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全部精神一震,由云泽带头,队伍开始向最左侧的小路上行去。
四条岔路上,只有这一条连路口都陈列着尸骨,见微知著,这条路必然是最为凶险的。
凶险的不是血色怪物,而是人心。
“呜呜呜……”
从踏入这条小路就下意识地留意地上的尸体上还有没有玄阳宗的标识,云泽落在队伍的最后面,刚刚才将一个老头又翻回趴在地上的姿势,他便听见旁边的房子里似乎有小孩的哭声。
“嗯?”抬腿预迈又觉得不妥,云泽抬头,喊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陆铮秦风一声。
“怎么了?”
两人回头,见云泽停在一座房子面前,走过去问道。
“你们听见没,这里面似乎有小孩儿在哭。”话音才落,云泽感觉那哭声似乎又变大了些。
呜呜咽咽的哭声顺着门窗的缝隙飘出来,显得格外可怜。秦风点点头:“确实是有,要进去看看吗?”
“不必。”
一抬手,陆铮用元力将声音响亮而清晰地传进屋内:“诸位仙友,我等皆是玄阳宗弟子,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就没有必要用在我们身上了。否则头顶悬着的录尘珠若是记录一二,你们也不好同洪斌师兄交代。”
玄阳宗三个字才刚出口,屋内勾人同情的可怜哭声便戛然而止。
静谧。
片刻之后,秦风和陆铮对视一眼,上前一步伸手推开房门。
里面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相比于其他地方明显干净了不少没有灰尘的椅子,昭示着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这个陆铮。”一直在前方密切关注着这里动静的孙木兰见状一笑:“他倒是会扯虎皮做大旗,才知道宗门在血冥城中的分量,就立刻将玄阳宗的名号用起来了。”
“脑筋灵活,随机应变。”再次羡慕地感叹,单琰真是越看陆铮和秦风这对伴侣,越恨不得把两个人都供到苍羽宗去。
“学着点。”扭头对两个师侄道,单琰摇头,怎么别人家的弟子个顶个的都那么好呢。
两个苍羽宗弟子恭敬地低头:“……是,师叔。”
之前他们在宗门的时候,被捧得直以为自己资质极佳,不仅在苍羽宗,哪怕放眼帝国内的所有宗门,也是新生代弟子中数得着的人物。
那什么被吹上天的玄阳宗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强。
结果来到血冥城之后这么赤。裸。裸的一对比……
人外有人,两人对视一眼,气质里带着的浮躁之色如今已然消散了大半。
在血冥城内,有着玄阳宗这三个字当旗号,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往而不利。
一路上,聪明点的看见这些人头上悬着的录尘珠便远远地避开,稍微蠢笨点的,听见这群人自报家门之后也后悔自己不长眼,连句狠话都不敢放就灰溜溜的离开。
但凡事都有例外。
不开眼的人哪儿都不缺,亮出了宗门徽章也硬说他们是假扮的,小宗散修一见是玄阳宗的队伍死皮赖脸托关系硬要加入的,门派之间争斗意图将玄阳宗也扯进来搅乱战局加重自家砝码的。
各式各样的骗局诡计,林林总总的门派散修。
算是开了眼了。
一路走下来,别说陆铮这些宗门后辈弟子了,就连看过原著的秦风,都觉得归元大陆上这么直白的把利益放在明面上的各方洞府秘境简直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遇见的地方。
之前在外城时还很不以为然,现如今,苍羽宗的两个师侄瞬间明白了之前师叔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去赶紧去给父母烧柱香,今天能遇见玄阳宗的人还和他们组队一起走,是你们的福气。”
真的是福气啊。
若是只有他们三个,说不定现在还走不到内城。这么一想,两个弟子看向玄阳宗众人的目光,瞬间就变得格外地友好热切起来。
“看来给洪斌师兄孝敬的散修也不是很多嘛。”
一路走一路翻,甩着手里的三个香囊,云泽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会出现几乎每个尸体上都有一个香囊的恐怖景象呢。
深深地看了云泽一眼,孙木兰对他的智商感到绝望。
但凡他的注意力不是全部放在地上的尸体上,就应该能够看见,几乎所有缠上来的牛鬼蛇神身上都有这么一个玩意。
面前的路越来越宽阔,打眼一扫,孙木兰便知晓这段岔路已经快要走到头了,岔路尽头又是一片黑红之色,出言鼓舞了一番士气,有着即将可以休整一下的诱饵在前面吊着,大家的劲头空前浓厚。
在又打发掉两伙想要将玄阳宗卷入其中的小门派之后,大家终于赶到了岔路的尽头。孙木兰一声让大家休息令下,几乎是下一秒,所有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好累啊……我宁可和那些怪物打上三天三夜,也不想再同那些人打交道了。”将金蛋拿出来摸了摸,恢复了些精神的应恒长舒了一口气。
云泽猛点头,起码打那些怪物还可以增强实力,还有血珠子可以拿。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回想起那些小宗门的人看向自己这个玄阳宗弟子的眼神,江绮晴就忍不住得意地微微挺起胸膛。一路走来,她恨不得天天都浸泡在这样艳羡吹捧的目光中了。不过……从幻想中回到现实中来,江绮晴左右看看,厌恶地抬手轻掩嘴唇。
“木兰师姐,咱们就不能换个地方休整嘛。这两边一左一右的尸体堆,肠子脑浆流了一地,真是恶心死了,看着就反胃,还让人怎么吃饭啊。”
微微拧起眉头,孙木兰淡淡地瞥了江绮晴一眼:“吃不下就别吃。”
五长老带出来的弟子真是个顶个的霸道娇气,这是外出历练,又不是你在宗门里被那些师兄师弟们捧着的舒坦日子。那两处尸体堆离着你得有两丈远,怎么就吃不下饭了。
“这就受不了了?之前在宗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托你师父给我带话的。只是看见了而已,以后若是权宜之计需要在尿泥里打滚,你还宁肯不活了?”
秦·因为权宜之计被迫在雷纹虎兽尿里打滚·风:“……”
也是想起来那一茬,陆铮忍俊不禁地抬手揉了揉秦风的脑袋,凑到他耳边带着笑意道:“没事儿,我不嫌弃你。”
曲肘给了陆铮一拐把人顶开,秦风抽了抽鼻子,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的味道都不对了。
“诶?那儿还有一个!”
被江绮晴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云泽扭头朝一侧的尸体堆看过去,然后发现最顶上的一个腰侧正悬挂着一个香囊。
站起身小跑几步到了近前,云泽神色轻松地伸手拽住香囊往下一拉。
“小心!”
“云泽师兄小心!”
身后突然响起大家焦急的惊呼声,云泽连忙顾不上什么香囊,本能地往后一跳。
“呲拉!——”
即使闪避得很及时,但云泽的袖子还是被什么东西勾住,在后退的一瞬间,右臂的整个袖子被扯成一块碎布。
什么东西!
云泽惊魂未定地抬头一看,只见原本尸体堆最上面的那个人不知何时竟然活了,身上还沾着红红白白的东西,见一击不中,那男尸举着一把鸳鸯钩厉鬼索命似的朝自己再度扑来。
怎么了这是!
就拿了个香囊不至于把死人气得活过来吧!
不要这样好吗qaq他最怕鬼了,当初在血冥城被幻象吓得尿了裤子就是鬼的错。
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惊得,云泽惊叫一声,将香囊瞬间扔还给男尸:“啊啊啊给你给你还给你!救命啊,木兰师姐,他他他是人是鬼!!!”
“人。”
手中大刀一挥,孙木兰冲上来加入战局,瞬间就缓解了看到“诈尸”而有些腿软的云泽的压力。
“这位仙友,我们是玄阳宗的!”
有样学样,苍羽宗的一个弟子没太在意,还瘫坐在地上,按照之前的经验,报出玄阳宗的名号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
“玄阳宗的?”
手上攻势一缓,还没等云泽松口气,男尸便冷笑一声:“老子杀得就是你们!”
苍羽宗弟子:“……”
师叔不是我们不学,同样的话陆铮仙友说了就没事,我们说了他就说杀得就是咱!(╯‵□′)╯︵┻━┻
“怎么回事?”
众人纷纷严肃地站起来,应恒护着赤彤和陆溪,单琰护着两个师侄,陆铮上前半步挡在秦风身前,江绮晴左右看了看,躲在应恒身后。
“这是和玄阳宗有仇的?”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秦风疑惑道。这怎么这么想不开,在血冥城里寻仇……
也有些想不通,陆铮紧盯着战局微微皱眉。
“狼狈为奸的玄阳宗!你们还我儿子命来!”
就在所有人都盯着同孙木兰云泽打斗得难舍难分的男尸时,众人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阴测测地女声。
大骇之下立即转身,还没看清这女人长什么样,一把鸳鸯钩便带着嗖嗖的破空声朝秦风的脑袋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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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
迅速抬臂用匕首去格挡,秦风手臂一震,手背上黛青色的血管瞬间脉络分明起来。兵刃相撞的嗡鸣声中,那女人的力道竟让秦风支撑两息之后双腿一晃,牙关紧咬,他脚下的土地传出“咔嚓”一声,竟然缓缓龟裂出了丝丝细纹。
“小风!”
体内的元力在经脉中运转到极致,见秦风陷入险情,陆铮第一个反应过来,迅疾无比地朝着那女人冲去。
其他被这变故惊呆的人也连忙纷纷握紧手中武器上前助阵。
虎口已经被震裂,手掌又麻又疼到几乎握不住匕首,这个时候秦风还有心思想别的。
幸好不是钟。
心下滑过一丝庆幸,秦风在因着众人缠斗而使匕刃上传来的压力徒然一轻之际,轻喝出声猛地向上一顶,矮身一个侧滚就要逃脱与鸳鸯钩的笼罩之下。
不是系统任务指定的武器,秦风松了口气,看来他的感情还能苟延残喘些时候。
“秦风小心!”
身后突然响起赤彤的惊呼,没想到没想到那女人应付众人围攻之际也仍然还有精力照顾到自己。
就在秦风即将翻滚出鸳鸯钩的攻击范围之际,那女人索性手臂一转,将武器顺着之前的重力落下,鸳鸯钩擦着秦风的头皮掠过,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惊得出了一后心的冷汗,急促喘息着,秦风抹去虎口上的血迹。鸳鸯钩落下的时候钩断了右侧的一撮头发,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被扯痛的头皮,他站起身来,往前后看了看。
这两个突然间冒出来的男女……看样子是早就埋伏在这里等他们自投罗网的。知道用带有玄阳宗门派徽章图案的香囊来引诱云泽,想来是从还没进入岔路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他们。
而从这对男女之前的话语中传递出的信息,似乎是专门冲着玄阳宗来的。
“杀的就是玄阳宗”
“狼狈为奸”
“还她儿子命来……”
奇怪。
疑惑地皱眉,秦风百思不得其解,他们从进入到血冥城之后,除了城内的血色怪物,并没有杀死过一个人啊。
清楚地意识到这所谓的“男尸”是人不是鬼之后,云泽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招一式间格外卖力,恨不得把这个装神弄鬼害他在师弟师妹面前丢脸的男人打得他妈都认不出来。
哦对,还有苍羽宗。
这丢人都丢到别的门派去了!
再加上有孙木兰相助,秦风身后,战局很快便明朗起来。
只这男人似乎心存死志,即使渐渐不支,一钩一舞间也尽是杀招,宁肯拼着自己身上挨上几下,也要让孙木兰和云泽身上见血。
前面同陆铮几人缠斗的女人亦是如此。
这到底是结了多大的仇怨?!
“这位仙友,我们之间怕是有些误会!”
举匕加入身前陆铮一边的战局,秦风逼至近前大声说道:“自入城以来,我们从未杀过一人,何来还你儿子性命一说,你们怕是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
闻言冷笑,女人手上动作愈发凌厉:“你们不杀我儿,席儿却是欲因你们而死。若不是你们玄阳宗干的好事……”想到被抢走的血珠子,女人眼眶发红:“今天我就是死了,也要拉几个人给席儿陪葬!”
“师叔,咱们杀过一个叫席儿的?!”苍羽宗的弟子一脸懵逼。
“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除非实力悬殊太大否则根本无法全身而退,别说是江琦晴和苍羽宗的两个弟子,哪怕是应恒陆铮身上都挂了彩。
也只有单琰能够稍稍从容些,却也顾忌着两位师侄的安危不敢不管不顾地取那女人的性命。
赤彤和陆溪在一开始要冲上去的时候就被应恒按在原地,以那个女人展现出来的实力,不是她们这种百炼期都没达到的修炼等级可以抗衡的。
绫带灌注了元力坚硬如铁,江琦晴一绫刚要拍中那女人的心脏,就被不躲不闪直钩向自己面门的鸳鸯钩吓得后退几步。差点毁容的恐惧感激得她脸色煞白,江绮晴后怕地尖叫道:“你儿子死了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杀得,我们可是玄阳宗的弟子,在血冥城里对我们动手,你考虑过后果吗!”
“后果?哈哈哈哈哈哈,后果能怎样?无非也就是一死而已,我儿命不久矣,我压根也就没想活!死都不怕,我还怕你玄阳宗作甚!”
被江绮晴一激,那女人本就激动的情绪更加癫狂。
见江绮晴还要说,神色一凛,应恒连忙呵斥道:“江绮晴,住嘴!”
这人大悲大怒之下已经神志不清了,再激上两句,万一自爆,那今天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然而已经晚了。
目光突然扫到对面的丈夫,见他已经满身鲜血即将被玄阳宗的两个年轻人擒住了,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衣服无风自鼓,猎猎作响。
“不好,她要自爆!”
神色大变,被女人的举动吓得腿脚一软,众人纷纷面露惊惧之色。
正在拼死抵抗孙木兰和云泽合围的男人耳中听闻了那个骇人的词语,凝神一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登时目眦欲裂地甩开孙木兰和云泽,跌跌撞撞地朝那里奔去:“阿韵,不要!——”
双目已经尽是赤红之色,女人口耳都开始渗出鲜血来,将左右两手的一对儿鸳鸯钩当做暗器一般朝陆铮和一个苍羽宗弟子面前飞去,她露在外面的纤纤玉手已经颤抖着呈现出丝丝裂痕来。
鸳鸯钩顷刻便至,单琰上前几步挡在师侄面前,挥剑将鸳鸯钩打开。
却没想到剑身才触碰到钩身,“嘭!”地一声,鸳鸯钩瞬间炸裂成好几段,四散飞去。幸而他得掌门师父栽培三十余载,交过手的人不下几凡,对这种改造过的武器早有心里准备,剑身相触察觉到不妙之际,单琰连忙使出早就准备好的“灵剑盾”,手中长剑幻化成几把,舞得泼水不进,将飞散的鸳鸯钩尽数拦截下来,没有造成什么人受伤。
松了一口气,单琰刚要安慰一下受惊的师侄,却骤然脸色一变。
他记得之前,那疯女人似乎也往陆铮那边……
“嘭!”
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炸响。
……
“哈哈哈哈哈居然要自爆!好啊,丽娘,看见没有,我挑的人就是厉害,若是挑中你说的那个老头,他才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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