早日回到爸爸妈妈身边来,尤其妈妈,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经常看着你的照片流泪。你要知道,爸爸妈妈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我们的爱永远伴随着你。
爸爸妈妈
于×年×月×日
聂小雨望着那遒劲有力的字迹,知道这封信又是父亲写的,父亲是一个很有文化的知识分子,要不是因为成分不好总挨斗,也应该会有一番大作为。当聂小雨读到母亲因为思念她,经常流泪的那段话时,泪水再一次忍不住夺眶而出。
聂小雨走出屋外,站在集体户门前的山坡上,远眺家乡的方向,看到的却是绵延起伏的群山和满目的衰败景象。此时正值深秋,所有的植物都已经枯萎,不远处的几棵垂柳耷拉着脑袋,将那一身金黄|色的叶子抖落下来,在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一阵秋风吹来,那寸把儿长的柳树叶迎风而舞,仿佛在诉说着人生的无奈。
聂小雨抬起头来,头顶上一群南飞的大雁正在飞过,只见它们列着整齐的队形,正奔徙在回家的路上。此刻,聂小雨多想变成一只大雁,加入到它们的行列中,她想鸟儿尚且可以自由选择归途,而她却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伫立在秋风中咀嚼孤独。这样想着,聂小雨越发觉得命运的悲苦,那眼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掉个不停。
一阵秋风袭来,聂小雨打了个寒噤,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双肩。这时,忽然有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聂小雨回头看时,却是陆飞,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边。聂小雨没有答理他,依旧将目光移向了远方。
“你是不是在想家?”陆飞也随着聂小雨的目光望去,在山的那边,也有他和聂小雨共同的家园。“其实,我也很想家。”说这话时,陆飞眼里流露出一种少有的迷离。“这次来,我是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我的回城手续办得差不多了,可能这两个月就会回去了,是我舅舅帮我办的,他是油田的一个主任。”聂小雨听陆飞说完之后,禁不住一愣,再次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不过你放心,我回去之后,会尽快想办法把你也弄回去,你不要着急。”说完之后,陆飞将手搭在了小雨的肩上,将她揽在了怀里。聂小雨闪开了身子,抖落了陆飞搭在肩膀上的手。陆飞回城的消息对她来说既是一个好消息,又是一个坏消息。说它是好消息,是因为从此以后她终于可以摆脱陆飞的纠缠了;说它是坏消息,就是又一个知青回城了,而她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返回城里。
至于陆飞说要帮她办理回城手续的事情,她却不抱任何希望,但这话听起来是让人心里舒服的。正因为如此,当陆飞再次跟她肩并肩站到了一起,她没有躲闪,两个人一同将那目光望向远方,心中有的却是不同的思念……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慢慢过去,可大约两个月过后,聂小雨总是感觉身子不舒服,平白无故的常常头晕恶心。刚开始时她还没怎么在意,后来蓦然想起自己的月经大约有两个月没有来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难道是自己怀孕了?这样想着,聂小雨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她想如果自己真的怀孕了,那么可是天大的麻烦,作为一个未婚女知识青年,她当然知道怀孕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一时间,聂小雨心烦意乱,急得满嘴起水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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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女知青(14)
自打聂小雨知道自己怀孕那一刻起,就变得六神无主、心焦气躁。那精神的折磨还不算,强烈的妊娠反应让她痛苦难耐,恶心、呕吐伴随着拉肚子,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尤其白天还要干活,想要呕吐的时候只能躲到一边,就怕让乡亲们看出来。
有一首词单道那女人怀孕的辛苦,这首词虽然是一段民间小调,却很形象地道出了聂小雨现在的心境。
娘怀儿正月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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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奴我头发蒙
问一声我的老天
这是得的哪路病
娘怀儿二月多啊
看着谁都不敢说
怕的是说出口来
左邻右舍笑话我
娘怀儿三月三啊
小奴我的嘴发干
最爱吃那酸梅果
何时才能尝尝鲜
娘怀儿四月到十八
一个人庙上把香插
求神佛来保佑
保佑母子平安吧
娘怀儿五月五啊
小奴我急昏了头
眼见着肚子隆起来
谁知我的心悲苦
娘怀儿六月六啊
我的心里好难受
叫一声昧心的人啊
为什么不陪在我左右
娘怀儿七月七啊
身子板儿都发虚啊
营养总是上不去
饿坏了孩儿娘着急
娘怀儿八月八啊
行动也跟着困难啦
到外边我干农活
()好看的txt电子书
连腰都猫不下
娘怀儿九月九啊
不敢在大街上走
怕的是如果出了门
滑倒了摔跟头
娘怀儿整十月
知道孩儿要生啦
命中注定你是一个苦命的娃儿
生来就没有爸
就让娘把你拉扯大
任凭风吹雨打
娘的怀抱永远是你的家
聂小雨知道自己不能硬挺着,无论如何都要想个办法才行,她真想这世界能有什么灵丹妙药,吃了之后能让肚子里的孩子迅速化掉。当然,这不是她心狠,实在是这个孩子不该出生。聂小雨不止一次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儿呀,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思来想去,聂小雨决定这件事情还是得找陆飞商量一下才行,不管怎么说,他是孩子的父亲,好歹都要听听他的意见。于是,聂小雨把陆飞叫到了跟前,开门见山地问:“你是真的爱我?”
陆飞第一次见聂小雨主动找他,还这么直接地问他这样的话,不禁喜出望外,马上斩钉截铁地说:“爱,都快爱死了,为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聂小雨听陆飞这么一说,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对陆飞说:“那如果我要嫁给你,你会娶我吗?”陆飞更惊讶了,他从未想过聂小雨会转变得这样快,一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在脑子里琢磨着,难道是聂小雨听说他要回城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看来人都是现实的,聂小雨也不能免俗。这样想着,陆飞坚定地回答了一句:“我愿意!”
聂小雨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眼神,发现他不像是在说谎,停顿了一下,说:“那好吧,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我怀孕了,你在娶我之前,首先应该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什么?你说什么?”陆飞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几乎跳起来,“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聂小雨镇定地说:“是真的,都有几个月了,我怕再不跟你说,肚子马上就会大起来,那样会更麻烦。”
这下,轮到陆飞沉默了,他眯缝着贼溜溜的小眼睛,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想了半天,他突然问了一句:“你确定这孩子是我的吧?”聂小雨听他这么一问,马上圆睁怒目,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吓得陆飞赶紧将那话收了回去,确定自己问了一句废话。
聂小雨不依不饶地追问道:“你说该怎么办吧?这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甭让我活了,还怎么有脸见人?”无论聂小雨怎样追问,陆飞就是耷拉着个脑袋不吭声,与刚才听到聂小雨要嫁给他时的兴奋表情形成强烈对比。显然,他是一个猥琐的男人,自己干坏事的时候兴致勃勃,一旦麻烦来了,他又不想承担后果。
第四章 女知青(15)
聂小雨问:“怎么,你后悔了?你刚刚不是还说要娶我吗,这么快就变卦了?”陆飞听聂小雨这么一问,抬起头来,嗫嚅着解释道:“不是的,我是说这孩子暂时不能要,你想这涉及我们的名声,另外我回城的手续刚刚办妥,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一切不都泡汤了吗?”聂小雨说:“你说的都是废话,我也知道孩子不能要,可总得想个办法啊?”陆飞听到这里,抬起头来,目露一丝凶光,说:“弄掉它!”聂小雨问:“怎么弄?”陆飞说:“你别管了,我来想办法。”说完一甩大衣,转身走了。
陆飞说是想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向人搜集那打胎的土办法,希望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迅速地打掉聂小雨肚子里的孩子。这时陆飞的家里也来信说,回城的手续都已办好,他马上就可以回到城里去了。陆飞心里一阵狂喜,心想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他可以彻底摆脱这个可恶的地方了。
欣喜之余,陆飞也感到很心烦,聂小雨怀孕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管,可究竟怎么办,他也是一筹莫展。他有些恨自己,与其这样,还不如当初克制自己,如果不和聂小雨发生关系,也不会有这样的烦心事了,如今这件事情横在头上,想一走了之都不可能。
这一天,陆飞和人闲聊,无意中听说了一个打胎的法子,说是只要地上铺上厚厚的稻草,然后人从高处反复往下跳,这样就可以将孩子打掉了。陆飞一听,这个办法好,既简单易行,又不用花多少钱,何不让聂小雨试试。想到这里,他如获至宝,飞快地跑回集体户,兴奋地对聂小雨说:“有办法了,有办法了……”聂小雨问:“有什么办法了?”陆飞说:“打胎的办法啊,我听人说,只要站在高处往下跳,就能将孩子打下去。”小雨一听,白了陆飞一眼:“我不去,那样太危险了,再说我也怕高,不敢往下跳。”陆飞却拉住聂小雨的胳膊,一副猴急的样子说:“去试试吧,我听说这个办法很管用,况且地上铺上草,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聂小雨说:“那我也不去,听起来怪吓人的,万一要是有个闪失,我该怎么办?”
陆飞看聂小雨这样的态度,开始没有耐心了,他将脑袋一歪,威胁着说道:“我可告诉你啊,如果你今天不去别后悔,别说我没有帮你想办法。”说完之后,陆飞假装转身要走。聂小雨有些犹豫了,心想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留不得,与其等到将来处理,还不如趁现在把它打掉,虽说陆飞的办法不见得是最好的,但眼下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还不如去试一试。
作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聂小雨显然还没有处理类似事情的足够经验。想到这里,她决定跟陆飞走一趟,此刻,她已经豁出去了,只要能将孩子打下来,让她做什么都行。
于是,在生产队的草垛旁,人世间最荒唐的一幕发生了。陆飞领着聂小雨,看看四下无人,将那草垛上的稻草一捆捆地抱下来,铺在山坡下的土坑里。陆飞这次做得倒还算细心,为了防止摔坏了聂小雨,他将那稻草铺得很厚,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先从上面跳了一次,感觉没有什么大碍,这才领着聂小雨站到了山坡上。
聂小雨站到那高处,往下望了望,虽见那草铺得很厚,但怎么说也有两米多高,聂小雨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从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跳过,她两腿直发抖,战战兢兢地说:“咋这么高呢,我有些不敢跳!”陆飞站在一边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跳吧,一会儿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聂小雨回头看了看陆飞,只见他正焦急地望着自己。聂小雨决定豁出去了,索性两眼一闭,一纵身就跃了下去。这一跃,摔倒是没摔着,只感觉身子一沉,像扎在了棉花堆里,而且肚子被蹾了一下,有一种很不舒服的下坠感。
陆飞见聂小雨真的跃了下去,赶紧跟了下来,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有感觉没?”聂小雨回答道:“没啥感觉,只是觉得肚子怪难受的,有点坠胀胀的。”陆飞说:“可能是你跳的高度不够,要不我们再调整一下,争取更高点。”说完,将那山坡下的草又往别的地方移了移,然后再次领聂小雨站在了山坡上。
第四章 女知青(16)
这次聂小雨往下面一瞅,明显感觉比上次高了许多,吓得她浑身直哆嗦,一个劲儿地说不敢。陆飞说:“不敢什么啊,你要是不跳,孩子怎么打下去?”聂小雨站在山坡上,比画了几次,还是不敢,嘴里说道:“太高了,要不再低些吧,大不了我多跳几次!”陆飞说:“那样不行,太低了效果不好,你跳了也是白跳。”
正在陆飞和聂小雨相持的过程中,远处忽然有一个人走了过来。陆飞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这事情如果被人发现,根本就没办法解释,情急之下,也不等聂小雨同意,他一把就将聂小雨推了下去。聂小雨刚想回头再和陆飞理论一番,却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重心,一下子就栽了下去。只听“扑通”一声闷响,聂小雨重重地摔在了草堆里,眼前一黑,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那陆飞眼见着聂小雨摔了下去,站在上面喊了两声,却不见聂小雨回答,本想下去看个究竟,却见远处那人已经走近。陆飞不敢久留,赶紧一个人溜之大吉。
当聂小雨醒来时,却见自己躺在一处温馨的房间里,小兰正拿着汤匙一口口地喂她水喝,房间里除了小兰和单志刚外,还有一些社员也在,原来这是在单志刚的家里。
大家见聂小雨醒来了,都围上来,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聂小雨想要坐起来,却觉得浑身酸疼,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小肚子是钻心一般的痛,隐隐觉得下身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流出。
小兰见聂小雨要动,赶紧伸手将她按住,关切地问:“你先休息一下,告诉嫂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聂小雨未开口,先是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刚刚经历的一幕,像噩梦一样浮现在眼前。原来当陆飞推她下去的时候,她由于失去重心,大头朝下栽到了地上,头部受到了重创,一下子就昏了过去。恰好这一幕被生产队打更的老王头看到了,老头眼神不好,还以为是两个孩子在祸害生产队的稻草,便走过来驱赶。谁知走得近了,却见其中一个人摔下来,另一个转瞬之间就跑得不见了踪影。老王头走到坡下,发现是聂小雨昏死在那里,赶紧回到屯子里找来了人,七手八脚将她抬到了单志刚的家里。
聂小雨哭得很伤心,虽然此刻她满肚子的委屈,却不能与人诉说,她不想被屯子里人知道她怀上了孩子。面对社员们的一再追问,她只是哭泣就是什么话都不说。后来就有社员猜测说:“肯定是被人推下来的,要不怎么能摔成这个样子?”更有人在旁边补充道:“老王头都看到山坡上还有一个人了,后来他跑掉了。”聂小雨见社员们瞎猜个没完,嘴里不耐烦地说:“你们别瞎猜了,不关别人的事情,是我不小心摔下来的!”社员见聂小雨反常的态度,心中更是充满了狐疑。还是小兰比较聪明,她从聂小雨的眼神里看出另有隐情,便赶紧借口聂小雨需要休息,让社员们都先回去。
当屋子里只剩下小兰和聂小雨时,小兰关切地问道:“妹子,你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跟嫂子说吧,你放心好了,就是天大的事情嫂子都会给你做主。”聂小雨听小兰这样一说,那心里的一根弦彻底被触动了,她再也不想隐瞒,就把陆飞怎么*她,她又怎么怀孕打胎的事情说给了小兰听。
小兰听后十分惊讶,嘴里说道:“妹子,你怎么能这样作践自己,如此荒唐的事情你也能做得出来?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该怎么办?”聂小雨哭着对小兰说:“嫂子,如今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将孩子打下来,叫我做什么都行。”然后,聂小雨又突然拉住小兰的手说:“嫂子,就算我求你,这件事情千万不要对外人说出去,如果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