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拎着缰绳,迎头赶上了前面的姬皇马匹,父子俩儿心意相投,很是默契的攀谈着。
“本王就是欣赏这一览天下的感觉啊!”
姬皇说着便将手里的缰绳一拉,马匹随即停步,他便翻身下马了。
“父皇!此地的风景真是名不虚传呀!黛色远山放眼望去确实是心旷神怡呀!”
筠王拢了拢肩背上的披风,也是翻身下马大跨步走到姬皇的身边。
“父皇呀!看看这大好河山如此巍峨壮丽的景象,还能有什么阴郁忧恼之事难以排遣的呢?”
听筠王如此一说姬皇瞬间就欢心地点了点头,筠王心里暗暗地想:这不就是我从小到大,一直想要的那种感觉吗?
“孩儿呀!你要是真有这样一番想法的话,朕倒是深感欣慰呀!朕现在唯一操心的就是你了呀!你看跟你一起长大的两个皇兄都已经成家有了妻儿了,唯独你还是孤身一人,你说你苦读了如此之多的万卷诗书,为何书中没能读出个颜如玉来呀?”
筠王不禁哈哈大笑:“儿臣承蒙父皇英明,这才略略得以侥幸沾染了一点儿龙气,传承了一点儿高瞻远瞩的眼光,此乃三生有幸才延续了您的优良血脉!儿臣平日里读书时倒是并没有想过某天书中会突然读出个颜如玉,哈哈…………再说了,想来儿臣若是真的读出了那书中的颜如玉,她要是认真的对儿臣问上一句贤妻美妇君可配?那岂不是惭愧至极吗?”
“筠儿呀!”
姬皇亦是刚好笑罢:“你当深省自身王者风范呀!”
闻言,筠王惊愕不已的顿了顿口,神情有点儿呆滞,他讶异回应道:“哦…………要不…………儿臣与父皇比赛射猎如何?”
“嗯…………这个想法不错!”
姬皇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却略微有点儿僵住的样子。
“虽然儿臣自知弓箭之技不及父皇,不过也愿意尝试一番,或许还能收获一点儿小惊喜也未可知!”
筠王说着并不只顾着搭弓开箭,顺便看向了远处天边的那群飞雁。
“哦?朕其实已经领略到了你给的惊喜啦!”
他握箭的手微微往一旁倾了倾,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明显了几分。
“其实,我这雕虫小技也不太好意思在父皇面前献丑…………”
筠王撇了撇嘴,接着说:“其实孩儿此次陪同父皇出游也是为了跟随左右,多多学习磨练一些技法…………”
他说着有点儿不好意思的侧了侧头,脸上还略略带着几丝羞涩的表情。
“噢?你这平日里只知道傻读书的样子,看不出来还有这么一份儿上进心呀?”
姬皇忽然一闪身,踱向一旁的苍松翠柏之间,望着远处一大片茂密的林子,在荒山野岭的乱石混杂中,隐隐约约可见那些荒凉的草丛里有一只野物正在晃动。
“嘘………………”
姬皇食指拦口,神情凝重的示意了一下:“别说话啦!”
“嗯!”
筠王见状慌忙闭口,他的神情也严肃了下来。
“开弓必中哦!嘿嘿嘿…………”
姬皇瞪着眼,表情凝固,严肃到了极点。
“咻………………”
弓箭一出,他的眉头立马就拧紧成了一团。
“啊!!!………………”
忽然一声尖厉的女子声音从对面的草丛里传出来了,瞬时惊的筠王和其他人等心里一紧,稳如泰山的姬皇心里的某根弦也不禁被触动,他们顿时就惊愕的面面相觑了。
“天呀!难道射到人了吗?”
筠王的内心此时鼓点声擂的咚咚作响,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不捏着一把冷汗。
姬皇却淡定地命令道:“都愣着是何意思?是不想戴乌纱帽了还是不想要脑袋了?”
闻言,旁边的几员武将这才瞬时恍然大悟道:“哦…………是是是!”
紧接着几个人争先恐后,慌忙向对面的草丛里奔了过去。
“哎呀!吾皇真是好技法呀!这次的收获真是不错呀!”
不一会儿,远处的草丛里就传来了武将的赞叹声。
“是呀!是呀!吾皇真是技法超群呀!想不到这一箭还真是射出了个好东西呢!”
只见远处的荒草丛晃来晃去,几个武将很快就拎着一只火红色的皮毛野物钻出了草丛,几人跨着大步子朝着姬皇这边的方向奔过来。
“嗯!还确实是有收获呢!父皇技法超群呀!儿臣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呀!”
筠王连忙俯首赞叹,顺便迅速睨了一眼对面武将手里的那只火红色东西,只见那只野物虽然身受重伤却仍然在蹬着腿扭动。
“这、这看起来怎么………………”
他的眉头逐渐就紧蹙成了麻花状。
“启禀皇上,这是一只狐狸呀!还挺大的呢!”
旁边的武将拎着狐狸前来禀报,那只狐狸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样子。
“噗哒!”
只见那位将军将那狐狸重重的摔在地上,同时跪地叩首道:“吾皇真是英明神武!”
“呵呵…………平身吧!”
“谢吾皇!”
此时,待到那跪地武将收回了跪谢姿态之后,姬皇的眼里却充满了甚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内容。
“嗯!今日陪同朕一同出巡狩猎,众爱卿一定都辛苦了吧?要不这样吧!将这野物抽筋剥骨了美餐一顿,以示犒赏如何?”
姬皇仰首垂目,用鼻息向众人问话。
“谢吾皇隆恩!吾皇仁慈博爱实乃我等三生有幸!”
那名武将速速叩首回话,同时其他人也跟着趁机极尽讨好奉承之谄媚话术。
“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
姬皇点点头,满意的笑了。
然而此时筠王却愣愣地盯着地上的那只火红色狐狸正走神。
“啀?…………筠儿,你怎么不说话呀?刚才朕说的意思你重新说一遍!”
筠王这才从愣神的节奏中被拉了回来。
“儿臣知、知罪…………”
筠王拱手回话道:“儿臣听父皇说要将这野物抽筋剥骨犒赏众臣。”
“嗯!不错,看来你还是听了朕说话的。”
姬皇点了点头,眼里瞬时就浮起了一阵阵笑意盈盈的满足感。
“那么就将这野物扒了皮再走吧!”
“是!”
旁边的武将拱手领命之后便准备下手扒皮了。
“且慢!”
筠王盯着地上奄奄一息,但是眼神里却包含了深深幽怨之色的狐狸,他忽然伸手阻止了那名武将。
“父皇!勿杀!”
他上前几步俯首跪地,叩头求情。
“且听儿臣一言,此狐虽是野物却颇具灵性,想必父皇定然是没有听过民间对于野物的忌讳吧?”
“哦?什么传说?”
姬皇瞬间就被筠王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甚是好奇的追问他。
“民间对于这个野物的传说还真是有很多很多的忌讳的呢!这可是关乎了国运家运的头等大事呀!”
让筠王这么一说,姬皇的好奇兴致也越发的高涨了。
“吾儿说说看!父皇倒是要听听看,看看这民间还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有趣事儿呢!”
姬皇说着便兴致盎然的要求筠王为他讲解这狐狸的民间忌讳。
“儿臣虽然也是孤陋寡闻,不过既然蒙父皇不弃,那便略略讲讲对于这民间忌讳的薄知浅见吧!若是讲的不好,还望父皇见谅!”
“筠儿但说无妨!朕权当是听个故事也就罢了!”
“是!那么儿臣这就献丑啦!”
筠王说着便对姬皇讲起了这民间传说的忌讳,关于狐、黄、白、柳、灰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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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到底是谁的遗憾()
“真是天意弄人,早知道的话本王就应该成全你跟姚纤秀了。”
站在杏树前望着孤零零的杏树,他心里的自责感越发强烈。
“但愿这个新来的春能带着你的灵魂重生,不过也许你会选择生在心上人的身边,了却前生的一桩未了的心愿吧!”
麟王望了望天,惆怅的心情貌似释然。
“爷啊!…………”
随着耳畔一声似有似无的低喃,麟王紧张的四处环视了一圈儿。
“咦?刚才是谁在叫我?”
麟王回转头的时候,很疑惑的神情已经布满了面颊。
“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他疑惑不解的四处瞅了瞅,发现诺大的宫殿里有些死气沉沉的阴郁感。
“刚才的声音分明就是…………就是乔允呀!难道是我最来想太多耳朵出问题了吗?”
他暗自疑惑之间又迅速的扫视了一眼宫殿里的其他建筑,忽然笑了笑:“看来这麟銮殿还挺大的嘛!就连猫叫都能像人声似的。”
他挠了挠头,自说自话道:“兴许是布置的问题吗?该不会是有什么风水的问题吧?”
麟王微微一笑:“倘若真的是乔允回来了也没什么不好!”
他轻轻地攀折了一段花枝,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乔允啊!你若真的回来了,是否能够听到我说话呢?”
他沉沉地叹息了一声之后,又抄起旁边的水壶为那片花花草草浇起了水,浇完了所有的花草,他便转身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乔允,我对不起你…………”
麟王望着宫墙边的天际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他内心忽然充满了一阵歉疚。
“倘若你要早点儿说的话,本王势必会成全了你跟妗逸郡主这桩姻缘的呀!只可惜这已经是我一生都难以抹去的痛楚了,不仅是你的遗憾更是我的歉疚啊!哎…………”
他自说自话的望着眼前那棵银杏树,眼神里逐渐布满了落寞,树荫下的影子也越发的偏沉。
他深邃的眸子里也隐隐地涌起了泪影…………
“这既是你的遗憾,更是本王的遗憾呀!”
麟王微抿着唇齿烦心的愁绪一点一点儿的爬上了眉稍。
靠着桌案他逐渐睡去了…………
“爷呀!爷…………”
他迷迷糊糊的耳畔又传来了一声细若游丝的轻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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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年种这棵树的时候,你曾对我说过等这棵树长大了之后就一定可以看到我抱孩子了,可是如今这棵树虽然长大了,而你却已不在…………”
趴在石桌上,一滴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乔允,你回来了吗?”
他抬头喃喃自语,望着面前的那棵银杏树,心里的落寞感犹如潮涌。
“你曾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的身边,就让我多抬头看看天空,如果有鸟儿飞过的话那必定就是你,可是昨日的话音仍在耳畔回旋,而你却是生死茫茫……………”
“…………………………”
“你说姚纤秀她是你的恩公?”
“倘若没有她,我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并且也无钱埋葬亡故的双亲啊!”
乔允涕泪直下的情景又在他的眼前隐隐浮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迷糊之间麟王瞪着眼,他惊愕的表情里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惶惑。
“奴才出生原本卑微,虽然卑微也还算是略有薄田与良宅的小户人家,可是就在奴才八岁那年,本家的堂叔便投毒害死了奴才的双亲,不仅夺走了奴才的田产,并买通了衙门的县令吏司,将奴才驱逐出了家门!啊…………当年我才仅仅八岁呀!我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呐!呜呜呜呜呜……………………”
乔允说着说着也是难掩伤心至极之色,便呜呜嚎哭。
“我嬴弱的身子拖着一个破板车,拉着双亲的尸体不知站在天底下应该往哪儿走,天下那么大却独独容不下一个弱小的我,真的不知道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呀?那时的我也就只能白天哭跪十字街头卖身葬父母,夜宿在十字街头的破房里。
有一天,一个专做阉官生意的老头子找到了我,告诉我说只要我答应了净身进宫就可以帮我埋葬亡父亡母,那时候我亡故父母的尸体已经晾在炎炎烈日底下一个多月了,都开始散发出一阵阵招惹蚊蝇的腐臭味道了。
可是我那时候根本就不懂什么是阉官,眼看口袋里在出门之时悄悄带走的干粮也已经所剩无几了,我就只能答应跟他前去试试看。
岂知一跟他前去就被关进了一个黑屋子里,昏暗的房间里唯有房顶的缝隙间有一缕光线投进屋子里,黑屋子里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和一盆血淋淋的水,我看了顿觉心里发怵,于是趁着他转身出门的间隙偷偷爬上窗户翻出去溜走了。
可是溜走之后我也有过隐隐地后悔之心,但是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不好意思再折回去找那个人。所以我仍然每天跪在十字路口上,就那么又过了几天之后,有一天我发现一辆马车从我的面前驶过,一个女孩正巧撩开了马车的窗户帘子,露出了一张圆圆的脸对我笑了笑。
那种美丽的感觉仿若一缕春风拂过我皲裂的脸庞,我只觉得这个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个女孩更漂亮的脸了,我原本只是在心里暗暗地这么想而已,可是我很快就收回了这种放肆的想法,我只觉得我不配对人家有评价,更没有资格对人家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可是正当我心里无限落寞之际,突然一锭银子飞过来砸在我的肩膀上,马车里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冲我微微笑了笑,马车便绝尘而去了。后来我凭着那锭银子安葬了亡父亡母,安葬好他们之后我又多方打听才得知那天给了我一锭银子帮助我的人正是姚侯府里的妗逸郡主。
于是,从此以后我就下定一个决心,一定要进姚侯府里去做事。
后来我将就那锭安葬父母之后剩下的银子过活,那段日子我是天天前去姚侯府的门前蹲守,看到有衣着很像主子的人出入便前去求情,但是每一次都被拒绝。
就这样半个月之后,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遇到了给我银子的那个姑娘从大门里出来,虽然我当时一眼就认出了她,但是她却并没有一眼认出我,不过我也没有挑破她在十字街头给我扔了一锭银子的事,只对她说我无家可归已经饿了很久了。
后来她就让府上的人收留了我。
虽然从那之后,她已经彻底的把我忘记了,但是我却一直在暗处默默地关注她,就这么过了好多年一直到我十几岁了,我经常看到姚侯府里的主子对奴才非打即骂,姚王又总是对新买来的小丫鬟下毒手,我每次都只能躲起来悄悄地流泪,因为我什么都帮不上她们,那些年据我亲眼所见惨死在姚王手里的小丫鬟每年就有好几个。
啊………………我无能呀!我真的是太无能了!”
乔允仿佛是在他的面前越说越悲伤,他也跟着就渐渐地泣不成声了,仿佛是在经历梦魇回放似的。
麟王目瞪口呆的神情仍是一如既往,已经惊愕到了极点。
“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
他一边感叹一边抹泪:“那你为何要来行刺本王?是谁派你前来的?”
乔允的唇齿仍旧是轻轻地翕合了一下,正要说出真相的时候不知从哪儿射来一只箭,穿透了他的后背。
“啊…………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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