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玻璃碎裂的声音,那几个人影混战一团。昏暗中,杨潜动作矫健,可惜以一敌众,又要护着背后的情人,看上去支持不了多久。
酒吧里各人都愕然。敢在双子座里动手的人,应该说不会没有过,不过大家都知道温情背后的势力过于强大,而他和炎黄、惊雷两边都有关系,基本上在这里动过手的人,没几天就会自动消失,再也没出现过。
众人看归看,可没有一个人会上前帮忙,就连那几个炎黄的帮众也只是冷眼旁观着。估计杨潜平时过于嚣张,得罪了不少人,加上在这酒吧里动手等于不想继续在这小城市里混了,哪还有人会上前来,都只等着酒吧里的人过来收拾残局。
正看着,突然从吧台上猛得冲出一人,几个利落的勾拳就把两人打倒在地。杨潜见来了帮手,压力一轻,手上也不再留力。
“小言,怎么了?。。。。。。”晟林担心的声音传来。
我没有回答,紧盯着那边。
这时候战斗已经结束,那人和杨潜说着话,吩咐着酒吧的人把那倒在地上的人拖出去,恰巧刚好有盏灯照在那熟悉的脸上,隔得老远也能看见那薄唇微微牵起下小的弧度,轮廓分明的脸庞年青而英俊,带着傲然的锐气,还有那神采奕奕的张扬。
韩乔!那冷酷的样子,和那熟悉的薄唇,却在我的梦中相处了二十年,那是年青时代的韩乔。这时候的他,才二十一岁,是炎黄里的一个小混混。
心在刺疼。原来我并不是不在乎的,原来我一直介意着他的背叛,原来那二十年确有其事,原来我曾经那么地爱他。
我深深吸了口气,不由得伸出手握住对方,暖暖的温度从手上传来,这出乎意料的见面所受到的冲击很快就被那温暖所融化了。“晟林,我们回去吧。”我展露出笑脸,平静地说。
“。。。。。。好!”他也不多问,只是朝那边看了一眼,然后拉着我走出酒吧。
酒吧外,夜空依然地湛蓝。
晟林开着车,我把车窗放下,夜风很凉爽,吹乱了满头的黑发。
谁也不作声,车里的气氛实在很尴尬,幸好已经离苏家大宅不远,我暗中松了口气,打定主意下一次再也不和晟林一起出去了。晟林这类以知识分子身份为荣的人,我应该说很了解他们的思维观念,因为我曾经也是和他们同一类型的人。
在严谨的家庭教育之下,孩子从小就明白到自己一定要循规蹈矩,乖巧听话,这样一来才能在家族众多优秀人才中脱颖而出,为了自己和父母争取那一点点权势利益。而他们对待感情,可以说是慎重和古板的,别人认为的逢场作兴,可能在他们眼里却不是那么一会事。
所以,在酒吧里我和温情那一幕吻戏,在晟林眼里却是非常的严重,甚至于改变一向温和的个性,动了怒。
我习惯性地从兜里拿出烟刚想点上,旁边却伸过来一手按住我拿着打火机的手。晟林那浅褐色的眼睛又是无奈又是恳切地看着我,无言却带着一丝柔软。
唉,我最怕就是这种眼神,柔而执意。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明明可以不理会,却不能不去按照对方的意图去办。
我把烟收起来,手无意识地捏着火机叮叮地把盖子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拿烟盒的时候手在兜里还摸到一张纸片,那是温情趁晟林不觉察的时候塞给我的,我顺手就装兜里了。匆匆一瞄,上面几行小字,估计是他的名片。至于温情为什么要给我这个陌生人他的名片,那就不可而知了。
“小言,那几个人。。。。。。你认识?”快开到苏家大宅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呵,后来我在想,如果当时晟林什么都不问的话,可能我会接受他也说不定,可他,却问了出来。我极力想回避的问题和人,他却一再在我面前提及,这反而让我从开始就处处防备着他。这样的结果,是他所不能预料到的。
“不认识。”我平淡地说。
是啊,除了在梦里的那二十年,现在的我,是不认识那人的。
而梦,早就醒了。
第二章:锋芒,被迫展露
夜色辉映之下,苏家大宅屋里的大厅目前正是灯火辉煌,轻音缭绕。
今晚,据说是苏家又一家药厂上市,趁此机会在大宅里举行宴会,小城里无论是医药界还是政界各方人士都到场祝贺。
着眼看去,或是熟悉的,或是陌生的,或是曾经在梦里打过交道的,或是曾经在商场上互相撕杀过的,我或多或少都知道点对方的秘密。可现在,我也只是静静站在一个角落里,脸上挂着惯有的微笑,看着这虚伪而势利的场面,那些表面衣冠楚楚所谓的名流。
“槿言的伤好了没有?在这里可习惯?……”
“哦,再过一个星期?那可要多点注意啊……”
“你可回来了,如果不是出了这事……哎,老爷子一直念叨着你呢。”
“这么多孙子里,老爷子对槿言最是疼爱的……”
不时走过来站在我对面的那几个所谓的亲戚,表现出一副长辈般关怀备至的样子,循循善导着,却掩饰不了那得意洋洋的神情。当然,一方面是药厂上市的喜悦,而最重要的是他们见我年幼,而且天真无知,所以对我丝毫没有防备。
“是,是,槿言明白……”我带着笑意,满脸的感动和乖巧。
大厅里那水晶吊灯闪烁着梦幻似的光芒,轻轻洒落在每个人的脸上,透过旁边那斜开着的窗户,看着玻璃中那苍白却显得格外纯真的大男孩,我抿着嘴笑了起来。
我盯着面前那几个虚伪而造作的脸孔,装着一副细心聆听的样子,手却轻轻捏着衣角,外表好象一个不善长面对长辈别扭的大男孩,暗中却对自己说,苏槿言啊苏槿言,你的背后再也没有人支持你,保护你!以后,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而已。你怕吗?
不,我怎么可能会怕?
梦中的我已经死过一回了,现在还有什么能让我害怕的?
“槿言你可要好好学习,以完成父母的心愿……哎,老四他们去得早,不过槿言虽然失去了亲生父母,不过还有二姑父和我对槿言好的……”二姑姑一脸的怜惜,视线在我身上转来转去,说着,“多学学你大表哥,他每年学业可都是顶尖的,……”
“好的……槿言知道……”我不卑不亢地说着,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射到身上,于是不落痕迹地低垂眼帘,余光扫去,却看到窗外的阳台上一个小小的影子,不知道是谁?
我转身从旁边倒了一杯鲜榨玉米汁,恭敬而谨慎地递给正说得口喝的二姑姑,说着,“二姑姑应该多注意点健康的饮食,对身体会好一点……槿言还小,什么都不懂,以后还要请二姑姑多多提点才是……”趁着倒饮料的时候,我已经把阳台上那道影子扫过一遍。
离得远那边又很暗,样子看不清楚,不过感觉应该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衣着很随便,隐藏在暗中手里不知道晃悠着什么,眼神却很锐利,带着一种说不上的压迫感。
我心中一动,嘴里随口应着说,“是,我一直是敬佩大表哥的……当然,他就象我的亲哥哥一样……”边说着,眼角往人群里悄悄瞄去,终于看见目标,冲对方眨眨眼睛,又恭恭敬敬地给面前说得正兴奋的二姑姑倒了杯饮料。
“哈哈,老爷子也经常赞扬你大表哥呢。你大表哥啊,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害羞了……”二姑姑高兴地说。我暗中一抿嘴。象我亲哥哥,二姑姑最喜欢我这么说了,好象我这么一说,大表哥就是真真正正的苏家人一样。
“妈,和小言说什么啊?这么开心?”旁边一个身影靠近过来,搂着二姑姑笑着说。
我瞄着他,笑了起来。晟林你再不来,我可要给你妈给烦死了。
“还能说什么啊?你不是跟着你爸和其它人一起吗?怎么来这里?”二姑姑一心想着要趁着这机会让晟林多认识一些人。
“大伯父和医学会的几个头头在那边不知道说什么,爸好象不放心,也过去了……”晟林冲着某个角落示意一下。
二姑姑一皱眉,眼神早就往那边看着,沉声说,“我过去一下,你……你和槿言待一起吧。”她迟疑不决地看我一眼,又说,“槿言你可别再乱跑,一会老爷子应该会出来,怕到时候又要找你。”说完,往那边走去。
“二姑姑,好的,有晟林表哥在,我怎么敢乱跑。”我装模作样的点头,微笑着,等二姑姑走远,回头见晟林嘴角分明挂着一丝明显看热闹的笑意,于是上前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说,“晟林,这么晚才过来?哎,这里好闷,我们到外边散散心去?”
虽然语气是问句,可我早就冲着那阳台走去。
晟林微微一笑,也不说话,跟着我的脚步走。
等走上阳台处,我暗中松了口气,四周打量一番,刚才那个年轻人已经不在了,弯下腰,捡起地上一样东西,沉思一会,歪着头看着站在旁边的人,调笑着说,“晟林,你刚才再不过来我可要给你妈烦死了!”
“你和我妈说什么呢?看她好象很开心的样子。”晟林伸手撩起我的头发,带着宠溺的笑容说。
“还有什么比说起二姑姑的心肝宝贝,我英俊无比,魅力无比的大表哥晟林你会让二姑姑开心呢?”我故意笑着说。
他只是盯着我一眼,又敛起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淡淡地也不说话。
“无聊,怎么逗你,晟林你都是一样的表情。”我一副失败的样子,放开他,纵身翻上阳台,坐下来晃着脚看着外边的夜色。
背后一个身影靠近过来,一个温暖的覆在我放在阳台的边沿上的手,平静无波的声音说着,“小言,在我面前,你无须掩饰自己……”
无聊,难道我的行为真的让人这么容易看得懂吗?明明已经装出和外表同样是十七岁的行为,明明在梦里那个我,就是这么的单纯和天真,可为什么晟林却能看出破绽?
背后的声音继续着,“四叔父、四叔母的事情大家都很难过,小言,我知道你心里也一定很难受的,是不是?”
啊?原来是为了之前车祸的事情。我低下头深刻地检讨着自己,也对,哪个小孩子父母刚刚过身,就表现出一副开心的样子?装得有点过头了呢。
正沉思着,手上的压力遽增,“小言,别再难过了,你还有我,还有很多亲人在旁边呢。”嗯,我没有难过,真的,过了这么多年,对于父母的印象早就归纳为几个片段而已。
“亲人?晟林你吗?”我没有反抗,顺口回了句。
“我说过了会保护你的。”他把我转过身去正面对着他,那双眼睛凝视过来,深邃得和那夜空一样,淡淡地说,“小言,你并不孤独,你还有我。”
对着面前这个露出认真表情的晟林,我猛得笑了起来,笑嘻嘻地搂着晟林的脖子,靠近,在他耳边轻声细说,“那说过可要算数,晟林表哥你可别反悔啊。”感觉到他气息一滞,脸上带着温热,然后身体被推开。
夜色下,晟林的耳际是不是有点泛红?我眨眨眼睛,冲着他露出招牌似纯真的笑容,哀怨地说着,“怎么啦,大表哥?”
“呃……有点渴了,我去给你拿杯饮料。”说完他也不等我回答,转身逃跑似的飞快离开。
夏夜的风带着白天的躁热,从身上掠过,换来一身的凉意。
他的身影一离开,挂在脸上的笑容未变,我低下头看着另一只手里拿着的那个地上捡来的东西,笑眯眯地低声说,“保护我吗?”
那是一把玩具小刀,作得很精致,把手上连着一条细细的链子。
我把小刀往空中抛了几下,随手玩了几个花式,眼角看见大厅里的人慢慢围拢着,爷爷从楼上走了下来。晟林手里拿着两杯饮料试图走过来,半路却被二姑父抓住,拉着他往爷爷那边去了。爷爷在福伯耳边说着什么,然后福伯四处张望着。我不落痕迹地往黑暗处靠拢过去。
喧闹中,爷爷上前说了几句话,然后大伯父和二姑姑也上前说了几句,晟林站在旁边,有些心不在焉的,眼睛频频往这边看来。
这种众目睽睽的地方我可不想过去,晟林你就忍着点吧。我暗中嘻笑着。
爷爷的脸色显得有些发黄,是因为灯光的原因吗?大伯父一脸的趾高气扬,而旁边的二姑姑挑着眉眼倒也和善,爷爷旁边那个老人面容好熟,好象是……老人的背后还站着一个稍高点的人影,可惜隐藏在那老人的阴影中看不清楚。
突然“哐”一声,爷爷手上的酒杯掉在地上,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他的身体已经慢慢倒下。大厅里的个人吃惊的表情,几个人上前。
爷爷?我心一惊,难道真是爷爷出事了?脑海里想着,可行动上人早就冲了过去,也懒得管是谁,推开围着的数人俯身上前。
爷爷紧闭着眼睛,脸色发白显得很痛苦,满额是汗,嘴角挂着一丝血丝,解开爷爷的衣服,我在几处按捏一下,正思索着,旁边一人凑过来说,“怎么样?”那是刚才我拨开的人之一,也是我的五叔苏珩。
“立即送医院,可能是胃出血,不过我觉得肝脏位置的问题更大,不排除更严重的问题……”我皱着眉头思索着。只是胃出血的话,那爷爷怎么会死去?肯定应该还有其它问题!
“……送医院。我去开车。”苏珩跳起来,推开围观着人群跑了出去。
有人把我推开,径自去检查爷爷的身体,显然对我刚才的判断并不相信。也是,这里除了部分狰界名流,其它都是医科出身的,医术高明的大有人在,怎么可能相信一个看上去没有成年小孩子的话呢?
我愣愣地站了起来,旁边有一双暖暖的手紧紧握着我,低声说,“别担心,爷爷会没事的!”
爷爷,爷爷,难道你要离开槿言了吗?不是要到夏末才发病的吗?怎么提前了?
**…
仁心医院,属于苏家的主力医院之一,设备和医生都是最好的,位置在苏家大宅的这一个区,车程只有十来分钟。而最重要的是,目前仁心医院是由五叔苏珩管理,而五叔只比我们这些晚辈大十来岁左右,一向注重学术方面的研究,反而不屑于争权夺利类似的举动。
夜间的仁心内灯火通明,急诊部熙熙攘攘,好不容易拉住一个忙碌中的护士询问,才知道爷爷被送到了五楼的重症急救室。
爷爷,你可不能死!这世界上,槿言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我直接冲进五楼一开门,屋里数人齐齐看来,却是五叔苏珩和院里最出名的冯新莜医生,还有几个好象是大厅里刚才那些人,看来是内科的专家和助手。
要动手术?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上前细细看着挂在墙上的资料。
旁边有人正想说话让我出去,苏珩却摆摆手,继续和冯新莜等人讨论。
虽然在梦里,我从医科学院毕业后是一直管理苏家的医院和企业,不过也在仁爱医院里担内科主任医师的位置,看完这些资料没几分钟就明白了爷爷的病情,心里也有了底,还是开口问道,“五叔,你们打算怎么做?”
苏珩看我一眼,说,“这次大伯父昏迷是肝部肿瘤破裂出血,幸好裂口小,新莜建议先止血把裂口堵住,等病情稳定后采用介入治疗,然后在三到四个月后作肝癌二步切除。”对了,忘记说了,苏珩的父亲是爷爷的三弟。
时间。。。。。。虽然看上去爷爷的病目前没有生命危险,拖一天是一天,可以爷爷的身体,越拖得长时间越是危险。
我想了一会,转向冯新莜,说,“冯叔叔,介入治疗确实是肝癌非手术疗法中首选方法,不过槿言看爷爷体内的肿瘤过大,已经严重影响旁边的内脏,估计以爷爷的身体是挺不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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