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绿鸣说:“有钱拿就去罗。”
宋青谷说:“咱俩五五分。”
苗绿鸣说:“不要。”
宋青谷说:“那三七?”
苗绿鸣说:“不行。全是我的。”
他想一想又说:“我的钱是我的钱,你的钱也是我的钱,全是我的。啊呀,好多天没听你说有灰色收入了,你是不是建了小金库了?“
宋青谷说:“建屁小金库,我都快被你炸干了。”
苗绿鸣做害羞状道:“咦,好色好色,真不纯洁。”
宋青谷说:“我明天去四川了,你在家里好好地,记得按时吃饭,别一上网就忘记时间。”
苗绿鸣说:“知道了。哎,何滔明天来N城了,你碰不到了。”
宋青谷说:“你去接待他是一样的。他连电话都是打给你的,对不?”
“嗯。他跟傅冬云说是在长沙做得相当好。他那亲戚又开了新的分公司,全权交给他们俩在做呢。”
“傅冬云?哦,他的书呆子。”
苗绿鸣给了宋青谷一肘子:“什么书呆子,叫得这样难听。”
“是何滔自己叫的,又不是我。”
“何滔叫得,你叫不得。”
宋青谷鼻子凑上去在苗绿鸣身上东嗅西嗅。
苗绿鸣问:“你干什么?”
宋青谷道:“仿佛是有一点点醋味。”
苗绿鸣在床上笑得打滚。
第二天,宋青谷带着他做好的名叫回家的纪录片去了四川参加一个国际纪录片节。
苗绿鸣去车站跟路过N城的何滔见面。
何滔英姿勃发的,两个人坐在车站旁的一家肯德基里。
何滔说说:“小犹太,三句话。一,对不起。”
苗绿鸣说:“没什么对不起的。”
何滔说:“二,谢谢你。”
苗绿鸣说:“谢什么?”
何滔大笑:“装傻吧。上次我们从N城去湖南,是宋青谷送到车站的。可是,他送的那盒子元祖蛋糕里的钱,用信封装着的,是你放的吧。从N城走的时候,我们原先那个做短信的公司赔了不少的钱,你的资助,真帮了我们太多。这个,是还你的。我们,真心谢你,小苗儿。”
苗绿鸣脸红了:“你怎么知道不是宋青谷放的?”
何滔说:“这可不是宋青谷的风格。还有第三句话小苗儿。”
“什么?”
“宋青谷敢对不起你我帮你废了他。”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何滔笑着捏苗绿鸣耳朵,“谁还对你说过这话?”
苗绿鸣:“我哥。”
何滔哈哈大笑起来,“宋青谷,他永无宁日啦。就一个字。。。。。。”
苗绿鸣和他一同说:“爽!”
何滔拎出两个大袋子,递给苗绿鸣:“给你们带的好吃的。这个,是给你的,那个蓝色袋子里是宋青谷的。咱们南方人跟他们北方人真吃不到一块儿去。”
“可不是!”苗绿鸣呵呵笑起来。
三天以后,在四川成都最大的戏剧里,国际纪录片节已经到了高潮,主持人正在宣布最佳纪录片奖:得主,宋青谷,回家。
聚光灯里,宋青谷走上领奖台。
“谢谢大家。”他说。“我替咩咩,就是片中的杨勉,谢谢大家!我做这个片子,是为了世上有多一点的人知道咩咩,记得咩咩,记得这个在世界匆匆呆了十八个年头的孩子。这次获奖的奖金我替咩咩全部捐给N城鼓楼医院脊柱外科,为那些跟咩咩一样不幸的,急需做手术的孩子献上一份心意。咩咩在天上,能看得到,他也会为此而快乐。咩咩,请你安息!”
会场里,静悄悄的。
宋青谷面含微笑,继续说:“在这里,我还想谢谢一个人。他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因为你,一个张狂浮躁的人慢慢地沉淀下来,慢慢地学会了如何做人如何去爱。一把年纪了,改毛病,挺辛苦,可是,也很幸福。谢谢你亲爱的,你真是,小身材,大味道!“
剧场里响起了善意的笑声与掌声。
同一时间,在N城类思小学三年级办公室里,苗绿鸣老师突然背过身去猛打了好几个喷嚏。
对面坐着的刘老师笑眯眯地说:“小苗儿,有人想你罗!”
苗绿鸣揉揉鼻子,但笑不语。
快回来吧,他想,我也,想你了。
…end…
系列番外之琐事记
宋青谷,为人爽朗,常出奇言,苗绿鸣情路顺畅之后,心旷神怡,尽显文人本色,常妙语连珠,灵动俏皮。闲来略记一二。
每当苞谷夸张的时候,苗绿鸣不反驳更不会生气,他会比他更夸张,比如,若是宋青谷说:“绿啊绿啊,真是越来越俊了,全是我悉心栽培得好啊。”
苗绿鸣就会笑眯眯地说:“是啊是啊。我是三生有幸,遇到您这位转世伯乐,才不至颠沛流离,每每想来,不禁心潮起伏,老泪纵横。”
苞谷张口结舌,只得嘿嘿傻笑,然后小犹太觉得他笑得实在有趣,会扑上来跟他一起疯笑。
有一次,宋青谷去参加杉杉服饰新一季的发布会,发布会的主题是:不是我,是风。得高级西服一套。苗绿鸣说:“咦,说真的,我还没看过你穿西装呢,你穿起来是什么样子?”
宋青谷曰:“那不得了,我要是穿起来,那就不是风,是我!”
某天,宋青谷起床时不慎闪了腰,惊曰:“我的腰落枕了!”
苗绿鸣拍手笑:“报应啊报应!”
可不是报应吗,宋苞谷头一晚精神极度亢奋,把小犹太折腾得够呛。
一次,宋青谷感冒,小病大养,把苗绿鸣支使得团团转,苗绿鸣小心地问:“请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好?”
宋青谷感叹息曰:久病床前无老婆。
一次,到了两人相识纪念日,宋青谷问:“我们到没到痒痒年?”
苗绿鸣脑子转得快,马上明白了,说:“还没有,还有两年。”
宋青谷叹:“快痒啦,快痒啦。”
宋青谷是克隆技术的积极倡导者,但是,他对这一项伟大技术的理解非常地诡异。他认为,可以利用该项技术将世界上那些美女俊男一个个多多地克隆了,按价出售,以便每个人都可以有机会亲近自己的梦中情人,“一个人捧一个(宋青谷把这个字读作peng,第三声)。”
苗绿鸣问:“那你最想克隆谁?”
宋青谷笑而不答。
其实他心里面在想,这孩子这话问的,当然是想克隆一个你了,最好是那种袖珍型的,放在口袋里,到哪儿都带着,想见的时候就摸出来看看,想干点儿什么,也方便。
宋青谷想着想着,不免在脸上带出颇具深意的笑来。
苗绿鸣悠然说:“宋苞谷,你的笑容十分淫靡不堪。”
其实他的心里也恰好与宋青谷的想法儿一样,他想克隆一个袖珍型的宋苞谷,随意把他的小脸捏圆捏扁,急了还可以踹他屁股。
于是苗绿鸣也嘿嘿地笑。
宋青谷是北方人,他痛恨N城的天气,夏天漫长闷热,春秋季短暂,冬天寒冷潮湿。他常常对此抱怨不休,并且断言,这个地方,“适合流放”,他说。
苗绿鸣问他:“难不成你是被流放的?”
宋青谷说:“是。我是被爱流放的。”
苗绿鸣坚持两个人之间应该常常自省一下彼此对感情的态度,要常常交流。宋青谷由于以往的亲身经历,颇以为然。但他也坚信,最好的交流就是“肢体的交流”。肢体缠在一起了,灵魂“想必亦在不远处相依相偎。”苗绿鸣回答;“呸!”
宋青谷幼时在洛阳生活几年,能说一口流利地道的河南话,每次见苗绿鸣生气,便开始唱《朝阳沟》:“亲家母,你坐下,咱们来说说心里话啊啊啊。”
N城的金陵晚报上,常大幅登载征婚广告,密密麻麻无数则,均按字数算钱,所以非常地言简意骇,甚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如:78男,175;老总,高俊。再如:82女,156,绝美,银行未育之类,宋青谷看了非常感慨,自己如许的好条件,绿绿又是这样可爱,简直是两棵梧桐神树,于是手痒给自己与苗绿鸣拟了征婚广告,两个人看着只当好玩儿。
宋青谷给自己拟的是:
72男,183,四高,貌绝佳。
苗绿鸣问:“不是三高吗?高个子,高学历,高收入。你怎么四高?加一个高血压?”
宋青谷叭地打他头一下:“是高干子弟。”
给苗绿鸣拟的是:
80男,约176,灵巧可爱。名小师。
苗绿鸣又看一遍笑道:“你忘记写你的职业啦。”
提笔批注四个大字:
N城名记。
番外之禁食疗法
自从那一次,宋青谷怀疑自己得了癌症,来了个全身大检查之后,他开始关注养身了。
宋青谷说,“我们到七老八十的时候,要是你身体不好,我就受罪,要是我身体不好,你就受罪,是不是?”
苗绿鸣一想,也是。
首先,宋青谷买了一系列的营养养身方面的书籍,没事时就捧着研读。
其中他最为赞赏的是一本台湾林博士写的《无毒一身轻》。
苗绿鸣看看封面上作者的照片,果然是斯文儒雅型的,皮肤也挺光洁,但是苗绿鸣看过李墨轩,之后看任何人都有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感觉。
宋青谷把卫生间的小几上苗绿鸣放的所有小说和杂志都收了起来,只摆上一身轻这一本书,督促苗绍鸣好好学习。
在正文里我们就说过了,宋青谷是一个实干家,所以,他不是看看就完了,一定会落实到行动上的。趁着元旦有三天假,宋青谷决定实践一下林博士提出的禁食疗法。
常征说好容易爸妈把孩子带回老家去喝喜酒了,要好好轻松一下,元旦绝不加班做片子。宋青谷是这样打算的,三十一号下午基本上就放假了,那么从晚上那一顿开始禁,一号二号三号,三号晚上可以吃饭,这样第二天两个人都可以有劲儿上班。
一开始宋青谷想绿绿身体不好,打算自己单独来体验一下,可是苗绿鸣显出易乎寻常的热心,不仅坚决支持苞谷倡导的禁食养生活动,而且一定要身体力行一下子。
苞谷说:“那咱们可得说好罗,得坚持到底,不然没有用的。”
小犹太铿锵有力地答:“好!”
所以,苗绿鸣宋青谷的禁食养身行动就从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第一天直到中午苗绿鸣倒还算是能忍受。
到了傍晚时,他开始受不了了。
苗绿鸣饭量不大,但是却一顿也不能少。
宋青谷呢,由于少时的生活经历和长大后的工作经历,他的胃袋的弹性特别好,就是N城人说的所谓既能撑个死,又能饿个呆的那一类,所以,禁食个几顿他全不在意,加上喝了不少的水,更是没感到饿。
苗绿鸣说:“不行啦不行啦,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这么一吃可就前功尽弃了。”
苗绿鸣软声说:“我饿。”
宋青谷不为所动:“绿啊,咱们男子汉不兴娇气,啊?”
苗绿鸣看看祈求没有用,决定自己行动。
他借口上卫生间,偷偷跑到厨房找吃的。
自从两个人的财产合并了以后,由苗绿鸣全权打理家里的财政。他充分发挥了犹太人的本性,家里从不留隔夜的粮,零食什么的基本没有。好容易在吊柜的一角搜出半包不知哪天的饼干,打开一看只有两块,刚想往嘴里送,身后伸过一只大手一把夺了去。
宋青谷说;“绿啊,这都哪天的啦?”说着把饼干扔进垃圾桶。
苗绿鸣说:“我真饿。我饿,我想吃饭。”
宋青谷说:“喝点儿水喝点儿水就好了。我给你加点儿蜂蜜。”
苗绿鸣于是又喝了一肚子的水。走起来就波涛汹涌,躺下来便惊涛拍岸。
睡到半夜,更饿了。
苗绿鸣偷偷摸下床,到厨房,终于从冰箱里找到半袋四川小菜,借着冰箱里的灯光,苗绿鸣发现小菜上好象长了一层白白的东西,应该是霉斑,可是肚子里实在太饿了,也顾不得了,筷子都来不及拿,用手捡了便往嘴里放,心里恨恨地想:所谓饥不择食,想不到自己竟到了这步田地,哼,全怪个死苞谷,什么嘛,禁食养生!
凭良心说,这次,可真是怪不得人家大苞谷,可是,一个饿坏了的人,是有权不讲理的。
把那颜色可疑的东西放进嘴里刚嚼了两下,苗绿鸣便忍不住呸呸呸地全吐掉了,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
苗绿鸣只好又喝了一大杯水。
第二天,苗绿鸣饿得眼睛都绿了。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偏巧这个时候,常征打来了电话。
苗绿鸣接的。
常征兴奋的声音传过来:“快出来。请你们吃巴西烤肉。”
苗绿鸣哼着说:“不行啦,我没力气啦,手都抬不起来啦。”
刚一说完,便一个激灵省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未及解释,那一边果然嘎嘎地狂笑起来,常征说:“你们家宋青谷那么生猛的哦?哈哈哈哈哈。。。。。。”
苗绿鸣马上说:“不是不是。。。。。。是那个。。。。。。”
宋青谷抢过电话说:“笑得象老母鸭干嘛?我们在禁食养身。没事不要打电话来。”
苗绿鸣用被子蒙住头,让我死了吧,他想。
苗绿鸣在床上蠕动,挣扎着朝床下爬。宋青谷死死抓着他的脚腕,苗绿鸣向前两寸,又被他拽回去两寸,苗绿鸣再爬,他就再拽。
苗绿鸣边爬边漫声凄惨地叫:“小平同志南巡啦改革开放啦形势一片大好啊苗绿鸣却饿死在自家啦。”
宋青谷说:“我看你还很有劲儿嘛,坚持啊小同志,为了身体的健康,为了长命百岁。”
苗绿鸣开始呜咽:“我不要活到一百岁。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绿绿。。。。。。”
苗绿鸣说:“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被子里空气不好。”
苗绿鸣说:“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已经快两天啦,再坚持一下,明天晚上就可以吃饭啦。”
苗绿鸣说:“我要吃饭。”
宋青谷说:“明晚我请你吃金陵饭店的自助餐。”
苗绿鸣说:“我不要吃自助餐,我要吃饭。”
小犹太真是饿晕了,白马非马的逻辑都出来了。
宋青谷深情地喊:“绿啊绿啊。。。。。。”
苗绿鸣说:“我要吃饭。555555。”
宋青谷说:“装哭啊绿绿,来来来,我看看。”
掀开被子看时,发现他不是装,苗绿鸣是真的在哭。
苗绿鸣委屈死了,死刑犯上刑场前还给顿饱饭呢。
宋青谷心痛了:“吃吃吃,吃吧吃吧。我去买点儿来做?”
苗绿鸣说:“我等不及,我要马上吃。”
宋青谷叹气说:“我来我来。”
可是,苗绿鸣已经到了饿得昏头昏脑只想睡觉的程度了。
宋青谷煮了一大锅米饭,打电话从楼下的小饭店里要了两个盆菜,想想不对,又煮了一点薄粥,把苗绿鸣拉着抱着,先喂他喝了一碗粥,苗绿鸣一边喝一边激动得打嗝。
这一次的禁食活动虽然没有坚持到最终,但是已经很可观了,从二00六年一直延续到了二00七年。
收拾起残骸还成个人,居然没有饿死,苗绿鸣觉得自己真了不起。
而苞谷他居然不饿,他更了不起。
番外之实习爸爸们
(上)
常征家新近买了车子。
普通的大众,满大街跑的都是,却把常征兴奋得不行。趁着又一个五一长假跟老公自驾游,说是要去安徽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