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轸花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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轸花辞-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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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青霜也是个倔强脾气,她是铁了心要一战到底,一是月沅嘴巴太毒,她心里不受用;二是难得遇上这么个旗鼓相当,暴脾气和自己有三分相似的对手,不打个过瘾岂不可惜。她不知这一点倒与林月沅所想的不谋而合了。

    楚云汐只能和王行分别各自解劝,苦劝不动,王行率先罢手,反倒劝阻她道:“算了,今日看来两人不分个胜负是不会停手的,不如随他们去吧,我瞧她们两人功夫相当,估计一时之间难断输赢,等二人打累了,再分开二人不迟。”

    楚云汐甩开他的手,气恼道:“若是二人受了损伤该如何,我绝不能放手不管。”

    她冲入两人对打的阵中,拔出剑来,严青霜以为她们要联手相抗,攻地更猛,但楚云汐并不与她敌对,只是保护林月沅,但当林月沅攻到她的要害时,她却又反手维护。

    林月沅不解大叫道:“云汐,你昏头了,怎么帮着外人?”

    楚云汐拦下她的鞭子,回应道:“如果不想看我受伤,就赶紧住手。”

    眼见得楚云汐只管护着两人,难免被两人误伤,王行立即跳入战圈,边护着她边逼停两人,笑道:“两位且听我说。两位姑娘皆是女中豪杰,一个豪气干云;一个侠肝义胆,何必为一时口舌之争坏了和气。严姑娘曾与我战场对敌,杀的都是些异族恶徒,难道你当真觉得对面的月沅姑娘也如他们一般十恶不赦吗?”此话一出,严青霜当即面现思虑之色。

    他又转头对林月沅道:“月沅姑娘,我想你也不是小气之辈,难道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吗?几句言语不和,就要置对方于死地?你不在乎她也不在乎你身边的楚姑娘吗,若你杀了人或者被杀,或死或伤,你想她该如何伤心啊?”

    林月沅侧头望了一眼楚云汐,见她满脸担忧之色,低声哀求,实在不忍惹她伤悲,再次主动罢手道:“罢罢罢,我认输便是了。”

    严青霜也觉得王行所言甚有道理,何况她已主动认输,自己若再锱铢必较未免太不近情面,于是也收刀上马,一语不言,驾马离去。

    王行本还想与她寒暄一番,她却不出声地走了,留他在原地颇为惋惜。回首时,只见楚云汐也拉着林月沅快步而走,连忙轻声相唤,又见她们不予理睬,便打算厚颜追上她们。

    林中骤然响起纷乱的马蹄声,三人同时停下脚步,伸脖而看。四五个年轻男子从林中奔出,到了王行身边纷纷下马而跪,口中直呼公子,一人站起,在他耳边悄言。他脸色一变,低声吩咐了几句,几人重又上马,有两人共乘一匹,便空出一匹来。他策马奔到两人身旁,将那匹马奉上道:“两位姑娘,在下有急事要先行离开,两位莫要再向东行了,前面有山贼出没,还请两位姑娘速速回府,莫要在外逗留。此马便送与二位了。”

    楚云汐不言,林月沅也谢地不够诚意。

    他却只向楚云汐温柔而笑道:“你要保重。”言毕,牵马回程,走时还不舍地绕林多望了她几眼。

    林月沅探究似得目光令她更加困窘,她迟迟不肯上马,还是林月沅将她拉上。她将发烫的脸藏在林月沅身后,林月沅嘿嘿一笑,忍不住逗她道:“唉,我看那个小子好像对你特别有心啊。”

    她重重地锤了一下她的背,怒道:“少胡说。”

    林月沅夸张地咳嗽一声,大笑道:“怪不得你这么生气,你放心好了,下次若他还敢这般无礼地瞧你,我就挖下他的双眼,给你下酒!”

    “阿弥陀佛!”楚云汐哀叹一声道:“还有下次啊,你该保佑我再别遇见这个夜叉星才是。”

    “你们是怎么遇见的?”林月沅随意问道。

    楚云汐没好意思全说实话,只挑了些不着紧地随便说了说。

    “哦。”林月沅神情专注地说道,“听你说来,他也没什么可疑的啊。”

    楚云汐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切勿掉以轻心,你没看后来的几人,皆是他的手下,看身手估计都是些剽悍的骑兵,此人虽然年轻,定然官阶不小,说不定是哪个士族家的公子,到边关服役两年弄个官衔便要调到朝中或地方出任要职了。”她这么说着,脑中忽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但转瞬即逝终究也没令她想起什么。

    朝廷庙堂这些冗杂的事离林月沅太遥远,她的脑中只有侠客江湖。

    她们并未折返,而是继续前行,路上更多了几分小心。因恐遇见山贼,她们并不敢停留,只能连夜赶路,明晨再找地方睡觉。

    大约行了半个时辰,两人下马准备互换位置,由楚云汐来驾马,林月沅靠在她的背上略作休息。两人刚下马,林子里闪过两个鬼头鬼脑的人影,一个高瘦,一个矮胖。

    起初两人还以为是鬼,直到听见两个人影旁若无人地攀谈起来才发觉是两个色胆包天的贼人:“看,是两个漂亮的小姑娘。’

    矮胖之人笨拙地晃动着滑稽的身体,天真地问道:“那个小姑娘看不见脸,你怎么知道她漂亮。”

    “笨蛋!”高瘦之人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你不会看身段吗?长得这么苗条,脸蛋肯定漂亮,哥哥有经验。”

    说毕,他从林中一跃而出,惊得马嘶鸣乱跳,狂奔入林。他抡起一把短刀,狂笑道:“让那帮笨蛋去抢黄金吧,我要把这两个小美人抢回去做压寨夫人。”而后,他一吹口哨,林中乌泱泱窜出十几个人来。

    他满脸的伤疤让楚云汐甚为惊骇,林月沅则出身牛犊不怕虎,临危不惧,英勇地挡在她的面前,对来人喝到:“住口,光天化日,你们想干什么?”

    矮胖之人手拿两把板斧,缓慢地奔了过来,疑惑地抬头凝视夜空,问道:“现在是晚上,没有太阳啊。”

    “蠢材。”高瘦之人显然是这群贼人的头头,他又上前一步淫笑道:“两位小娘子,跟我回家吧,好吃好喝养着你们,绫罗绸缎供着你们,怎么样?”

    他下贱猥琐的表情彻底恶心了两人,林月沅忍无可忍,怒吼一声:“住口,你们再敢污言秽语,我就割了你们舌头。”

    高瘦之人带着其余众人猖狂大笑,矮胖之人却一脸懵懂之色,问个不停:“哥哥,你说她们为什么要葛我们的舌头?”

    高瘦男子懒得跟他废话,即刻发号施令道:“你们两个动作快点,扛着她们上马。”

    如此明目张胆地抢人,这帮山贼果然无法无天,如此密林,周围没有人家,求救亦是枉然,她们两人对看一眼,均拔出武器打算背水一战。

第十五章 播荡风雨孤生苦(二)() 
众人见她们拿出剑、鞭,浑不在意,依旧恣肆狂笑,不久便遭恶报。

    林月沅鞭子一甩,如腾蛇一般,将两人绊倒,楚云汐挺剑直向高瘦男子脸上刺去。他原以为她们只不过拿出武器吓唬人,倒是无非是几声尖叫,吓晕在地,不想二人居然真会功夫,登时严肃起来,出刀去拦。他从未见过这样厉害的剑,像绸带一样,剑甫一砍到刀,便弯了下去,缠住了刀身,她轻盈盈地一甩,剑尖蹦到他的脸上,又为他的脸增添一道伤痕。他面上吃痛,伸手去捂,刀便被她甩出,钉在树干上。

    有一人从背后袭来,晶莹的剑身映出他劈砍的身影,她回身邪劈,相思剑如一片薄薄的柳叶划过他的衣服,割破他的肚皮。

    她的剑如蜿蜒的白练,略一沾身便是一道伤口,众人皆畏惧。她将一把剑舞到犹如光圈,无人敢靠近。林月沅的钢鞭也抽倒数人,直到鞭子打到矮胖男子的身上,如同瘙痒似得。他伸手揉揉,憨憨一笑道:“好痒好痒。”他皮糙肉厚,鞭子打在他身上,只留下一道白印。

    林月沅听他竟如此轻视与她,越发愠怒,发力抽打他,奈何他如一座的敦实的土山一般,无法撼动。

    楚云汐也来帮忙,灵巧的剑朝他身上刺砍,但不伤及要害。那闪烁的剑光犹如夜间流萤在他身边飞舞,他不但不躲,反而童心乍起伸臂扑捉,转眼间,他的身上已被刺出五六道血痕,他不以为意,反而继续乐呵呵地去抓她的剑。

    瘦高男子急的大喊一声:“阿蛮,捉住她们,以后让她们天天陪你玩。”

    阿蛮喜道:“太好了。把你们捉住陪我玩。”他傻愣地笑着,一抡斧头,楚云汐只觉身边砸下一块铁壁,震地尘土飞扬。他并没有劈中,但她已感到劈面而来的千斤之力,压地她倒退几步。

    她咳嗽几声,林月沅扶住她,两人对视一眼,均感压力倍增。其他人乘机又围了上来,林月沅甩鞭迎战。

    阿蛮似十分喜欢楚云汐手中闪闪发亮的剑,缠地她脱不了身,她剑法步伐灵巧,虽可以躲避,但绝不敢与他正面相抗。两把板斧上下翻飞,虎虎生风,如林风呼啸。她的剑还是逼不掉如他板斧相撞,剑身缠住板斧,他轻轻振臂,却将她扔了出去。

    她不舍相思剑落入敌手,用力将剑抽出,却无法控制身体,眼见要摔倒地上,身后蓝影一闪,一双手臂稳稳地脱住了她的腰。灵犀随后疾驰而来。严青霜将楚云汐往马上一甩,大喝一声:“你真是无用,对付这帮恶贼还如此婆婆妈妈,下不了狠手,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双刀入弯月流星划破苍穹,她出手毫不留情,直朝敌人要害砍去,瞬间砍死两人,又斩断一人手臂,连林月沅看着都心惊。见她微微发怔,严青霜推了她一把,叱咤道:“你要死死远一点,不要挡着我杀敌。”

    果然江湖并非像她想象的那般逍遥广阔,而是充满了危险血腥,她一时适应不了,被严青霜挤兑一句,也发起狠来,锁喉戳眼,也连杀伤两人。

    高瘦男人被严青霜砍伤右脚,高呼:“阿蛮救我。”

    阿蛮闻声回身奔二人而来。

    楚云汐惊喘几声,驾马朝他们奔来。众人恐马蹄践踏,忙闪身躲开,只有阿蛮不动。

    高瘦男子边退步边惊呼道:“阿蛮快拦住她们。”

    她策马行至两人身边,想要拉二人上马。惊变的一幕发生了,阿蛮居然奔行追马,一斧砍中马臀。灵犀痛苦长嘶,双蹄踢中了阿蛮的肚子,他口吐鲜血,跌倒在尘土里。

    灵犀苦痛不堪,疯狂甩蹄,想要把臀上的板斧甩下来,却将楚云汐甩下背,林月沅和严青霜同时伸手去接,林月沅被撞到手肘险些脱臼。阿蛮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拾起另一把掉在地上的板斧,用力一抛,一斧砍断灵犀脖颈,灵犀倒地,血流如注而亡。

    严青霜大恸,从地上跃起,举刀向阿蛮狂砍,阿蛮被灵犀踢伤内脏,又大力掷死灵犀,鲜血至口中不断涌出,没了武器,身受内伤,完全没法与她抗衡,几下便被她砍倒。

    仇恨烧红了她的双眼,她拼命地砍剁,几下便将阿蛮砍死,肉沫横飞,血肉四溅。

    严青霜大叫一声,一刀劈开了阿蛮的脑袋。楚云汐一声惊呼,几欲晕倒。林月沅见她发起疯了,忍痛着手腕剧痛,快步走到她身边,想要拉开她。

    高瘦男子见阿蛮惨死,同伴奔逃,怒气攻心,悄悄绕到三人身后,掏出两根毒镖。他掷暗器的功夫不佳,只能靠近三人才能动手。

    此刻三人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危险。林月沅只有一只胳膊能用,根本拉不住严青霜,血肉模糊的场景令楚云汐胃部翻江倒海一般,她忍着不适,跑过来拉住她的另一只胳膊,两人将失去理智的她拉离阿蛮的尸首。

    严青霜愤怒叫喊,将两人挣脱,转头正要与二人争吵,眼见得一只毒镖朝楚云汐背后飞来,她几乎没有思考,一掌推开楚云汐,肩头中镖。

    三人具是一惊,严青霜霍然倒在楚云汐身前,楚云汐抱着她委顿在地。林月沅一侧头,冷然的目光刺来,吓得罪魁祸首脸色一白转头便跑。

    林月沅追出两步,便楚云汐叫回:“月沅,穷寇莫追,你快来瞧瞧严姑娘伤的怎么样。”

    她奔了回来,与楚云汐合力将严青霜放平在地上,将她面纱揭开,见她嘴唇发紫,伤口流出黑血,微一搭脉,林月沅便断定,镖上有毒。

    夜里的余下的时光,两人便将她抬到一处隐蔽之地,给她清理包扎伤口,挤出毒血,上药施针,直到鸡鸣时分,两人才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

    麻痹的感觉过去,右肩的疼痛令严青霜睁开眼睛,发出低鸣。楚云汐听到她地呻吟,伏到她身边查看,见她果然转醒,高兴对林月沅道:“她醒了。”

    林月沅懒懒地应了一句,挪步到她身边。

    楚云汐轻柔地替她揩去额头上的冷汗,致谢道:“严姑娘,严姑娘,多谢你救了我。”

    严青霜有些痛惜又有些冷漠地说道:“不用,是我多管闲事了。早知道我便离得远远地,就不会害死我的灵犀。”

    林月沅用脚尖踢开一块石头,哼道:“你这人,心肠不坏,就是嘴巴可恶。”

    “你还不是一样。”严青霜立马侧头与她瞪视,凶巴巴地道。

    楚云汐从中调停道:“好了两位,少说一句吧。严姑娘,不知道你家在何处,我们先送你回家。”

    严青霜双眼一闭,冷声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楚云汐一怔,接着问道:“那你的父母呢?可有亲人住在着附近?”

    “我没有父母。”严青霜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

    林月沅翻了个白眼道:“我知道了。像你这般脾气,定然也是和我们一样,与父母闹翻离家出走的吧。”

    严青霜猛一睁眼,目光如两支寒箭射来,令林月沅心中一凛:“果然是千金小姐,动不动就和家里闹性使气,你是故意羞辱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吗?”

    楚云汐心中微叹,继而冲林月沅责备似得颦蹙眉头。林月沅轻哼一声撇撇嘴不再言语。

    楚云汐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严姑娘,不过,我听那个,那个王公子说,他曾在云中府与你相遇,姑娘又缘何会出现在这里?”

    严青霜犹豫了片刻,忽而问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白骜这个人?”

    林楚二人对望一眼,皆露出惊讶的表情。

    严青霜目光锁住了两人的表情,不顾伤痛,微微挺身道:“看来你们认识他?”

    楚云汐谨慎问道:“敢问姑娘寻他作甚?”

    严青霜垂目思索自觉没有隐瞒的必要便实话实说道:“我是来投奔他的。”

    林月沅忽然对楚云汐挤眉弄眼地一阵坏笑:“瞧她这凶巴巴的脾气倒是和你舅舅像得很,闹不好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女。”

    楚云汐用手肘顶了她一下,微嗔道:“别胡说,舅舅从未成亲,哪来的儿女?”

    严青霜听懂了两人的话,惊诧道:“白骜是你舅舅?”

    楚云汐微微颔首。

    她又想起刚刚林月沅的话,心中有些激动,难不成这个白骜当真是她的父亲?即便不是,也许他或可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旋即着急恳求道:“你们能否带我去见他。我已经找了他好久了。”

    很快她便读懂了楚云汐眼中的踟蹰之意,她忙补充道:“我师父名叫罗刚是一名铸剑师,与你舅舅是八拜之交,还曾为你舅舅铸过两柄剑,不知你可此事?”

    见她点头承认,她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私印递给她道:“这是我师父的私章。”

    楚云汐抽出腰间软剑将私章与剑柄底部的印章一对,果然契合。她将印章还回,欢喜道:“真是不打不相识,原来严姑娘竟与我们是一路人。”

    这一下也印证了楚云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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