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帆有了这一想法,立即联想到对方早在此地预先觅妥了藏匿之处,果真如此,丐帮
派出四乡暗踩的弟子,便很难发现马车的踪迹。
心念及此,他决心亲自到附近小村上察看一下动静,也许比较容易看出藏匿的破绽。
于是,摒息下床,在门帘隙缝中觑目向外一看,发现憨姑沈宝琴坐在厅阶的圆凳上,而
铁罗汉正站在院中抬头看月亮。
这时,四野静寂,街上已没有了喧嚣声音,月华如练,宵寒似水,除了隐约传来的鼾声,
一切是静悄悄的。
江玉帆知道憨姑不大机警,铁罗汉更是糊里糊涂!这也许是风雷拐要他们担任最先值夜
的原因。
于是,悄悄掀开门帘,自然走向厅后门,只是摒息不发出一丝声音,万一被憨姑看到了,
她也不会怀疑,因为茅厕就在后院中。
江玉帆出了厅后门,再不迟疑,身形飘然而起,直向店外的一座房面上飞去。
到达房面,游目一看,白河城的高大箭楼就在身后数十丈外,一串斗大红灯,高竖在城
墙上,随着略带寒意地夜风徐徐摇晃。
两街的外野,一片岑寂,远处的几座小村庄,在皎洁月光映照下,清晰可见,隐约有犬
吠传来,而正北的一座小村上,尚有一二点闪烁灯光。
正不知应该先到哪个小村上去搜索的江玉帆,就决定先到正北有灯光的小村上看一看。
他知道,每个小村上传出的犬吠声,必是丐帮的小花子们悄悄潜入村内而引起的,也许
他进入小村时,会和那些小花子遇上。
心念已定,衫袖微拂,身形宛如风飘柳絮般,滑过后街房面,纵入田野,直向正北那座
小村前驰去。
江玉帆虽然未尽展轻功,但他的速度已是快得惊人,尤其他身着亮缎公子衫,肋佩天魔
金剑在如此晴朗的夜晚,月华皎洁,宛如掠地慧星般,身后拖了一道很长的亮线。
眼看将至小村的外沿,一声怒喝,隐约传来。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衫袖向前一抖,倏然刹住身势。
也就在江玉帆刹住身势的同时,数声金铁交呜声,迳由正西传来!
江玉帆急忙循声一看,只见正西一片朦胧乱丘荒草间,人影飞腾,寒光闪闪,似是有三
四人正在激烈打斗,看来至少在三四里外。
由于江玉帆事先知道丐帮派出了大批弟子到各村落上踩探,他担心是丐帮的小花子们和
人发生冲突,是以,毫不迟疑地衫袖疾拂,飞身向前驰去。
前进中,他凝目细看,发现飞腾纵跃的四道人影,俱是身着灰衣,其中身材较小的一人,
似是穿月白,看来可能是女子。
果然,就在他心念间,打斗激烈的四道人影中,已传来声愤怒娇叱道:“贼道不守清规,
胆敢调戏妇女?”
江玉帆一听,顿时大怒,虽然尚在百十丈外,但已剔眉大喝:“快些住手!”
大喝声中,身形骤然加快,宛如流星丸射般,直向斗场扑去!
也就在江玉帆喝声甫落的同时,斗场中突然传来两声惊恐娇呼,再没看到有人影纵起。
江玉帆看得大吃一惊,足尖一点,身形凌空而起,宛如苍鹰搏免般,如飞向前扑去!
凌空下扑中,他已看清那是一片好久没有整修的墓地,矮树杂乱,荒草及膝,尚有几处
断碑残石!
由于草高及膝,乍然间看不见那个方才惊恐娇呼的女子身在何处。
但是,三道灰影,各提长剑,却身形急如脱免般,惶惶向西逃去,看形像确是三个道人。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心中着实吃了一惊,断定那女子已经负伤倒地,是以,身形落地,
震耳一声大喝道:“佛门败类,无耻之徒,不留下命来想走吗?”
大喝声中,足尖一点坟头,身形凌空而起,继续向三个灰衣道人追去。
但是,就在他身形凌空纵起的同时,不远处的草丛中,突然“哇”的一声,传来女子的
咯血声。
江玉帆心中一惊,本能的衫袖一抖,折身回飞,再向呕血声音传来处扑去。
这时,他已看到一个秀发蓬乱,一身银灰劲衣金绿腰带,足登紫绒小剑靴的女子,正仰
面倒在草丛里。
江玉帆身形落地,急奔数步,同时焦急关切地问:“姑娘伤得怎样?”
说话之间,已到了近前,这才发现低声呻吟的银装女子,酥胸前襟已被剑锋划开,露出
她里面贴身的粉色亵衣和一片凝脂般的香肌与血渍。
银装女子虽然负有剑伤,但她的左手和左臂,仍本能的紧紧掩住一双极富弹性的高耸玉
乳,虽然这样,坚挺浑圆的右乳峰,仍有一半露在粉色的亵衣外面。
江玉帆看得神情一呆,倏然止步,顿时显得束手无策,进退维谷。
但是,他看得很清楚,银装女子伤得不轻,由他立身之处,虽然看不到女子的面孔,但
他发现她的玉颈旁,已有一丝血渍由唇角经香腮,徐徐的流下来。
尤其,银装女子的倒身处,背下正是一块青石,使得她酥胸高耸,螓首仰垂。江玉帆看
了这情形,觉得第一件事是赶怏把她的身体放平。
是以,一面走前数步,绕至银装女子的肩前,微俯上身,急切地问:“姑娘,你能不能
移动?”
说话间,低声呻吟的银装女子已微摇螓首,乏力地喘息道:“他们用鹰爪功抓了我一掌,
胸间很痛!”
由于银装女子的摇头说话,掩在她娇靥上的细长头发,徐徐的滑开了!
江玉帆看得星目一亮,神情一呆,脱口一声轻啊!
因为,他发现唇角挂着一丝血渍,鹅蛋形的娇美面庞,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乍然
间想不起她来了。
由于江玉帆的轻啊,也使得凤目微合的银装女子吃惊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她强自微微抬头,大感意外地咦了一声,但仍乏力地颤声道:“你可是姥姥前辈的
甥孙少爷!”
江玉帆一听,对方提到自己最敬爱的外祖母,心中一喜,不自觉地惊喜道:“是呀,我
就是江玉帆,姑娘怎的认得我?”
银装女子无力地垂下了头,但仍竭力以惊喜的声音道:“小女子以前在塞外贝子庙见过
江少爷!”
江玉帆一听贝子庙内心立即升起一股暖流,对负伤的银装女子也倍感亲切!
是以,不自觉地再俯身一些,惊喜而又兴奋道:“不错,我常去贝子庙玩!”
说罢,继续关切地问:“姑娘,你的伤势到底如何?”
银装女子一听,立即痛苦乏力的道:“胸间气血翻腾,背上特别疼痛!”
一句话将江玉帆提醒,由于内心的亲切感,因而也忽略了避嫌,蹲身下去,双手抬起银
装女子的香肩!
但是,就在他抬动银装女子香肩的同时,立有一股似兰似麝的甜甜芬芳,逐由她长而柔
细的秀发上散发出来!
江玉帆只觉心神一恍,怦怦急跳,这时才惊觉不该用手去抬她,但是,心中虽然这样想,
依然把她的上身移至青石旁边放下。
当他移动银装女子的上身时,目光本能的发现她柳眉紧蹙,轻咬樱唇,竭力忍耐着痛楚,
但是,她那对明亮的眸子,却在她长长的睫缝下,望着他的俊面偷瞧,不知她在偷瞧什么,
也许是在观察他的感受反应和俊面上的神色变化。
江玉帆将银装女子放好,立即在怀内取出灵芝玉乳仙草露,拔开玉瓶塞,凑近银装女子
的樱唇,催促道:“你伤得可能很厉害,快把嘴张开!”
银装女子虽然有些迟疑,但当她闻到那阵清神醒脑的清凉香气,是以张开诱人的樱口,
静静的让江玉帆倒了三滴!
江玉帆给银装女子服过了仙芝露,立即将瓶塞盖好,放进怀内,因而,对银装女子娇靥
上的神色数度变化,也未注意。
他将玉瓶放好,立即关切地问:“奇怪,你怎的在此地和那三个道人碰上?”
银装女子这时以较柔和的目光望着江玉帆,有些委屈,但已不大乏力道:“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和这三个贼道发生了冲突,他们虽是佛门弟子,但招式非常下流,不过他们的剑术都
十分厉害!”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不由关切地问:“你没有问出他们的门派和来历?”
银装女子摇摇头,却恍然道:“不过,其中一个贼道的腰牌被我扯下来了!”
说罢,举起仍染有一丝血渍的纤纤玉手,将一个寸半见方,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小牌
子,递了过来。
江玉帆看得目光一亮,急忙将玉牌接了过来,第一面射入他眼帘的字样竟是祖师堂。
“祖师堂”三字一入江玉帆的星目,脱口轻啊,俊面大变!
江玉帆看得心头猛的一震,急忙翻开了另一面,上面竟千真万确的雕刻着三个端正楷字
——武当派。
江玉帆震惊地望着手中那块在松鹤图案上,刻着“武当派”三个字的玉牌,完全惊呆了。
他确没想到,赫赫武林第一大剑派,派规森严,而又高踞龙首大会第二把金红椅的武当
派,居然有门人弟子做出这种丧德败行,令人不齿事来,如非亲眼目睹,谁会相信?
但是,现在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不但自己亲眼看见,而且,铁证就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愣愣地翻过玉牌的另一面,“祖师堂”三个字,端端正正的刻在风云图案的中央,而
在三个大字的下面,另有五个横刻小字——洪字四号牌。
江玉帆知道,这便是武林人尽皆知的武当三堂符牌,而祖师堂为三堂之首,职权尤高过
通虚堂和守虚堂。而且,武当山上许多禁区密地,如果没有三堂符牌,休想进去……
正在震惊观看,令他难以相信之际,倒身地上的银装女子,已关切乏力问:“江少爷,
你方才给我服的是什么药?”
江玉帆听得悚然一惊上且即将思维拉回现实,不由望着银装女子,惊异道:“怎么,你
仍觉得气血不畅吗?”
说话之间,发现就这一会功夫,银装女子已整理了一下她蓬乱的云鬓和秀发,露出一张
娇艳美好的面庞,唇角上的血渍,也悄悄的拭掉了。
只见她面色红润,皮肤细腻,双目闪闪生辉,看不出像个有伤病的人。
但是,银装女子却依然紧蹙着柳眉,微微颔首,乏力而痛楚的道:“我仍觉得有些想呕
吐!”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本能地将武当符牌放进袖兜内,急忙蹲身下去,挽起双袖,关切
地急声道:“你快坐起来,让我用真力为你诊疗一下,也许你很快的就可以回去了……”
话未说完,银装女子已急忙摇头:“不不,我觉得出,他们这一掌抓得很重,绝非一时
半刻可医得好的!”
江玉帆一听,不由本能的看了她左手紧掩的酥胸一眼,玉乳双峰,若隐若现,玉颈以下,
洁如温玉般,看不出有任何抓伤的指痕,也许伤处恰在双乳之间,这位置他自是不能要求察
看。
因而,不自觉地蹙眉为难的道:“这该怎么办呢?”
银装女子立即羞涩地道:“只有请江少爷把我送回去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脱口急声道:“什么?”
说话之间,惊得急忙站起身来!
银装女子一看,不由柳眉微蹙,黯然一叹,极幽怨地道:“我已是守寡孀居的苦命女子,
既不会为你招来烦恼,也不可能做为你的妻子,你又何必把我看成蛇蝎似的呢?”
江玉帆一听,内心甚是不安,但仍面带难色地正色道:“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古之明
训……”
话刚开口,银装女子已无可奈何地道:“江少爷,你在姥姥前辈膝前,学文习武,苦练
多年,难道不知衡情度理,通权达变?”
江玉帆被说得俊面一红,朱唇翕动,久久不知如何答对。银装女子继续道:“再说,救
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救人总该救到底,难道你为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就忍心将我丢在此
地不管?”
江玉帆一听,立即不安地道:“那当然不会!”
说此一顿,只得无可奈何地问:“可是,府上在什么地方呢?”
银装女子见问,美好的娇靥上,不由现出一丝得意地微笑,举手一指东北方,道:“就
是四五里外的那个较大村庄!”
江玉帆循着指向一看,目光不由一亮,因为银装女子所指的方向,正是方才犬吠,现在
仍闪着三五点灯光的那个村庄!
由于这一发现,江玉帆顿时想起了他 出来的目的,急忙颔首道:“好,你在此先静静
的躺一会儿,我去村庄上找两个人来抬你回去……”
话未说完,银装女子已焦急地道:“那怎么可以,等你把人找来,我也早已气绝了!”
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的问:“你的伤势这么严重?”
银装女子一听,不由秋波斜娣,含笑嗔声道:“你走了谁来管我?也许那三个贼道正在
附近虎视耽耽,你把我一个人丢下,他们正是求之不得!”
江玉帆先是看得一呆,因为银装女子的秋波送笑,柳眉轻颦,看来十分妩媚,及至听到
三个贼道,突然又游目四看。
一看之下,心头不由一震,虽然四野寂寂,看不见三个贼道的踪影,但他在直觉上,三
个贼道的确隐身在远处的草丛或树下。
是以,不由望着银装女子,焦急地问:“现在该怎么办?”
银装女子毫不迟疑地说:“赶快把我送回去!”
江玉帆无奈,只得俯身把银装女子的娇躯托抱起来。
由于那双浑圆而富弹性的高耸玉乳,就横陈在他面前,而银装女子略显蓬散的秀发,被
夜风吹得不时飘向他的俊面,那阵令人心神恍惚的芬芳气息,更浓烈了。
他已经和陆贞娘、佟玉清、韩筱莉、朱擎珠,以及阮媛玲五女相处了一年多,虽然他们
每个人的幽香气息各有不同,但从来像银装女子这种甜腻而令他心神恍惚的芬芳气息。
他展开轻功向前飞驰,银装女子立即把螓首枕在他的肩头上,樱唇几乎触及他的面颊,
一只玉乳已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
江玉帆内、心焦急,加速飞驰,他不知道为什么银装女子娇躯和秀发上散发出来的香气,
会使他渐渐心浮气躁,甚至思维也有些不能控制之势。
所幸他灵智清明,心地正直,时时想到头上三尺有神明的佛门偈语,因而,他除了想到
赶紧将银装女子送到村上,便是尽快赶回客栈去。
但是,飞驰中,他发现银装女子和佟玉清、韩筱莉等人大是不同,佟韩二女倒身在他怀
里时,都会双目合闭,娇靥绯红,而且能够清晰的听到她们的心跳声。
而这位银装女子,非但心不跳,脸不红,而且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闪辉凤目,尽在他的
俊面上溜来溜去,好像要看透他心中的感受似的。
江玉帆并不觉得惊异,他以为结过婚而守寡的女子就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他在下意识中,总觉得银装女子的目光,像两道火注般的在他俊面上烤来烤去浑
身燥热,极不自在。
为了平衡浮躁的、心情,他只得讪讪地道:“姑娘,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银装女子一笑,道:“我的本名姓贾,叫幻娘,夫家姓吴,是白河县的富绅,五福村的
首户!”
这一阵娇声说话,吐气如兰,炙热如火,更使得江玉帆心躁难耐,因而,使他不知道应
该再问什么。
所幸,身法奇速,业已到了村外,只得关切地问:“请问是哪一家?”
银装女子翘首一看,立即清脆地道:“就是前面黑漆门楼,八字粉墙,门阶下有两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